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唯恐別人聽不到一樣!但是那麽多人看着,林夭然臉上惡狠狠的表情又被掩了下去,轉身的時候,臉上還要擠出一點笑來:“抱歉,我那天剛好有事。”
蘇一白當然知道林夭然肯定會拒絕,他就是想看看,她要怎麽拒絕。
沒想到,居然真的這麽……那個詞叫什麽,忍辱負重,讓他又覺得非常好玩,這趟回來實在是回來值了。
他是真的想打開林夭然這個腦袋瓜好好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證據也有了,居然還遲疑着什麽也不做,他才不信那個天天開車接她的以及那天面館裏的那個人不會她,他就沒見過這麽固執的,明明可以更輕松一點,偏偏選一條最難的路!
讓林夭然好笑的是,她還沒有去找衛汝嫣的麻煩,衛汝嫣反倒迫不及待的找上她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那封威脅信,再謹慎,再小心,林夭然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是誰的手筆,要不然怎麽就那麽巧,她昨天剛去找了曲禾,今天這信就出現在了她眼前?
她視線掃了掃,也看不出是誰在“幫着”衛汝嫣,反正有好幾人在觸到她的視線時,閃躲了。
林夭然才沒那麽包子,拿着威脅信,直接找到了衛汝嫣班裏,把那封信,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拍在了衛汝嫣桌子上。
畢業班,臨近高考,就算是午休人也非常整齊,所以,林夭然就這麽沖進來,惹來了一衆詫異的目光。
這麽多年,衛汝嫣校花的名頭也不是白頂的,至少看到林夭然這個樣子的時候還是穩如泰山,就是因為太穩了,才更加不可信。
換了任何人,該有的驚訝也不會少一點吧?哪怕修養再好,眼神卻是隐藏不了的,好像是料到林夭然一定會來一樣,一點波瀾都沒有。
衛汝嫣修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笑着看着林夭然:“你找我?”
就算是林夭然也不得不承認,衛汝嫣确實很漂亮,非常漂亮的那種,是那種人群中最容易辨別的一類人,美的着實出衆。
和衛汝嫣一比,林夭然簡直就是個幹巴巴的小丫頭片子。
周圍也有不少人看着這一幕,似乎是在好奇這個沖到他們大校草面前的人是會,也像是看熱鬧。
不消片刻,大家就都知道了,她就是那個“林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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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夭然這個人,人不如名出名。
就好比,到現在為止,上流圈還傳着妖妖的名頭,真正見過她真容的也就那麽幾個,且就那一面之緣。
第一妖精妖妖,被宮朔生生捧成了傳說。
只不過早就從那裏逃離的林夭然不知道而已。
“物歸原主。”林夭然說。
衛汝嫣笑了笑,始終保持着校花的“風度”看了眼林夭然拍在她桌子上的那封信,又好笑的看着林夭然:“這位同學,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麽?”
☆、157 又打架了
衛汝嫣的表現得體極了,她就那麽略帶詫異的看着林夭然。要不是知道底細,林夭然還真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林夭然臉色絲毫不變,看向衛汝嫣的神色淡定極了,只不過眼神帶着淡淡的嘲諷,是那種最不屑的嘲諷,她語氣平靜又溫和,聽上去非常舒服,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非常不舒服,她說:“寫信都不敢手寫,是怕筆跡被認出來嗎?”
衛汝嫣這個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自尊心極強,對上林夭然這神情,臉色倏然就冷了下來,卻又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林夭然是在激将,漂亮的一張臉笑起來更是好看的不得了,她好笑的問:“什麽信?”
說着已經把林夭然拍在她桌子上的那封信拿了起來,挑眉看着林夭然:“是這個嗎?”
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視下,衛汝嫣掃了眼紙上的內容,看到最後,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看着林夭然:“這位……同學,你是不是着急上火的魔怔了?”
