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屍塊
（一）屍塊
楊春玲作為重大嫌疑人，一直被留在隊裏的審訊室。
兩名刑警對其進行常規問話，楊春玲卻拒不配合，兩個小時過去，一點兒進展都沒有。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去請陶姜，也就是這時候，楊春玲以方便為借口，趁其不備，竟私自跑出來。
向東看到突然出現的楊春玲，一時遲疑，崔落與沈婉婉已沖了過去。
二人一左一右攔住楊春玲，崔落冷聲提醒道：“楊女士，我們只是請你配合調查，請你配合。”
崔落平日裏的脾氣還算不錯，大大咧咧什麽都不太在意，很少與人起争執。
但她可不是會受氣的性子，目光稍冷一些，威懾力便出來了。
大呼小叫的楊春玲一時沒了聲音。
恰在此時，一輛轎車在市局門前停下。
司機停下車後，立刻拉開後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下車。
在九十年代，常有穿西裝打領帶走在街上的人。
很多都是普通的業務員，單薄的身體穿着不合體的西裝，略顯滑稽。
眼前之人卻與他們不同，他氣勢強大，西裝穿在身上，渾然天成。
男人大約四十多歲，身材沒有走樣，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楊春玲一看到男人，流露的不安頃刻間煙消雲散，她扭着瘦腰投身到他懷中，哭卿卿地抹眼淚，“耀明哥，我和成總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早就一五一十和你說清楚了，你瞧瞧他們，逮住我不放，非說成總的死與我有關，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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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耀明，許州最早下海經商的人之一，近兩年經濟發展迅速，他名下的公司迅速壯大，積累了不少財富，在許州有頭有臉，不好惹。
楊春玲雖是風韻猶存，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與吳耀明還有關系。
看來楊春玲的人際關系沒那麽簡單。
吳耀明還帶了幾個公司的人來。
與其說是公司員工，不如說是他的私人打手，每個人都穿黑西裝打領帶戴墨鏡，分成兩隊站在吳耀明左右。
吳耀明将楊春玲摟在懷裏，在她耳邊安撫了幾句。
接着眉頭一揚，不客氣地看向崔落，“你們陶隊人在哪兒？”
崔落一看到吳耀明就頭痛不已。
吳耀明的手下并不幹淨，崔落從前和他們打過交道，每一次他都能将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正因此，崔落一看到吳耀明便覺得不妙，擔心他從中作梗。
“陶隊有公務，”崔落道，“吳總這是來……”
楊春玲哭聲更甚。
吳耀明似是心疼了，他一邊輕輕拍打楊春玲的肩膀輕聲安慰，一邊沖崔落厲聲道：“春玲和成亮的事情我知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因為春玲和他有過一段，殺人犯的名頭就要扣在她頭上？！辦案要講證據！”
在許州，吳耀明風頭無兩，性格愈發蠻橫。
他這一通脾氣發完，崔落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楊春玲露出嬌俏的笑容。
她甚至偷偷回了頭，朝沈婉婉和崔落輕輕眨眼，眼底滿是不屑。
吳耀明強硬的将楊春玲帶走。
向東問：“就這麽放過她了？”
“沒辦法，現在确實沒有證據證明楊春玲與兇案有關，雖然我們都明白，但就說屍塊，畢竟是在楊春玲家外發現的……”崔落嘆氣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和陶隊說一聲。”
直到回家躺在床上，沈婉婉腦子裏還都是楊春玲與吳耀明嚣張的模樣。
從前她總以為理出邏輯、找到嫌犯、拿到實證便能破案，卻不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并非所有人都會主動配合。
即便配合了，刑警也要有辨別真假的能力，人心複雜，利益為先，或許每個人對審訊、問話都會有抵觸的心。
這也正是陶姜、朱建華這些老邢警最擅長的事情。
沈婉婉要歷練的還多着呢。
雖然陶姜允許他們下班回家，但沈婉婉真正到家時也快到九點鐘了。
許州沒什麽像樣的娛樂活動，晚上八九點鐘基本都已入睡，沈卓不愛學習，打完籃球也不洗澡，正躺在上鋪呼呼大睡。
沈婉婉本就一堆心事，沈卓吵得她更是心煩。
沈卓雖然年紀小，但整日在學校瘋跑，晚上總是會累得打呼嚕。
本着人道主義，沈婉婉忍了十分鐘，沈卓的呼嚕聲有增無減。
沈卓這呼嚕聲，就快把屋頂掀起來了，就連劉翠霞的房間都能聽到，她還總把此事挂在嘴邊，不過不是批評沈卓，而是感嘆她的孫子“真男人”。
沈婉婉又翻來覆去十分鐘，忍無可忍。
她從床上爬起來，站在床邊去看沈卓。
沈卓的被子已經快被踢到地上，只穿了短褲，肚皮還漏着。
原主提過幾次和弟弟分房睡，無一例外都被爹媽用“弟弟還是小孩子”敷衍過去。
想到這一點，沈婉婉都想真的讓他變成小孩子。
女孩子也行。
沈婉婉将沈卓晃醒。
沈卓睡得迷迷瞪瞪的，半起身茫然地看着沈婉婉，“地震了？”
“打呼嚕了，換個姿勢重新睡。”沈婉婉臉色奇差，過了兩秒鐘又補充道，“再睡不對就揍你。”
沈卓：“……”
啥？？
他親姐啥時候變成這樣了？又揍他？？！
沈卓憋屈地看着下鋪，很想和沈婉婉理論，可稍微一動，脖子便會疼。
正是沈婉婉的傑作。
沈卓只能忍氣吞聲地躺下。
他很想不管不顧的繼續打呼嚕，可一想到沈婉婉搶自行車時的恐怖樣子，小腿便打起顫來。
……可惡，沈婉婉的力氣怎麽變大了？！
沈卓在心裏發誓，奪車之仇不共戴天，一定要報複回去，一定！
上鋪的沈卓沒了動靜，沈婉婉總算能安穩的睡一會兒。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時睡着的，只知道似乎一直在夢中，白日經歷過的種種又在她面前走了一遭。
尤其是楊春玲，就在她的夢中一遍遍地笑着，每一個笑容都有細微的不同，卻都是諷笑。
沈婉婉輾轉反側，頭痛異常，卻只能在噩夢中掙紮。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時掙脫出夢境的，安穩了一段時間後，沈婉婉睜開眼睛。
窗外黑蒙蒙的，天色還晚，看來還能再休息會兒。
她輕松地伸起懶腰來，正欲翻身，一個毛茸茸的爪子出現在她面前。
狗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