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扼殺的你

第24章 抵達

抵達

你為腦海中忽然湧現出的未知訊息感到驚悚，甚至來不及細想怎麽會知道這些東西，多列維斯的詢問就已經在耳旁響起，他低聲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拭去你額上的冷汗，你這時才發現連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了。多列維斯望向你時的眸子暗沉了幾分，他的眼睛本來就綠幽幽的吓人，現在又堆積着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更無端看得人心底瘆得慌。

你下意識擡手要去遮住那雙眼睛，本能的想要逃離來自捕獵者那注視着你的目光。随後才發覺大腦是在下達一個糟糕的指令，而在你的動作戛然而止的瞬間，多列維斯的手掌悄然無聲的覆上你的手背，緩緩将你牽緊。

你從多列維斯的眼裏看見了自己，你臉上的神色有幾分茫然，正惴惴不安的蹙着眉頭。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你，臉上卻沒有一絲掌控者應有的愉悅。

你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消耗了，你的身體因為反複噩夢漸漸虛弱。每次休息過後，你的臉色仍舊那麽蒼白，甚至叫多列維斯覺得只是一晃眼的工夫，你在他的眼皮底下反而變得更脆弱了。

他把你抱在懷裏，像珍寶一樣去對待。可你同時也具有了珍寶那易碎的性質，叫他想緩緩收緊力道擁住你的時候，又不得不松手退讓。

由于前段時間才做過血液檢測，多列維斯暫時将你可能感染病源的因素排除在外。你的回答也是一如先前的說辭，“我應該是暈船了。”

飛行器也算小型飛船的一種吧？

你有意避開多列維斯的眼神，卻因此反而和李的視線交彙，那瞬間你的心頭忽然掠過了一絲陰影。

李，他用他僅有的一只眼睛，不知這樣靜靜的盯着你看了多久。

你本應詳述一番高等星系的文明與科技是有多麽的發達和先進，但一路過來的異常狀況使你身心俱疲，你連眼前乘坐的飛行器都提不起了解的興致了。唯一尚可贅述的，就是有關即将被李和多列維斯給卸磨殺驢的佩圖什勳爵。

在高等星系上居住的公民們并非人人高等，就像公民們之間有劃分等級，貴族之間的等級就更為嚴苛。佩圖什勳爵是隸屬于中心星系以大皇子為繼承人的守舊派，但是在他所屬的派系之中，他僅屬于其中一股微不足道的勢力。

李稱呼佩圖什勳爵為末流貴族也是有緣由的，止于佩圖什勳爵這一代，他們家族為了培育出有天分的孩子，選擇了具有精神力但身份卻是次一等的世家聯姻。

這種為了追逐力量卻摒棄純正血統的做法被同交際圈中的貴族議論，于是佩圖什勳爵無形中被他所在的圈子排斥，沒有任何貴族願意同他的孩子聯姻。

佩圖什勳爵的四個孩子，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在成年後的精神數值都不是很理想。雖然這在當時也很常見，可不同在于，佩圖什勳爵是以舍棄同貴族聯姻的道路為代價，在這之後需要承擔的議論與後果跟他所想的回報不成正比。

最終他的孩子們，除了最後一位身為Omega的小兒子，其餘都遵循他的安排選擇了能為家族帶來財力支持的次等世家聯姻。

佩圖什勳爵将最後的期望寄托在了小兒子身上。他要求他的小兒子去同那些具有精神力的人交往，先是次等世家，再是一些身份低微的家夥，再到後來都不講求身份。只要具有精神力，哪怕是微末的D級也可以。

再之後就是一些比較殘忍的見聞，佩圖什少爺始終沒能生下一個具有天分的孩子，沒有人知道他生下的那些孩子去哪兒了，但是他的父親還嘗試着讓他繼續孕育。

不同于先前需要等到孩子成年才能檢測精神力，中心星系的研發部已經研究出可以探測孩子基因等級的儀器。檢測等級合格的孩子長大後，在精神力方面具有一定潛力。只是儀器一旦對外公開也許會掀起一陣不該有的熱潮，所以市面上關于這塊還仍在商議，私底下也僅在權貴間流通。

不知是不是因為反複孕育損害了身體，佩圖什少爺後來再也無法生育，最後被出手給了來自中心星系的高級軍官。外界傳言的一見鐘情或者聯姻關系不過是一層遮羞布，掩蓋了佩圖什勳爵私底下同那位軍官的其他交易。

