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林薇一時只覺無地自容, 尤其是意識到旁邊還有梁栩幾個旁觀者,整個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羞愧無地之下, 捂着臉掉轉頭就往外走, 走了一半才想到她帶來的資料還在那兒放着呢, 趕緊又回來, 草草抓起那疊證書,簡直就是逃也似的,沖出了理發店。
一路行至拐角處,轉彎時卻險些和人撞上,林薇低着頭就想繞過去,卻被對方一下握住肩頭, 一個熟悉的聲音跟着傳來:
“薇薇你怎麽了?”
林薇擡頭,可不正是周漢祥?
太過委屈之下,撲到周漢祥懷裏就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到底怎麽了?”周漢祥就有些無措——
如果說林薇就是缺了公共課,周漢祥這幾天根本是連專業課有時候都會逃。
今天也是如此。事實上輔導員已經就這件事找周漢祥談過話, 只周漢祥表面答應, 之後還會找機會出去兼職。只不過他成績一向很好, 導員眼下還沒有注意到。
之所以這會兒會突然回來,也是因為想着公共課後的那位老師是出了名的嚴厲,才會折返的。
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撞到了林薇,更甚者,林薇還哭成淚人兒似的, 明顯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出了什麽事, 你跟我說……”
只他越安慰,林薇哭得越厲害。好一會兒林薇哭聲才變小, 擦了把眼淚,哽咽着道:
“我,我就是,很難過……”
看林薇哭得話都說不成句的樣子,周漢祥索性也把上課的事丢到了一邊:
“別哭了,有什麽事跟我說,我帶你四處走走散散心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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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薇紅着眼睛點頭——
周漢祥指的方向,恰好經過許槿的理發店前。
擦幹淨眼淚後,竟是主動挎上了周漢祥的胳膊——
倒不是說兩人之前沒有親近過,只是從前兩人都會刻意避諱一些,真是有什麽親昵的活動,一般也都是在沒人的時候,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做出這麽親密的舉動,卻是從前沒有過的。
周漢祥先是呆了一下,繼而又有些驚喜——
從老家回來後,林薇明顯是受了什麽打擊,情緒一直不高,對周漢祥也有些冷淡,今天突然這麽親熱,讓周漢祥一直備受煎熬的心終于好過了些。
瞧着林薇的眼神頓時更加溫柔:
“對不起薇薇,這段時間我太忙了,也讓你受委屈了,我還沒能陪在你身邊……”
用後世的話說,他也想陪在林薇身邊,可就是要去搬磚掙錢,自然就沒辦法空出懷抱擁抱愛人……這麽想着越發覺得心酸,覺得明明才沒幾天功夫,為什麽卻覺得從前和林薇相伴着出入圖書館或者出去玩的情景怎麽就那麽遙遠了呢?
路過許槿理發店時,林薇特意站住腳——
會和周漢祥這麽親近,還帶着人往這邊走,就是為了報複許槿。
一想到剛剛自己就如同跳梁小醜般被許槿嘲笑,林薇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倒灌了似的。自覺被傷害之下,她急于找到一些證據,證明自己其實過得比許槿好。
之所以會帶着周漢祥過來,可不就是要向許槿示威以及對許槿的回敬——
許槿這麽着一路從小鎮追過來,不就是為了周漢祥嗎。只可惜,周漢祥心裏有的是我林薇。只要許槿不痛快,林薇覺得,她也算出了口胸中的惡氣。
也因此,經過許槿的堇色時,林薇還特意放慢腳步。
那邊許槿也正好送梁栩和梁真真出來,兩方人可不就正好碰到了一起?
瞧見許槿的那一刻,周漢祥整個人都僵硬了,甚至差點兒撞到林薇身上:
“許槿?”
周漢祥一下愣在了那裏,視線跟着在許槿和她身後的理發店上轉了轉,自覺明白了個中原因——
合着許槿是應聘到省城這邊的理發店了。
周漢祥第一個念頭就是,許槿心裏果然還是不舍得自己。畢竟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許槿這個大姐對下面三個弟妹有多愛護。
對下面的弟妹,許槿說是當牛做馬也不為過,更甚者,還是完全自願的。
當初兩人剛定親那會兒,許槿就特意單獨跟周漢祥商量過,說是将來真的結婚,她會帶三個弟妹一起出嫁,如果周漢祥願意,那訂婚就作數,如果周漢祥不願接受她的弟妹,那這樁婚事就作罷。
這樣愛弟妹的人,竟也會把弟妹全都抛下,一個人跑到省城這邊,還是他們大學附近的理發店來應聘,鐵定就是為了自己這個未婚夫啊。
當初許槿對自己做了那麽多絕情事時,自己就說過,她會後悔的。
現在,還真是後悔,所以又追來了?
