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漫長夜路
漫長夜路
林聽捏了捏臉頰，強迫自己想了下難過的事情後才開口：“嗯.....”
可惜嗯了半天，她對着範晚天那張悲傷的臉，愣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完犢子，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洋鬼子生了個洋小子。
“沒事，你不用安慰我，一老早的事情，在我這兒都過去了。”範晚天難得貼心了一回，用苦哈哈的娃娃臉強裝出無所謂的成熟模樣，嘴角卻險些耷拉到地上去，“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跟別人說哈。”
“這還是我第一次告訴別人這事兒，你作為首位聽衆，這是你滴榮幸。”
“嗯嗯嗯，我十分榮幸。”林聽忙不疊點頭，配合了他的幼稚，“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好兄弟，我信你。”範晚天投來信任的視線，還沒煽情五秒鐘，他又變了張臉，“話說我告訴了你這麽個驚天大秘密，你能不能另外答應我一件事？”
“你先說說。”
“我想抄你英語作業。”他咧嘴一笑，無恥中帶着一點羞澀。
林聽冷笑一聲，把他椅子踹回了原先的位置上去。
“既定的事情如果沒能力改變，你要麽遠離，要麽接受，千不該萬不該拿自己的前途來報複自己。”
“英語你該學還是得學，別擺爛。”
她這話說得有點重，稍微帶了點個人情緒。
心思敏感點的人聽了很難不多想，可遺憾又慶幸的是，範晚天只聽懂了最後兩句。
他扁了扁嘴，惆悵地嘆了一聲：“我也想學啊，可是我不想聽懂他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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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聽愣了下。
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她也是沒轍了：“行吧。”
範晚天察覺到了她态度上的軟化，暗淡的狗狗眼瞬間明亮起來。
他猛地扭過頭來，一肚子彩虹屁剛要往外吹，林聽卻冷不丁又補了兩句。
“等你想學英語了，不懂的就問我，我可以勉為其難教你一下。”
“別苦着臉，我知道你很感動，來，笑一笑。”
範晚天：“......”
哈哈，謝謝你啊，我超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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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十月底，體委在某個晚自習上，忽然拿出了運動會項目報名表。
今年的秋季運動會将在十一月中旬開展，趁着第二次月考開始前，先把報名的事情解決了。
一班沒有體育生，更沒有後排高手可以啓用，而學霸對于運動一事總是興致缺缺，沒人願意主動冒頭。
可憐體委在臺上吆喝了半天，見實在帶動不了氣氛，只能硬着頭皮開始随機抓人。
歷年來實驗班的體委都是個不折不扣的倒黴孩子，為了湊齊項目人頭，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更有甚者，軟的硬的什麽騷活全都一股腦用上。
因此當剛上完廁所回來的範晚天，拿走報名表一口氣報了三個項目後，體委直接感動到熱淚盈眶了。
“林聽，報一個吧，求你了，報一個吧！！”他恭敬送傻樂的範晚天回座位後，又開始求起了林聽。
林聽也不為難他，幹脆地報了個男子五千米。
“嗯？？？”體委看了又看，反複确定林聽是不是寫錯行了，“你确定要報這個嗎？”
五千米在校內就是個大冷門的項目，每年要麽取消項目，要麽也就體育生給面子湊個數，最後要不要跑完全程都不一定。
林聽去年沒有參加運動會，他會産生質疑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像她這種大受歡迎的帥哥，怎麽看都不可能會在跑道上拼盡全力，畢竟風吹劉海真的很醜。
“好像不太确定。”林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拿起筆就要把名字給塗掉。
“诶~寫完了就不準反悔了哦~”後悔多嘴的體委快準狠地把報名表抽走，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溫卻微下課後叼着根棒棒糖晃悠過來，一開口就問五千米的事情。
她對林聽這一草率的舉動很不理解。
“你鬧呢你，你沒事幹報男子5000米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還行吧。”林聽知道溫卻微話裏有話，項目什麽的其實無所謂，主要是性別有差，太吃虧。
