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五月四日，晴，微風。
一大早，沈馥就帶着沈四貴抱着香皂臉盆架子去墨山居布置。
老板知道他們要來，忙上前打招呼，沈馥回禮，就在老板的指引下去後院打水。
墨山居為了今天的詩會，把中間原本擺書的地方全部清空，換成了一張張長桌，桌上鋪滿了筆墨紙硯，等待主人駕臨。
“就把架子放那吧。”沈馥指揮沈四貴把放水盆的架子放到門邊角落，待學子全都到齊，她就把六個架子都擺在門口。
墨山居不大，二三十個人就能把鋪子擠滿，因而想看的人只能站在門口，為防他們擠進來，沈馥提出了這個辦法。
當然更重要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讓百姓都能看清楚香皂的功效。
只要運作得當，她相信香皂定能一炮而紅。
接下去的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寫詩作畫到盡興處，總會在手上沾上星星點點的墨跡，沈馥指引着讀書人來到門口水盆處，用香皂揉搓墨跡處。
原本烏黑的地方，立刻變白，讀書人不見烈日，手部白皙，效果更為明顯，圍觀在門邊看熱鬧的百姓頓時驚呼。
“哎呦，這神仙居的香皂果然厲害啊，連墨跡都能立刻清除，趕緊叫我婆娘去買兩塊備着。”
劣質的廣告此時卻牢牢吸引住人群的目光。
“神仙居是個什麽鋪子？”
“香皂又是何物？”
先前說話的男子回道：“神仙居就在北一街，招牌大得很，走進那條街就能看到，香皂惡麽，就是我們尋常使用的胰子，只是比那個好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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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男子也不等衆人再發問，悄悄退出人群，而後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此人自然就是沈四貴。
一場詩會下來，文人的名氣不知道有沒有打響，神仙居的招牌卻是打得不能再響。
來觀看的人一波接一波，俱看到了香皂的好用之處，有機靈的轉頭就去了神仙居看個究竟。
神仙居的鋪子早在一鍋香之後就準備好了，只是相比烤魚鋪免費吃三天吸引來的大量人流，神仙居可謂是門可羅雀。
開業一天下來，別說人，就是蒼蠅都不見一只。
只是這個狀況在第二天有了巨大改善，午時開始，不斷有人過來詢問香皂的事，沈瑩作為掌櫃也是知無不盡，并不嫌他們光問不買。
這倒讓來人不好意思了，掏出身上所有錢買了一塊香皂。
鋪子裏是有肥皂的，價錢比香皂要低上不少，但見識過香皂的威力，來人無論如何也要買香皂，誰勸也不聽。
沈瑩高興地給衆人打包，又說了些吉祥話送走客人，暗道妹妹所謂的打廣告的法子真管用。
畢竟一塊香皂可是五百文啊，當初聽沈馥定價她都手抖，誰會花半兩銀子買一塊皂子！
事實證明她果然是小看了瓊縣的人。
對于這定價沈馥絲毫不心虛，神仙居主打的就是高端奢侈。
況且有些有錢人的認知常人難以想象，你定得低了他還覺得便宜沒好貨，不屑過來買。
開業三天，兩個鋪子都火了。
一鍋香自不必說，別說烤魚，就是贈送的五只小龍蝦都讓來吃過的人回味無窮。
有人也嘗試過自己去抓幾只嘗嘗，但滋味就別提了，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再吃了。
經此一役，大多數人反應過來，一鍋香的好手藝并非虛名，加上原先買鹵味的客人的宣傳，一鍋香的名頭徹底打響瓊縣。
當然與它的平價脫不開關系。
沈馥當初對店鋪的定位就是普通人也能吃到的美食，煙火氣十足的食物，不能只對富人敞開大門。
至于神仙居，确實是火得出乎意料。
衆所皆知經營一個高端品牌，除了砸錢就是要砸時間，沒有速成的辦法，任何老牌奢侈品都是在時間和營銷的浸潤下，一年年變成大衆認可的品牌。
而神仙居的肥皂或許是過于日常化，加上文松書院學子的背書，令貴婦們想附庸風雅，有的連作用都沒聽清，就叫小厮過來買上十塊八塊。
沈馥這個“奸商”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場宣布缺貨，需要的得預定。
