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節課的時候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每個角落
在那裏。
蘇一白捏了捏眉心:“你有沒有……?”
林夭然愣了下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怔了好一會兒。
蘇一白看林夭然沒說話,眼底的戾氣逐漸凝聚,隐約又現出剛剛那羅剎之氣,将發未發之時……
林夭然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
蘇一白緩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口戾氣消化,他點了點頭,說:“我送你回家?”
林夭然點了點頭,說:“今天的事,你可不可以幫我隐瞞下來。”
蘇一白神色複雜的看着林夭然,林夭然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但是,蘇一白畢竟是舍命相救,她在這件事上有太多隐瞞的話就太不厚道了,她低着頭說:“我其實……我其實也不是什麽富家千金,我的處境很尴尬,這件事不能傳出去,不然……我的處境會更加尴尬……”
尴尬倒是其次,她想說的是,危險。
她不知道司辰風對這件事會是什麽态度,但是,如果司辰風知道事情始末,說不得就再也容不下她,他或許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在乎她……
蘇一白眼神一厲,只是林夭然低着頭什麽也沒看到。
他說:“好。”
林夭然不敢再看他,低着頭又說了聲謝謝。
“但是,這件事你要怎麽解決?你自己可以?”
林夭然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自己可以。”
她不能再去求助許楓,否則今天的事一定瞞不住。而且,她總要學會獨自面對一切難題,不能總想着依靠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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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一白不知是笑還是無奈,他說:“行,但是,為了防止意外,我會幫你看着點的。”
聽到這話,林夭然鼻尖倏然就酸澀難當,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那聲謝謝全都梗在喉嚨裏,只是猛點頭。
☆、167 爆發沖突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多到林夭然根本就來不及去思考這其中的聯系,或者,隐藏在現實之下的內情……
為了不被司辰風和許楓知道她和蘇一白“很熟”,她沒有讓蘇一白送她回去,而是讓她把自己送到安全又熱鬧的十字路口,然後,她打車回去的……
這是她第一次打車,花了好多錢,心疼的不得了。
畢竟現在她手裏的錢都是為了以後做打算的……
當然,她也不知道蘇一白其實一直在後面跟着,只是距離比較遠,林夭然不察,司機好像也沒有察覺,他不是跟蹤林夭然,只是不放心而已。
不是他不想跟蹤林夭然,而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跟蹤。
直到遠遠地看着林夭然進了司家大宅,蘇一白才掉頭回去。
回去的時候,一張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林夭然小心翼翼的進去,卻發現,大宅裏異常的安靜,平日裏燈火通明,今天就只有門口的兩盞燈亮着,她走近才看到,門是鎖着的。
大宅裏一個人也沒有。
林夭然愣了下,緊接着心裏一慌,忙掏出手機撥通許楓的電話……
關機!
她又撥司辰風的手機……
不在服務區。
林夭然怔怔的站了好一會兒,大腦中一片空白,根本就猜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她又什麽都做不了,電話找不到人,她又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人,末了她疲憊坐在門口,看着漫無天際的黑暗,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黯然。
而那邊,蘇一白并沒有回“家”,而是開着車直接去了一個林夭然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銅雀臺!
蘇一白把車直愣愣的停在銅雀臺正門口,堵的死死的,旁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來找事的,啊,不,是個來找死的!
他幾乎是闖進去的。
服務生攔不住他,易波親自出來的時候,又不敢攔他,就這麽讓他暢通無阻的沖到了宮朔面前。
見面招呼也不打,照着宮朔面門就是一拳。
這一拳打到實處,那一聲響可不是假的,易波站在一旁聽着都替自己老板覺得疼,然而,打了一拳,蘇一白還沒完,掄着拳頭又要上……
一拳,宮朔可以忍,但是第二拳就過了。
他看也沒看,一把握住蘇一白的拳頭。
蘇一白今年才十五歲,還沒發育好,一副少年人身軀,整整比宮朔矮了一個頭,又哪裏是宮朔的對手。
只一招,就把蘇一白給制住了。
“發什麽狗瘋!”宮朔冷着臉看着他:“真以為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蘇一白氣死了,那一腔怒火還沒發洩完呢,這會兒統統都發到宮朔身上!
