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民證
公民證
雖然難以置信,但你茍過了多列維斯的發情期。
你以為自己是不可能從屠夫的案板上生還了,但實際上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血淋淋。在整個過程你唯一受傷的就是右手,一覺起來還莫名其妙好得差不多,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
多列維斯倒是時不時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盯着你,導致你莫名有種被食肉動物盯上即将被其拆吞入腹的既視感。
期間房東來過一次,他來為多列維斯清理現場并提供新的屠宰場。不過看上去沒有那個必要了,房東說:“你搞得很幹淨。”
而他的神情在看到你出現時,豐富的演變出了驚訝,好似再說你居然還活着。
對于這個問題,你也想不通。可能多列維斯還沒有剝削夠你,在此之前他是不會将你蠶食殆盡。
有天晚上你再度被噩夢驚醒,醒來卻難得沒看見多列維斯守在你的床前。雖然你每次醒來都腦袋空空,不記得具體是怎樣的噩夢,但你将原因都歸咎在多列維斯身上。畢竟和這樣的人共處一室,做噩夢也在所難免。
多列維斯不在,這個訊息使你短暫感到興奮,伺機逃跑的想法再度蠢蠢欲動。可是當你蹑手蹑腳試探的走出房間時,興奮感一下就冷卻了下來,好似有一盆冷水鋪面朝你潑來,瞬間澆滅了你的蠢蠢欲動。
客廳的燈亮着,只聽多列維斯壓低了聲音,好似再同什麽人交談。你不免有些好奇那位被邀請來的客人,多列維斯一向具有領地意識,這點和叢林裏的野獸也十分相似。他不容許他人來侵占自己的居住地,就連做客也不行。
說到此,你忽然想到野獸只會容許自己的配偶進入他的領地。
你好奇的從虛掩的門縫內偷偷看去,只見客人确實存在,卻不是實體。他借助在高等星系上才有的新型通訊方式,将自己的身形樣貌虛拟的投射在多列維斯面前,正手舞足蹈激烈的說些什麽。
這種通訊你只在電視上聽說過,當時大為納罕了一陣,而多列維斯本人卻沒什麽。他使用的是那種已經被市面上淘汰瀕臨停産的舊型通訊,用傭兵的話來講,只有老東西才不會有被竊聽洩密的風險。
說起來,你居住的這顆星系是被官方認證的發展落後星,但你卻覺得這裏反而更貼合你原先生存的那個世界,不同的是,即使是你原來的世界裏也沒有那種會在天上飛行的飛船。
那位客人的左眼戴着黑色的眼罩,右眼湛藍透亮,和多列維斯的樣貌相比,他的外表相對斯文一些,更具有欺騙性。他此刻做着誇張的表情對多列維斯說着什麽,你隐約聽見謝爾王查、寶石等這幾個字眼。
最後那位客人提高音量指責道:“……你說好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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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列維斯說:“噓。”
只見他飽含警告意味的道:“別吵醒我的Alpha。”
“……”
不知是不是你的錯覺,那位客人僅有的一只眼似有若無的往你這邊掃過。對方的眼神同多列維斯一樣,看起來毫無波瀾實質上都充滿了對人命的漠視。
“我會去找你的,李。耐心點。”
多列維斯幹脆利落的捏碎了指尖的通訊芯片,那位客人的虛拟投影也消失在了客廳裏。在這一片寂靜中,他朝你的方向走來,将虛掩的那扇門拉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你。
在你膽戰心驚的注目下,多列維斯詢問道:“是不是餓了?”