周漢祥自以為想通了其中關竅,冷哼了一聲後,不但不再搭理許槿,反而還手一用力,把林薇攬得更緊。
林薇也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小鳥依人似的靠在周漢祥的懷裏——兩人一致認定,他們關系越好,那邊許槿肯定越難過。
他們兩人這邊卿卿我我,許槿那邊雖然往這邊掃了一下,卻是随即面無表情的挪開,繼續送梁栩和梁真真往外走,就是步幅都沒有亂上半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要知道上輩子,身為原配妻子的她,不知道看見過多少回兩人比這還親昵的暧昧模樣。
如今兩人已經沒什麽關系了,別說周漢祥摟一下林薇,他就是抱着個狗親,許槿一準兒也能和其他人一樣毫無心理障礙的用手機拍下來看熱鬧。所謂事不關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了。倒是梁栩眉頭明顯蹙了一下。以探詢的眼神看向許槿——
直覺告訴他,那兩人有些不對勁。不時偷瞄許槿的樣子,總讓人覺得有些賊眉鼠眼的。
許槿卻是和沒看見一樣,直接選擇了無視,視線停都沒有在周漢祥和林薇身上停一下,就落回到梁真真身上,繼續交代着注意事項:
“……我給你的藥膏,記得一天抹三次,不用太多,抹勻就成,再用指腹按壓一會兒,讓頭皮充分吸收……”
又詢問梁真真這幾天用了藥後,有沒有什麽感覺?
“有啊有啊,”梁真真用力點頭,“沒用之前,那裏經常會有灼燒感,有時還會特別癢……”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用了幾次許槿特制的藥膏後,不但斑禿地方頭皮沒有從前的不舒服感覺了,就是頭發都覺得順滑了不少。
“當然不是錯覺。”許槿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調配的藥本來就是溫養頭皮和養發的……”
“不但是頭發好了,我睡眠也好了,姐姐你看,”梁真真說着仰起臉,“我臉上的痘痘都少了呢!”
頭發出現斑禿的這兩年多,梁真真睡眠狀況每況愈下,晚上經常睡不着,或者睡着了,也會不停的醒來,嚴重的時候,甚至要靠安眠藥才能小睡片刻。
可自打許槿幫她接了發又用藥物幫她護理後,梁真真當真是吃嘛嘛香睡眠也好的不得了。之前三不五時就要爆出來的痘痘也一直都沒有再多,梁真真覺得皮膚都好像光潔了不少呢。
許槿抱着扭骨糖一樣縮在她懷裏的梁真真直樂:
“傻丫頭,你要說頭發變好了,頭皮舒服了,我信。至于說其他的,可和藥膏沒有關系……”
不過梁真真的變化,許槿也能理解,還是那句話,女孩子有幾個不愛美的?現在頭發外觀上瞧不出什麽異常了,還知道很快就能治愈,沒了心理負擔之下,梁真真自然就睡得甜吃得香了。
事實上許槿發現,梁真真性格都變得開朗了不少。比方說這幾天許槿就瞧見過那幾個欺負過梁真真的少年人過來找她——
聽說梁栩雷霆手段和刻意針對之下,那幾家不但再不能和從前那樣活得那麽滋潤,就是想找個活幹幹都難。偏偏他們沒一個敢去纏梁栩的,可不就想着從梁真真這邊下手?
和從前見到他們,就會吓得發抖不同,現在的梁真真真不是一般的勇敢,小姑娘現在都是直接疾言厲色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讓人滾。
這樣張揚不做作的性子,許槿真是蠻喜歡的。
瞧着兩人膩在一起好得就和親姐妹似的模樣,一旁始終沉默的梁栩臉上神情越來越溫和,溫柔的瞧着許槿和梁真真,正想要出聲喊梁真真回去,不要打擾許槿做生意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驀然轉頭看時正對上周漢祥憤怒的眼神。
梁栩嘴角笑容瞬間斂去——
什麽玩意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栩這一刻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怎麽瞧着就和看什麽奸、夫似的?