要不是宮朔把他關起來不讓他上學,林夭然又怎麽可能會去AQ找自己,她不去AQ找自己,又怎麽會發生剛剛的事情!
他想到自己闖進去時,林夭然心死如灰的樣子就心疼的不行……
“來啊!”蘇一白吼道:“有種你就來啊!”
完全不再是平日裏那個沐浴着春風的少年郎,整個一青春叛逆期的不良少年。
宮朔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冷了幾分,額上青筋跳的歡快,易波那顆心死死的揪着,他可真的怕宮少一氣之下把蘇少給怎麽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麽勸,這兩兄弟之間的恩怨情仇也不是他能捋的清的。
蘇一白才不管宮朔到底有多生氣,或者有多無奈,擡腳就踹,還是往要命的地方踹,真的是在發瘋了!
宮朔一腳就擋開了蘇一白的偷襲,臉色更臭,黑着臉厲聲喝道:“小王八蛋,老子揍死你!”
蘇一白梗着脖子:“你個王八蛋,你來啊,你來揍死我啊!”
在一旁聽兩兄弟吵架的易波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個王八蛋,一個小王八蛋,真是夠了!
宮朔說揍,那可不是說着玩的,話音未落就直接上手,一拳就把蘇一白給揍倒在地。
可見這一拳力道有多大。
蘇一白嘴角頓時就見血了。
可,蘇一白也是個狠人,他狠起來易波都心驚,就看見他連頓都沒頓一下,随手擦掉嘴角的血跡,一個猛虎撲身就撲到了宮朔身上,還把人給撲到了。
兩兄弟就抱在一起,在地毯上滾來滾去,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打的分外難看……
易波站在一旁,一直想勸架來着,但是眼下這情況,算了,随他們去吧。
他已經看出來了,宮少只是剛開始的時候是真的想揍蘇一白,但是後面就已經收了力道,可,蘇一白卻依依不饒,每一拳每一腳都是實打實的要把人揍出內傷的力道。
不會出事的,易波得出這麽一個結論,才默默出了屋。
能爆發這麽大的沖突,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或者是宮少又做了什麽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惹的這只小獅子又發火了。
易波也不知道蘇一白和宮少最後到底又說了什麽,或者兩人到底打到什麽份上才住的手,只知道蘇一白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能從五官辨認出他了。
那一張臉……啧!
宮少還真下的去手!
都說親生的才敢下這麽重的手,這不是親生的也敢玩這麽大,不知道宮少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很在乎……
蘇一白算是銅雀臺第一個上門踢館還能全身而退的人。
送走了蘇一白,易波忙進去看自己老板情況,看看用不用請醫生來看看。
結果剛推開門,就聽到宮朔的夾雜着咒罵的吸氣聲:“小兔崽子!小王八蛋!”
“老子要不是看你沒成年,今天不揍死你算你走遠!”
易波這下可以斷定,宮少被打的不輕。
但是……他怎麽就那麽想笑呢。
“小畜生!”
宮朔不知道碰到了哪裏,疼的他直接把桌子掀了!
易波覺得,宮少這是惱羞成怒,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揍成這樣,哪怕頂着弟弟的名頭,也有些丢人。
宮朔看到易波,沒好氣道:“給我盯着那個小兔崽子,逮着機會把他給老子押回去!小畜生!”
易波說了聲是,別的什麽也不敢說。
小兔崽子回“家”後,也是好一番咒罵。
大王八蛋把他揍的都破了相了!明天有比賽他怎麽參加!
于是,大王八蛋在銅雀臺咒罵摔東西洩憤,小王八蛋在“家”裏咒罵摔東西洩憤。
果然是兄弟,連發洩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168 不假思索
夜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
等周延來的時候,林夭然已經坐着睡着了。
周延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睡的不省人事的林夭然,咔咔咔拍了好幾張照片想用來當做以後和林夭然之間的談資,然後才把她搖醒。
“怎麽了怎麽了?司少回來了嗎?”林夭然一個躍起,嘴裏不停地問。
一旁的周延慘叫一聲,捂着嘴巴倒在一旁。
林夭然這才看清楚是周延,她剛剛那一下撞在他下颌,他把舌頭咬破了……
林夭然愣了一下,然後立馬就清醒了,看着周延,尴尬不已,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等到周延不叫了,才小聲問道:“對不起啊,你沒事吧?”
