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法,要不是想借林夭然的路子,她才不會搭理這麽個衰人。
任務完成,徐佳佳給一個沒有存姓名稱呼的號碼發了條信息過去:魚餌已經買好了,随時可以去釣魚。
然後她又把信息全删了。
在林夭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林夭然收到了她最不想收到的信息——宮朔發的。
宮朔邀請她一起吃晚飯。
林夭然當然不會去。
但是,她拒絕的短信還沒發回去,宮朔又發了一條過來,你不想知道什麽人綁架你的嗎?
……她實在是太想知道了。
但是,她不能去。
先不說司辰風不喜歡她和宮朔接觸,就單單宮朔這個人就以足夠危險,足以讓所有理智尚存的人退避三舍,她沒道理要往上碰。
可是……
這個問題已經折磨了她這麽久,現在又牽扯到阮黎。
林夭然咬着下唇……
宮朔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司辰風和他表妹一起去參加壽宴啦,你一個吃飯多無聊,放心好了,他們回來之前我會把你送回家的。”
随之,許楓也給她發了條信息,說是今天有事情,派了別人來接她,讓她自己回去。
看到這條信息,林夭然終于給宮朔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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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朔這個人不玩陰的,有什麽都是明着來,說一是一。宮朔既然說了會送她回去,就一定會送她回去。
放學的時候,林夭然站在學校門口,心裏沒由來的有些慌,又突然不想和宮朔一起出去了……
她告訴自己,哪輛車先來,她就坐哪輛。
宮朔的車先來,她就去和宮朔吃飯。
反之,她就回家。
然而,她在校門口等了有足足二十分鐘,還是不見一輛車,許楓安排的車沒有來,宮朔的車更是連個影都沒有。
林夭然剛要給許楓打電話問問情況,一輛黑色林肯風馳電掣般駛來,穩穩停在她面前,車門從裏面打開,宮朔桃花眼乜着她,薄唇一開一合:“上車!”
她也沒有多想,或者說,宮朔根本就沒有給她多想的時間,她就已經坐上了車。
剛上車,開車的易波就跟她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好不久見……”
林夭然面對宮朔內心一直是怯着的,在司辰風家住了這麽長時間,好容易積攢的一點底氣,又被這幾天司辰風的态度給沖的無影無蹤,但是……
她現在也沒有家裏剛出事時的無措和慌張了,到底還是要面對,軟弱也好堅強也好,都要她一個人面對。
她沖易波笑笑說:“易總,你好。”
易波紳士的笑笑,不再說話,宮朔則随意的在一旁坐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憊,或者說慵懶。
“宮少好。”林夭然沒敢直視宮朔。
她總覺得宮朔的眼神讓她特別的懼怕。
宮朔懶洋洋唔了一聲,随口問道:“晚飯想吃什麽?”
“吃什麽都可以。”
“海鮮?”
“宮少決定就好。”林夭然本來就不是來吃飯的,吃什麽都無所謂。
宮朔卻輕笑出聲,語氣陡變:“你和司辰風也這麽說話的?”
聲音裏帶着甜膩的笑意,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詭秘,實在是……
林夭然微微蹙眉,說:“司少都是安排好的,不需要我說話。”
宮朔收回探照燈一樣的目光,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說:“那就吃中餐吧。”
林夭然非常想問宮朔到底什麽人綁架了她,她一點也不想去吃飯,而且,今天這氣氛,說不出的詭異,她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一直到宮朔喝完茶,讓人撤了菜,林夭然才問出口。
她已經等的很着急了。
“你不知道嗎?”宮朔卻反問她。
“我知道什麽?”林夭然不解。
白熾燈下宮朔緊繃的下颌如同雕刻一般,他臉上的笑容帶着股瘆人的溫暖:“那小女孩最近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盡搞出這些讓大人頭疼的事來,家裏又寵的很,司少又護着她,不然你以為司辰風傷那麽重,這事就這麽不了了之啊?”
“阮小姐?”林夭然又确認了一遍。
宮朔眯着眼看她:“你怎麽得罪她了?”
