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未知空間(二十一)
第072章 未知空間(二十一)
檔案室的溫度被常年控制在20℃, 相對濕度有40%,避免紙張發黃變脆或者黴變。
這些重要的實驗數據不僅有電子版,還要手動抄寫紙質版, 防止電腦系統被黑客入侵, 導致數據丢失。
而她們兩個的工作就是負責把數據抄寫一遍進行備份,工作的過程可謂枯燥又無聊, 還極其容易出錯。
栖遲看到滅火器旁邊的工位寫着“貝蒂”, 就坐了過去。
他現在還不清楚情況, 又怕別人發現, 只能旁敲側擊的問:“這次歐文博士的實驗對象是誰啊。”
“這個不清楚。”艾蓮娜從一大堆文件裏面擡起頭,看向對面的貝蒂,“你怎麽關心這個了?我們就是些小人物, 也接觸不到歐文博士和那些實驗體, 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栖遲:“沒有,看着這些數據有些枯燥,聊聊天, 打發時間。”
“也是, 這麽多數字看着就眼暈。”艾蓮娜揉了揉眼睛,“但是還是不要聊天了,這些數據關系着幾千萬的投資,抄錯了可就完了。”
艾蓮娜的話在栖遲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以他現在的身份想接觸到紀楊清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必須想辦法升職。
栖遲和艾蓮娜一起在檔案室工作了好幾天,期間他從艾蓮娜和其他人嘴裏旁敲側擊地問出了不少話。
知道了這個研究所的位置,偷偷查看過檔案室裏的絕密資料, 還知道歐文博士負責這裏所有實驗體的實驗,身邊的拉菲爾是個性子急躁的人。
栖遲拿出自己的通信器, 編輯好他在檔案室裏看到的那些絕密資料,點擊發送,全部傳輸回星核聯邦內部。
做完這一切他長舒了一口氣。
他醒來的那天就發現口袋裏有通信器,突然變成女人讓他緩了一會兒這才出去和外邊的艾蓮娜一起上班。
當天晚上他抱着試一試的想法發送了信息,結果顯示發送成功。
所以這些天栖遲沒有着急升職,而是借着職務之便把這些絕密資料全部盜取。
包括MK生長劑的存在,這裏的位置等等。
栖遲明白聯邦內部需要一段時間來核實消息,再派人過來解救實驗體,即使這裏只是個噩夢,他也不願意看着實驗體在這裏接受非人的折磨。
而今天栖遲已經把全部機密資料都竊取完畢,剩下的就是該升職了。
沒過兩天他就蹲到了機會。
送過來的資料是一份有關反祖血統是如何誕生的基因報告,下面簽署的記錄者是拉菲爾。
這項研究是栖遲父母曾經做過的,栖遲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學到了很多東西,所以他很清楚這份報告容易出錯的地方在哪裏,而且正好是毛毛躁躁的拉菲爾負責。
他模仿拉菲爾的字跡重新寫了一份,把原本對的地方改錯,并向上面反應。
模仿字跡是每個聯盟特工的必修課,為的就是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間諜。
上面很重視栖遲的反饋,沒一會兒就給出了調查結果,拉菲爾因為犯了致命的失誤,被降職成為歐文身邊打下手的。
因為這件事,栖遲有了一次升職的機會,在接受升職考核的時候他因為被父母熏陶過,很多專業知識對答如流,所以順理成章的頂替了拉菲爾的位置。
其實在外人看來是順理成章,但實際上面的人為此吵翻了天,認為這是破格升職。
最後是歐文親自面試了栖遲。
“你怎麽看出來實驗數據有問題?”歐文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審視着對面的栖遲。
“其實我很喜歡這些東西,每份文件我都會仔細查看,對這場實驗過程非常了解,所以最終的數據出問題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栖遲的回答滴水不漏。
“好了。”歐文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有機會了。”最後他頂着上級的壓力把貝蒂提拔到自己身邊。
而栖遲也沒有讓歐文失望,在實驗方面表現出驚人的天分。
職位提高,權限自然提高,不出幾天,栖遲終于見到了紀楊清,渾身是傷,虛弱地漂浮在水族箱裏,就像從樹上掉入海裏的落葉,生命幾乎走到了盡頭。
栖遲很心疼,但卻無可奈何,他這具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異能。
當天晚上栖遲把這些天繪制的地圖,機關的分布發了過去,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發送完畢,栖遲看着這張地圖突然閃過一絲熟悉,他細細的撫摸着屏幕,回憶這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栖遲閉上眼睛仔細翻找記憶,突然間他在記憶中翻找出了這張地圖,接着就是震驚。因為這張地圖,和一年多之前自己看見過的一模一樣!!!
