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離譜大瓜
離譜大瓜
四月末的時候, 突然迎來一場持續了整整半個月的雨。
氣溫在不斷攀升，空氣卻濕潤又沉悶，室內的地板和瓷磚牆濕了又幹, 幹了又濕，潮到極致, 随便走兩步都心驚膽戰。
每至這種煩人的時節，衣服的厚度都不好掌控, 穿少了風一吹就倒, 穿多了又黏又悶又濕熱, 怎麽着都煩人。
林聽拿筆戳着下巴, 時不時低頭做題。
旁邊的範晚天正偷偷吃着下課跑去小賣部裏搶到的爆款綠舌頭, 五毛一根的綠色小冰條，軟噠噠的跟果凍一樣又甜又Q彈。
他一邊傻呵呵地吸溜吸溜, 一邊含糊不清地背着明天要聽寫的單詞, 綠色的粘稠汁水一無所知地全滴在草稿紙上。
整個教室裏的人基本都在安安分分地忙學習的事情, 除了一個人。
溫卻微扯了扯亂糟糟的長發, 埋頭糾結地偷偷刷着手機。
付聞語注意到有老師正在往前門的方向走過來，立刻用手肘捅了捅她。
等危機解除後, 道過謝的她又繼續偷摸玩手機。
付聞語本不想多管閑事, 但是溫卻微今晚這狀态顯然是不太對勁，秉持着同桌情誼，他稍稍壓低聲音問道：“你幹嘛呢？”
“啊？我在挑生日禮物。”溫卻微用氣聲回應，“下周是阿遇的生日, 我得提前給他準備好禮物。”
“禮物而已，你晚自習結束回寝室不也能挑嗎？幹嘛要在這個時候冒着風險看手機, 萬一有老師直接從後門過來怎麽辦。”付聞語好心勸告。
溫卻微扭過來苦笑了一下，難得在她眼底看到了幾分尴尬。
“哎, 你是不知道，我選擇恐懼症實在太嚴重了，如果不從現在開始糾結要選哪個東西，我回去恐怕一個晚上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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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好歹有林聽幫我參考，可惜她今年說什麽都不肯再幫我挑東西了，這個人實在是太無情了。”
她磨着後槽牙憤憤道，擡起頭來悄悄用視線紮了一下林聽的後背。
付聞語見她這幅難受到抓心撓肝的樣子，猶豫過後試探着問道：“要不然我幫你看看？多一份建議，少一點糾結。”
“好好好好好，還得是你跟我情同手足親如姐妹啊！”溫卻微瞬間變臉，笑嘻嘻地将手機往付聞語的手裏塞，有種如釋重負的荒謬感。
付聞語想起她曾經定制的閃亮大燈牌，壓力莫名就上來了。
懷抱着可能會見到類似【男友感動哭】的禮物的心情，他簡單劃拉了一下溫卻微的購物車，越看到後面越沉默。
他第一次實質性在高中生之中感受到了貧富差距。
在某些人吃着五毛小冰條的時候，有些人已經在準備買上萬的禮物送人了。
甚至有一些特殊的購物界面，是超出他的認知範圍內的。
他大概有點理解林聽不想再摻和一次的原因了。
“咋了？我的審美應該沒啥問題吧，這些全都是按着男生會喜歡的禮物推薦來選擇的。”溫卻微看着付聞語愣神的樣子，不太确定地問道。
“嗯.....”付聞語不知道該怎麽張口，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應遇有什麽缺的東西嗎？或者他有透露出自己現在要什麽嗎？”
“我想想啊.....”