☆、090 僞裝
林夭然看着宮朔,茫然的搖了搖頭,心裏難過的不行,徐佳佳說的那個人就是阮黎,她本來以為司辰風不知道的,可是……
既然宮朔都知道,司辰風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她真是自欺欺人的可以。
阮黎看她不順眼,找人這麽害她,雖然她現在安然無恙,但是,她可是差一點就沒命了啊!司辰風她再怎麽不把自己當回事,自己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他怎麽可以……
哦,對的,有些人活着,根本算不上是一個人,只能說是一個物件,覺得有趣,逗弄幾天,覺得無趣,生死不管。
宮朔看林夭然的表情,眼神像極了荒野中覓食的狼,他斂了笑,沉聲道:“既然心有疑慮,就回來吧。”
宮朔這一句回來對林夭然而言如五雷轟頂,她不要回銅雀臺!
不要回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在她要搖頭的那一瞬間,林夭然僅存的理智讓她控制住了自己最本能的動作,她說:“謝謝宮少的好意,不過我覺得,這之中應該是有什麽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不過是對于司辰風而言,阮黎更重要而已。
當然,這麽說也是在擡舉她自己,更直白的說法是,她在司辰風那裏什麽都不是!
饒是如此她也不會回銅雀臺。
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只要司辰風不趕她走,她是絕對不會走的!
“嗯,也是,”宮朔理解的說:“司少平時那麽忙,剛好今天有時間,不如喊他來一起把這裏面的誤會解釋一下,好歹你是從我那裏走出去的,不能這麽被人欺負啊!”
宮朔這麽一說,林夭然是真急了,她擡頭看着宮朔,眼底的驚慌也來不及僞裝:“宮少!”
宮朔挑眉看着她,如畫的眉眼,蘊着千層百褶的寒氣。
林夭然全身一顫,咬牙說:“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就可以,不用麻煩您了,而且您說了,要在司少回去之前把我送回去,這個時間,司少應該已經快回去了。”
宮朔看了看時間,笑了:“時間還早,那邊壽宴還在繼續。”
林夭然沉默了下,說:“我還要回去寫作業。”
她本以為宮朔會再說點什麽,或者生氣,但是,出乎意料的,宮朔直接站起來說:“既然那麽愛學習,就送你回去好了,考上大學給你封個大紅包!”
回去的路上,宮朔一句話也沒說,車廂裏氣壓有些低,林夭然坐在離宮朔最遠的地方,一直垂着頭,沒敢看他,也沒打算看他,只不過……
宮朔的兩只眼睛卻一直盯着她,她都能感覺到那雙看一眼就讓人膽寒的雙眼此時是怎麽注視着自己的。
臨到司家大宅的時候,宮朔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發卡怎麽不帶?”
林夭然忙就去翻書包,打算借此機會把發卡還回去,但是翻了幾下才想起來,她怕弄丢了放卧室了!
“宮少,發卡太貴重了,我本來打算還給您的,但是今天沒有帶,等我……”
“那就下次吧,下次帶着。”
林夭然還沒弄懂,宮朔口中的帶着是“帶在頭上”還是“帶在身上”的時候,車子就已經停在司家大宅外面,林夭然不得不下車。
她幾乎是一口氣跑進屋的,還好,司辰風還沒有回來。她回來晚這件事司辰風不會不知道,雖然,司辰風也不會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她還是謹慎點好,如果讓司辰風看到宮朔送她回來,大概會不太高興。
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林夭然回了房間,終于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了。
她還沒把書包放好,司辰風就回來了,聽着車子進院的聲音,林夭然心道好險好險,差一點!
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不是好險,而是,司辰風的車一直跟在宮朔的後面。
或者說,從林夭然坐上宮朔的車,他就知道了,且是全程都知道。
甚至,今天,她和宮朔吃了什麽菜,司辰風都一清二楚。
阮黎清楚的看到林夭然從宮朔車上下來,識趣的什麽也沒說,她看到了,司辰風沒道理看不到,說了只會讓人生厭,不如做個不說話不惹事的乖寶寶。
直到進了客廳,阮黎才說:“表哥,妖妖還沒有吃我給她帶的提子酥,我去喊她下來。”
司辰風沒說話。
沒說話就代表默認,而且,她斷定,司辰風一定不會說不。
阮黎跑到二樓去敲林夭然的門:“妖妖,出來吃點心啦,你昨天都沒吃到。”
聽到阮黎的聲音,林夭然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可不會忘了門外那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女孩子是一個買兇殺自己的人。
“妖妖,妖妖……你睡了嗎?”