林夭然早知道她肯定是這種反應,也不覺得意外,只是說:“敢做不敢當,也難怪許巍看不上你。”
她這話說的輕輕飄飄,狀似無心的一句話卻讓所有聽到的人都變了臉。
許巍這兩個字,是衛汝嫣的忌諱,從那件事之後,就再也沒人在衛汝嫣面前提過了,就算有哪個找事的故意刺激幾句,隔不了幾天找事的人就會被莫名其妙揍上一頓。
更何況許巍高二就出國了,衛汝嫣這個校花也不再只是許巍口中的花瓶,能不得罪衛汝嫣都不想得罪,畢竟,大家都知道,衛汝嫣看着清純,其實不盡然……
林夭然意料中的,衛汝嫣臉色頓時鐵青。
打人不打臉,可這種人,你不打臉,她不知道什麽疼。
衛汝嫣擡手,那一巴掌眼看就要扇到林夭然臉上,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看着這一幕。
意料中的巴掌聲并沒有響,在別人看來,林夭然最近膽子真的是大很了,也狂的不知所謂,剛找完曲禾,這又來找衛汝嫣,啧啧,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林夭然抓着衛汝嫣的手腕,力道大的指節處都泛着白。
衛汝嫣那張臉也不再僞裝,只是,這張臉畢竟好看,生氣起來也讓人覺得,嗯,美!
“松手!”
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年齡,心高氣傲的很,被人當面指出的還是她自認為讓她丢盡臉面的事,輕輕被人一碰就輸的不成樣子,連那一貫的僞裝都再支撐不下去。
林夭然看衛汝嫣眼眶都紅了,心想,就這點本事還敢裝大爺,真是好笑,但是手上卻又加了幾分力道。
衛汝嫣看到她嘴角又挑起一抹笑,那譏诮就差頂在腦門上了,轟的一聲,羞怒蹿上來,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另一只手就去抓林夭然的頭發。
林夭然才不怕,她就是要鬧,鬧大了才好!
衛汝嫣抓着她的頭發,她也老實不客氣抓上了衛汝嫣的頭發。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極其難看的打了起來。
這一架,簡直了,簡直是……無法用語言描述。
教導主任看着披頭散發的林夭然,肺都要氣炸了,昨天和一幫人打架還把人手給咬了,今天就又和畢業班的衛汝嫣在班裏打架,真是一天也不讓他安生!看着林夭然那張不知悔改的臉,教導主任幾乎都要懷疑她是故意的了!以為自己不敢把她怎麽樣,天天惹是生非!
“林夭然!”教導主任壓抑着怒氣喊了一聲。
林夭然視線移到教導主任身上,輕輕應了一聲:“在。”
教導主任這幾天被各種事情搞得上火上的覺都睡不好,偏偏林夭然又整這些事情出來,這會兒還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威嚴被人無視了,那火氣就更大了。
這一聲在,生生沒把他氣吐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學生?”
林夭然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但是因為剛剛那一架打的确實有些狼狽,頭發亂糟糟的不說,衣服也皺巴巴的,只是那雙眼睛卻格外明亮,黑白分明如同黑曜石,直直的盯着他,她說:“先動手的不是我。”
先動手的确實是衛汝嫣,但是……怎麽說呢,要不是林夭然挑釁在先,衛汝嫣也不至于動手。
衛汝嫣今天既沒形象又沒風度,還被好一番侮辱,哪裏還忍得下這口氣,臉色也不再像往日一樣,眉梢眼角蓄勢待發:“你別血口噴人,是你犯賤去找事的!”
當着教導主任的面,這聲犯賤委實難聽了些,教導主任輕咳一聲:“好好說話!”
衛汝嫣就把今天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不過關于許巍那幾句,她沒說,只是說林夭然污蔑她,還侮辱她,她氣不過就動起了手。
先動手的人,怎麽說也是錯的一方。
但是……
林夭然跑到人家班裏去找揍,也不能全怪衛汝嫣。
教導主任其實還是很公正的,雖然他一點都不喜歡衛汝嫣這個學生,還是本着一顆公正心瞅着林夭然:“你好好的跑去侮辱人家幹什麽?”
