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還有人來搶生意?
還有人來搶生意?
半炷香後,沈四貴端着一盤肉放到院子裏的木桌上,這是沈二華閑來無事做的桌子,傍晚氣溫降下來後,大家能坐在院子裏吃飯,不似在房內那般悶熱。
沈瑩路過走近,聽說是林鼠肉又飄然走遠。
沈馥:……
她突然不敢嘗試了,萬一賭錯了,吃上這一口對她造成多大傷害啊。
沈四貴哪舍得如花似玉的侄女吃這種東西,眉頭一皺就夾起一筷子放入嘴中,準備用表情告訴沈馥這肉到底有多難吃。
只是……埃?這肉怎不像他想象中那般苦得人哭爹喊娘?
沈四貴繼續嚼了嚼,他為了節約調料,不過放了一些鹽,油只得幾滴,嘴裏的肉卻是香得人心顫。
有些像兔肉與雞肉的混合體,總之就是好吃!
沈馥一看他的表情就知她猜得沒錯,臭腺就是影響鼠肉的最大因素。
“阿馥,你也嘗嘗,這肉怎的突然變好吃了?”
沈馥挑起一塊嘗了嘗,味道确實不錯。
她把摘除臭腺的原理告訴他後,後者沉默一瞬,苦笑道:“怪不得我們窮呢,送上門的美味也不知道享用。”
沈馥拍拍他的肩,沒再說話。
接下去的幾天,她忙着曬幹臭腺,又去采搭配的藥材,忙得腳不沾地,終于在八天後制作出了五枚香丸。
她同沈四貴一起去山上試了兩天,沒有毒蟲靠近,但這不代表她們的香丸一定有效,畢竟許多人上山也不會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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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時間不等人,沈馥仍舊拿上避蟲丸踏上去衙門的路。
她去得早,衙門口卻已有人等待,瞧見她之後上下打量一番,眼神很是不屑。
沈馥仔細瞧了瞧他的樣貌,四十來歲,長臉,鷹鈎鼻,眼睛不小卻因眼皮下壓而顯得陰沉。
沈馥确認自己不認識他,只當是個有病的,不欲與他争執,同守衛說過之後,就靜靜站立在一旁。
不多時,進去彙報的守衛就客氣地請二人進去。
沈馥剛要邁步,就聽身邊的中年男人說:“我要是你,就不來此丢人。”
說完就正眼也不瞧的揮袍進門。
沈馥仔細琢磨對方的話,總算明白了,合着是她的競争對手。
她緊跟在男子的後頭,七拐八拐地進入一處長廊,守衛率先推開門,請二人進去。
門內是一個大廳,兩側各擺放着五把椅子,兩人正坐在上位,身後跟着一個侍從。
右邊的正是她十天前見過的縣令謝瀾,左邊一人年紀比他大上許多,約莫有四五十歲,兩撇小胡子打理齊整的挂在嘴邊,三白眼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沈馥,沒有開口,兩邊頗有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是在……打擂臺?
幸好盧瀚泉出來解圍:“這位是縣令謝瀾謝大人,另一位是縣丞呂率呂大人。”
“見過大人。”沈馥及另一位雙雙行禮。
“坐吧。”謝瀾沖沈馥示意。
沈馥看了眼剩下的四把椅子,挑在了謝瀾的隔座。
謝瀾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沈馥:……
她默默移了一步,終于在謝瀾身邊入座,而走在她前面的男子行過禮後早就坐在了她對面。
“哈哈,謝大人找的人果然有趣,到底是個小姑娘呢。”
沈馥很确定自己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嘲諷,她瞥了眼謝瀾,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也不說話,只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
那人也不尴尬,繼續道:“今日大家聚在一起是為了找出驅毒蟲的辦法,你們有什麽好辦法盡管使出來,好用的話衙門重重有賞。”
這番主人翁似的話不應該縣太爺說麽?看來新晉縣令謝瀾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
謝瀾仍舊沒有說話,先前進來的男子捧場地掏出一個囊帶,雙手恭敬地呈給上位的男子。
“大人,這是我荷風堂精心做的驅蟲丸,裏頭放了二十餘種藥材,其中兩味更是名貴,只要去山上前帶上它,毒蟲不侵。”
“賣價幾何?”謝瀾冷不丁開口。
“這驅蟲丸我們做了兩月有餘,本是要一兩二錢銀子一顆,但既然是大人需要,我們荷風堂自然要給大人一個面子,就一兩銀子吧。”
他一副虧本買賣的樣子,惹得沈馥笑了一下。
謝瀾更是毫不客氣,“你腦子裝的是豆腐渣?一兩銀子你也敢報。”
說話男子面色登時難看到了極點,礙于謝瀾的沈馥他沒有發作,對沈馥卻不在意,“你笑什麽?莫不是你有更好的辦法?”
“自然。”人都欺負到門上了,再躲不是沈馥的風格。
“就憑你?一個鄉下種地的人也敢在這大放厥詞,你認識藥材嗎?”