林夭然全身都在發抖,有憤怒,有憤慨,有心寒,有恐懼……所有的情緒都比不上對司辰風的失望。
“我……我這就來。”
昨天已經推脫了一下,今天不能再推。
林夭然調整好心态出來的時候,阮黎正眨着大眼睛在門口等着她,那樣子真的像一個天真無邪家教極好又漂亮的小女孩。
阮黎看到她,粲然一笑,說:“沒有打擾到你吧?”
林夭然扯起一個非常友好的笑容:“沒有,昨天真不好意思,謝謝你啊。”
阮黎自然的去挽林夭然的胳膊,那親昵程度,讓林夭然全身惡寒,脊背不停的冒冷汗,她不是怕,她是毛骨悚然。
到底是什麽樣的成長環境才能培養出阮黎這種惡毒又難測的性子?
林夭然已經做好了和司辰風碰面的準備,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頭還是酸澀異常,像是打翻了一壇陳年老醋,酸的眼睛都有些難受。
司辰風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也沒有說一句話,那感覺和她說話都是在浪費時間。
“表哥,”阮黎看司辰風打算上樓,開口問道:“你要嘗嘗嗎?”
司辰風冷聲說:“不了。”
阮黎哦了一聲,聲音裏帶着失望,轉而又說:“妖妖你今天作業很多嗎?為什麽沒有去啊?”
心酸非常的林夭然腦子裏正不清明,聽到阮黎這句話,有些懵,去?去哪?什麽意思?
她下意識啊了一聲,表示疑問。
阮黎打開包裝盒,說:“今天參加壽宴,本來是要接你一塊去的,家裏又沒有人做晚飯,但是,小四說你作業多,不願意去,我還給你打包了一份海鮮飯呢。”
林夭然徹底傻了,她呆呆的看向司辰風,司辰風此時的表情,淡的好像不存在一樣。
☆、091 激化
有人去接她了?
哪個小四?
為什麽她沒有見到人?
她是真的被阮黎的這幾句話給問懵了,當着司辰風的面,阮黎不會說假話……可是,如果是真的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司辰風就已經從她視線中消失,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
“作業做完了嗎?”阮黎大聲問林夭然。
“啊?沒……”林夭然回過神來,忙答道:“還沒有。”
阮黎眼風裏瞥到司辰風關上門,臉上的笑頓時一收,淡淡哦了一聲說:“沒做完就繼續做吧。”
語氣裏帶着真真切切的不屑一顧。
她走到林夭然面前,表情不善的說:“那你就多吃點,吃飽了才好繼續寫作業。”
那神态語氣活脫脫一個奉勸死囚吃斷頭飯,吃飽了好上路。
林夭然下意識蹙眉,阮黎既然想除掉她,她也沒必要表現的那麽低姿态,反正她無論怎麽做,阮黎都看不順眼,幹嘛要平白遭她白眼。
阮黎見林夭然态度和以往不太一樣,冷笑着看她,輕聲說:“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林夭然眉頭皺的更狠,她想質問阮黎,但是,她一沒證據,二沒立場,連司辰風都護着她,她說出來不是加速了司辰風對她的厭惡嗎?
阮黎得意的看着她,那樣子就是吃準了林夭然就算知道真相也什麽都不敢說。
她輕輕吐了口氣,把心裏的那股忿恨壓下,眉頭沒再擰成疙瘩,但是臉色也并不是特別好看,她說:“阮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不太想吃,我還有作業要寫,不打擾你了。”
林夭然剛一轉身,阮黎就帶着委屈的大聲說:“啊?不吃了啊,你是怪我沒有通知到你嗎?”
林夭然壓根不清楚阮黎又要鬧什麽幺蛾子,她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看上去更不好看了。
誰知,阮黎立馬撇着嘴,為難的說:“但是,我讓小四去接你了啊,你說作業多,沒有去,你是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嗎?”