有很多時候你以為會被多列維斯殺死的瞬間,對方都出其不意的給你找好臺階。
多列維斯說他要帶你去一個具有高等文明的星球,需要和他的同伴短暫的彙合一段時間。在此之前他得給你辦理一個公民證,你目前還是黑戶狀态。
對此你的思維不禁又開始發散,多列維斯,一個窮兇極惡的傭兵都能有正規出入高等星球的證件。這個世界到底是以什麽來劃分它的公民們?你想到多列維斯的職業,忍不住黑色幽默的想,難道是以職業操守來決定的嗎?多列維斯确實是一個兢兢業業的模範傭兵,他有多會殺人這點,你已經快表述吐了。
你在流浪的那幾天吃盡了苦頭,再加上多列維斯的發情期,身體以不和諧的狀态處于虛弱。修養幾天後,多列維斯才帶你去辦公民證。
當然,走的也不是什麽正規渠道。你來歷不明,按正常手續走第一個等着你的就是批捕文件。多列維斯本可以在黑市上為你買一個假身份,但他要前往的是高等星系,在登飛檢票時采集的數據信息要和公民證上的信息配對。不同于低等星系,高等星系的關卡口對身份這塊查的很死。
換句話說,你的相貌指紋包括血液檢測,都必須以非常手段來正常錄入正規的系統。能侵入星網數據庫做到這方面的人是少之又少,即使有,也得是多列維斯這種客戶作敲門磚。
多列維斯為此支付了天價,他毫無異議,只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對方在你的公民證上标注已婚,配偶是他。一切最後也都如他所願。
按照規定,初次進入黑市地下城的陌生成員都必須蒙眼,到地方後才能摘下。多列維斯不希望你被別人觸碰,于是自己用手遮擋了你的視線,他在你耳邊安撫道:“很快就結束了。”
在采集你的指紋血液等相關信息時,出了一點差錯。采集血液的針很尖長,黑市的工作人員跳過過渡階段,也沒有給你準備适應的時間,一上來就将針戳進你的肉裏,快狠準得令人毫無協商餘地。
你瞬時紅了眼眶,尚存的理智咽回痛呼聲,可身體被突然這麽對待時不可避免的顫抖了一下。随即你感受到多列維斯将你抱得更緊了一點,你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有些不快。
你對待他人情緒向來敏感,你推測是因為自己的童年也許常處于那種需要察言觀色的狀态,以至于你後來即使莫名失憶也沒有喪失這份本能。多列維斯的不快你能第一時間感知到,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還有那個黑市工作人員對你抱有着的些許惡意,他不會對你做什麽,但是總歸想讓你不快一下。
你想,這應該是一個十分遵守規章制度的人,他讨厭被多列維斯這麽特殊對待的你。除此之外,你想象不出還有什麽會使剛見面不到三分鐘的陌生人讨厭你,并且在整個本應可以打照面的過程中對方連看都不帶看你一眼。
采集完血液之後需要用儀器掃描面部及瞳孔數據,工作人員将針收回時,按照慣例擡頭觀察你的面部,卻猝不及防對上你那微微泛紅的眼眶和那張蒼白漂亮的面孔。
多列維斯看到你的第一眼,發情期就毫無聲息的提前,這不是沒有緣由的。
就在工作人員愣神的瞬間,他無意識松開了手。他可能以為手裏還拿着那根過于尖長的針,實際上他已經完成好了采集,不等懊悔的情緒彌漫上來,就發生了更應該懊悔的事情。
因為對方無意識的這個舉動,導致剛從你身上采集好的那一小瓶血液從他手裏滑落。哪怕有柔軟的地毯作為緩沖,它還是無聲無息的碎裂了,将深色的地毯暈染得更深了一個層次。
你來不及細想自己可能又要挨一針,周圍傳來其他人的抽氣聲。擡眼看去,剛才那個看着你發愣的工作人員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徑直倒在了地上,被一道飽含殺意的精神力殺死了。
對方體內滲出的血擴大了地毯的暈染範圍。
這種想殺就殺的屠夫作派,除了多列維斯還能有誰。你震驚了,對方竟然堂而皇之的在人家的地盤大開殺戒,能有什麽不能到外面伺機解決的。
多列維斯似乎忘記自己是以暗殺聞名的傭兵,外面有那麽多人花高價請他動手,他居然在這裏免費殺人。
然而你不清楚的是,早在你被那個工作人員弄疼的瞬間,多列維斯就已經決定好到外面伺機解決了,即使這聽上去有些小題大做。并因為一早就決定了那個人的死亡下場,所以多列維斯就沒有示以警告,而是靜靜看對方作完最後的死。
但多列維斯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你總評價多列維斯身上攜帶着獸性,偶爾為此感到懼怕。實際上這也是你作為人的本能敏銳的洞察到對方的危險性。
眼下,多列維斯因自己的伴侶被觊觎而感到不滿,像叢林裏的野獸迫不及待以某種血腥方式來宣示主權。
平時的多列維斯不會那麽敏感,但現在卻是特殊情況。
在一片混亂和他人畏懼的眼光中,能夠主場的來者顯然也和多列維斯頗為熟稔。他漠不關心的掃了一眼死者,叫人把現場清理幹淨,然後對多列維斯露出了一個苦笑:“維斯,你怎麽發情期還沒結束就來了?”
咦,多列維斯的發情期還沒過去?難道他還有發情延長期?不等你細想,只聽對方又說道:“我叫他們都站過來,你看哪個不順眼就殺了緩解下。”
你:“……”
你還是多關心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