周延一手捂着嘴,一手擺了擺,意思是不礙事。
但是,林夭然看他眉頭深鎖十分痛苦的樣子,更加不好意思了。
周延本來想要把嘴巴裏的血給吐出來的,但是看到林夭然那窘迫的樣子,知道自己這一吐血,說不定就把她給吓到了,只得苦哈哈的給咽了下去。
周延捂着嘴巴開門,咬舌之痛,痛的他都忘了要用語言去安慰林夭然了。
過了好一會兒,周延問林夭然:“次……次過飯了嗎?”
因為舌頭疼的厲害,導致他說話都有些吐字不清,林夭然先是愣了下,反應過來他是問自己吃晚飯了沒有,剛要點頭說吃過了,結果不争氣的肚子就傳來一陣叫聲……
她點到一半的頭又硬生生擡起來,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延。
周延也歉疚的看着她,雖然眉頭還皺着,但是那眼神分明是歉疚,他繼續口齒不清的說:“對……對不起……司少和許楓……出國了,公司事情太多,我一忙起來就忘了去接你了,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啊?”
林夭然好生消化了一陣,提到這件事,心裏難免酸澀,如果是在平時,因為太忙,不管是許楓還是周延忘了接去她,她根本不會當回事,但是今天,偏偏出了那檔子事,她心裏難免還是有些生氣的,所以臉色看起來并不是特別好。
但是,這和周延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只是忘了接。
其他事情,也不是他能預料的。
林夭然動了動嘴角,想擠出一抹笑,可是她實在是累的很,心累身累,還餓的很,那笑到底也沒擠出來,她說:“沒關系的,我自己認得路的。”
周延不知道要說什麽,又不經意咬到了舌頭上的傷口,五官都皺成一團。
林夭然看着他,莫名的不想再面對他,說:“周先生,您回去吧,太晚了,我也要睡覺了。”
明天還有比賽。
想到明天的比賽,林夭然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剛剛忘了告訴蘇一白明天一定要去學校,還要一起去參加比賽呢,他要是忘了可就糟糕了!
但是,想到了又如何,她又沒有蘇一白的電話,想現在告訴他也做不到,真是頭疼的很,希望他明天不要有無緣無故的不去學校吧……
周延等那股錐心的疼勁過了,才說:“那怎麽能行!我得給你做了晚飯再走,你這晚飯都沒吃呢,我怎麽放心的下。”
說着就要撸袖子去廚房做飯,還邊說:“我的廚藝可是很好的,就連司少都誇我飯做的好吃,今天就給你露一手。”
林夭然實在沒力氣和周延打機鋒,也不想掩飾自己疲憊,她說:“沒關系,真的不用了,我自己煮點挂面就可以了,謝謝你的好意,今天實在太晚了。”
說着她就把周延往外推。
周延兀自嚷嚷:“那怎麽能行,司少會罵我的,不然我給你點外賣吧,很快的……”
這話還沒說完,林夭然就把他推了出去,還順帶關上了門。
周延看着緊閉的門,又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拖鞋,當真是好笑的緊,他雖然沒有許楓細心,但也是個有眼力的,林夭然明顯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他才嚷嚷着想讓她心情好點,沒想到起到了反作用……
他嘆了口氣。
看來自己的失誤,她真的很在意。
周延撓了撓頭,也沒什麽解決之法,心想等司少回來要打要罵随意吧,只是,以後可不能再工作起來把什麽都給忘了。
林夭然雖然對于周延口中的工作多忙覺得正常,但是,她難免還是會想到一點,沒把她的事情放心上。
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忘的。
自信崩塌的林夭然,在心裏問自己,她又何德何能讓別人把她的事情放到第一位呢?
