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向戀

第19章 敢不敢跟我走

第19章 敢不敢跟我走

上到二樓，虞添識壓着聲音，嘆了口氣：“少爺，算我求你，別玩太過火。”

沈定轍揚一邊眉：“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下次張純讓你做事，倒水、切水果，你當作沒聽見。”

“你剛剛，是故意叫我上樓？”

“不然呢，還是說你喜歡被人指使？”

“謝謝。”

“我不是想聽你說謝謝，我想看到你的拒絕，把你在我面前的硬氣展示出來。”

沈定轍繼續吹着口哨下樓，張純看着沈定轍，嘴張了幾次又合上，又張開，欲言又止，語氣卻是帶着讨好：“阿轍啊，你要不要換件衣服？”

“這衣服有什麽問題嗎？”

虞添識在一邊憋笑，他知道沈定轍故意的，故意穿着橙色T恤，T恤上畫着大大的“老子最狂”卡通字樣，破洞牛仔褲，低幫靴，腰上挂着金的銀的幾色鏈條，走起路來稀裏嘩啦響。

“今晚會有多家媒體記者到訪，其實是個小型公益晚會，應該穿得正式點。”

“要多正式？”

張純說：“穿西裝，皮鞋，盡量簡潔大方。”

沈定轍扯了扯衣領，“哦，那你應該提前通知，我的西裝小了，穿不了，虞添識沒有西裝。”

張純這才擦了額頭：“是我的疏忽，我忙忘了，我現在馬上讓我朋友按你們尺寸挑西裝，我們先去化妝，晚點安排衣服送過來。”

話說到這份上，沈定轍沒再說什麽，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跟着上車。

虞添識給沈定轍發微信：【這樣穿舒服嗎？】

【舒服個屁，褲子好幾年前的，太緊，勒得XX痛。】

虞添識借咳嗽掩飾笑聲，【那你還穿？】

【看到她們不爽我就舒服了。】

【你叛逆期挺長的。】

沈定轍：【你沒有叛逆期，我承接了你的，雙倍時長。】

【那我謝謝你。】

虞添識在車上接了一通來自老家的電話，姑姑手機號打過來的，奶奶用方言祝他生日快樂，問他今天有沒有吃長壽面，虞添識聲音很輕，回奶奶：“吃了，一早起來就吃了，他們對我很好，晚上加餐。”

奶奶很高興，叮囑幾句挂斷電話。

沈定轍碰了碰虞添識肩：“你家裏好像很少給你打電話，你們剛聊什麽？”

前排張純也回頭：“小識，你們方言也太難懂了，我接觸過的人不在少數，方言我多多少少能聽懂幾句，你們的我真是一句聽不懂。”

虞添識笑笑：“沒什麽，我奶奶想我了，打個電話問問。”

張純提前給梁秋儀通了氣兒，梁秋儀讓她将這倆孩子從活動後門帶去化妝室，活動人多，梁秋儀沒有單獨化妝間，在幾人共用的化妝間內，梁秋儀見到一身怪異的沈定轍，氣的整個臉扭曲，“你這奇裝異服哪來的？”

沈定轍低頭：“哪裏怪，你忘了？以前你的一個幹弟弟送我的，你當時收下時還誇他眼光好，讓我收着有機會穿，你不是還發了微博嗎？”

梁秋儀氣到臉變形，用力蓋粉撲，“好好給我待着，阿純，給他倆弄兩套像樣的衣服，頭發再弄弄，妝就不用化了，年輕就是最好的妝容。”

“姐，衣服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我再催催。”

“看着他們，尤其是他，我先去前面了。”

張純不敢走遠，這會兒休息室沒人來，來參加晚會的明星多半有自己的化妝師，他們會在房車上化妝，不輕易到共用化妝室化妝，這年頭哪哪都是鏡頭，随便被人拍下放網上，沒有哪個明星想賭一把靠素顏詞條爆火，素顏是他們的禁忌。

二十分鐘左右，衣服送到後門，張純拿來衣服，檢查過後松了口氣，兩套西裝版型不同，一套屬于偏休閑的年輕款西裝，另一套帶着燕尾，張純将燕尾服給沈定轍：“你穿這套，這是你的尺寸。”

正想幫他倆換衣服，電話響起，張純接了個電話回頭沖他倆道：“前面有點急事，我得去前面處理，你們自己換好衣服，領結要戴，小識你不懂問阿轍。”

西裝對于虞添識來說過于繁瑣，從襯衫到西褲，到搭配的皮帶，領結，都有講究，抱着衣服進換衣間，剛脫下衣服，沈定轍從隔壁試衣間擠到這邊：“用不用我幫你？”

“不用。”

“你确定？”

虞添識知道他故意的，此時的虞添識只穿着內褲，轉過身背對着沈定轍，“兩個人太擠了，少爺，你要是喜歡這間，那我去隔壁換。”

沈定轍突然出手按住他的肩：“你有一百一十斤嗎？”

他的指尖微涼，落在後背，虞添識立馬繃緊身體，敷衍道：“一百二。”

“你太瘦了，後背都是骨頭。”

虞添識往前一步，手去拉門把手：“沒骨頭我還能活？”

還沒來得及從“狼窩”逃出去，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傳進來，緊接着是腳步聲，沈定轍拉住虞添識，對着他耳語：“有人來了。”