“我又沒有污蔑她,更沒有侮辱她,”林夭然面色不變理直氣壯的說:“我說的不過是實話而已,她既然做得出就別怕別人說。”
眼看着林夭然又要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邊,衛汝嫣頓時就又失去了理智,上去抓着林夭然的頭發就要再打。
不過,林夭然早有防備,立馬往旁邊側開身子,還好巧不巧的伸腿絆了一下,衛汝嫣一個不妨摔了個狗吃/屎。
教導主任這下可是要氣死了,在他辦公室當着他的面居然還敢這麽沒規矩!不整整校風看來是不行了!
就在他要下決定的時候,校長來了。
林夭然聽到校長聲音的時候,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垂下眼的時候,才沒有人看到她眼裏得逞的笑。
衛汝嫣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校長的時候,整個人就變的委屈巴拉的,恨不能扒着校長的腿喊冤。
這一幕怎麽看怎麽詭異……
☆、158 一箭雙雕
校長看到衛汝嫣狼狽的樣子也是愣了一下。
“校長!”衛汝嫣擠出幾滴眼淚:“林夭然污蔑我還動手打人。”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林夭然最不會做的一件事就是賣慘了,更何況,一眼看過去确實是衛汝嫣比較慘。
只不過,她不賣慘不流淚,卻擋不住她要說的真相:“校長來的真巧,正好錯過了剛剛的好戲,您是沒看到她剛剛先伸的手。”
校長顯然是被氣的不輕,教導主任其實是有些疑惑的,雖然學生之間鬥毆有違校紀,但是這也沒到動怒的地步吧?
還有就是……
什麽時候兩個學生打架也要校長親自出面處理解決的了?
“在學校打架,還是兩個女孩子,都一點也不注意嗎?”校長終于開口了,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人聽着不太像是教訓學生。
他說:“當學校是什麽地方?一點紀律都不遵守!”
衛汝嫣又做了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樣子,着實讓人看了心疼。
沒成想,她要哭不哭的時候校長卻瞪了她一眼:“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別哭了!”
林夭然微微垂眼,眼底的嘲諷直達眼梢,她只是垂下眼而已,多餘的掩飾動作她都不屑做!
被校長這麽一聲教訓,衛汝嫣臉白了好一會兒,眼睛紅的那叫一個迅速。
校長頭疼的捏了捏眉心,看上去着實着急上火的很,在他以為別人沒看到的剎那狠狠瞪了衛汝嫣一眼。
接收到這一眼中各種複雜信息的衛汝嫣臉色白青白青,可,再不甘心還是要低下頭,就這麽低頭的間隙,她瞥了林夭然一眼,正好對上林夭然老神在在暗含深意的眼神,那一瞬間,衛汝嫣……慌了……
“校長,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先動手的是衛汝嫣,到了辦公室當着主任的面先動手的也是衛汝嫣,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是去問,這封威脅信是不是她寫的,我只是問問,不是就不是,我再問別人就是了,沒想到,她看到信後就動手打人,我倒是好奇了,這說打就打的嚣張到底是誰給她的底氣,大家都說我有後臺有關系,她這麽橫,後臺肯定比我硬才是。”
說完,她擡頭看着臉色鐵青的校長:“校長,你說我的推斷是不是很合理?”
校長眼皮跳了跳,像是被噎到了一樣,過了一會兒才換了張比較溫和的面容:“打人肯定不對,至于其他的沒有根據不要亂說,你忘了前段時間編造的你的謠言了嗎?”
林夭然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深究,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說:“那我就好奇了,我就是問問這封信是不是她寫的,她為什麽要打我?”
話題又回到那封信上,衛汝嫣猛的擡頭去看林夭然,林夭然在她伸手來搶之前送到了校長面前。
衛汝嫣這張臉徹底的沒法看了,擺明了做賊心虛,林夭然什麽時候拿的信?
信上的內容,教導主任大致是知道的,就是一封小兒科的威脅信,對于他們這個年齡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威力,但是他卻清清楚楚的看到校長大人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其實信上也沒什麽就是警告林夭然不要參加比賽,否則後果就不是她能承擔的,等等之類的話……
反正現在也已經無法更改參賽人員,所以,就幹脆大家都不要去了。單看這封信,其實沒什麽,但是,誰讓這信和衛汝嫣扯上關系了呢。
衛汝嫣話不成音的說:“信不是我寫的!”