沒想到梁栩忽然看過來,視線相撞間,周漢祥驚了一下,尤其是察覺到梁栩眼眸中的不悅時,不自覺就有些心慌——
去過歌舞廳,他自然也知道,梁栩就是那裏的老板,手下正經事豢養了不少社會人呢,比方說之前那個好險沒給自己逼死的衛韶恒,就是梁栩的手下之一。他雖然年輕,卻也不是那樣沖動的人,衡量利弊後自然明白,梁栩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
梁真真也跟着轉頭,小姑娘這會兒也很是不高興——
那個女大學生咋回事啊?一出現就擋着自己的路歪纏,這會兒又回來,要是順順當當走她自己的路就算了,那麽一下一下的剜着姐姐算怎麽回事啊?
雖然不清楚林薇和許槿有什麽過節,可小姑娘卻也不傻,之前就看出來,林薇對許槿很是有些怨怼之意,明明人都走了,現在又帶着個四眼仔回來挑釁,真當她梁真真認定的姐姐好欺負是嗎。
梁真真本來也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可也得看那人是誰——別看相處沒多長時間呢,梁真真卻是對許槿崇拜的很,這會兒對上林薇不善的眼神,臉一沉,朝着她和周漢祥站的方向,做了個挖眼睛的動作,還做了個鬼臉然後才惡狠狠道:
“看什麽看!再看你也比我姐姐差得多,也不看看自己什麽玩意,還想讓我姐聘你當家教,人長得醜,想得還挺美……”
沒想到梁真真這麽兇,更甚者她什麽也沒說呢,就再次被針對,林薇臉也有些燒得慌,尤其是剛才丢人的事兒竟然被再次重提,林薇頓時氣得不行。偏偏再生氣,她也沒膽量真就對梁真真做什麽,反而把矛頭指向了許槿,瞧着許槿委委屈屈道:
“許槿你這是什麽意思?幹嘛要慫恿個小孩子為你出頭?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情早已經說清楚了,你何必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我呢?”
都說聽話聽音,周漢祥之前還奇怪林薇為什麽傷心成這樣呢,偏偏追問了這麽久,林薇硬是一個字都不肯說,這會兒卻是恍然:
“剛才你哭,就是和許槿有關?”
林薇撇了頭,雖然沒說一個字,眼淚卻是再次掉了下來。
周漢祥臉一下黑了,尤其是瞧着許槿和梁栩站在一起時怎麽瞧怎麽有些不對勁的樣子,也說不上為什麽,只覺心頭一把邪火一下燒了起來,也顧不得考慮許槿和梁栩什麽關系了:
“許槿,婚也退了,錢也還給你了,你又這麽追着到省城這裏有意思嗎?而且是我想要和你退婚的,和薇薇有什麽關系?你為什麽非要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她……”
一句話出口,除了許槿外,梁栩并周念念還有梁真真全都驚呆了——
這男人說什麽?他竟然和小槿訂過婚?
許槿也沒想到,周漢祥忽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什麽叫追着到省城這邊來?合着周漢祥心裏,這省城就是他家的,自己要過來,就是對他賊心不死?
一時好險沒給氣樂了。只她之前也見識過周漢祥自說自話的本事,明白和他好好說話,怕是行不通的。
下一刻直接轉身回了理發店,再出來時,手裏已經端了滿滿一盆冷水,朝着周漢祥兜頭就潑了過去。
周漢祥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澆了個透心涼。連帶的他旁邊的林薇雖然往旁邊跳了一下,衣服上也濺上不少的水,頓時驚呼連連——
果然不愧是和衛韶恒那個無賴一家,不然怎麽會随随便便就動手?!
同時還有些竊喜——
看梁栩震驚的樣子就知道,許槿根本沒把她訂過婚還差點兒嫁給周漢祥的事說出來。
之前自己面前那麽嚣張,不就是仗着梁栩的勢嗎。不知道梁栩知道她的過去,甚至現在心裏還有漢祥之後,會不會繼續給她撐腰!
“現在,清醒了沒有?”許槿一手拿盆一手叉腰,“追着你來省城,周漢祥,我現在才發現,你臉咋就這麽大呢?!”
上一世的自己是有多眼瞎啊,才會為了這麽個渣滓賠上了一輩子。
越想越惱之下,許槿恨不得再給周漢祥兩巴掌。
明顯被她的氣勢給吓到,狼狽無比的周漢祥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一時又是窘迫又是羞惱:
“許槿,你怎麽這麽粗魯……”
明明平時挺沉默的,可為了塊兒八角和人争執時,就聲音大的吓死人,現在更好了,還會随随便便動手了。猶記得小時候的許槿就跟個奶團子似的,膽小腼腆還乖巧聽話,也不知道長大了後,怎麽就成了個潑婦的性子呢?
