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挨打
第20章 挨打
“不是,有點冷。”
沈定轍脫下西裝往虞添識頭上蓋:“你這身體素質太差了,年輕人怕什麽冷,敢進去嗎?”
夜色中,游樂場的大門像怪物張大嘴巴,虞添識拉着他:“你想來白天再來,現在進去不安全。”
他以為,以沈定轍的反骨性子一定會拖着他進去,沒想到沈定轍一反常态地點頭:“是的,确實不安全,那回去吧。”
“你為什麽這麽執着于這個游樂場?”
沈定轍擡頭,破舊的摩天輪隐在黑暗中只能看見大致輪廓,“我八歲生日那年來過一次,我以為我爸媽帶我出來玩,來了才知道是來參加一檔綜藝節目,交換類親子節目,我被安排給兩個外國嘉賓,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他們也不管我,我看着我的父母搶着抱另一個小孩子,他們像真正的一家三口全程歡笑,鏡頭記錄他們三人玩樂的一整天,而我,像個小偷觊觎着本該屬于我的童年我的父愛母愛,再後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奢求愛,便不會受傷。”
“可他們始終在你身邊,給你好的生活條件,好的教育。”
“我不否認,物質上我确實比大多數人得到的多,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太孤單了。”
今天的沈定轍少了些許棱角,多了幾分平和,沒有像往常對着虞添識冷嘲熱諷,“更衣室他們的話你聽到了吧?”
提起更衣室,虞添識略顯尴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聽到還是沒聽到,沈定轍平靜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關于沈明舜的。”
虞添識愣了下,娛樂圈的亂象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從梁秋儀和張純的對話中多多少少窺探些外人所不知道的秘辛,他不知道怎麽安慰沈定轍,在他看來沈定轍是不需要安慰的,而且他也不喜歡被人安慰,虞添識唯一能做的就是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擁抱。
沈定轍先是呆住,而後擡手抱住他,将下巴擱在他的肩上,聲音有點悶:“幹什麽?可憐我?”
“沒有,借你肩膀用用。”
“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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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靜靜擁抱了三分鐘,沒人說話,沒有車聲,沒有鳴笛聲,風聲擦過耳畔,帶走虞添識因為太過喜歡強烈跳動的心聲。
回到家,免不了一頓訓,梁秋儀頭一次對虞添識發火,她應該早到家了,卸了妝,穿着真絲睡衣,沉着臉坐在沙發上,只等兩人進門。
沈定轍自覺往前一步,将虞添識擋在身後:“我拉着他走的,你知道的,我讨厭那種場合。”
虞添識推開他,跟他并排站一起:“秋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梁秋儀冷哼,拿起早備好的數據線,走到兩人身邊,對着沈定轍的腿抽下去:“你讨厭的場合是哪種場合?你一個月消費五位數,沒有我進出這種場合,你這時候應該跟大街上送外賣發傳單的小孩一樣,而不是站在這裏,穿着五位數的鞋,上着高昂的私教課,嫌棄錢的來源,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在電視劇裏通常用什麽臺詞來形容嗎?”
沈定轍偏頭掏了掏耳朵,故意裝的吊兒郎當婻諷,“不知道,我不看電視。”
“叫端起碗罵娘,我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拍戲走通告,我不累嗎?我躺家裏不好嗎?你以為你多了不起,那是因為你是我和沈明舜的兒子,沒有我們,你連博納學院的門都進不了。”
虞添識沒有被數據線抽,但他卻真切的感受到痛,梁秋儀本意是在罵沈定轍,實則一半講給虞添識聽。
沈定轍換了只手掏另一只耳朵,“所以呢,這些是我想要的,還是你們強塞給我的?你們沒經過我的同意替我安排好一切,到頭來又是一切都是為了我,到底是為了你們的面子你們的虛榮還是為了我,你們自己清楚。”
“行,我說不過你!”梁秋儀氣的手抖,手中的數據線一下又一下落在沈定轍腿上。
虞添識不敢拉梁秋儀,也知道沈定轍不會道歉,他能做的只有推開沈定轍替他承受梁秋儀的怒氣:“秋姨,今晚都是我的錯,我沒看好他,我跟着他胡鬧,您別動氣。”
梁秋儀氣是真的,舍不得下死手也是真的,有虞添識這麽一攔,她也算是找到臺階,順勢甩掉數據數,喘氣着:“今天就算了,你給我上樓好好反省。”
虞添識洗澡時才發現手臂、大腿、腰側,多了好幾條凸起的紅痕,穿好衣服出來,沈定轍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他的房間,正坐在他桌前看他的筆記,虞添識腳步一頓:“怎麽了?”