似乎是被這句話給喚起了神智,急切又大聲的說:“林夭然她污蔑我的!我根本就沒有寫過這封信!要麽是別人寫的要麽是她自己寫的來污蔑我!”
林夭然不理她,像個沒事人一樣置身事外,完全一副看戲的态度。
衛汝嫣看到校長那張老臉徹底拉下來的時候,終于是瘋了,上去一把把那封信奪過來,幾下全都撕了個粉碎,邊撕邊嚷嚷林夭然污蔑她,越說越瘋癫,到最後連報複饒不了她的話都說了出來,活像個潑婦罵街。
林夭然看了會兒戲,她現在反倒覺得許楓給她的那些資料裏應該是少了些什麽細節的東西,看衛汝嫣反應這麽大,她和校長之間才不可能只要那麽點事情。
衛汝嫣撕了信之後,還不解氣,還要去找林夭然算賬,張牙舞爪的就要撲上去,教導主任可不能看着她們再在自己的辦公室打起來,拉着衛汝嫣的胳膊就把她往一旁拉,衛汝嫣瘋起來還真跟瘋子沒兩樣,被該抓上林夭然的手,照着教導主任的臉就抓了下去,女生的指甲有多鋒利,看教導主任臉上的兩道血痕就知道了,真的是一招見血!
教導主任疼的直吸氣,但是就算這樣也沒松手,他可是怕着呢,一個手機就能讓人賠了十一萬還不敢吭聲的,這要是當着她的面給抓傷了,那還得了!
衛汝嫣這場瘋,直到她再也沒力氣了才消停。
林夭然就在一旁看戲,校長的臉色和煙花有的一拼,姹紫嫣紅好不精彩。
衛汝嫣最後蹲在地上,披頭散發的,臉上還有淚痕,如果林夭然是個男人,興許會覺得這個樣子的衛汝嫣還頗有點風姿,但是,她不是啊,她又不會憐香惜玉,而且,懂得憐香惜玉的人明顯在這件事上不打算管她了,林夭然這會兒真的覺得衛汝嫣這個人,蠻可憐的,那種招人恨的可憐,活該的可憐。
教導主任氣喘籲籲的扶着桌子才沒癱下去,真是累死他了!
林夭然這才蹲在衛汝嫣面前,說:“你否認也沒有用,更何況,事實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不要裝瘋賣傻的逼我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我可不知道什麽是可以說的,什麽是不可以說的。”
衛汝嫣肩膀抖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也緊握成拳。
她恨死林夭然了!
林夭然今天目的都達到,既提醒了校長,又教訓了衛汝嫣,心情好的不得了,她笑笑,再起身看着校長說:“校長,馬上要參加比賽了,就算為了不辜負您的信任我也會全力以赴的,您請放心。今天這件事,就由您和主任處理吧,反正我也沒怎麽傷到,畢竟都是同學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但是,我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但是造謠污蔑的事情,還是公事公辦吧。”
聽林夭然這麽說,校長臉色才稍微好看點。
林夭然話裏意思,校長怎麽可能聽不懂。她只針對造謠污蔑這件事,至于其他的,她不會多說,也不會管,但是,他不能包庇衛汝嫣,一分都不能,不然可就真的要鬧大了……
校長現在可沒工夫去思考林夭然是怎麽知道他和衛汝嫣的事情的,而且看林夭然有恃無恐的樣子分明是掌握了非常充分的證據,這要是鬧開了……
“這是肯定的!”校長快速思考了一番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我肯定會還你公道。”
林夭然笑笑,感激的說:“謝謝校長!”
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斜了衛汝嫣一眼,分明是憐憫。
衛汝嫣牙齒都在打顫,氣的,眼神裏分明是在告訴林夭然,這事沒完!
林夭然嘴角一揚,不再看她,随便,要來盡管來,我要退一步就算我沒種!