溫卻微這一想，想了很久，也說了很多東西。
付聞語一開始還聽得格外認真，聽到後面慢慢笑容消失，直至面無表情。
不是，憑什麽啊？
應遇是救了溫卻微的命嗎？
不然為什麽一個背景雄厚的大小姐會對一個諸多方面再普通不過的人，好得如此無微不至？
他倆認識了十年，溫卻微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全都不要錢一樣狂送，應遇碰見什麽棘手的事情，也都是她出面去解決。
甚至，她來這個小地方讀書的原因，可能都是為了應遇。
真可怕啊，但凡他倆再年長個六七歲的，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覺得他們相配，應遇橫看豎看都像個妥妥的軟飯男。
畢竟正常的付出就像投石入湖，投擲的石頭越大，湖面泛起的漣漪越多。
而付聞語接觸過應遇幾次，很清楚他就是個容貌勝人的小男孩罷了，除此之外哪哪都比不上林聽一星半點。
溫卻微對他的好根本就不是投石入湖，她明明是用隕石去砸雨停後路面小坑裏的積水，白費力氣，還聽不見任何水花聲。
真是離了個大譜。
“怎麽說呢，你，你，我能不能問個很冒昧的問題，你到底喜歡應遇什麽啊？”付聞語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做題，只想知道溫卻微是怎麽想的。
“哎喲，服了，之前林聽在我說完這些事之後，也問了我這個問題。”溫卻微無奈地托着下巴，嘆了口氣，“照顧了他十年，我能圖什麽？當然是喜歡他的單純幹淨，白紙一樣的人生裏只有我染上的顏色。”
“簡單粗暴來說，他是我最心儀的童養夫。”
“哈？”意料之外的答案讓付聞語傻了眼，“不是，你七歲的時候就知道玩養成了？？？”
“大概是言傳身教吧。”溫卻微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反正呢，在我自己看來，我做這些并不代表着我是吃虧的人，付出最不值一提的代價，換來一個讓自己全方面滿意的另一半，只賺不虧。”
見她如此自信，付聞語又想了想應遇那副傻白甜的樣子，一天到晚嘴裏就只知道喊着姐姐姐姐，便沒再說什麽。
人與人的觀念各不相同，有錢人在感情路上另辟蹊徑，也未嘗是壞事。
林聽不喜歡應遇，大抵是與溫卻微身處的位置不同，對金錢的重視程度也不一樣，才會造成現在這種相看兩厭的局面。
“诶聞語我跟你說，別看姐的戰績至今還是一，但姐的感情閱歷可比你們豐富了不知道多少。”溫卻微撩了撩頭發，選好禮物後喜笑顏開，“如果你哪天在感情上碰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是林聽咳咳什麽什麽，都可以來問我！”
“林聽咳咳什麽什麽是什麽.....”茫然的付聞語複述了一遍她的話，可惜疑惑還未得到解答，就被後門閃現的缺德鬼抓了個正着。
“你倆嘀嘀咕咕聊啥呢！手機給我交出來！還敢藏？溫卻微你帶着手機跟我來一趟辦公室！”穿着經典條紋POLO衫的缺德鬼嚴肅出聲，大手一揮，帶走了滿臉懊惱的溫卻微。
林聽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眼。
溫卻微察覺到她的視線，心虛地把手機放到褲兜裏，低着頭離開教室。
正好一分鐘後下課鈴響起，早已猜到的林聽冷笑一聲，走到付聞語身邊用肯定的語氣問道：“她是不是在用手機挑東西。”
付聞語聞言露出驚訝的表情。
“嘁。”林聽發出不屑的氣聲，扭頭走了。
付聞語見她這樣，還以為她又在替朋友無下限的付出感到恨鐵不成鋼。
倒也沒必要，只要溫卻微自己喜歡就好了，反正目前來看一切發展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可惜沒過多久，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六月一日，周五當天。
一群十六七八的高中生，搶着跟兒童過兒童節，早早備好了糖果等着四處發放給朋友，以及心儀的人。
林聽和付聞語沒興趣參與這種節日，卻還是在當天收到了不少陌生同學的投喂，桌子裏五顏六色的糖果塞了一堆。
範晚天看着老眼紅了，逛林聽的桌肚跟逛自己家似的，手東摸摸西摸摸，摸到愛吃的就拿走，摸到不愛吃的也拿走。
有個紮着雙馬尾的可愛學妹在班級外的走廊徘徊了很久，直到她的朋友看不下去，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鏡，站在後門叫了林聽的名字。
“林聽學長，麻煩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正在跟範晚天搶東西的林聽頓了下，松開手轉身看向後門。
冷不丁跟目光閃爍的小學妹對上視線，熟悉的不妙感立刻湧上心頭。
避無可避的林聽在衆目睽睽下走出了教室，原本還熱熱鬧鬧的一衆人，全都默契地減弱了聲音，齊刷刷地往走廊外看去。
戴着黑框眼鏡的學妹将害羞的朋友往前一拽，自己則雙手環胸站在一旁。
“學，學長，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跟付聞語學姐有在交往嗎？”雙馬尾學妹鼓足了勇氣，一上來就問了不少人心底已經默認真實的傳聞。
“沒有。”
“那，那祝學長六一快樂，這些糖果送給學長，還有，我，我會一直等學長過來的.....”聽見了想聽的答案，她水靈靈的眼睛瞬間亮起，一股腦把藏在身後的東西塞給了林聽，扭頭就拉着黑框眼鏡學妹跑走。