來之前他就打聽過沈氏香鋪的掌櫃,得知是村裏來的他還笑話了許久。
沈馥并不搭茬,掏出她制作的避蟲丸對謝瀾道:“大人,這是我做的避蟲丸,帶在身上即可,不過我這個售價為四十文。”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對面男子,“這位大叔的驅蟲丸一枚就可敵我二十五枚,自然是比不得你的藥丸金貴。”
“這…哈哈哈哈哈哈哈!”黃禮簡直要笑掉大牙,“你這藥丸是面粉捏的吧。”
上座的呂率笑望向謝瀾,“大人,此女弄虛作假欺瞞朝廷命官,拖下去杖責二十大板?”
“若她真有欺瞞,再處罰不遲,現在不如先聽她把話說完。”
死鴨子嘴硬!
呂率心中冷笑,面上不顯,稍一擡頭,示意沈馥繼續。
“兩位大人,憑肉眼看不出什麽,咱們抓來一些毒蟲直接驗證?”
沈馥懶得和他們掰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這…我同意。”黃禮不信他們真材實料以藥材制作的驅蟲丸會比不過這黃毛丫頭!
謝瀾似是早就料到有這回事,吩咐盧瀚泉把抓到的一大罐毒蟲拿出來。
幾人來到一間耳房,房間窗戶緊閉,面積狹小,避無可避,能最大程度的檢驗避蟲丸的效果。
沈馥本想自己去房內檢驗,卻見盧瀚泉上前收走她的藥丸,而後進到了耳房中。
“他身手好,有問題能及時避開。”謝瀾解釋了一句,示意衆人來看。
沈馥走近才注意到窗戶上掏了一個個小洞,外面的人能很輕易地從小洞看清裏面的情況。
盧瀚泉把沈馥的避蟲丸拿在手上,再掀開陶罐的蓋子,密密麻麻的蟲子慢慢爬了出來,像是在探索新環境,先是沿着陶罐瓶口飛了一圈,随後開始擴大範圍,滿屋子地飛。
有幾只一飛到盧瀚泉的周邊,立刻調轉方向往另一邊飛去,一時間盧瀚泉身邊一只蟲子也沒有,為了最大限度的測試,盧瀚泉主動走向蟲子多的地方,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蟲子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紛紛四散避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沈馥的避蟲丸有效,盧瀚泉在裏頭待了一刻鐘,無一只毒蟲敢近身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黃禮臉色難看,就這等珠玉在前,即使他的驅蟲丸與沈馥的一樣有效也無用,成本擺在那,傻子都知道與誰家合作。
但他沒料到的是,盧瀚泉第二次走進房間,就險些被毒蟲攻擊,他拿出黃禮的藥丸,卻只讓部分蟲子原地不動,剩餘活躍的依舊飛過來攻擊他。
他躲避幾許,一個閃身出了房間。
誰勝誰負已有結果。
謝瀾嘲弄的眼神掃過呂率二人,“呂大人可還要再比試一場?”
狗東西!
呂率暗啐,又狠狠地瞪了黃禮一眼,當初要不是黃禮打包票說他做的驅蟲丸十分有效,他又何至于在這被謝瀾這小子踩臉!
黃禮無暇注意到呂率的動作,他的心裏滿是不相信,他的藥丸放了那麽多種藥材怎麽可能會無效?!
“大人,我懷疑此女的藥丸有毒!一般人佩戴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否則怎麽會讓那麽多毒蟲忌諱。”
他越想越對,堂堂荷風堂不可能比不過一個黃毛丫頭。
“那不如把大夫請來,為盧大人檢查一番,再不濟,找只公雞過來喂它吃了我的藥丸,看看是否會毒發?”
“夠了!”呂率狠狠拍桌,“黃禮,這場比試是你輸了,錯了就要認。”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黃禮,後者臉上閃過一絲惶恐,結結巴巴地給衆人道歉。
呂率不再繼續停留,揮袖離場,黃禮緊跟在後面離開。
“既然是沈掌櫃勝出,那我們來談談合作?”
謝瀾的合作方式很簡單,從即日起,沈馥要優先為衙門提供一萬枚避蟲丸,可分批交貨。
他沒規定時間,沈馥自然無有不應。
“那這價錢?”謝瀾笑望向沈馥。
“最低價,三十八文。”
“成交。”
盧瀚泉極有眼色,立刻拿來紙筆鋪在桌上,謝瀾親自過去寫下契書,二人簽字按手印,契約就此達成。
沈馥拿着這份訂單笑開了花,一枚避蟲丸的成本至多十文,也就是說,她能賺二百八十兩!
這是第一次賺三位數的利潤,怎麽能不讓她開心。
“還有,你做的驅蚊香丸和蚊香我私人購買一些。”
沈馥眼神頓時一亮,眨巴眨巴地望向謝瀾。
謝瀾有種看小狗的錯覺,在對方的期待眼神中,本只準備訂一千枚的他,脫口而出的卻是兩千。
這可是一筆大生意,沈馥又與他簽了一份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