第3章 這根本不是郭大花癡
這根本不是郭大花癡
由于郭悅在整個江南都出了名,她擊鼓報案的事自然傳遍整個杭州府。
一上午衙門口就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大家交頭接耳質疑聲不斷。
“聽說郭小姐要告寧才子?”
“這是求愛不成,惱羞成怒了吧!”
“據說她有一幅畫失竊了才告到衙門。”
“誰信她!肯定又是為了引起寧才子的注意罷了。”
看來,原身留下的負面影響遠比她想象中嚴重。
郭悅正大光明站在衙門口等待縣令升堂,對周圍的議論聲充耳不聞。
眼看附近圍觀她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在這裏站了快一個時辰,連衙役都忍不住站出來提醒:“郭小姐,要不您先回去?”
“等大人宣寧公子進堂再說。”
郭悅則堅持道:“本小姐有的是時間,只為等青天大老爺為我伸冤。”
其實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要站在衙門口被人圍觀,并且來看熱鬧的人越多越好。
這麽多見證者可以親眼目睹她洗刷戀愛腦的場面。
如此大好良機,她豈能放過!
她一開口,原本質疑的人立即确定眼前的姑娘就是傳聞中的郭大花癡,江南首富的獨生女。郭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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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為了引起寧才子的注意,有些人則是認為她因愛生恨才借機告上衙門。
可現在的寧大才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起眼的秀才,不會任由郭家拿捏,不然郭小姐纏了人家半年都沒虜獲人家的心。
郭悅當然知道原身替男主做嫁衣的事,現在的男主在江南已經小有名氣,除了開頭同情他被原身這個大花癡纏上的人,男主也憑借自身的一些才華籠絡了不少有名氣的讀書人,拿到進入江南文人圈的敲石磚。
她就是要搶在男主前面打得男主措手不及。
劇情內男主在利用完原身後,抽身前榨幹原身最後一點價值設套讓原身徹底出局。
但是男主沒想到原身也有幾把刷子居然能鬧到他心愛的人,也就是女主身上。
說起女主玉清酒,郭悅當初看那本書就有一個疑點。
明明是近智多妖的女主大人,偏偏在對付原身這個惡毒女配時多花了一些時間?
畢竟在其他劇情,女主都信奉一種效率極快的實用手段。不可能會在惡毒女配身上浪費精力。
不過整個故事都在圍繞男女主轉,缺乏細節也很正常。
“春桃,你過來。”
春桃第一次被衆目睽睽之下盯着,她緊張到臉色發青,再看小姐,好像還很享受被圍觀的樣子。
她真的讀不懂現在的小姐,于是小心翼翼問道:“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郭悅大言不慚的語氣:“你有沒有看見很多人參觀我們?”
“小姐,我們不是戲角。”春桃委婉提醒道。
“可我們勝似戲角。”郭悅非但不覺得戲角有什麽,反而興致勃勃道:“這麽多人圍觀可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春桃又聽不懂了:“小姐,什麽機會?”
“賺零花錢的機會。”郭悅撚起手指摩擦幾下:“咱們不是在被圍觀嗎?圍觀不需要收費嗎?”
春桃聽後下巴都快驚掉:“小姐,都這個節骨眼您還想着撈錢。”
“你聽我說。”郭悅沒有再廢話跟春桃耳邊嘀咕幾句:“你這樣,再這樣。”
春桃聽完雙眼已經無神了。
她家小姐的腦子到底怎麽想的?好像落水後就打通了賺錢的任督二脈。
只能說,小姐不愧是老爺的孩子!
之後春桃躲着人群偷偷溜了出去。
衙役看了都忍不住點頭,連丫鬟都受不了被人指責的目光逃跑了。
只有郭小姐還理直氣壯站在衙門口。
長那麽大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女人。
“郭小姐,您要不先回府?我們大人一定會替您好好審理字畫丢失的案子。”衙役一副貌似好心的樣子勸道。
另一個衙役則道:“你一個姑娘人家待在這裏,對名節不好。還是回去吧!”
“省得你未來夫婿家以後沒好臉色。”
郭悅轉頭反而笑盈盈道:“這位官差大哥,每個月俸祿應該還不夠養家吧?”
衙役一聽眼睛都抽了:“郭小姐,這好像與您無關?”
“此言差矣,本小姐只是看不過去,你大熱天還在門口站崗,就是為了百姓服務,可盡管官差大哥那麽盡忠職守,每個月的錢還不夠養家糊口。還要冒着中暑的危險,勸告本小姐。”
“本小姐實在感動,所以就提供你一個賺錢的機會。”郭悅擡手輕輕比了個剪刀手:“現在外面都在押注,賭這次伸冤是本小姐贏,還是寧公子贏?”
“你押本小姐贏,一賠二十,包你奶孩子的錢管夠。”
“衙門不可賭...”衙役還沒說完。
外面已經人聲鼎沸喊了起來。
“號外號外,郭小姐狀告寧公子追字畫一案,買郭小姐一賠二十,買寧公子一賠十,買定離手!”
此話一出,人群中圍觀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擠了過去,哪怕手頭才幾文錢的老頭都直接押了寧公子。
“我買寧才子!”
“我也是!”
“肯定是寧才子!”
“我買我們小姐贏!”這是春桃的聲音。
眼看人越來越多,都快擠進衙門口。
守門的衙役立即丢下郭悅不管,去管秩序去了。
“喂!你們這些人竟敢在衙門口賭錢。”
郭悅心滿意足地走進了衙門,正好與出來的師爺撞上,師爺看見她都傻眼了。
“郭小姐,您還在這裏?”