“過來,脫衣服。”
虞添識過去反鎖門,“沒被打怕?還鬧。”
沈定轍從口袋掏出幾支藥膏:“虞添識,你思想不純潔,我是給你上藥,你以為我想幹什麽?還鎖門。”
“上藥也要鎖門,秋姨在家。”
“放心,她不會下來。”
“我自己可以上,你去休息吧,很晚了。”
沈定轍耐性一貫的不好,“少廢話,讓你脫就脫。”
脫的只剩下一條底褲,虞添識任沈定轍幫他上藥,沈定轍嘴沒閑着:“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一個人挨打還不夠,偏往上湊,你的小聰明呢?”
“你不是一直說我笨嗎?我在你眼裏什麽時候聰明過?”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好了,該你幫我了。”
虞添識套上睡褲,“你其實是想讓我幫你上藥吧。”
沈定轍可沒跟他客氣,褲子一扒,往床上一趴:“屁股像火燎了似的,幫我看看破皮了沒?”
虞添識額角直抽抽,哪有人脫的一幹二淨的!
“沒破,抽紅了。”
“大腿根兒呢?”說話的同時他往上撅了撅屁股,露出大腿內側。
虞添識一把按住他的腰将他按回去:“打的是外側,傷在外面,裏面不用看,我怕長針眼。”
一句話成功逗笑沈定轍,“你有時候真的挺可愛的,比我讨厭的你可愛太多了。”
找半天沒找着棉簽,虞添識問:“你房間有棉簽嗎?”
“要什麽棉簽,用手就行了。”
“你确定?”
沈定轍扭頭,側托着腦袋看向虞添識:“原來你是不好意思啊,都是男人,我都不怕,你怕什麽?你上游泳課的時候,沒人跟你擠過沖涼房?”
虞添識靜下心将藥抹在手指,又輕輕的替他擦到屁股傷口,“沒有,我都是等他們沖完再沖。”
擦完藥,虞添識洗完手出來,沈定轍趴在他的床上已然進入夢鄉,褲子都沒來得及穿。
虞添識呆呆地望着他,想叫醒他讓他回房睡,又舍不得打擾安靜的他,終于,在他的心髒蹦出來前一秒,他低頭,偏過去吻了睡夢中的沈定轍,在心裏默默道:“向你讨個生日禮物。”
他并沒有馬上退開,唇輕輕貼在沈定轍的唇上,貼了幾十秒。
這可能并不能稱之為“吻”,但這是虞添識能吻沈定轍的唯一機會,偷走的吻還不回去,虞添識也沒打算還回去。
虞添識摸了摸嘴唇,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留下。
擔心梁秋儀下樓看沈定轍,虞添識走過去對面房間将門反鎖後帶上,再回自己房間鎖門,關燈,輕輕躺在沈定轍身側,無聲對他說晚安。
梁秋儀在家,鐘點工上門煮的早餐,難得的三人坐在一起共進早餐,早餐時梁秋儀在錄像,鏡頭是對着她的,沈定轍并不知道她在錄像,将碟子裏的煎蛋自然地夾給虞添識:“幫我處理了。”
虞添識心下一虛,本能地看向梁秋儀,好在梁秋儀正在看手機鏡頭,沒注意他倆的小互動。
新的一天,雨下的稀裏嘩啦。
梁秋儀今天沒通告,在家直播,在她錄完拉着虞添識插花片段,沈定轍找借口出門:“媽,我們今天約了同學去圖書館。”
“哦,那你去啊,我什麽時候管過你社交?”
“也約了虞添識。”
梁秋儀點頭:“行,一塊去,不過有個任務,你倆給我拍個一起出門的小視頻,拍完發給我。”
走出大門虞添識才問:“你又騙你媽,打算去哪?”
沈定轍沒拿傘,虞添識撐着一把透明傘跟着他身後,傘一大半遮在沈定轍的身上,沒有叫何叔,何叔會向梁秋儀報告他們的行蹤,準确來說是沈定轍的行蹤。
“去水族館吧,帶你去看水母。”
雨越來越大,約的車還沒到,沈定轍将虞添識往傘裏拉:“擠一擠,光遮我是什麽意思。”
“你好像有點不一樣。”虞添識用手接着順着雨傘落下的水珠,假裝問的漫不經心。
沈定轍學着他接雨珠:“哪裏不一樣?”
“不知道怎麽說,對我沒那麽……對我好了很多。”
“虞添識,你別亂說話,我什麽時候對你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