虞添識沒敢動，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男人在說：“最近狗仔跟着嚴，沒機會約你出來。”

女人說：“這裏不會有狗仔，後臺狗仔進不來。”

說話的同時，他們選在隔壁的更衣室，關門的聲音很大，夾着不可描述的聲音，虞添識尴尬到恨不得遁地消失，沈定轍一臉鐵青，想出去，虞添識沖他搖頭，撞壞別人這種事總歸是不好的，別人尴尬，自己也惹一身麻煩，娛樂圈太複雜，盡量避開。

一邊的聲音實在太過辣耳朵，兩人時不時聊上幾句：“聽說你最近在試沈明舜的戲，他可是個男女通吃的主兒，你小心點。”

女人調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要真是男女通吃，那我直接帶你也進組，哎呀，你別咬我脖子，胸口也不行，我禮服是低胸的……”

虞添識想捂耳朵，猶豫一瞬，将手覆在沈定轍耳朵上，替他捂住隔壁的污言穢語。

沈定轍的手攥成拳頭，幾次想出去，被虞添識按了下來，好在隔壁維持時間不長，總共不到十分鐘。

更衣室再次恢複平靜，沈定轍沒說話，拿起衣架上的襯衫替虞添識換上，然後是外套，褲子，腰帶，系腰帶時，他将虞添識整個人圈在懷裏，氣氛暧昧中透着詭異，虞添識知道沈定轍正處于火山爆發點，識趣的一句話不說。

沈定轍先開口：“你臉紅什麽？”

虞添識偏過臉，“裏面熱。”

沈定轍低笑一聲：“小處男。”

虞添識耳朵脖子跟着紅：“你不也是？”

“很快就不是了。”

最後是領結，沈定轍替他系好領結，自顧自地說：“你是不是很崇拜沈明舜？”

虞添識微怔，某次采訪，他是按梁秋儀的意思在采訪環節提過沈明舜，大意是對他的崇拜與尊敬。

沈定轍拍了拍虞添識領口，開始脫自己衣服，“他們說的對，沈明舜男女通吃，每個進他組的演員，不論男女，都去過他的房間。”

虞添識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學着他的樣子，替他扣襯衫鈕扣。

沈定轍低頭看着他，離的很近，近到能看清虞添識嘴角的小絨毛，頭頂明黃色的光照着，照得沈定轍心煩意亂，在虞添識扣完最後一粒扣子時，掐住虞添識下巴，微微低頭吻了上去。

虞添識還是沒能習慣他的突然發瘋，擰了把他腰間，沈定轍吃痛松開，拇指擦過嘴角，“沒控制住。”

更衣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張純聲音挺急的：“人呢？你倆人呢？”

虞添識先出更衣室，沈定轍跟在後面，張純看看虞添識，又看看沈定轍：“你倆又吵架了？怎麽臉都這麽紅？”

“沒有，我不會系領結，阿轍幫我，裏面太熱了。”

“換了就趕緊走，前面開始了。”

虞添識看了眼腳上的小白鞋，張純沒有讓人送皮鞋，沈定轍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告訴他：“現在流行西裝配板鞋，成了一種風尚，這樣穿剛剛好。”

會廳推杯換盞、衣香鬓影，沈定轍恢複他人前人設，帶着一臉溫潤笑容，對着梁秋儀身旁的每一位藝人或工作人員喚着哥、姐，虞添識跟在沈定轍身後，全程一言不發，只有在梁秋儀拉着他上前介紹時才配合着問好。

跟之前每次一樣，梁秋儀挽着虞添識胳膊，帶着他向衆人介紹：“這是我家小孩。”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捧場：“儀姐，這是你資助的孩子吧，跟着你是他的福氣，都被你養好看了，跟你家定轍有得比呀。”

梁秋儀滿臉是笑意，回頭找沈定轍：“阿轍，過來打招呼。”

沈定轍維持着體面的笑上前，只有虞添識看得見他眼裏的厭倦與冷漠。

終于，到了自由交談環節，虞添識剛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縮起來，沈定轍拽着他往後門跑：“敢不敢跟我走？”

這話跟初見時那句“想跟我走嗎”逐漸重疊，虞添識晃神中只看見沈定轍随着奔跑上下晃動的頭發，沈定轍拉着他，穿過化妝間，穿過長長的走廊，穿過幽暗的後臺雜物間，一出後門，沈定轍放聲大笑，虞添識看着他放縱，他知道他應該聽從梁秋儀的吩咐看着沈定轍，不讓他做任何出格的事，可他只想縱容沈定轍，縱容他發瘋，陪着他發瘋。

夜風清涼，春末的夜空閃爍着微小的星光，道路兩旁的路燈拉長他們的影子，虞添識這才發覺他的手一直被一只溫暖有力的手包裹着。

跑過兩條街，沈定轍停下來喘氣，虞添識手機響個不停，沈定轍伸手：“手機給我。”

然後，虞添識的手機被沈定轍關機，沈定轍笑得肆意：“怕嗎？怕的話你原路返回。”

“不怕。”

“不怕跟我來。”

共享單車不能載人，他們一人一輛一前一後沿着路燈往前行，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虞添識不想讓這條路到盡頭，他們停在一處破舊游樂場旁，虞添識打了個寒戰，沈定轍拍着他的肩：“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