那當年給聯盟內部通風報信的神秘人原來是他自己!
可這裏不是夢境嗎?不,不對,自始至終魔方都沒有說過這是一場夢,是他先入為主的認為噩夢就是夢境,那麽他能讓人真實地回到噩夢發生的時候,也就是這個房間擁有回到過去的能力!
怪不得有沙望爬蟲能力檢測不出來信息源,因為這些信息根本不屬于同一個時空!!!
想明白這些的栖遲,內心掀起來了驚濤駭浪,原來當年是未來的他和當年的他共同努力下才救出了紀楊清。
也是未來的他救了他自己,因為沒有這份地圖,他根本不能活着走出這裏!!!
因為紀楊清開解過自己的噩夢,所以他沒有收到這個房間的影響,而正因為沒有受到這個房間的影響,他才能來到紀楊清的噩夢,給聯盟通風報信,還救了自己的命。
怪不得那份地圖詳細地标明了紀楊清所在地位置,原來我們兩個人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栖遲笑了,笑地胸腔來回起伏,他感嘆命運的造化弄人。
這一切形成了完美的閉環,他一時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可是那些資料呢,除了最早發過去的MK生長劑,其他資料跑到哪了?
這一切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巨大的信息量讓栖遲一時間無法消化,不等他再細細梳理一遍,就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拉菲爾吊兒郎當,帶着不情願的聲音響起:“喂,博士馬上要實驗了,快去實驗室,別讓博士等急了。”
“好。”栖遲深吸一口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就推門出去。
栖遲來到實驗室,親眼看着歐文把紀楊清放在實驗臺上,讓男孩兒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眼裏閃過了不忍心疼的光芒,他攥緊了拳頭,側過頭閉眼不去看,聽着耳邊實驗臺上機器的轟鳴聲,她終于忍不住了,情急之下多關心了兩句。
但這差點被敏銳的歐文察覺。
當晚,他放心不下紀楊清,想到男孩兒明天還要受到這樣的折磨,他覺得自己要做些什麽。而且他需要男孩兒來認出自己結束這場噩夢,他相信紀楊清一定可以認出自己。
和竊取檔案室機密文件的時候一樣,他用這一年來學到的攻擊監控的技術 ,覆蓋了紀楊清所在房間裏的監控。
栖遲來的時候,多琳正在講述她的故事,他也很好奇紀楊清的身事,也不忍心打斷這來紀楊清和他母親之不易的見面。
所以一開始并沒有打斷,只是默默的在上面聽着,心裏感嘆多琳命運多舛。
直到栖遲聽到了,他在一座小島上遇到了一對夫婦,還有那對夫婦為保護她而死。
那是他的父母!
當年他的父母就是為了保護一個女人而死,而他父母也确實曾經在一座小島上度假,順便工作——研究海水的淨化能力。
所以在紀楊清問那對夫婦叫什麽名字的時候,栖遲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從通風管道裏面跳了出來。
栖遲語氣有些激動地詢問:“他們是不是叫栖穆和單凝!”
原本紀楊清正在和母親沉浸在當年的事情裏,被突如其來的貝蒂吓了一跳。
多琳渾身的鱗片瞬間豎起,張開大嘴,露出尖尖的獠牙,眼神裏透露着殺戮的寒意,警惕地看着來人。
紀楊清也亮出了尖銳的指甲,盯着面前這個傷害過自己的幫兇。
栖遲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激動而唐突了兩個人,深吸了一口氣說:“不要怕,我是來解救你們的特工。”
“我想請問您,當年救您的是不是栖穆和單凝兩個人。”栖遲看着兩人,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多琳聽到恩人的名字,稍稍收斂了一下殺意:“你是誰?”