☆、159 你又是誰
目的達到,她也不想知道校長會怎麽處理了。
回班的路上,對于大家的注目,佯裝看不到。不料卻被班主任半路攔下,她可以不管別的學生的看法和眼光,但是,班主任的怒火,還是要自己去平息去解釋才行。
辦公室裏,林夭然沖李老師腼腆一笑。
“笑!”李老師那張臉帶着盛怒和恨鐵不成鋼:“都什麽時候了還笑!”
林夭然收了笑,站的直直的:“哦,我錯了。”
“你是覺得自己身上的麻煩還不夠多嗎?”李老師那叫一個痛心疾首:“你有大好前程,幹嘛老往歪路上走。”
歪路?
是了,打架可不就是歪路嗎。
李老師說完這話還有些氣喘,看上去是真的氣的不輕。
別人是真的關心還是假惺惺林夭然能分得清,她做這些事都是有目的的,但是又不能說的太明白,不清楚內情的人都以為她這是在自暴自棄,尤其是對她抱有那麽大期望的班主任。
“以後不會了。”林夭然說:“我就是太生氣了,以後一定把心思全放在學習上。”
李老師氣呼呼的瞪了她好一會兒,才說:“匿名舉報你的人是畢業班的衛汝嫣?”
明顯的,她雖這麽問,卻早就認定了林夭然說的都是真的。
這件事除了校長和主任,也沒幾個人知道,現在十一中已經是多事之秋,再多出幾件事,那名聲算是徹底的到底了。
林夭然點了點頭。
李老師蹙眉看了她好一會兒,表情看上去也凝重不少,林夭然就靜靜的站在一旁,她知道李老師肯定是有話要說,所以沉默等她開口。
過了有三分鐘,李老師才說:“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學校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林夭然眼珠轉了轉,嗯了一聲。
她不知道李老師為什麽要這麽說,但是,卻也知道老師是為她考慮,至于李老師的顧慮是什麽,她還是不要問了。明顯的,李老師也知道些事情。
不料,李老師突然又說了一句:“算了,你要怎樣就怎樣吧,注意分寸就好了。”
林夭然詫異的看着她,什麽叫她要怎樣就怎樣?她能怎樣啊!
“老師也知道這件事你受委屈了,但是,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老師還是想跟提個醒,衛汝嫣這個學生心眼太多,老師是覺得還你清白把謠傳的事情解決了,就算了,別再節外生枝,當然,如果你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就自己做決定好了。”
林夭然笑了笑,表示明白老師的意思。
沒成想,李老師沒好氣的又來一句:“我看你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話放在誰身上都不是什麽好話,林夭然卻也不覺得有什麽,還是笑笑,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有個人這麽跟自己說話,感覺還是挺好的。
回到班裏,別人看她也和之前沒什麽區別,覺得她狂,覺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尤其是衛汝嫣笑話名頭遠揚,林夭然不知天高地厚去找她的麻煩,繼“不知天高地厚的勾引蘇一白”之後,林夭然又被一衆男生視為眼中釘了。
衛汝嫣是個白蓮花,婊氣沖天的那種,但是高中的男生哪有幾個人分得出什麽是內涵什麽是婊氣。
就連嚴飛都覺得林夭然這是瘋了,一整天都沒有跟林夭然說話。
就連課代表發試卷都是直接扔過去,好像不屑看她一樣,對此林夭然絲毫不放在心上,這種待遇又不是沒有遭受過,她又左右不了別人的想法,何必來着。
直到放學,嚴飛才等大家都走了一臉便秘色的跟她說:“你好端端的去找衛汝嫣幹什麽你不知道她是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嗎?”
林夭然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說:“不知道。”
嚴飛一挑眉:“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怎麽樣?”林夭然擡頭看他一眼,笑笑說:“她又不是天上的仙女,我找她怎麽就不行了?你要覺得我不識好歹就這麽以為好了,反正我也不在意。”
嚴飛氣結,牙尖嘴利的也被氣到說不出話來。
“還有事嗎?”林夭然問:“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還要去背稿子。”
她說的雲淡風輕,全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嚴飛忍無可忍:“你就瞎胡鬧吧,還覺得自己得罪的人不夠多嗎!”