林聽拿着兩根巨大的波板糖，還有一張小紙條，嘆着氣回到教室。
“學長六一快樂～”溫卻微在她路過的時候，陰陽怪氣地學了句。
“學長六一快樂～”範晚天酸得很，一邊跟着嘴賤，一邊還想伸手去搶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波板糖。
林聽朝着他的額頭狠狠彈了個腦瓜崩，周圍清靜之後，坐下去打開紙條掃了眼上面的內容。
大概意思就是，中午放學後會在五樓暫時閑置的空教室等他，有一些話想要單獨對她說。
說實話，林聽頭有點大。
這個階段的學生既要面子，心思又敏感，就算真的對誰有好感，多半也只會停留在紙條或者線上告白。
有膽子約線下見面單獨聊的人太少太少了。
而往往這種類型的人也是最不好應付的。
腦瓜子隐隐作痛的林聽，中午放學之後一把攔住了準備先走的付聞語。
“你幹嘛？”
他一臉不解。
“你報答我的機會來了。”林聽分了一根波板糖給他，“我有點害怕，你陪我一起去。”
付聞語：“？？？？”
付聞語：“你害怕什麽啊，人家又不會吃了你。”
“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差點被強吻了。”林聽弱小可憐又無助地捂住額頭，“有個女孩子單獨約我去沒人的地方表白，我拒絕了之後，她躲在暗處的朋友沖上來就把我摁住，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想起來就一陣後怕。
付聞語感覺林聽看起來不像裝的，也知道女生并非全都是內斂含蓄的，但這事怎麽聽都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你要不叫範晚天陪你去，我不太合适吧。”
畢竟人家小學妹都誤會他倆的關系了，林聽若是帶着他出現，那豈不是顯得林聽之前像是在撒謊。
“是誰說讓我碰到難搞的事情就找她的？”林聽難以置信地質問，“難道那些話都是你說出來逗我玩的嗎？好好好......”
“去去去，我去我去，走啊！”無力反駁的付聞語瞪了表演痕跡過重的林聽一眼，率先出了教室門。
等到了五樓後，早上那個全程冷臉的眼鏡學妹正站在閑置的教室外等着，一擡眼看見林聽身後的付聞語，目光更為冷漠了幾分。
林聽跟付聞語低聲交待了兩句話後，單獨進了教室。
小學妹正在灑滿陽光的窗邊等着，紅潤的嘴唇泛着閃閃光澤。
“學長！”她看着應邀而來的林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林聽開門見山，不想寒暄些有的沒的。
“我，我.....”學妹吞吞吐吐了很久，才磕磕絆絆地說出那些她提前背好的告白臺詞。
林聽安靜聽完，內心毫無波瀾。
什麽初見時的驚鴻一瞥，什麽見你在同學危難之際伸出援手，這些快要模板化的說辭她真的聽膩了。
眼前的學妹給人一種趕鴨子上架，臨時硬湊出幾句臺詞的慌亂感。
稀裏糊塗把該背的話說完之後，她直接尴尬地杵在原地扣手。
林聽見她這樣，倒是真情實感地笑了出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喜歡。”她溫聲給出答複，一點點緩解對方的不安，“但我現在還是想要先好好學習，暫時不考慮這些事情，所以很抱歉，我沒辦法回應你的心意。”
學妹聽到這些話撅了撅嘴，又挪了挪腳，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哎，我就知道會被學長拒絕。”預想中的結局讓她放松了下來，青澀的面龐帶着一絲俏皮，“其實我今天本來沒準備跟你告白的，都怪我平時過度口嗨，讓我朋友誤以為我被你迷得書都不好好讀了。”
“她讓我早點跟你告白死了那條心，老老實實努力讀書跟她考一樣的大學。”
學妹坦誠的态度讓林聽很意外，同時，也讓林聽挺欣慰。
“你很幸運地交了個好朋友，那，我先祝你們未來順利考上心儀的大學。”
“好嘞，謝謝學長，不好意思哈學長今天真的是打擾了，我先走了拜拜拜拜！！”心中舒坦的學妹一邊鞠躬一邊飛快地往外跑，腦海裏已經開始在幻想被搶光的食堂飯菜。
結果她一沖出門就看見了付聞語，忍不住驚叫出聲：“啊！聞語學姐！”
緊接着她又急匆匆解釋：“學姐！學長已經拒絕我了，我跟他什麽也沒有你千萬不要誤會！雖然學長說你們沒有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你們肯定——唔唔唔？？”
眼鏡學妹一把捏住了雙馬尾學妹的嘴巴，抱歉地朝着付聞語點了點頭，暴躁地拖着人快步離開。
壓根就沒聽見對方叽裏呱啦在說什麽的付聞語，疑惑地撓了撓腦袋。
他見林聽遲遲沒有出來，便走進教室去找人。
“林聽你.....”付聞語剛出聲，卻因注意到林聽的臉色有些奇怪，便又将話吞了進去。
她正在朝窗外看着，一雙長眉緊緊皺起。
付聞語有點好奇，便也湊過去看。
然後，他猛地瞪圓了眼睛。
這間教室剛好能看見他跟林聽曾經賭過籃球的廢棄球場，那裏正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應遇，一個是看起來不太熟悉的女生。
五樓到地面的距離很遠，付聞語只能夠勉強辨認出應遇，卻無法知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女生好像是要給應遇什麽東西，來回推搡了半天後，應遇還是收下了。
接着，女生猝不及防湊過去親他。
付聞語：“......”
