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賭
第29章 打賭
即使一年多沒聽見過這個聲音, 趙牧青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在記憶裏找到有關于此的所有片段。他尴尬地輕笑兩聲:“哈哈,沈觀知,這麽久不見, 你力氣又大了。”
“複活了?”沈觀知握在他腰上的手用力幾分,趙牧青下意識要掰開,忽然摸到對方的手指上似乎戴着戒指,他甚至能描摹出鑽石的形狀。
這個位置應該是無名指,沈觀知什麽時候結婚了?這麽大的新聞他上網怎麽刷不到?
都是已婚人士了,大半夜在這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像話嗎?還好這裏夠暗,不然要是有人看見, 他指不定要上明天八卦頭條。
趙牧青強撐體面:“……算,算是。”
“正好, ”沈觀知故意用戴着戒指的手去碰趙牧青的手掌,“補辦一下婚禮。”
趙牧青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婚禮?什麽婚禮?和誰的婚禮?這跟他難道有什麽關系?“哦, 你,你要結婚了啊,跟誰啊這是?請我去斟茶遞水啊?”
“你沒有拒絕我的求婚。”口罩被從面上扯下,沈觀知手掌貼在趙牧青面上, 鑽戒冷得後者莫名一哆嗦。
“我好像也沒答應你吧, ”趙牧青頓時激動起來, 這到底是什麽莫名其妙的發展?“那我還是死了吧, 你當我沒來過行不行?”
“不可能, 趙牧青,你以為,我為什麽過了這麽久, 還是要跟着你到這裏?”沈觀知的聲音幾乎是貼着趙牧青的耳朵,“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眼皮底下消失第二次。”
這人到底什麽毛病?趙牧青滿頭問號來不及思考, 只想盡快擺脫沈觀知:“行行行行,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行嗎?”
沈觀知顯然不打算接受對方的要求:“想走?”
“……”還真是。
“不要動。有什麽話,現在說。”沈觀知維持着一只手擡起趙牧青的臉,另一只手抓住對方手腕的姿勢。趙牧青拿他沒辦法,幹脆直接攤牌:“首先,我不知道你受什麽刺激了,反正我不會跟你結婚,第二,別動手動腳的,我們合同早到期了。”
趙牧青與沈觀知一開始簽的是試用合同,為期一年,随叫随到還陪睡。現在合同到期,他自然沒有接受沈觀知任何無理要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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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見過幾面的陌生男人都可以,我不可以?”沈觀知顯然對他的态度很不滿。
“那是跳舞,正常社交活動。”趙牧青答完這一句,才意識到似乎有什麽不對。既然知道自己被邀請跳舞的事,那沈觀知必然也在偏廳裏停留過。
這麽想來,趙牧青那股莫名的直覺,指向的恐怕就是沈觀知。
他沒來由回憶起沈觀知在徐映堂別墅裏跟蹤他的事,一年多沒見還是老一套。
沈觀知毫無預兆地輕笑出聲,顯然不是被逗笑的笑:“趙牧青,我跟你打個賭。”
“什麽?”趙牧青話音剛落,手裏就被塞進一個方型的小盒子。沈觀知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你會戴上它,主動來見我。”
趙牧青簡直要翻白眼了,沈觀知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副高傲的模樣,張嘴就是一股自以為是的味道。“那你輸定了,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
“別太早下定論。”沈觀知收回自己纏在趙牧青身上的手,“做我的先生,任何事我都會替你解決。”
趙牧青動作一頓,沈觀知特地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是預感到自己會招惹上什麽麻煩?他正想開口問,沈觀知居然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
“下次見。”
用得上的時候就走得比什麽都急。趙牧青無語。
……
趙牧青回到方才自己等人的位置,發現簡時故早已經在原地,環視周遭,似乎在尋找自己的身影。
“我還以為你去哪了。”簡時故松了口氣。
“沒啊,借用一下洗手間而已,”趙牧青将沈觀知給他的小盒子塞進口袋,“回去吧。”
趙牧青坐在剛剛在軟件上打的車後座。不需要打開他也知道是什麽,紅色的絲絨盒子,裏面是一枚鑲嵌着綠鑽的戒指。
與他跳海那天,沈觀知遞到他面前的如出一轍。
他仔細看了看內部,裏面刻的是自己的名字縮寫。