說完怒氣沖沖的走了。
林夭然腦子裏一直在想別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想跟嚴飛說聲謝謝,但是嚴飛早走了。
“心不在焉的,想誰呢?”蘇一白冷不丁問道。
林夭然走神被逮了個正着,但是對于蘇一白,她更是無所謂的很,扯謊也扯的臉不紅心不跳:“想比賽。”
蘇一白一副我早就看穿了表情,配合的點頭,還抑揚頓挫的哦了一聲,轉頭趁着老師不在的功夫說:“我還以為你家那位真的一點都不管你呢。”
林夭然猛的扭頭看他,眼睛裏的防備絲毫不加掩飾。
蘇一白卻像是沒看到她眼睛裏的戒備一樣,笑着說:“你動作挺快的嗎。”
林夭然今天才拿到的那些資料,蘇一白當然是知道的,結果她倒是豪邁,一拿到東西,直接就沖衛汝嫣發難了,還處理的挺像那麽回事。
蘇一白這話一出,林夭然臉色又變了,蘇一白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難不成他監視自己?
“這麽緊張幹嘛,”蘇一白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這會兒又這麽看我?”
林夭然剛想問他,老師回來了,只得把問題咽下去,繼續背稿子。
結束後一起往校門口走的時候,林夭然故意落後一步,跟在蘇一白後面,看着蘇一白的後背,眉頭越擰越緊,她最後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蘇一白,你到底是誰?”
落日的餘晖把校門口的那棵桃樹影子拉的長長的,枝丫縱橫交錯像極了一張沒有規律的網,雖然沒有規律,卻不漏一絲破綻。
蘇一白轉身看她,最後一點光芒穿過他的發絲,又給他平添了一分溫潤的假象。
“蘇一白啊,我不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嗎。”
林夭然保持着擰眉的姿勢,抿唇不語。
蘇一白輕笑一聲,反問道:“那你又是誰?”
☆、160 蘇少失蹤
她是誰?
林夭然真的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林海成的獨女?
銅雀臺的妖妖?
欠宮朔十億美金的林夭然?
還是司辰風家裏沒有身份的那個人?
她現在也分辨不清哪個才是她了。
蘇一白眼角的餘光掃了眼校門口停着的那一輛車,又說:“不管你是誰,你不都還是林夭然麽,幹嘛那麽較真呢,非得查戶口一樣弄清楚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林夭然自己沉思了半天“我是誰”這種深奧的哲學問題,結果不過是蘇一白逃避回答問題的套路,反應過來後的林夭然別提有多無語了。
她還要說什麽,轉念又想到,自己又何嘗不是在他以及很多人面前隐瞞着自己那麽多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一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林夭然笑了笑,突然間理解了蘇一白。
只不過,理解歸理解,有些事情,她也不能當做沒發生:“你好像很了解我?”
何止是了解,簡直對她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蘇一白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不是了解,只是碰巧而已。”
林夭然表示不解,蘇一白說:“你不是說這件事是因我而起嗎,我怎麽能當那個冤大頭,所以就順手查了查,你知道的,那種匿名貼,匿了跟沒匿沒兩樣,所以我就查到了。當然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是信手拈來,你就不一樣了,沒人幫你,你肯定查不來的。”
林夭然撇嘴,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沒那個本事查出來。
蘇一白像是沒看到林夭然的不屑一樣,繼續說:“然後你去找那誰,這不明擺着的嗎,有人給你調查結果了呗,否則,你怎麽可能,連着兩天都鬧得這麽大。你這叫有恃無恐。”
邏輯上毫無破綻,但是林夭然就是不信他,沒有為什麽,直覺。
信了他,自己才是真蠢。
林夭然哦了一聲,擡眼就能看到門口的車,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感應到許楓在催她,雖然車子沒有任何動靜的停在那裏和往常無異。腦子裏有了這麽個念頭,林夭然也不想跟蘇一白多說,反正他也不會告訴自己實話,自己也問不出什麽,還不如趕緊回家,沒得在這聽他扯謊。
“我先走了,”林夭然說:“再見。”
正聊得起興,說走就走,蘇一白有些不高興,林夭然看了他一眼想說一句別人沒那麽傻,但是想想還是算了,說這句話也沒意義。
“你自己多注意吧。”
林夭然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蘇一白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林夭然沒說話,腳步飛快。
蘇一白等車子開走了才擡步,心裏卻又覺得好笑,而他就那麽直愣愣的笑出了聲,蠢成這樣簡直了。
然而,等他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
眼前突然停了輛車子,蘇一白冷着臉轉身就要往學校走,李老師還沒走,正當他蓄勢要跑的時候,就被車上的保镖給捂着嘴綁走了。
自始至終,除了門口的那顆歪歪扭扭的桃樹,沒人看到蘇一白是怎麽被綁走的。
蘇一白無緣無故失蹤了,這事第二天就在學校裏炸開了鍋。
至于林夭然是如何焦急的找蘇一白,學校裏又是怎麽亂哄哄的,這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林夭然上車後也沒發現許楓有什麽異常,平平靜靜的開車,表情淡的就像白開水,連個氣泡都沒有了的那種白開水。
她盯着許楓的後腦勺看了很久,直到許楓打斷她:“後天要比賽了?”