他雙手扒着窗戶外的鐵欄杆，恨不得把臉伸出去看。
“他，他.....”付聞語語無倫次地指着廢棄球場的方向，震驚到難以好好組織語言。
林聽沒吭聲。
“他，他不是卻微的童養.....呃，不是跟卻微默認了那種關系嗎？平時看起來一臉單純的樣子，怎麽會答應跟女生去這種沒人的地方獨處啊？”逐漸緩過神來的付聞語臉色漸漸變差，目光很是微妙。
林聽看了他一眼，忽然垂眸笑了下。
“我還以為你的第一反應會是質疑那個女生有問題，為什麽會做出強吻這種事。”
“雖然她也有問題，但顯然應遇的問題更大。”付聞語冷哼了下，“如果是應遇身邊的人，那就不可能不知道卻微的存在，在知道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種事，說明應遇給機會了。”
“搞什麽啊他，卻微對他這麽好，他這是在發什麽瘋啊！？？”
林聽看着他為朋友憤憤不平的模樣，冰冷冷的眼神微微暖化了些。
“先更正一下你的某句話，默認關系的人，一直都只有卻微一個哦。”
“也就是說，他口中經常喊着的姐姐，并非是你所想的那種小情侶間的親昵稱呼，而是，他真的覺得卻微對他好，就像姐姐對弟弟一樣。”
“呵呵，給他一切優渥生活的，異父異母，毫無血緣關系的有錢姐姐。”
聽完林聽略帶嘲諷的話，付聞語徹底傻了。
“那，那卻微她難道一點都沒察覺到這些嗎.....”
“她察覺到了，但她覺得這都是因為應遇年紀還小，她也不願強逼着應遇改變自己的想法，更希望一切能夠順其自然。”林聽倚在幹淨的桌子旁邊，不緊不慢地說着，“受父母輩的影響，她總覺得自己也能養成一個個事事以她為先的專一伴侶，可是她忘記了，她父親打小就是個孤兒，既缺愛，也缺錢。”
“而應遇家庭健全，不缺人疼，當父母婚姻沒有出現嚴重問題，他的愛情觀基本會與上一代一致。”
“尤其，他還是個金貴的獨生子，将會被灌輸更多來自于男性長輩的思想。”
付聞語專注地聽着，可惜沒聽懂。
他弱弱地問：“應遇就算不缺愛，才更應該懂得什麽是愛啊，為什麽他會看不懂卻微的意思？”
“這個我等下回答你，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林聽歪了歪腦袋，“你覺得，一個真正健康的家庭，會常年放任孩子收取來自于他人的貴重饋贈嗎？”
付聞語心底咯噔一下。
當錯誤的根源被挑明，後續一切解釋都成了徒勞。
他居然忘了二人之間嚴重的不平等，反而将焦點聚集在了二人的感情上。
“你看來已經有答案了，那我就不廢話了。”林聽再度朝下面望去，廢棄球場已空空一片，“排開一切因素，你和應遇真是兩個極端的對立面。”
“一個生怕還不起，一個生怕給少了。”
“當後者最致命的缺點被擺在明面上，他懂不懂卻微的心意，是不是在裝單純，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從此刻起，他從頭到腳都配不上卻微了。”
林聽眉眼舒朗，瞥見付聞語還在拼命思考的樣子，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別動手動腳，你等我思考一下，我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他氣呼呼地拍掉林聽的手，痛恨自己的愚笨。
林聽也不氣，又戳了戳他柔軟的臉頰。
“林聽！”付聞語急了。
“诶~”林聽彎着眼眸笑。
付聞語：“......”
忍無可忍的他瞪了林聽一眼，無奈放棄，大步離開教室：“算了算了，回家吃飯。”
“哎呀等等，人家的腳還沒轉過彎來~”
“滾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