“我……是他們的孩子。”栖遲遲疑了一下,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該怎麽解釋。
“不對!氣味不對!”多琳聽到栖遲欺騙自己,重新露出了殺戮的目光。
紀楊清除了剛開始的憤怒和殺意,在他看清貝蒂的眼睛後收斂了起來,因為那雙眼睛看向自己很溫柔很熟悉,熟悉到他想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可這個名字在嘴邊他卻叫不出來,但他潛意識的知道這個人對他很重要,他一定要想出來這個名字。
而強迫自己思考的代價就是劇烈的頭痛。
兩種記憶在腦海裏反複拉扯,讓他的腦袋仿佛要分成兩半一樣疼。
“楊清,怎麽了?”栖遲看見紀楊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頭,脫口而出紀楊清的名字。
“楊……清?”紀楊清捂住頭,這個名字好熟悉,他重複了一聲就脫口而出,“紀……楊清?我叫紀楊清?”
多琳看見栖遲靠近張大嘴巴,露出獠牙,警告他不許再逾越一步,她摟過紀楊清,雙手不斷安撫,重新釋放異能,一邊警惕地看着眼前因為他的到來,讓自己的孩子變得無比痛苦的人。
栖遲很想知道紀楊清到底怎麽了,顧不得多琳的警告,一意孤行地靠近水族箱。
就在多琳要暴走,傷害栖遲的時候,紀楊清開口了:“母親,別。”他擡手阻止了多琳就要撕咬到栖遲的嘴。
“我想起來了,你是栖遲。”接收到兩種記憶的紀楊清語氣有些虛弱,幾乎快說不出話來,但他不可能認錯這雙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人的眼睛能夠看清一個人的靈魂。
栖遲聽到紀楊清認出來了自己,眼眶因為激動微微泛紅,裏面蓄滿了淚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他很想沖過去,狠狠地擁吻紀楊清,可現實的情況不允許這樣做。
不過紀楊清認出了他,只需要耐心等待這個噩夢的結束,可是半天沒有反應。
栖遲來不及細想為什麽,就被紀楊清打斷思路。
“可是你為什麽?”紀楊清有些難以啓齒,只是用眼神上下掃了掃栖遲,眼神裏是掩飾不住地想念和關切,他同樣很想擁吻栖遲,可他出不去,母親也在場,栖遲還是這個樣子。
栖遲安撫地看了一眼紀楊清,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多琳的眼神則在兩個人身上徘徊。
“我想請問您,當年救您的是不是栖穆和單凝兩個人。”栖遲再次提問剛剛的問題。
多琳沉默了一下,緩緩地點點頭:“是的。”
栖遲閉了閉眼睛,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他努力的消化這個結果。
“所以當年你的父母是因為保護的我母親才慘死的?”紀楊清有點不敢接受這個結果。
“對不起。”多琳道歉。
栖遲垂下眼睛,喉嚨動了動,半晌沙啞着聲音說:“您不用道歉,我父母寧死都不願意交代您的位置,這是他們的選擇,我相信再來一次,他們兩個人還是這樣的選擇。”
“我來這裏是請求你們兩人配合一下我。”栖遲壓下心中的苦澀,這會兒不是傷心的時候,他說出了原本來這裏的目的。
逝者已逝,栖遲尊重也理解父母的做法,這是屬于他們軍人骨子裏的責任。但他這回算是徹徹底底地明白了,在紀楊清聽到他願意随時犧牲時的感受,痛徹心扉。
“怎麽配合?”多琳在剛剛兩人的對話中看得出來,兩個人是十分相熟的,所以也放下了警惕。
“我知道燈塔水母在受到外界強烈刺激的時候能夠回到幼體,所以我希望有辦法讓紀楊清回到水螅體,拖延再次實驗的時間,頂多三天,我們的援兵就會到。”
栖遲擡頭看着紀楊清,輕聲問道:“您有辦法嗎?”
紀楊清死死盯着栖遲的眼睛,确認他沒有因為父母的事情有太多芥蒂,終于收回了看向栖遲的關切眼神,看了母親一眼,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只見多琳眼神放空地看着頭頂上的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