李雖然早就獲悉內情，卻一開始仍拿這個打趣。

佩圖什勳爵還來不及借助這股新勢力崛起，那位軍官就莫名猝死了。連他的兒子也出了精神問題被遣送回羅蘭星，淪為了中心星系貴族圈裏的飯後笑料。

那麽培育一個具有精神力的孩子有那麽重要嗎？

看看想殺誰就殺誰的多列維斯及他的同夥吧，他們要是稍微遵紀守法一點都會成為國家了不起的助力，被貴族皇室們争相拉攏。即使是現在這樣也差不到哪去，只要不同皇室作對，他們依然是有價值的，并和謝爾王查這些上等貴族私下往來。

佩圖什勳爵的野心使他跨越自身的貴族階層終于夠到了中心星系的門檻，這一切都随着那位軍官的死亡化為了泡沫。而這時，李也找上門了。

以上，是李将自己所探查到的信息告知多列維斯時，你從旁略聽一二得知的。

飛行器降落在佩圖什勳爵的莊園。

佩圖什勳爵不止是守舊派，他的喜好也相當老派。現下的貴族中都已經開始流行智能的機械仆從，但佩圖什勳爵依然使用奴隸來為自己勞作。

你猜想，也許這位勳爵是想通過耗費人工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吧。即使他被貴族們拒絕聯姻，但在社交方面卻從沒有被拒絕過。

他的莊園有上百名奴隸，并且他的出行也仿照謝爾王查這等大貴族世家，由專門的仆從駕馭車馬在這座莊園出入。

與佩圖什勳爵相關的一切都在你的腦海裏彙成一句話：他是一個該死的人。

你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下意識做出這種分類。被列入名單的佩圖什勳爵本人則毫無危機感，在你們的飛行器毫不客氣的停在他的莊園內，并把花園弄得一團糟時，他依然選擇邀請你們入住。

你從未見過找死找得如此積極的人，他似乎确實不清楚李跟多列維斯的殺傷力。但倘若佩圖什勳爵選擇拒絕，李可能會像現在這樣笑眯眯的同他握手時，順便也摘下他的某部分器官把玩。

這麽一想，似乎無論怎麽選，只要碰上這兩個人就是死路一條。

就在你們飛行器降落在莊園內的當天晚上，佩圖什勳爵舉辦了一場晚會。這個降落時機非常巧妙，因此他不得不也邀請你們一同參加。

你疑心這是李算好了的，可以預見的是，佩圖什勳爵的這場晚會注定不會很平靜。如果可以的話，你希望多列維斯不要拖上你，但這希望還是落空了。他注定要邀請你欣賞這場血腥晚會，并且你還是作為他的Alpha出場。

你只好如他所願。

晚會開始，美妙的樂曲奏響。

多列維斯，他現在穿着體面的衣服站在你的身旁，他不會跳舞，所以沒有邀請你。你就更不用說了，但不知為何卻覺得眼前的畫面隐隐有些熟悉。

“請問我可以邀請您跳一支舞嗎？”

你的眉心微動，腦海裏模糊的回憶起一朵別在衣襟前的玫瑰。這時，多列維斯牽住了你的手，方才在你眼前隐約浮現的一切又都消失了。

你同多列維斯對視時，再一次從他眼裏看見了自己茫然的神色，但你究竟在為什麽感到迷茫？你的心底似乎蠢蠢欲動即将洶湧着什麽。而多列維斯正對你說：“等我三分鐘。”

沒有你預想中的血腥畫面，可喜可賀，多列維斯終于記起了他的職業屬性是暗殺。不知道他瞧中了今晚哪個任務目标，現在正應該……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臉頰被人輕輕觸碰了一下。

你以為是多列維斯，擡頭卻看見是李，他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

神經病。

這個神經病對你說：“維斯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經常會兩個人玩一個Alpha？”

“我記得我和維斯上一次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Alpha也很漂亮，不過維斯不是很喜歡他，因為他叫的太慘了。我把他的眼睛摘下來的時候，他的眼淚都打濕了我的手指。”

“……”

李沒由來的問道：“……Alpha，你的身體也那麽軟嗎？”

他剛才觸碰過你的指尖無意識的摩擦了一下，随後揚起一個笑，飽含惡意道：“猜猜看，維斯會不會把你讓給我玩幾天？或者說，我們三個人一起。”

“李。”你問道：“你是性無能嗎？”

李的神情瞬時一僵。

你仍在問道：“你是不是和多列維斯一樣，腺體殘缺，先天殘疾，無法分泌信息素？”

“……”

最後，你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們真的很沒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