廚房裏看着開水發呆的林夭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延悄悄開門換鞋,還順帶走到廚房門口砍了她一眼。
看到她好像真的沒什麽大問題,周延才放心走,公司裏還有說不清的事情等着他呢!
鍋裏的水沸騰了三分鐘,林夭然都只是在一旁站着傻看着,眼睛眨也不眨,跟入定了一樣。
等到眼睫毛上挂了霧氣,眼前一片迷蒙時,她才回過神來,忙把鍋蓋掀開,開始下面條。
神色比之剛剛輕松了不少。
她告訴自己,這樣也好,正好不會有人知道她今天晚歸,也不會有人知道她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更不會有人知道,她和蘇一白的淵源。
這樣……挺好的。
她面無表情的給自己煮了一碗清湯白面,真的是清湯白面,連一滴油一勺鹽都沒有放的白面,看上去就非常沒有食欲的那種,而她自己卻絲毫不覺得,像吃大餐一樣,什麽都備的齊齊的。
然而,剛咬了一口,胃就抽搐起來,她把筷子一扔,捂着嘴就去水槽吐了出來……
吐出剛剛的面還不算,胃裏翻江倒海,整個人都在抽搐,她抓着臺子站都站不穩,整個人看上去随時都能背過氣去……
就在林夭然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的時候,司辰風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廚房裏。
急急忙忙的趕回來的司辰風沒想到剛一到家就看到這個樣子的林夭然,忙上前扶着她:“怎麽了?”
林夭然難受的痛不欲生時,還能準确辨別出司辰風的聲音,察覺到司辰風此時的舉動,林夭然全身都十分不适,是對男人的……不适。
她想都沒想,一把推開了司辰風。
☆、169 闖銅雀臺
被推開的司辰風,眉心微鎖,眼神也黯淡了不少,那雙眸子裏,似乎在醞釀着什麽大風暴一樣,寂靜深邃的簡直可怕。
他站在一旁就這麽無動于衷的看着林夭然自己折騰,直到林夭然折騰不動了,跪坐在地板上喘氣,他都沒有再動一下。
緩過勁的林夭然已經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自己做了什麽,她低着頭,不自主的縮了縮身子,看上去像個扔在路邊沒人要的小野狗。
“司少……”
林夭然艱難的開口,吐出的字眼居然略帶沙啞。
興許是吐的太厲害了,嗓子有些不舒服,興許是別的什麽,不管什麽,林夭然也都沒心情也沒精力去計較了。
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司辰風不會生氣。
過了一分鐘司辰風才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分鐘對于林夭然而言,異常煎熬,簡直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聽到司辰風沒甚感情的聲音,林夭然不由得顫了一下,那完全是本能的,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司辰風看到這樣的她,眼神又暗了一分。
“地板不涼嗎,還坐着。”
明明只是變相的關心,林夭然卻聽出了其中的斥責之意,心裏更加難過,也更加恐慌。
似是察覺到林夭然對自己态度的變化,司辰風難得緩和了神色,聲音也柔和了不少,他問道:“怎麽了?”
聲音很輕,林夭然聽了卻依舊很難受。
她開始怕,開始心虛了。
“沒……沒事……”林夭然說。
這話剛一出口,她心裏暗道一聲壞了,馬上補救說:“今天胃不太好,不過已經沒事了,真的……”
她剛剛的表現确實可以用腸胃不好來形容,但是司辰風是誰,他又怎麽會真的相信。
司辰風的沉默就是對林夭然最大的質問。
她強撐着強撐着,咬牙強撐着,就在她要撐不住的時候,司辰風說:“怎麽現在煮面,餓了嗎?”
林夭然聽到這話,沒由來松了口氣,看來司辰風果然是剛剛回國,并不知道剛剛的事情,她忙點了點頭,但是又想到什麽,忙說:“不過我現在不想吃了。”
前後矛盾,前言不搭後語,詭異的很。
林夭然自己沒察覺,可,司辰風卻從幾個動作,幾句話就看出來了。
但是,林夭然既然不想說,司辰風又不想太勉強她,只想着可能是和明天的比賽有關,便說:“那就快點去睡覺吧,明天不是還要比賽的嗎。”
聽到這話,林夭然鼻頭一酸,又有些難過。
司辰風還記得她明天要比賽,可是……可是……她再也無法靠近司辰風了……
不用司辰風嫌棄她,她現在自己都在嫌棄自己!