但凡她能收斂一些,那日婚禮前去自家時不那麽咄咄逼人,自己也不會那麽痛快的把婚退了……
“粗魯?”許槿冷笑一聲,“我還可以更粗魯!”
說着,抄起旁邊掃帚就要去追打周漢祥。
周漢祥吓得臉都綠了,牽起林薇的手就準備離開——
許槿從前和人打架的時候,他也是親眼見過的,知道許槿急了眼的話,是真會和人拼命的。真是這麽大庭廣衆之下被許槿給抽了,他簡直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了。
下一刻後面就有一股大力襲來。周漢祥一個收勢不住,往前踉跄了幾步,“嗵”的一聲,就以狗吃屎的姿勢,撲跌到許槿腳下。
這一下力氣不可謂不大,周漢祥覺得他一雙膝蓋都要碎了。
許槿也愣了一下,丢下手裏的掃帚,朝着他就跑了過來。
眼瞧着許槿已經到了近前,周漢祥還以為周瑾是要來扶他呢,艱難的挪動了一下:
“不用你假……”
“好心”兩個字還沒有出口,許槿直接一腳踹了過去,任周漢祥慘叫一聲歪倒在地上,她則一陣風似的從他面前過去:
“清川,你怎麽過來了?”
周漢祥龇牙咧嘴的回頭,才發現之前自己撞上的哪是什麽不明物體啊,分明是個五官深邃眉眼冷漠的黑瘦少年。
“姐……”林清川躲過許槿要接他背包的手,小聲道,“我拿得動……”
“你不會是背着這麽大個包裹,一路徒步過來的吧?”眼瞧着林清川一頭的汗,就是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洇濕成一片一片的,許槿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理發店這邊也收拾好了,也和紅英跟茜茜說好,給林清川找的家教這兩天就能到位。
許槿可不就讓衛韶恒給林清川捎信,讓他把兩人的行李整理一下,等明兒個了坐公交車過來。
許槿的本意是想讓衛韶恒和林清川一起送過來的,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小子今兒個就一個人過來了——
那包行李實在是太重了,林清川又瘦的厲害,扛在肩上簡直和一座小山似的。
也因此,他這麽一路從大街那頭過來時,許槿根本沒認出來是林清川。
對許槿的問題,林清川卻是一個字都不回答,就那麽溫順的站着,任憑許槿在旁邊不停叨叨:
“你這孩子,咋就那麽不聽話呢?”
姥姥家雖然是郊區,可距離理發店這裏,怕不也得有一二十公裏。
徒步跑過來就夠受了,結果林清川還扛了這麽大倆包裹。
偏偏他還這麽瘦的小身板,怎麽受得住?
邊拿了毛巾給林清川擦汗,邊埋怨:
“你還小呢,背這麽重的東西,壓得不長個咋辦?”
林清川本來還是渾不在意的樣子,卻在聽到“不長個”幾個字時,身體僵了一下——
這些年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林清川個子瞧着就有些矮,這會兒也就比許槿稍微高出來一點點。
那邊梁栩也快步過來,探手就要去提放在地上的行李——
許槿本來是要接的,林清川卻是不許,又擔心争執間壓着許槿,索性先放在地上。
眼睛餘光瞧見梁栩要幫着拿,林清川擡手就把人格開,看向梁栩的眼神也是一副警惕的樣子。
梁栩猝不及防,趕緊往旁邊避了一下。再擡頭時,看向林清川的眼神就多了些審慎——
剛才許槿沒瞧見,他卻察覺,周漢祥那麽飛跌出去,分明和身後這突兀出現的扛着行李的少年有關系。
如果說之前還是猜測,眼下卻已經是确定——
別看對方又瘦又小,可和人幹架的本事怕是高着呢。就說剛才,少年那一下狠辣着呢,不是他反應快,真挨一下的話,怕是下場不比現在還疼的直吸氣的周漢祥好多少,別看他是打架的祖宗,受些痛也是必然的。
出手這麽狠還一下就能找到最痛的地方,怎麽看都是在常年打架鬥毆中趟過來的……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聽兩人的稱呼,少年應該是許槿的弟弟。他也聽衛韶恒提起過,說是許槿姐弟四人,又說下面幾個小的都在上學——
學生娃的話,再和人打架能打幾回?
