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緣腦部嚴重受損
第66章 沈緣腦部嚴重受損
“加大電壓。”
俞修情沉聲命令道。
說完,他冷漠地轉過身,眼睛落向窗外密布的烏雲,凝視着風雨,不再去看身後那個痛不欲生的少年。
“是。”
醫生按下控制鍵,開始增加電流,從剛開始的100V飙升到了200V。
床上的人在電流強烈刺激下痛得死去活來,嘴裏發出凄厲無比的叫喊。
白皙如雪的手臂上青筋突起,不斷沁出薄汗,床單也被他攥得變了形狀。
聽見這樣撕心裂肺的吼聲,男人臉色卻越發冷酷,眼睛深邃漆黑,像是一口古井,讓人很難察覺一絲一毫的情緒。
“俞先生,患者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再加大下去,恐怕會……”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俞修情給打斷了:“沒事,你繼續。”
他冷冰冰地吐出這幾個字後,就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傾盆大雨。
一道刺目的閃電驟然劃過,照亮了他眼中的冷漠,還有微乎其微的猶豫。
醫生無奈,只好照做。
電壓再度攀升到300v。
沈緣頃刻間劇烈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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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格外堅毅的意識,他居然抗住了這個V數的電壓,沒有在電流接觸到大腦的兩秒內死亡。
連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急忙将這個驚人的數字記錄到醫學生涯裏。
看着上司不顧沈緣死活的舉動,祁雲照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出聲阻止,無奈地看向別處。
耳邊是凄厲的哀嚎,他現在只能默默祈禱這個傻子不會被電成焦炭。
随着時間的流逝,沈緣的慘叫聲漸小,直至徹底停止,而那兩只死死抓着被單的小手也已經失去了血色。
他的腦袋無力地歪向一旁,眼前頓時出現了無數個幻影,重重疊疊。
小傻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俞先生的時候,透過鍍金牢籠,楚楚閃動的眼睛看向那個俊美如斯的男人。
對方打開了鎖住他許多年的鐵鎖,用最紳士、最溫柔的眼神凝視自己,然後牽過他的手,說着要帶他回家的話……
他就這樣沉溺在男人身上那種特別好聞的味道裏,漸漸無法自拔。
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和美好,原來不過都是假象,痛苦和折磨才是真的。
回憶開始如走馬觀燈般掠過。
這兩年裏和先生相處的點點滴滴像一面完美無缺的鏡子般徹底破碎。
眼角溢出的淚水悄然滑過鬓角,浸濕了幹淨的枕頭,沈緣呼吸微弱,此刻整個人已經處于靈魂出竅的狀态了。
他蒼白的嘴唇艱難地嗫嚅了兩下,那口型似乎在喊着:“先生……”
小傻子哪裏受過這樣的痛苦,在唇瓣顫動到第三下時,他陷入了昏死。
看着心電圖上驟然停止的跳躍,醫生連忙停止實驗,雖然自己電療過的病人數不勝數,但他的聲音還是難掩慌張:
“不好,病人出現休克狀态!”
聞言,俞修情立馬轉過身,帶着心慌意亂,兩步來到少年的床邊。
他先是看了一眼毫無生命體征的沈緣,而後一把拽住醫生的衣領,聲色俱厲地質問:“你說什麽?休克?!”
“是的……”
醫生臉色漲得通紅,害怕地咽了口唾沫,但仍舊努力保持鎮定地說:
“由于電流太強,病人此刻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呼吸停止,随時死亡……”
俞修情只感覺心頭猛地一沉,手上不受控制地用力,将醫生整個人拽過來,惡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頓、咬牙問道:“告訴我,他還有救對吧?”
“這個……目前看來,還能夠搶救……”醫生的聲音顫抖着,雙腿發軟,根本不敢去迎視他那雙嗜血的眸子。
“不是能夠,是一定要讓他活着!他不可以死,務必保住他的性命!”
俞修情雙眼通紅,說完便用力推開了醫生,厲聲道:“滾去準備手術!”
“好好……”
醫生連忙答應,他差點吓尿了褲子,立即連滾帶爬地跑出電療室。
祁雲照看了看床上毫無生氣的人,語帶焦急:“三爺,現在怎麽辦?”