那麽……惡心……
一想到那些,林夭然又止不住想吐,但是,司辰風就在眼前,她硬生生又給忍了回去,次數多了,難保司辰風不會看出什麽。
她低着頭一直不敢看司辰風,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去面收拾了……”
“不用了!”司辰風攔着她說:“你去睡覺,面我吃,下了飛機就回來,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若是放在平時,林夭然肯定說,啊,那面煮的不好吃,我再重新給你煮一份,但是今天,她不得趕緊把自己鎖在屋子裏,所以,什麽也沒說,只是哦了一聲,就上樓了。
關上門,林夭然靠着門癱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窗外的燈光出神,整個人都沒了生氣,跟個破布娃娃似的。
驀地,她狠狠咬牙,牙齒磨得咯吱咯吱想,然後她一口咬在自己胳膊上,她恨!她好恨!
恨衛汝嫣!
衛汝嫣毀了她和司辰風之間那本就微弱的可能!
她現在恨不能把衛汝嫣剝皮抽筋!
但是,一切都晚了,就算真的把衛汝嫣剝皮抽筋,也回不去了……
兩行淚滑下來,順着臉頰落到胳膊上,淚,滾燙如炬,那灼熱感似乎要透過皮肉烙上骨頭。
就這麽無聲的哭了好一會兒,林夭然才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去洗漱。
站在淋浴下,林夭然又神經質的一直沖,一直沖,好像這樣就可以沖刷掉那些惡心的手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
折騰了大半夜,林夭然終于把自己折騰的精疲力竭,一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起來,嗓子疼的像火燒一樣,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
林夭然知道,自己發燒了。
好巧不巧,在今天。
但是她不敢跟司辰風說,怕司辰風以她生病為由,不讓她參加比賽。
她沖到洗漱間,悶不吭聲的灌了一大杯涼水,嗓子的灼燒感才減輕了些,她試着說了句話,還好,只是有一點點啞,并不是特別明顯,她可以告訴司辰風這是因為她背稿子被太多用聲過度造成的。
而且,如果可以不說話,最好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因為臉色不太好,林夭然破天荒的化了妝,妝很淡,就是為了讓自己臉色看起來正常。
下來吃早飯的時候,司辰風看到她的樣子,眼角動了下,卻也沒有別的反應,只當她是因為要比賽,所以比較注意細節和儀容。
然而,她一開口,司辰風眉頭就緊跟着皺了起來。
“怎麽回事?”司辰風問:“生病了?”
一旁等着的周延忙精神了,眼睛直勾勾的去看林夭然。
不是吧,生病了!
不會因為昨天在門口睡着了凍得吧?!
這可了不得哎!
林夭然擡頭,看到了周延略帶驚慌的眼神,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看向司辰風笑笑說:“沒有生病,就是這幾天背稿子,用聲過度了。”
司辰風臉色很不好。
昨天事情的影響還沒有消下去,今天就又發生這種事,他心情能好才真是見鬼了。
林夭然看司辰風臉色突然那麽差,忙解釋說:“真的沒事,我今天起就不用怎麽練了,而且主要是我自己發聲方法不對,才會這樣的,我現在掌握了正确的方法,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她一着急,就開始猛咳,咳的臉都紅了。
司辰風擰着眉頭看她:“別解釋了,我知道了,吃飯。”
低着頭的林夭然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同樣的,站在一旁的周延也暗自松了口氣。
但是,林夭然這一口氣,松的還是太早了。
蘇一白又不見了。
比賽當日,又不見了!
等林夭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聯系上他時,他給的答複是:我退賽。
☆、170 不早不晚
臨時退賽,別說林夭然了,老師們都不同意,幾經商讨,也沒得出什麽解決辦法,但是,至少,蘇一白必須到比賽場地去,跟老師們當面說清楚。
當然,這也是林夭然自己對他的要求,她也要當面問蘇一白到底在搞什麽鬼,既然沒有事情絆身,又為什麽要退賽?