還有少年偶爾擡頭時,狼崽子似的眼神……
那邊許槿也注意到梁栩的沉默,還以為他是因為被林清川拒絕不高興呢,笑着解釋了一句:
“對不住了栩哥,我們清川一向很乖的,他只是不認識你……”
又跟林清川介紹:
“清川,這是栩哥,咱二哥的老板……”
一個是“我們清川”,一個是“二哥的老板”,簡單的介紹誰親誰近卻是明明白白。林清川明顯有些開心,在梁栩第二次上前,幫着拿行李時,終于沒再阻攔。
梁真真也開心的過來,一把抱住許槿的胳膊:
“姐姐姐姐,他是你弟弟嗎?你弟弟長得真好看……”
少年雖然個子還有些矮,俊美的長相卻已經遮掩不住。尤其是那太過淡漠瞧着沒有多餘感情的眼睛,讓人看了一眼後止不住就想去探索。
正抱着許槿胳膊膩歪呢,卻忽然覺得有些發冷,梁真真不自覺松開手,茫然的往四周逡巡了片刻,也沒有發現什麽讓她不舒服的事物。搓了搓手臂,嘟哝了句:
“真是見鬼了……”
林清川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只管老老實實跟着一口一個“我們家清川就是太乖了”“栩哥你有時間的話能不能教他點兒拳腳,我怕清川會被欺負”的許槿。
被拜托了的梁栩看了眼林清川,心情不是一般的複雜——
有時間了得問問衛韶恒,他這表弟到底是咋回事。
只許槿既然開口了,梁栩也肯定不能不給面子,當下點頭道:
“你放心,你弟弟肯定不會有什麽事的,真有什麽,不是還有我和韶恒嗎……”
眼瞧着幾人有說有笑的進去,被丢在外面渾身都濕淋淋的周漢祥連身上的痛也顧不得了,只覺得心裏發冷——
許槿已經和梁栩關系這麽好了嗎?要不然怎麽和梁栩說話時,就是這麽笑眯眯開心的不得了的樣子,反而對着他時,就又是說難聽話侮辱他,又是拿冷水潑他還用腳踹他的……
至于說林薇,神情也是晦暗不明——
那個梁栩怕不是有什麽大病吧?明知道許槿和人訂過親,還又被退了親,不但沒有絲毫芥蒂,竟然瞧着還更殷勤了似的?
以梁栩的身份,不應該惱羞成怒拂袖而去嗎?怎麽還倒上趕着給人跑前跑後了?
甚至幫着把一切都安頓好後,梁栩又從車裏掂了個袋子下來,又轉身交到許槿手裏:
“這些絲巾都是我之前給真真買的,全都是新的,一次也沒用過。真真昨天收拾了出來,還特意囑咐我,今天一定要帶過來……”
“是呀姐姐,”梁真真也開心的道,“這些絲巾都挺好看的,姐姐你用來搭配衣服好了。”
她這些天也發現了,許槿搭配衣服時很有巧思,時不時就會拿絲巾點綴一下。昨兒個許槿還問過梁真真,知不知道哪個百貨店的絲巾好,她想再買兩條。梁真真聽了後,索性就把自己的全都給收拾了起來。
“還是不了,”許槿笑着擺擺手,“這些絲巾瞧着就不便宜,而且也是你哥哥的一片心意,我怎麽能要呢?”
“可我不會再帶了。”梁真真笑嘻嘻道,又摸了摸自己頭發,“我現在的發型多漂亮啊,才不要用絲巾遮着呢……”
說着還揀了條碧水綠顏色的絲巾,饒有興味的拿起來,仗着身高優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許槿脖子裏繞了一圈:
“這件絲巾好漂亮,和姐姐你的衣服很般配呢。”
許槿今天上身穿的是件白色T恤,水綠色和白T搭配後,清新之美頓時撲面而來。
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向前走的周漢祥和林薇正好回頭,可不正好瞧見了梁栩也好,梁真真也罷,都圍着許槿轉的樣子——
但看樣式和料子,那些個絲巾每一條都不會便宜了。林薇室友有一條相似的,聽說一條就得三四十呢,不拘哪一次戴着出來,都會惹來一堆豔羨的眼神,別人有一條就那麽驕傲,結果現在梁栩兄妹倆,為了讨許槿歡心,竟然送了她一沓?!
這兄妹倆是不是腦子有些不清楚啊,他們都那麽有錢了,有必要這麽捧着許槿嗎?尤其是梁栩,明明已經知道了許槿剛跟人退過婚,竟然還這麽上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