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齊修竹給蕭啓煜松了綁,囑咐下屬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則溜到了另外一座樓閣裏。
真煩,自己偌大的鳳凰樓現在被蕭啓煜住着,自己又因為害怕他,只能暫時搬到一個小閣樓裏住着。
如此心驚膽戰的日子多過一天都要折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吩咐小黑把他的金銀細軟都打包好,此外,還有一些原主的筆記典藏。
原主雖然槽點不少,但是業務水平還是不錯的,這些典藏留在身邊多學學,以後都是吃飯謀生的家夥。
小黑還以為齊修竹要把小侯爺留在鳳凰樓,自己搬到這個閣樓裏住,給他把各種家當都搬了過來。
如此盡心盡力地搬運了好幾趟,最後還搬了一個龐然大物過來,上面蓋着一張華美的織布。
齊修竹不解:“這是什麽?”
小黑“唰”地一下扯掉了破布,露出一面銅鏡,“是教主你最愛的銅鏡!每天不照一照就會難受。”
齊修竹心中吐槽原主果然不太正常,不僅想要綁一個比自己強壯的男的來當壓寨嬌妻,還有每日鏡中窺探自己的癖好。
心裏雖然不爽,但是行動很誠實,齊修竹忍不住往前看了一眼。
“啊!鬼啊!”
結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天接二連三遭受恐吓,饒是心裏素質良好,他的凡胎□□的屁股也經不起這樣的摔。
“這鏡面上貼這個妖孽作甚?”
小黑看着鏡面上映出的教主的容貌,不解道:“教主為何稱自己為妖孽?”
問完又心下了然一般,“啊,教主才從小侯爺那回來,莫不是小侯爺叫的,我聽民間話本裏面說過,在兩情相悅的愛侶之間,妖孽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一種愛稱。”
“你不去寫話本可惜了,”齊修竹依舊面露驚恐,指着銅鏡上的人,“我的臉怎麽回事?”
銅鏡裏的“齊修竹”,穿着藍黑紅三色相間的織錦華服,紋飾繁缛,足以體現其教主的特殊地位。
只是……他身上也挂着太多的銀飾了,而且每一件的紋飾都不一樣,可見原主最喜歡華美的東西。
這一切都可以理解,唯一無法理解的是臉上五彩斑斓的妝容,活像是蠱盒裏的蜘蛛成精了。
他揉搓了一下青藍色的眼影,揉下了一層,但是從鏡子上看也沒有什麽變化,“我為什麽會畫這麽難看的妝,而且塗抹得如此厚重??”
小黑疑惑道:“這是教主你新研制出來的胭脂盤,你非常喜歡,但是畫完之後你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所以到鎮長去找人調試了一下,你忘記了,就是因為去鎮上,你才遇見小侯爺的。”
齊修竹看了看手上斑斓的色彩,滿面愁容,:“這玩意還洗得掉嗎?”
想起之前在鳳凰樓內,蕭啓煜看向他的嫌棄眼神,他突然有些理解起來。
頂着如發青屍體一樣的妝容,誰看到不害怕?
算了,這樣也好,只要蕭啓煜沒有看到他的真面目,或許以後江湖之中也不會相認了。
他随手翻了翻原主手抄的典籍,內容基本上是關于蠱毒煉制,又或是解藥制作的記載,他也不是很感興趣,索性只帶上一本介紹各種花草植物,或許以後能夠幫助他種花。
最後勉強找了幾件素雅的衣服,拿了些金銀錢財,打包成一個包裹。
打包好行李,他再次把蠱盒打開了,看着蜘蛛舒展着八只小腳。
确實是活着的沒錯。
齊修竹關上了盒子,連同一些金銀珠寶一起,放入一個巨大的黑色楠木箱子裏,繼而拿出紙筆,給蕭啓煜寫了一封信。
信中字字句句發自肺腑,訴說了自己對蕭啓煜的愛慕之心,雖然犯下了綁人這等滔天大罪,但是希望蕭啓煜收下他的禮物之後,能夠不計前嫌,饒了山寨裏的老老小小。
接着又點名自己被蕭啓煜今日那般譏笑傷了心神,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望郎君往後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
最後,他又再次表明在自己對蕭啓煜愛慕之深,烘托起這份真摯的愛情,同時也再三強調自己不會出現在蕭啓煜面前,惹他心煩。
這一封信寫的齊修竹十分疲憊,光是對蕭啓煜的愛慕的表達,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詞彙量。
他把東西都裝好之後,“籲”了一口氣,将小黑喚了來,叮囑道:“這些東西,拿去給小侯爺,明日就放他下山,他愛去哪去哪。”
小黑驚道:“教主不是要辦婚禮,娶小侯爺,怎麽這會兒就要放他下山?”
“我只是喜歡他,”齊修竹假裝抹了抹眼淚,哽咽道,“但是小侯爺又不喜歡我,如今關在山上也有些時日了,我看也看夠了,放回去吧。”
齊修竹留下了東西,自稱要出門游歷治療情商,讓小黑把東西交給蕭啓煜之後,自己便獨自下山了。
但是,小黑是将東西交給了蕭啓煜之後,想到教主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回來,心中悲痛,忍不住罵道:“拿好你的彩禮滾蛋吧!”
蕭啓煜:“我的彩禮?”