這個決定太突然了。
突然的有些不正常。
林夭然才不承認自己是擔心蘇一白。
場地後臺,林夭然看到蘇一白的樣子,腦子裏翁了一聲。
怎麽……怎麽回事?
一只眼腫的只剩一條縫,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不少傷痕……
林夭然想到昨天的事情,難不成是昨天受的傷?
她昨天确實沒怎麽注意到蘇一白,沒想到居然會傷這麽重!
一起來的李老師也驚到了,一天沒見,居然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肺都要氣炸了,但是現在又不是詢問到底怎麽回事的時候,還有一個小時比賽就要開始了,哪怕是妙手回春也無法立刻讓蘇一白恢複原來的樣子。
而且,他這傷,全在臉上,眼睛還腫成那樣,妝都蓋不住。
“我退賽吧,”蘇一白說:“林夭然一個人能行的,我相信她。”
林夭然不說話,看着他,她是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了,李老師更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蘇一白又笑說:“老師您快別瞪啦,我這樣子,上場的話只會影響咱們十一中在評委老師心目中的形象,若是因為我的問題,沒拿到名次沒得獎,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這話是在跟李老師說,但是目的确實提醒林夭然,你需要這個獎證明自己。
林夭然皺着眉頭,最後也只能認輸,她只得對老師說:“李老師,我自己參賽吧。”
她一出口,李老師又是氣的不行,一個打架打成這個鬼樣子,一個嗓子居然啞成這樣,這是故意要來氣死她的嗎!
蘇一白無聲的詢問林夭然嗓子沒問題嗎,林夭然示意他放心,雖是這麽說,蘇一白還是有些擔心。
李老師去找舉辦方說明情況的時候,蘇一白問道:“吃藥了嗎?”
因為眼睛腫着,再加上臉上的其他傷,林夭然也看不清蘇一白此時到底是什麽表情,但她還是怔了一下,稍稍垂下眼睑說:“就是有點啞而已,過兩天就好,不用吃藥。”
蘇一白臉色變了變,連眉頭都皺的看出了褶子,他說:“我說的是,你發燒吃藥了沒?”
林夭然詫異的看着他。
蘇一白沒好氣道:“你以為我看不出嗓子啞和發燒的區別?”
林夭然卻說:“退燒藥吃了身體會沒有力氣,所以……我想等比賽結束後再吃,而且,我也沒多大事,可能是有點感冒,不嚴重。”
她說着還沖蘇一白笑了笑,臉色因為妝容的緣故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尤其是那雙眼,尤其明亮,如同宇宙深處萬千璀璨星辰,蘇一白就這麽看着她,他嘴角動了動,想要再說點什麽,但是,這個時候,說再多都沒用,林夭然比任何人都重視這場比賽,便不再說什麽,算是默認了她的這個說辭。
“退燒藥準備好了嗎?”蘇一白又問。
“呃……”林夭然遲疑了一下說:“準備好了。”
她這一遲疑,蘇一白就懂了,林夭然在撒謊。
其實,她不是故意要撒謊,而是,她今天還沒有時間去買藥,早上在家為了瞞住司辰風她可不敢露一點端倪,到了學校後又因為急着找蘇一白,也沒來得及去買藥,就這麽直接到了比賽現場……
知道蘇一白已經看穿了她的謊言,林夭然沖他吐吐舌頭,說:“等比賽結束我就去買藥的。”
抽號決定參賽順序,林夭然是第四個上場。
第一個參賽的是個團隊,一共四個人,林夭然沒有心情去聽他們朗誦的如何,發音标準不标準,感情充沛不充沛,她在幕布後面稍稍挑起一點點縫隙,細細的打量來觀賽的家長親友團們……
視線從左掃到右,沒有看到她想見的那一張臉,林夭然以為自己看漏了,使勁揉了揉眼又從右往左看,這一次視線挪動的速度足足比第一次慢了一杯不止。
但是……
她沒有看到。
她想告訴自己,是自己看漏了,但是那樣一張絕塵的臉,只要再人群中她就能一眼認出來,又怎麽看漏?