“還行？這叫還行？你不是高中生，你是真勇士。”溫卻微光想想八百米就心悸腿軟臉色蒼白，要是讓她跟一群男的公開比賽五千米，賽前就得先給自己定一口棺材。
“什麽勇士不勇士的，你先看看你這兩只眼睛，一天天跟被炮轟了一樣，早睡早起多鍛煉吧。”林聽搖搖頭，起身走向了在座位上發呆的付聞語。
“聞語，阿姨下午跟我說她晚上沒辦法來接你，讓你跟我一起回家。”
“不用，你自己先騎車回去就行。”付聞語想了想林聽無後座的山地車，直接拒絕。
“晚上沒公交也不好打車，我們那一片學生很少，将近十點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林聽沒有特意強調付聞語的性別，只是理性地告訴他，結伴同行遠比一個人走路安全。
“沒關系，你平常不也一個人自己上下學，總不能輪到我的時候就剛好碰上倒黴的事情。”付聞語輕松地攤了攤手，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這不一樣，我有車，我碰到壞人可以直接從他臉上碾過去，你怎麽辦？”林聽難得強硬了一回，不給付聞語拒絕的機會，直接下通知，“反正你放學別偷跑，敢跑的話，我以後天天坐你家車煩你。”
付聞語噎了一下，最終還是對這個毫無魄力的威脅妥協了。
誰讓他拿林聽沒有任何辦法。
晚自習結束後，溫卻微和範晚天兩個住宿生，潇潇灑灑地去小賣部買夜宵吃去。
林聽背上書包看了付聞語一眼，對方無奈地起身，雙手環胸嘆了口氣，撇了撇嘴示意可以走了。
晚上九點半至十點半時，校外一條街最是熱鬧繁華。
很多小吃攤子都擠在一起，各種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混雜，沒有哪個饑腸辘辘的學生能拒絕。
林聽也拒絕不了，所以她一邊牽車，一邊對着付聞語眨了眨眼。
“吃點？我請客。”
“不吃。”付聞語無情拒絕。
“行，那你請客，我吃點。”
“？”付聞語雙眼微微瞪大。
這兩句話其中相關的邏輯是？
反正不管如何，林聽最後還是站在了串串香的攤子前，一連拿了十五塊錢的串串。
串串香阿姨看她長得清爽白淨，打湯的時候還笑眯眯地偷摸加了倆豆泡進去。
老實巴交的付聞語從口袋裏掏了掏，還真掏出了一張二十的要付錢。
林聽見他這樣就忍不住樂，連忙把人攔住自己付了錢。
“你幹嘛？不是說了我請客。”付聞語一臉正經。
“逗你的，你還當真了？”林聽把裝着串串的盒子遞給他，慢慢牽着車走出了擁擠的人群。
“你是挺無聊的。”付聞語擠兌了一句，兩只手小心護着盒子，不讓裏頭的湯撒出來。
等走到稍微安靜的地方，林聽才伸手從盒子裏拿了根澱粉腸。
“诶，你要吃的東西讓我拿着，你禮貌嗎？”付聞語近距離聞着串串誘人的香味，還要忍受林聽時不時伸手過來掏一根走，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住這非人的折磨。
“沒辦法，我還得牽着車，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林聽轉過頭來厚着臉皮笑了笑，“不過作為補償，這串串香你也可以随便拿随便吃。”
“嘁，誰稀罕。”付聞語十分不屑，目視前方不為所動。
但就在下一刻，林聽騙他啊了一下，一根裹着香辣湯水的澱粉腸就被塞進了他的嘴裏。
“嘗嘗吧，這根算是我逼你吃的，作為作惡的報應，你的肉全都會長到我身上來。”
林聽不是不記得付聞語怕胖的事情，只是這段時間看他管住嘴忍得又憋屈又不情願，頗為擔心他再這麽忍下去，情緒上容易忍出病來。
之前給他帶好麗友的時候，他大概是難得吃到甜食沒忍住，經常跟着溫卻微吃一些高油高糖的東西，所以體重才會上漲得多了點，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其實只要吃東西适度，根本不用擔心會變胖。
“......”付聞語咬着香腸，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最後在林聽鼓勵又期待的目光中，懷抱着緊張又罪惡的心，偷偷嚼了幾口。
“我，我只吃這一根。”他低聲說道。
“嗯。”林聽笑着點頭。
越往前走，人影越稀少，道路越寂靜。
林聽跟付聞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串串香慢慢也見了底。
拐彎的時候，迎面忽然走過來兩個流裏流氣的社會青年。
他們嘴邊叼着煙，看見付聞語後，勾肩搭背笑得格外刺耳猥瑣。
林聽臉上的情緒慢慢淡去，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吊兒郎當地走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
兩個社會青年突然分開，擦肩而過。
心情同樣不太平靜的付聞語，還來不及松口氣，一只手忽然從背後探了出來，抓在了他的胸上。
“小妹妹，你真——呃？”
令人作嘔的臭氣從背後熏來，社會青年毫不掩飾自己的下流。
但他動作不知為何頓了一下，發出了一聲疑惑的怪叫。
付聞語：“......”
定制的仿真款，再怎麽仿真，也終究是假的。
但這畜生能一下子反應過來，看來平時沒少幹這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