好像劇情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期,趙牧青越來越想不明白。
他将戒指放回口袋,摸出手機在浏覽器搜索沈觀知的相關信息,基本上都是工作室相關,發展态勢向好,其中更加少不了宣傳宋黎君。
其他特別的信息幾乎沒有,趙牧青沒辦法确切得知,他不在的這一年,沈觀知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
回到公寓,趙牧青打算不再思考這件事。他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間,習慣性點開招聘軟件,暫時沒有回應。
原主學歷不高,能找的工作很有限,趙牧青基本上都是海投。
反觀簡時故,盡管對方與原主同一所大學畢業,但在攝影這一行有豐富的經驗,也有不少好的作品,到現在已經收到了幾個Offer。
趙牧青當模特的經歷,像話的工作沒多少,黑料倒是滿天飛。
“沒事,早晚能找到。”簡時故簡單安慰他,随後收拾自己外表,準備在約定時間前抵達公司面試。
趙牧青在家裏替簡時故幹焦急,老半天他才接到對方的電話,表示自己面試情況不太樂觀。
“對方好像一開始就不打算要我,”隔着電話,趙牧青都能感受到簡時故的煩躁,“簡單問幾句有的沒的就讓我走了,感覺就是刷KPI。”
趙牧青鼓勵他,這家不行就換下一家。很快簡時故就開始興致勃勃地準備他的新一場面試,趙牧青為表支持,還跟着他一起到了公司樓下。
簡時故對這次面試似乎很有信心,他向趙牧青透露,對方在網上聊的時候就對他很滿意,這次應該十拿九穩。
然而等簡時故從樓上下來,趙牧青看到的卻是比之前更加垂頭喪氣的模樣。趙牧青正要說幾句安慰的話,簡時故卻搶在他前面開口:“完了,一切都完了。”
“怎麽了,哪有這麽誇張。”
“其實你不知道的時候,我也面了好幾家公司,不論大廠小廠都沒想要我,”簡時故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我剛剛實在沒忍住,問我到底哪裏不夠好,他們說這一行不會有人再用我了。”
“怎麽會?”趙牧青腦袋裏一瞬間闖入一個想法,沈觀知提出打賭恐怕與這件事有關。
沈觀知知道簡時故會在工作上受挫,而讓他有這樣推測的契機,很有可能就是簡時故在宋黎君生日宴會上對上的那位人物。
趙牧青忽然覺得他也有點仇富。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除了拍東西我還能做什麽,”簡時故一屁股坐在路邊,看上去沒來由地有幾分可憐,“我媽只剩下我了,她想我在東沅有出息,可是我……”
趙牧青在他邊上坐下,帶着安慰意味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他與簡家人在小縣城相處的這一年,留下過不少溫暖的記憶。趙牧青穿書後,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可以依靠的家人,但是他在簡家人這裏,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不論是簡時夏,簡母,還是簡時故,每個人對他而言,就好像是真正的親人一樣。
“沒事的。”趙牧青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能讓簡時故舒服一點,他看着對方這副模樣,很難不心疼。
他打了輛車,一路送簡時故回公寓。不得不說簡時故心态轉變很快,一到屋子裏就表示自己熬夜準備面試題目困得不行,直接進房間呼呼大睡。
趙牧青同樣回到自己房間。裝着戒指的盒子就放在書桌上,他的視線落在上面,空氣仿佛一瞬間靜止。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窗外換了天色,趙牧青才終于打開盒子,取出裏面的戒指,戴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确認簡時故不在客廳,他匆匆忙忙乘電梯下樓,定位到沈觀知的別墅,打了一輛車。
到了地方,差不多是沈觀知平日裏下班的時間。別墅的管家還認得他,直接引了他進門。
沈觀知似乎早早就回到別墅,很快從裏面踱步出來,出現在趙牧青的視野當中。“你輸了。”
趙牧青沒有接他的話茬:“你早就知道簡時故的事,也調查過我在縣城時候的經歷,對嗎?”
“是。”沈觀知很爽快地承認。
一切都在沈觀知的計劃之中,趙牧青不過是按照他的預計行走的棋子。
他只能輸。
“我只有一個要求,”趙牧青對上沈觀知的視線,難得很認真,“讓簡時故回工作室工作。”
“可以。”沈觀知就像早就知道趙牧青會提出什麽條件,不需要思考就答應下來。
趙牧青朝沈觀知伸出已經戴上戒指的手,表示自己會信守諾言,潛臺詞是提醒沈觀知也要做到自己的本分。
沈觀知握住他的手腕,擡到自己嘴唇旁邊,在趙牧青的戒指上輕輕落下一吻。
“歡迎回來,我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