“你看什麽呢?”
蘇一白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問道。
林夭然本來心裏就很失落,因為發燒,身體有些難受,但是情緒卻異常亢奮,這幾番混合,導致她整個人神經繃得緊緊的,沒一處都張到了極點,也正處于一個詭異的平衡點,蘇一白的突然出聲,林夭然心跳蹭的一下竄到了嗓子眼,差點就要打破這難得的平衡。
被吓了一跳的林夭然沒好氣的瞪着蘇一白:“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吓死人了知道嗎?”
聲音裏還帶着心有餘悸的顫抖。
蘇一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心想,你看的那麽出神,還要我腳步聲多大才行?
但是,他明顯感覺到林夭然此時的緊張,便沒說什麽,只是默認了這麽莫須有的罪名,說:“馬上就該你上場了,去準備一下。”
林夭然還在喘氣,聽到蘇一白這麽,點了點頭。
“不用緊張,”蘇一白看林夭然這狀态,忍不住說:“你能行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林夭然不說話,只是平複自己的心情。
蘇一白又說:“你一直都很優秀。”
林夭然擡眼看他。
蘇一白用一只眼睛看着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的無比認真:“你優秀而不自知,真是愚鈍極了。”
後面的一句,完全是調侃。
但是林夭然卻聽出了另一種意思,她怔怔的看着蘇一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蘇一白給了她個眼神:“快去吧,李老師喊你呢。”
林夭然滿腦子都是那句,你優秀而不自知,內心深處有什麽她從來不曾觸及到的情緒正在緩慢滋生……
主持人報完幕,林夭然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你可以的,林夭然!
她昂首闊步走上演講臺,視線就這麽淡淡的掃下去……
嘴角一彎,她笑了。
司辰風就在第一排最左邊的位置坐着,顯然是剛到。
卻不早不晚,剛剛好。
☆、171 再遇許哲
因為司辰風的如約出現,林夭然整個人都煥發着無可言的光采,然她剛做完自己介紹,視線落到最後一排,臉色陡然白了。
宮朔倚在最後一排的柱子上,看到她,還沖她揮了揮手。
那一瞬間的驚愕過後,林夭然立馬收斂心神,不去想宮朔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也不再往宮朔的方向看,因為怕司辰風看出端倪,也不敢再去看司辰風。
明明只是一場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朗誦比賽,卻從一開始的報名,到最後的比賽,都帶着說不盡的意外。
帶着無比複雜的心情,林夭然完成了自己的比賽,謝幕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去看司辰風就神情恍惚的回了後臺。
這些天蘇一白和林夭然可以說是最熟悉的,她朗誦是時的眼神,手勢,甚至是臉上每一個細小的表情,蘇一白都無比熟悉,但是林夭然把自己的反常壓制的無比完美,不熟悉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她的異常。
但是熟悉的人,比如他,比如司辰風全都看出來了……
蘇一白往臺下看的時候,司辰風已經走了。
要死不死,他看到了正在退場的宮朔。
這一眼,讓他原本帶着笑意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若是此時的林夭然和往常無異,蘇一白一定會跟出去,跟宮朔好好說道說道……
但是,現在,林夭然情緒明顯不對,他只得按捺下心裏的那口戾氣。
回到後臺的林夭然額上一層細密的冷汗,臉色也白的吓人,李老師以為她是緊張的,在一旁一直安慰她,表現的很好不用擔心什麽什麽的……
只有蘇一白知道,林夭然不是緊張。
他把剛剛跑出去買的退燒藥送到林夭然手裏,又遞過去一杯溫水,說:“把藥吃了。”
看到退燒藥,李老師才知道林夭然生病了。
她心疼又責備的看着林夭然,試了試額頭的溫度,見燒的沒那麽厲害,最終只是數落了她幾句。
就在這時,李老師手上她的書包裏,手機響了。
林夭然忙把水杯放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