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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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
錢玉詢并不阻攔林觀因, 自顧自地解開了自己的衣衫。
林觀因看着他認真的樣子,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要做什麽他都由着她。若是她要殺了他, 錢玉詢說不定還會笑盈盈地給她遞刀。
他之前也不是沒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他一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林觀因是知道的。
“錢玉詢,”她小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那雙水眸緊緊盯着他的動作,林觀因看着他總是想哭, “我也愛你。”
為什麽說“也”?因為林觀因清楚地知道他的愛意。
可她回應給他的似乎遠遠不夠, 她有很多愛,分給了身邊很多人。但錢玉詢只給了她。不管是愛還什麽, 他的所有情緒都和她有關。
林觀因時常覺得虧欠, 她喜歡錢玉詢,好像沒有他喜歡自己那麽濃烈。
錢玉詢解着自己衣結的手頓住, 他像是沒聽到一樣,從木櫃裏拿出一套自己的衣袍。
林觀因将手伸進他掌心, “我好喜歡你。”
錢玉詢握着她的手腕, 眼尾比花根還紅,惡狠狠地盯着她, “你看不出來我在忍麽?”
“我不要忍了。”
他将手中的衣袍丢到一旁,動作急躁,冰涼的手掌直接鑽了進去,從下往上掐着林觀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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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逃嗎?”
“之前你也是這樣騙我。”
林觀因被太陽曬得暖暖的身子泛着粉,尤其是低頭看到他的手藏在自己的衣裙裏。
她來不及解釋什麽,錢玉詢低頭合着輕薄的衣衫一口含了進去, 溫度在馬車中升高, 他的手掌被衣料覆蓋着下滑。
他狠狠咬住,像是餓了許久恰逢甘霖的難民, 吃過之後還在林觀因耳邊細細呢喃:“你身上沾了別的味道,我都給你舔掉。”
林觀因想起,她在屋中時捧過的那一束栀子花。
他這是什麽驚人的嗅覺?!她都出來多久了,還能聞到?!
馬車經過街巷,熱鬧的人聲傳進來,仿佛就在耳邊。
林觀因握着錢玉詢的小臂,緊張地阻止他的動作,“不要,我們回家。”
“要,”他将手伸出來,掌着林觀因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這裏只有我。”
“可是外面……”
“別怕,我聽得到。”
要是有人偷看将他眼睛剜掉就好了,要是有人偷聽就将他耳朵割掉。
他下手很快,保證沒有一點猶豫。
錢玉詢的手指抵着衣衫的布料,濕透的下擺不斷往上滑,露出林觀因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垂眸就能看見被錢玉詢親吻過的腳腕,他又湊到她身前來,想親她的嘴角。
林觀因紅着臉,快速躲開。
“啧,還真不親啊?”他似無奈地輕笑一聲。
“我偏要親。”
透過一層薄紗,錢玉詢吮吸了一口,還惡劣地用牙齒咬了咬。
林觀因撐着手臂往後躲。
他咽了下去,明明被潤過的嗓子應該清澈溫柔,偏偏錢玉詢開口聲音低啞又纏綿,“好乖啊。”
林觀因難堪地縮進他的懷裏,咬着他的肩頭,發洩着自己的怨氣。
說是咬他,實則她根本沒怎麽用力,她的注意力全在錢玉詢身上。
偏偏錢玉詢不識相,他催促着林觀因:“咬死我最好。”
錢玉詢也不惱,反而很樂于享受林觀因帶給他的身體上的痛楚。
這不是痛,對錢玉詢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快感,帶着他陷入迷狂的世界。
只要她不離開他,怎樣都好。
燥熱的夏日空氣與灼熱的視線同時襲來,林觀因別扭地躲開他。
幹淨的指腹撥弄着一方潮濕而泛起漣漪,低聲問着林觀因:“你是如何将荷花打開的,能再教教我麽?”