小黑:“你未婚夫婿送你的,自然是彩禮。”
蕭啓煜:“……”
……
當然,這一切,齊修竹都不得而知。
他想着,蠱盒已經給了蕭啓煜,自己也沒有傷害他,自己又送上了許多五毒教的珍貴典籍,想必蕭啓煜能夠放過他的山寨和小黑等人。
齊修竹下山之後,把臉上的妝容一并洗去,望着池塘映出來的清晰模樣,而後又換上一套素衣,總算是像是一個正常人類了,這才重新背上包裹上路。
齊修竹一路走走玩玩,從西南一路至北,偶然在某個小鎮聽北方來的游俠講述見聞,聽聞冀州城有一座百花莊園,裏面種了許多奇珍異花,但是卻在一日之間大面積凋萎,莊園主人挂了一個懸賞令,誰能夠救治這些凋萎的花,就能夠擁有取之不盡的財富。
齊修竹一邊嗑瓜子,一邊聽牆角,聽到這裏,眼睛一亮,立刻湊了過去,“幾個小兄弟,你們說的冀州城,怎麽走?”
頭戴布巾的游俠忽見背後的人突然轉了過來,一口酒吓得噴了出來,正欲轉身罵人,正眼瞧見對方的容貌,所有粗鄙之話均卡在了喉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齊修竹随手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們身邊,又把自己桌上的酒菜都端了過來,“幾位大俠,這一頓我請,你們仔細和我說一說冀州城的事情?”
頭戴布巾的游俠一身魁梧,面露橫肉,但是現在居然做嬌羞狀,屁股還朝着邊上挪了兩下,似乎十分羞赧,“什麽大俠不大俠的,小公子想知道什麽就直說,我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齊修竹也沒想到運氣這麽好,于是便仔細問了一下。
這幾名游俠告知了齊修竹去冀州的方法,又和他仔細講了講百花莊園發生的事情。
齊修竹聞言連連道謝,又喊小二多上了幾壺酒水,“就當是我請的,多謝各位。”
游俠依舊微微低着頭,像是非常不好意思,“不用不用,都是小意思,小公子生的如此好看,和你聊天我很開心。”
說完,又給齊修竹一個竹牌,“這是冀州城知名的客棧,名叫雲鶴樓,上回在冀州城的時候,我幫他們處理了一些麻煩,說是我再去,讓我免費住上半個月,索性我也不會再去冀州城了,我修信一封,與這份木牌,送與小公子,若是到了冀州城,也暫時有一個落腳之處。”
齊修竹收下了木牌,卻有些擔憂,“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光占你便宜呀。”
游俠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若是能夠知道小公子的名字,也算是我的榮幸了。”
“我叫做齊修竹,我以後會在冀州城種花,若是你往後還能去冀州城,可去找我,雲鶴樓的客棧費用我給你繳,”齊修竹說着,又從包裹裏拿出幾粒藥丸,分發給了幾位游俠,“別看這個藥丸醜,但是能夠解百毒,你們走江湖的,帶着這個,也算是有個保障。”
和游俠們道謝之後,齊修竹按照他們教導的方法,先是走水路,又雇了馬車,一路行至冀州城。
齊修竹已經洗去臉上奇怪的妝容,恢複了本來的樣貌,一身白白淨淨,瞪着一雙圓圓的杏眼,面容又煞是好看,每日都露着一張笑容,一點殺傷力也沒有,還怪讨人喜歡的。
所以這一路上也沒有受到什麽阻隔,輕輕松松地就來到了冀州城。
冀州城在北,相比起原主生活的西南之地,這裏地勢平坦,人口聚集的規模也更加龐大,白日鬧事喧嚣,夜晚燈火闌珊,好不熱鬧。
就連故事,也更加豐富許多。
齊修竹一進城,就聽聞街頭百姓議論紛紛,口中所說的,都是百花莊園的兩三事。
大事一件是就是百花莊園和鹽商富賈的親事,第二件便是百花莊園百花凋零的事情。
兩件大事,一件喜事,一件怪事。
齊修竹聽了一耳朵,于傍晚時分才晃到了雲鶴樓。
雲鶴樓老板聽聞齊修竹是游俠介紹來的,又勾起了往事,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述了游俠是如何幫助他,最後還答應齊修竹在客棧住下來,想住多久住多久。
齊修竹很是感動,想到雲鶴樓老板接觸人多,又向他打聽百花莊園的事情。
“百花莊園啊,”雲鶴樓老板喝得醉醺醺的,講話也大舌頭,“白老爺本是個藥商,也是個愛花之人,莊園裏的花之前都養護得好好的,尤其是從西域引進的不惑仙草,夏天的時候會開出白色的花,夜晚會發出如螢火蟲一樣的光。”
“但是,嗝——”雲鶴樓老板打了個嗝,“但是近日不知怎麽了,莊園中的花凋的凋,死的死,就算是剛剛撒下去的種子,長出芽來,也很快就枯萎了。”
“莫不是土壤有問題,”齊修竹分析道,“要不就是種子有問題。”
“據說不是,”雲鶴樓老板說的含含糊糊的,“可能得罪了什麽人,還有傳聞鬧鬼了,但是喜事将近,影響不好,所以白老爺想要把這件事快快了了,發了三萬金的懸賞。”
“三萬金!”
齊修竹眼睛都亮了,“若是能得到這三萬金,再一窺不惑仙草的模樣,簡直穩賺不賠。”
“區區三萬金就能雇傭五毒教的教主,這等便宜,我也想占。”
聲音響起,齊修竹的手指抖了一下,酒杯中的酒水全部灑了出來。
他的身邊坐下一人,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只是那深邃得令人看不透的眼神着實讓他不寒而栗。
“咕咚——”
他不争氣地咽了下口水。
蕭啓煜掃了眼吃的空空的菜盤子,不解道:“教主這時刻餓肚子的毛病卻是一直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