林夭然這下真的是莫名其妙了,但是她一句話也不想跟阮黎說,那一眼之後沒再看她,就要回房間,這一擡頭,就看見司辰風從樓上走下來。
林夭然心裏咯噔一聲,阮黎剛剛那話,是說給司辰風聽的!
笨蛋!真是個大笨蛋,怎麽就沒有注意到司辰風出來了呢!又把自己弄得這麽尴尬!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長腦子?!
林夭然這一懊惱的功夫,司辰風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她想解釋,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而且就算說了司辰風也不會信她,只要一想到這個,林夭然就什麽辯解的話都不想說了。
司辰風冷嗤一聲,林夭然登時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爬上脊背,語氣格外森寒:“作業多還不回去寫作業,站在這幹什麽?”
林夭然顫聲應了一聲,全身僵硬的上樓,直到坐到書桌前,都沒有從那陣森寒中回神,她坐在那,愣了半響,打了個哆嗦,才緩過來點。
一連幾天,司辰風幾乎不與林夭然說話,林夭然也知道司辰風的意思,在家裏都盡量避着,不給司辰風看到自己心生厭惡的機會。
但是,她躲歸躲,阮黎卻一點都不想放過她,時不時的表達個友好喊她出來喝點果汁吃點水果,或者打打球,縱然千萬個不願意,林夭然每次卻都還要給阮黎這個面子,因為,只要阮黎這麽做都是在做給司辰風看,她說不,就是不給阮黎面子,後果只是讓司辰風更加讨厭她。
這天周六,已經連着下了兩天的雨,初春的雨,寒氣逼人,空氣裏都彌漫着濕冷的氣息。本來這個周末,阮黎說要和林夭然一起放風筝的。
下這麽大的雨,林夭然是由衷的松了一口氣。
她不想和阮黎出去,也不想和阮黎說話,更不想和她有什麽交集!
結果,就在她以為逃過一劫的時候,阮黎又巴巴的來消遣她。
大雨天,戶外,踢足球?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林夭然只怕會罵阮黎一句:你腦子有毛病嗎?!
林夭然穿着雨衣,守着球門,雨水拍到臉上,涼的刺骨,視線都不是很清晰,阮黎卻很高興,林夭然以及一群家丁,陪着阮黎這麽個大小姐消遣。
當然主要的消遣對象就是她——林夭然。
沒一會兒林夭然就撐不住了,已經摔了好幾次,渾身又是水又是泥,狼狽的不行,終于這次撲倒後沒能站起來,全身都被凍僵了,爬了幾次都沒爬起來。
“沒事吧?”阮黎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大聲問。
林夭然沒聽清阮黎說了什麽,也不想搭理她,又試了一下,還是沒能爬起來,阮黎伸手去扶她,林夭然火氣頓時就上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生氣了連力氣都回來了,一把甩開阮黎,她覺得自己沒用力,阮黎就坐到了地上,還摔了一下。
旁邊站着的家丁馬上就跑過來要扶阮黎。
林夭然踉踉跄跄站起來,一張臉凍的毫無血色,發絲全粘在臉上,看上去像個沒人要的小土狗,狼狽的不是一星半點。
家丁把阮黎扶起來後,阮黎又跑到她面前一臉關切的問她,有沒有事,怎麽了……
林夭然扯起嘴角,冷笑,絕對是司辰風要回來了,又在演戲!
那麽愛演戲,真是白瞎了你這麽顯赫的出身!
阮黎看林夭然沒說話,更加擔心了,一疊聲的問她有沒有事,林夭然突然就犯渾了,那麽愛演,好啊,那就讓你演個夠,她推開阮黎的手,語氣非常冷淡:“我沒事,不用阮小姐費心,玩了這麽久,我有點累了,等下休息會兒,再陪您——繼續玩!”