“阿馥，咱們的肥皂儲存量明明很充足，你為何說沒貨，這樣他們不是就不會過來買了嗎？”夜裏，沈瑩實在想不通這個問題，跑去問沈馥。
沈馥笑吟吟，“姐姐，如果你去買一盒胭脂，當它賣完的時候，你想的是不買了，還是等有貨那天一早過來買？”
“哦……我明白了，”沈瑩恍然大悟，能在開業就來買的人一定非常想要買到肥皂，只是沒貨不會趕客，反而會激發他們更想要擁有的心。
“還有一個原因，我要推出限量版禮盒，需要一點時間。”
又是一個沈瑩不太明白的詞，不過她琢磨了一會兒，道：“物以稀為貴？”
“沒錯！快睡吧，明日我就叫二叔他們做。”
第二日如沈馥所料，來買的人似乎更多了，沈瑩略帶歉意的告訴衆人，工人緊趕慢趕，只做出一百塊，先到先得。
這卻是激發了在場衆人的鬥志，拿着號牌大喊我先來的。
這是沈馥看到人多想出來的辦法，與後世的銀行取號差不多，區別在于它是手寫手拿的。
在門口從小到大放一疊號牌，按順序購買，極大地避免了擁擠事故。
周小福拿着寫着二的牌子激動等候，一輪到他，就激動地喊道：“我要五十塊。”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
“你都買了我們買什麽！”
這極大地引發了後面人的不滿，沈瑩出來打圓場，“客人，我們這些天香皂不多，因此每人限購十塊，請諒解。”
十塊？夫人一人只怕都不夠用！
周小福想到夫人大發雷霆的樣子，不由得哆嗦一下，沮喪地點頭，“那就要十塊。”
人家不賣他也不能搶。
好不容易擠出人群，他望着手裏的木盒，怎麽也想不通一個普通的皂子怎麽就成了各大夫人的争搶之物。
沈馥也不明白，按理說跟風也該跟得差不多了，怎麽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還是一個以前就常來沈氏香鋪買蚊香的老顧客道出了真相。
“前些天如夫人——就是縣丞大人的小妾去赴宴，據說是叫丫鬟帶着香皂過來的，吃罷東西就拿上香皂去淨手了。”
“她不過是由于受寵，又是縣丞家的，才得到這份請帖，其他夫人大多是正室，哪看得慣她這副小妾做派，當場嗤笑，豈料如夫人像是沒聽到似的，只說香皂是老爺賞的，他一片心意，她不能辜負。”
“最精彩的是，縣丞大人的正室也在，臉色一片鐵青，衆人自然明白想必縣丞大人只賞給了小妾，那正室哪咽的下這口氣，回去就叫小厮買了幾十塊，意味不言而喻。”
好家夥，這小妾也太嚣張了。
沈馥和沈瑩聽得津津有味，“但我聽說小妾在主家的地位猶如下人，她怎麽敢挑釁正室？”
“嗐，那你是不知道，那如夫人家底殷實，據說買賣做得很大，自然與別的只剩美色的小妾不同，在家裏連正室都不敢對她使眼色呢。”
“原是這樣。”
沈馥不知道對明明有錢卻選擇當小妾的人發表什麽想法，只能以此為戒，敬告沈瑩，有錢不如找個合心意的，別委屈自己。
她就怕十七八歲的少女一時不察，陷入別人的甜言蜜語中無法自拔。
“還有呢，那些夫人家裏有小妾的，回去一打聽，竟發現真有些有被賞賜香皂的，據說是那些老爺參加了詩會覺得好用，叫小厮去買然後随手賞給了小妾，這可不就引發夫人們的怒氣了嗎？于是也如同縣丞夫人一樣，差人來買香皂，這似乎成了正室有錢的象征，誰也不願被比下去。”
參加詩會？那不就是文松書院的學子？
沈馥嘴角不自覺撇了撇，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話，古人的想法與後世不同，妻妾成群對他們來說不過尋常。
她只能保證掙下一份家業，讓自己和家人有選擇的餘地，而不是在另一半娶了小妾後還只能忍氣吞聲。
只是她的香皂以這樣的方式火爆，沈馥也是哭笑不得。
神仙居的香皂就這麽打開了名氣，沈馥後續又陸續推出春日限定款香皂和彩虹色系列禮盒。
春日款盒子和香皂上刻的都是櫻花，雖然已近六月，但也勉強稱得上是春日。
彩虹色就更講究了，七色對應的是七種花香。
對于沈馥這樣制香的人來說。調出其中好聞的花香實在簡單。
只是限定款數量有限，賣完即止，又引發了一波搶貨風潮。
這次倒不再是意氣之争，而是她們用過後發現确實好用，香皂好看，氣味又好聞，送給想要攀的人家，既不至于禮太重讓人防備，也不至于太輕讓人瞧不起。
這波下來，反倒聯系上許多以前看不上他們的人家，她們買香皂的心越發堅定。紛紛詢問沈馥何時出新款。
沈馥有苦難言，古代出于技術困難，想要研發新品哪是那麽容易的事。
為了避免催促，她索性叫上沈四貴，去平田村躲清淨，順便看看工坊的建造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