“将醫院裏所有最頂級的醫生都召過來,如果救不活他,這座精神院也別存在了。”俞修情冷峻的臉,此刻陰沉得駭人,眼白更是竄上了好幾條血絲。
祁雲心中一凜,恭敬道:“屬下馬上去辦!”說完便馬不停蹄地往外走。
俞修情看着那個靜靜躺着的人,心微微收緊,手上的青筋突顯,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眸深處盡是隐忍和擔憂。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知道電擊的厲害,當初他的父親就是被罪犯用電纜活生生觸死的,連自己也嘗過觸電的滋味。
可自己那顆陰晴不定的心卻矛盾至極,一邊想讓沈緣備受折磨,體驗背叛他的下場,一邊卻又舍不得……
他很清楚,他內心或許不想沈緣痛苦,但又壓制不住本性的殘酷。
如果沈緣乖乖聽話,而不是背着他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他也不會用這種激烈的折磨方式來逼迫對方承認錯誤!
一切都是沈緣在自作自受,毫無止境地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這次電療最好是能将沈緣如何避開保镖,毫發無損地進入倉庫燒毀貨物的記憶刺激出來,然後再徹底忘記俞裴商!
……
沈緣被推入手術室時已經心髒驟停了,如同死人,如果醫生再慢一秒做心肺複蘇,恐怕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一場長達兩天兩夜的手術。
所有在腦科方面權威的醫生第一次覺得如此棘手,他們都冒着被辭職的分險,全力以赴拯救這個少年的性命。
手術室的走廊外面,俞修情身姿挺拔地站在門口,臉上神色沉重。
他是不是對沈緣太殘忍了?
被堵塞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由地愣住了。
擔憂和憤怒的情緒纏纏繞繞,讓他一時很難理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意沈緣,可如果在乎,又怎麽能下狠心?
祁雲照見他一直盯着搶救室的大門,不言不語,冷靜得可怕,忍不住勸道:
“三爺,要不您去休息會吧?這麽不吃不喝不睡等着,身體會垮的。”
男人依舊沉默着不開口,眉眼略顯疲憊,許久才在一片靜默中緩緩吐出幾個字:“不,我要看他是死是活。”
祁雲照低頭,沒再說什麽。
上司這種傷害完之後又來莫名擔憂的行為,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這一次使用電擊來懲罰沈緣的背叛,實在讓他感到些許震驚和意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有多久了,手術室的門終于被推開。
主刀醫生摘掉口罩,一臉沉重地走了出來,給人感覺似乎不太好。
俞修情黯然的眸底終于浮現一絲色彩,他想邁開長腿過去詢問,但腳底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讓他無法挪動分毫。
兩天沒進水的喉嚨異常幹燥,如同被火燒過般,灼熱的厲害。
他好像有點害怕聽見沈緣的噩耗?
還是祁雲照開了口:“醫生,病人情況怎麽樣了?救活了……嗎?”
最後那個問題問得小心翼翼,說出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偷偷看了一眼男人,卻發現對方在無意間居然表露出着急。
不難看出,他家上司心裏或許有那個傻子,只是不懂怎麽愛而已,對方只會用強制的手段逼迫身邊的人對自己忠誠。
面對兩人帶有侵略性的目光,醫生心裏十分發怵,但還是硬着頭皮說:
“病、病人大腦內部嚴重受損,電擊刺激神經系統,造成昏迷不醒,且多處神經紊亂,估計醒來也變成重度癡傻了。”
重……重度癡傻?
那不就連問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俞修情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指,心頭重重一顫,聲音染了幾分急切:
“繼續電療能恢複嗎?”
醫生被這個喪心病狂的問題驚到,嘴唇顫抖了好幾下,才慌張地解釋:
“抱歉,恐怕不能,因為病人的大腦本就先天性有缺陷,這樣做只會讓病人的病情加重,并且患上永久性腦癱。”
聞言,男人身體猛地一僵,對于醫生的結論感到難以置信和不能接受。
為什麽會這樣……
他明明在電擊之前就用小白鼠試驗過的,只會短暫性刺激出遺忘的記憶。
但現在卻告訴他,沈緣不僅沒有恢複忘掉的東西,反而更加嚴重了……
醫生仿佛看出了他的心裏想法一樣,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我想電療只能删除患者記憶,醫學史上并沒有出現恢複記憶的先例。”
“怎麽可能……”
俞修情低聲呢喃着,眉頭緊皺,下意識去掏口袋裏的香煙,顫抖的手重複拿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取出來。
一旁的祁雲照開口提醒道:“三爺,這裏是醫院,不能抽煙。”
俞修情暫時放棄了抽煙的想法,擡頭看向醫生:“他什麽時候能醒?”
“蘇醒時間不好确定,或許是幾個小時,又或者可能是幾天,得看病人。”
醫生擡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想了想,還是多嘴勸了一句:
“不過俞先生還是放棄電療刺激腦部喚醒記憶這個冒險的方法吧,病人如今的情況經不起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