阮黎背對着其他人,臉上陰狠的表情只有林夭然一個人看的見,林夭然看到她磨牙的小表情,心情轉好了點,但是當她看到正遠遠的看着她們的司辰風時,心裏瞬間血海翻騰狂風驟雨不止。
林夭然沒再說什麽,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頭也不擡,一副悍然赴死的模樣。走到司辰風身旁的時候,她停下來,低聲說了句:“司少。”
司辰風依舊是淡淡嗯了一聲,聽上去還是非常不悅。
不悅就不悅吧,林夭然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才能讓司辰風對她不再是這種态度,她已經……竭盡全力了。
林夭然一直沒有擡頭根本就沒看到司辰風緊皺着的眉頭,只要她能看上一眼,就一定會明白,那神情裏,絕對不止有厭惡這一種感情。
她剛沖洗了雨衣上的泥水,正打算進屋,就聽到阮黎焦急的聲音:“我的耳釘不見了!剛剛還在的!”
林夭然腳下一頓,就聽到阮黎終于說出了今天這一出戲的目的,她着急的聲音裏帶着哭腔:“一定是剛剛去扶妖妖的時候,被她打掉的,那可是宮少送我的生日禮物,弄丢了回頭宮少問起來怎麽辦?”
☆、092 轉變
聽着阮黎委屈的聲音,林夭然全身都在發抖,她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心情,百味陳雜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堅定。
不就想看她被折磨被羞辱嗎,成全她不就好了麽,躲過了這一次,一定還會有下一次,司辰風一句話不說不就是在給阮黎撐腰嗎!她有什麽好解釋的!司辰風對她那些不經意的好,全都是他心情好時在逗弄寵物而已,她還傻乎乎的以為司辰風對她不一般,真是笨到家了!
“妖妖,我看你摔倒了好心去扶你,你為什麽要借着這個機會把我的耳釘給打掉呢,你還是在怪我那天沒有把你接過去嗎?”
林夭然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死死咬着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阮黎又可憐巴巴的連帶着道歉和甩鍋強加了不少在林夭然頭上,她等阮黎說完了才緩緩轉身,走過去,聲音平靜的說:“阮小姐,既然是我給您弄丢的,我給您找回來好了,如果找不回來……”
說到這裏,林夭然頓了一下,臉色也又蒼白了幾分:“如果找不回來,我會賠償阮小姐的損失。”
可是,她賠不起。
所以,她必須要找到才行。別說只是下雨,就是下刀子,她也得去找!
許楓要安排人一起找,林夭然卻擡頭看着他說:“許先生,我自己犯的錯,應該我自己去彌補,不用麻煩其他人了。”
她這麽說,确實是帶了幾分個人情緒。
許楓臉色如常,只是那眼神怎麽都看不出往日的一覽無波。他看向司辰風,司辰風看着面色平靜眼睛裏卻寫滿倔強的林夭然,沒有來的升起一股煩躁之意,或者說,林夭然這種不争不辯自殘自虐的方式惹怒了他!
她分明是在以這種方式反抗,這種無聲的反抗,讓司辰風相當憤怒。
“讓她一個人找。”
司辰風眼底是深不可見的怒火,任誰都聽出來了此時司辰風非常生氣,許楓怎麽會不懂這三人在想什麽,他沖林夭然使了個眼色,只要林夭然能退一步,軟一點別這麽倔,事情都好解決,認個錯道個歉,他再找人地毯式搜索,只要耳釘還在,就一定能找回來,偏偏……
林夭然看也沒看許楓,得了司辰風的話就沖進了大雨裏。
雖說已經是春天,但是倒春寒可是比數九寒冬還要冷,別說是在雨裏,就是站在一旁光看着都覺得冷。
林夭然走到剛剛的“案發現場”,跪在草坪上,一寸一寸去摸索尋找,不冷是假的,而且雨還越下越大,本就凍的失去知覺,這會兒視線也更加不清楚起來,只是心底的委屈和倔強支撐着她……
這一支撐就是兩個小時,那麽多人,就看着寒雨中跪地膝行幾乎要消失在雨幕中林夭然。
阮黎本來就只是想要教訓羞辱一下林夭然,讓她在司辰風面前更加沒臉,看着像只狗一樣的林夭然,阮黎就覺得神清氣爽。
林夭然越找越着急,越找越心涼,鑽石耳釘就算再便宜,她現在也賠不起,更何況是宮朔送給阮黎的生日禮物,她就更賠不起了!