林夭然嗯了一聲,把視線收了回來。
她現在有點好奇,許楓每天都在忙些什麽,司辰風手下是不可能養閑人的,但是家裏好像也沒有那麽多事情吧,工作上的事情,不是都交給周延的嗎,她突然間想起來上次許楓出國的事情來,沉吟好久才開口問道:“你經常出國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你出國幹什麽去了,但是又覺得這麽問不合适,話到嘴邊又換了個問題。
“不經常。”許楓從後視鏡裏看了林夭然一眼,林夭然正低着頭,他只看到了林夭然發頂。
林夭然沉默了好久,又問道:“出國是公事還是私事啊?”
“不一定。”
許楓這種類似于拒絕回答的回答,林夭然終于沒辦法再硬着頭皮問下去了。過了好一會兒,許楓問她:“你是有什麽朋友在國外嗎?”
林夭然擡頭,兩人視線在後視鏡裏相接,她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沒能從許楓臉上看出什麽來,最後放棄繼續觀察,說:“我有一個同學出國了,不過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想麻煩你出國的時候,有時間的話幫我打聽一下。”
這個請求有些勉強人了,世界那麽大,誰知道一個人出國去了哪裏啊!
話出口,林夭然也覺得自己這話有點過分了,正想收回的時候,許楓卻說:“可以,叫什麽名字?”
林夭然頓了一下,說:“這件事,可以不要告訴司少嗎?”
當初因為魏林濤,司辰風可是沒怎麽給她好臉色看的。
許楓目視前方,心裏已經非常清楚,林夭然也知道許楓肯定知道她說的同學是誰。
許楓點了點頭:“你說。”
她求了許楓好幾件事了,現在反倒有點不好意思,這人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上,跟個無底洞似的。
但是,也沒辦法的事,以她現在的處境,只能欠別人的,還輪不到別人欠她。
“魏林濤。”
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林夭然還特意一眨不眨的盯着許楓,許楓除了說了一個好字,臉上是一丁點別樣的情緒都看不出來。
“謝謝你!”
林夭然道完謝又想起來什麽,說:“哦,對了,今天早上的那個,也謝謝你哦。”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和聲音裏分明帶着無法掩飾的喜悅。
許楓難得揚了下唇:“不客氣,你把事情說清楚了?”
“沒有呢,”林夭然說:“我只是警告了她一下,然後交給校長了,她都要高考了,鬧開了對她不太好。”
聖母心又開始無底線的泛濫。
許楓不是很贊同她的這種做法,不過,她如何做是她的自由,他不插手。
“嗯,随你,”許楓說:“不過,你自己還是要多留心。有些人,有時候是不值得同情的。”
這話和蘇一白剛剛跟她說的內容幾乎是一樣的,她本來就沒有掉以輕心,只是不想那麽極端而已。
結果回到家,許楓告訴她,要等司辰風回來一起吃晚飯。林夭然有些詫異,這種司辰風告訴她等着他一起吃晚飯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
當然這疑惑她才不會跟許楓說。
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