那兩個蠢貨怎麽辦事的?
沒有把這位大小姐哄出去嗎?都讓她等那麽久還沒回去。
其實林縣令已經醒來看見了狀紙,他并沒有重視,但郭悅都把狀紙送到面前,就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畢竟郭悅報案遞狀紙,都有人目睹過。所以林縣令就想了個辦法,不直接通過郭悅,而是暗地通知郭百富過來結案。
到時林縣令只要三言兩語把話題往郭悅的清白上引,郭百富不忍女兒名譽再受損,自然會選擇以退為進。到時候他們衙門也能少一件得罪郭府又得罪寧才子的事。
然而他們想多了。
郭悅早就預料到了。男主現在名聲大噪認識不少江南官宦家的公子,成為哪一家公子的朋友,都是林縣令不敢得罪的人,又不想得罪她爹,林縣令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官帽,根本不想公正辦案只想和稀泥私了罷了。
而且在原書內林縣令為了巴結男主想将自己的小女兒送給男主當妾室。這兩個人根本是一丘之貉。還好她留了一手。
郭悅見師爺明知故問道:“先生,我還以為林縣令不願意接下本小姐的狀紙。”
“看來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師爺被說的滿臉尴尬,感覺她好像是在嘲諷他們。
“大人已經醒來,郭小姐進去吧!”說着師爺不忘看向外面對着人群某個地方使了個眼色。
很快一個穿着灰衣的男人慢慢脫離人群,跟另一個接頭:“去通知公子,衙門的人提醒不要出面。”
“那郭小姐引起的騷動該怎麽辦?”
“區區小女子能有什麽能耐?”
這些話都被一旁黃梨木的馬車的丫鬟聽見,丫鬟很快便轉告了車內的小姐。
“小姐,看來寧公子是不打算出現,我們還要繼續待在此處?”
然而女子短暫沉默一下便很快決定道:“你去告訴他,我就在衙門口。”
話出丫鬟有些震驚。
“小姐,此舉恐對寧公子不利。”
“郭小姐能夠先發制人便已占據上風。”女子非常冷靜分析事物,其中還有一絲絲考量。
可她的視線卻是看向衙門。
“何況這本來就是寧卿小看她的下場。”
丫鬟聽後忍不住同情起寧公子。
小姐的心真的是太難打動了。
而郭悅現在已經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見到了林縣令。
林縣令長得不高大概一米六,留着八字胡,盡管他神色嚴肅端着父母官的架子,坐在公桌前,仍舊擋不住那一副龜丞相的形象。
“堂下何人,又在狀告何人?”
例行公事的口吻。
林縣令還故意拍了一下驚堂木,以此來震懾郭悅。
堂下的郭悅,則是一臉無辜對着他:“郭悅參見青天大老爺,杭州府杭縣縣令包公再世的林大人!”
話落,她福身并沒有下跪。
作為郭府大小姐不下跪,也是理所當然的。
反正她也不想跪。
而一句包公再世就直接把林縣令整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依你的狀紙所告的似乎是指定寧才子盜竊了你所贈出去的字畫?”
“如果只是懷疑,那狀紙便不成立,本官不能因為郭小姐一個懷疑,就判定一個讀書人的罪行,這樣會毀掉寧公子的前途。”
“郭小姐想必也知道其中的厲害。”
林縣令此言分明還以為郭悅對寧公子心存幻想,還故意把她說成因為個人耍性子才報官。
真是充滿個人偏見有失公正的官員。
郭悅眉眼一眯,語氣冷了幾度,開口依舊溫和提醒:“回禀大人,本小姐狀告的不是寧公子,而是杭州府當地的黑市!”
此話一出,師爺趕忙對狀紙,之前因為狀紙太淺顯易懂,并沒有逐字斟酌。
他也認為不過是驕縱的大小姐因為兒女私事才鬧上公堂罷了。
于是就沒太在意。準确來說他和林縣令都小瞧了郭悅。
然而當他再次翻出狀紙,發現背面用着很淡很輕可還是能辨別的內容,狀告黑市收受倒賣她字畫的生意。而且狀紙兩面根本分不出哪一面才是正面,所以顯得開頭淺白的狀告,反而不如背面的狀語正規。
那麽自然背面的官方口吻的狀語就顯得更像是正面了。
可說是告黑市倒賣,但買賣從來是雙方進行合作的。
這郭小姐說是狀告黑市,實際寧公子還是脫不了幹系!
明白其中利害關系,還有郭悅的小心思和手段。
師爺目瞪口呆,他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耍了。
偏偏郭悅還一副乖乖的口吻明知故問道:“師爺,本小姐的狀紙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師爺啞口無言,他敢說有問題嗎!有的話那不是成了他的錯!說他檢查狀紙不仔細。這種丢飯碗的事,他可不能說,還得反而趕着維護:“大人,狀紙上确實寫的狀告黑市生意有違法亂紀的舉動。”
“而且您...您還受理了。”
結巴的提醒。
讓林縣令終于收回輕視女人的眼神,他再舉起驚堂木,犀利地掃了衙差一樣:“去将寧公子請過來!”
江南黑市的主人背景更大,他可得罪不起,但一個書生,他這位父母官還是能宣見的。
而師爺也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了。
寧公子你好自為之吧!
郭悅則是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多謝青天大老爺為本小姐主持公道!”
“您果然是包公再世!”
林縣令一聽眼皮子直跳,渾身不對勁。
這郭小姐看起來不像是傳聞中的郭大花癡,而且一開始她就是有備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