只要和錢搭邊的事情,都會成為林夭然的軟肋。
以前的她一點都不在乎錢,但是現在,她嗜錢如命,偏偏越是在乎越是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她已經地毯式搜尋了這麽久,只要是阮黎站過的地方,她都搜尋了一遍,偏偏就是沒有,這草坪每天都有人清理,她連個小石子都沒有摸到,更不用說什麽鑽石耳釘了。
雨越下越大,給林夭然的搜尋又加大了難度,她幾乎睜不開眼。
找不到,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找不到。
找不到了四個字像是魔音一樣在林夭然腦海中一遍遍回響,對于她而言簡直是在催命!
一定要找到!
這是林夭然心裏唯一的念頭,但是腦子裏那個找不到的聲音卻越來越響。
阮黎咱就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還裹了個羊絨披肩,站在那裏像看小醜表演一樣看着林夭然。
除了許楓其他人全都退開了,明知道氣場不對,誰敢在這裏礙眼,但是又都不敢走遠,因為這情況,肯定會用得到他們。
司辰風臉色越來越冷,眼神也越來越淩厲,那感覺像是要透過雨幕齊刷刷釘在林夭然身上一樣。
許楓眉頭終于蹙了起來,他看着大雨中還在不住摸索的林夭然,心裏嘆了口氣,明明只要一句話就能化解的,怎麽偏就這麽偏執?
不能在這麽下去了,在拖下去,林夭然肯定要出事,正當他要開口勸解一下,打個圓場的時候……
一直在一旁站着一言不發的司辰風突然沖進大雨裏。
阮黎驚訝的喊了一聲,但是司辰風根本就沒有理會她,步伐越來越快。
許楓心裏一沉,眼皮飛速的跳動。他飛快的從身後拿了把傘,撐開後就追上去。
林夭然一心只想着要找到耳釘,一定要找到耳釘,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司辰風過來了。
“怎麽會……不見呢?明明就……域,怎麽就……找不到呢?……”
司辰風走近的時候就聽到林夭然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他額角的青筋跳了兩跳,在林夭然還要繼續的時候,彎腰一把抓着林夭然的右手,把人給拎了起來。
“別找了!”司辰風聲音裏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幾乎是赤/裸裸表達他此時的憤怒。
林夭然猛然直起身,眼前先是黑了一下,等她看清楚司辰風這張臉時,尤其是看清他臉上的怒火時,心裏又急又怕,外加一點一點驚慌。
“我一定能找到的,只要還在這裏,我就一定能找回來的。”林夭然解釋道。
她左手去推司辰風的手,還想繼續找,司辰風卻抓的更緊,不過她已經凍僵了,根本就察覺不到疼,只是不停的推。也許是大雨的沖刷,也許是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她的理智終于再次上線,她有什麽理由覺得委屈,有什麽理由生司辰風的氣,又有什麽立場要求司辰風必須要關心她?
許楓撐着傘跑過來時,就聽到林夭然帶着哀求和焦急的聲音:“司少,您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您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的,再給我一個小時,我一定可以找到……”
☆、093 生病
林夭然被司辰風一路拽了回來,踉踉跄跄走到阮黎面前的時候,阮黎已經做好了準備,眼睛裏帶着悲傷又心疼的眼淚,要掉不掉,格外讓人心疼。
“妖妖,找不到就算了,回頭我和宮少解釋一下就說是我不小心弄丢了……”阮黎話語裏把對那個耳釘的遺憾和又不得不表現出很大度的糾結表現的淋漓盡致。
林夭然凍的牙齒都在打顫:“阮……小姐……對不起……我明天會繼續找的……對不起……”
她這話音還沒落,司辰風攥着她手腕的手驀地收緊,他本來力道就大,這一下,林夭然疼的不由的吸了口涼氣。
司辰風眼角抽了一下,最終沒再體罰林夭然,稍稍松開了些,但是言語上卻依然淩厲:“不用找了。”
林夭然本就不住打顫的身體聽到這句話,顫的更厲害了,不找了?不找了不就要她賠了嗎?她……賠不起啊!
“明天再去買一對。”司辰風又說。
林夭然心道,完蛋了。
但是,司辰風都說了買新的,她也不敢再反駁,宮朔的十億都欠着了,也不怕再多這一對耳釘,債多不壓身!
話雖這麽說,她還是有點難過,而且,她不想被阮黎捏着小辮子,這個比她還小的女孩子,簡直是心狠手辣還有心機,如果有可能她一點都不想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許楓,”司辰風拽着林夭然,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吩咐:“明天帶阮黎去買耳釘。”
“是。”
“表哥,不用麻煩許楓,我自己去就行了……”阮黎戲還沒演完,林夭然就被司辰風帶走了。
不光林夭然被帶走了,就連司辰風也走了,阮黎這戲也演不下去了,但是,她現在在司家,又不能表現出她的不滿,只得全壓在心底。
“司少!”林夭然正要去換鞋,司辰風卻根本就不停步,林夭然慌忙道:“我鞋子有泥水……”
司辰風對此充耳不聞,一路硬拉着林夭然上樓。
司辰風家裏鋪的都是很名貴的地毯,林夭然一踩一個泥漿腳印,她看着都心驚……
然而,司辰風始終一臉森寒,鐵了心的不聽林夭然廢話,一腳踹開林夭然房間的門,再踹開洗漱間的門,把人扔進去:“洗澡!”
說完,一秒鐘都不多停留,直接轉身出去,還把門給林夭然關上。
林夭然扒着洗手臺怔了半響,才在一個響亮的噴嚏聲中回過神來哆哆嗦嗦放水、脫衣服、洗澡……
在熱水中泡了将近二十分鐘,林夭然才終于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大腦也恢複了清醒,對于今天的事情,她是無盡的悔恨和失望,但是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引以為戒,下不為例,還有就是……想辦法掙那對耳釘的錢……
從進了房間後,林夭然就沒再出去,不想出去,也沒力氣再出去,身心俱疲,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想了一會兒,還沒想出頭緒就睡着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樓下客廳,許楓靜靜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眼睛盯着不遠處扶手上的雕花。
阮黎看着一言不發的司辰風,輕聲說:“表哥,你今天工作累不累?”
司辰風那一擡眼,阮黎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以後想玩什麽做什麽,家裏有的是人陪你,別再找林夭然!”司辰風火氣未消,說出來的話寒意十足。
阮黎先是茫然的想了會兒,然後面帶尴尬的說:“他們都是大人……我和妖妖年齡相仿,而且,妖妖平時也沒有人玩,剛好我倆……”
司辰風蹙眉,阮黎的話戛然而止。
她艱難的吞咽了兩下,幹笑着說:“嗯,好的,我知道了,妖妖功課那麽忙,我不會再找她玩。”
司辰風這才斂了臉色的戾氣。
阮黎心思重重的回了自己房間,不住猜想剛剛表哥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看出來了?知道我是故意在刁難林夭然?
但是,不應該啊,耳釘丢沒丢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表哥又怎麽能确定自己是故意為難林夭然的?
而且,表哥不是不搭理林夭然很久了麽,今天的反應又是怎麽回事?
阮黎百思不得其解。
耳釘當然沒丢,她故意的,就是想當着表哥的面狠狠教訓一下早就該死的林夭然,沒想到,表哥突然就善心大發了,真是奇了怪了!
剛剛表哥還說不讓她以後再找林夭然玩,又是什麽意思?
是因為林夭然卑賤不配和她玩,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阮黎再怎麽聰明,卻猜不透司辰風的心思。
晚飯沒吃就睡過去的林夭然,生生被嗓子疼給疼醒了,像是火燒一樣,她踩着拖鞋迷迷糊糊下樓去喝水,兩杯溫水灌下去,嗓子才好受了點,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這種情況她也不是沒遇到過,以前在銅雀臺的時候,就有過好幾次這種情況……
她發燒了。
不過燒的不是很嚴重,至少她還看的清路,腦子也很清楚,比在銅雀臺那幾次好多了。之前那麽嚴重都能撐個兩三天,今天這還輕一些,撐到天亮是完全可以的,等天亮,她自己出去買幾片阿司匹林吃就好了。
做好打算,林夭然蹲在廚房門口,緩了一會兒,又灌了一杯水下去,才起身往回走,走到半路,想了想,又折回去,端了一杯水回去。
發燒要多喝熱水,她來來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