“你好可惡啊,錢玉詢。”
錢玉詢點點頭,無可辯駁。
他就是這麽可惡又惡劣的人。
林觀因多摘了一朵荷花,還沒開,說是要放到家裏的池子裏養着。
錢玉詢伸手拿過,荷花上還沾着些池塘的水,冰冰涼涼的,手指轉動,荷花的小苞陷了半分便被阻擋。
随着馬車一下颠簸,林觀因緊張,荷花被吸附得更緊。
“花都被絞死了。”他嘆了口氣。
錢玉詢将花抽出,丢到一旁,警惕地告訴林觀因:“剛剛有螞蟻爬進去了。”
本就覺得癢得難受的林觀因聞言更是心中一驚,被錢玉詢的話弄得哭起來。
“怎、怎麽辦……我害怕!”林觀因抱着錢玉詢哭個不停。
錢玉詢覺得自己玩過頭了,卻又不想停下。他輕拍着她的後背,低聲安撫:“我去把它抓出來。”
“……好。”
林觀因顫顫巍巍地抱着他,任由他去抓着那只無形的螞蟻。
神思恍惚中,她看見他剛喝飽了水,濕熱的舌尖舔過唇瓣,将唇邊的水漬舔得幹淨,好看的唇形上泛着清亮的水光。
她被錢玉詢騙了!
錢玉詢身上控制不住地泛紅,內力又開始亂竄,他伸手在木櫃裏摸索,拿出林觀因給他的那個相機。
林觀因看着他的動作不太對勁,在看到他拿出相機時,林觀因猛地抱着他的脖頸,在他的唇上一頓狂親。
“親了親了!放回去……”
馬車緩緩停穩,駕車的府臣在外恭敬道:“殿下……”
“滾。”
錢玉詢忍着渾身燥意,指尖顫抖着給林觀因穿衣。
說了不忍,還是得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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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與他養在民間的外室的故事愈演愈烈,京城中,不僅有說書人高談闊論,還出了不少話本和繪本。
林觀因看着邬臺焉從窗外丢進來的一摞話本,瞬間呆住。
竟、竟然還有這樣的!
還好錢玉詢白日裏忙,只有晚上才來找她,她還有時間去銷毀物證。
邬臺焉坐在廊下,看林觀因鬼鬼祟祟抱着那摞書走來走去。
“你還想珍藏起來?”邬臺焉冷哼一聲,“這就是陛下讓我查抄的書,你們太招搖了。”
林觀因将那一摞書藏進梳妝臺下的木櫃裏,然後出門與邬臺焉理論:“招搖?我和錢玉詢在這裏都沒有牽手出過門!”
雖然……但就是沒牽手啊!
邬臺焉大驚:“什麽?!你們竟然還想牽手出門?!”
“關你什麽事?”林觀因瞪了他一眼,“你怎麽老是來?我們又不熟。”
林觀因轉身走進院子,打了盆水,用打濕的手帕擦去花瓣上的染料。
邬臺焉還是跟在她身後,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是陛下要我來監視你的,錢玉詢也答應了。”
林觀因沒想到這一點,她還沒認真思考過,皇帝既然知道了錢玉詢又養了個姑娘,這一次怎麽不棒打鴛鴦了?
難道真是自己死前的話,被他聽進去了?
林觀因不太信,高度掌權的帝王能采納她的建議才叫奇怪。
只有錢玉詢答應了皇帝什麽,皇帝才會縱容他一點吧?
“那你監視我,想看什麽?”林觀因朝他揚了揚下颌,垂在耳邊的發髻随着她的動作搖晃,“去打水,我們一起擦花。”
邬臺焉愣了幾秒,還沒反應過來,林觀因在指使自己。
“哦。”邬臺焉剛走到水井旁,就看到他t之前給林觀因的栀子花被丢在井口處。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邬臺焉翻了個白眼,打了桶水。
有了人幫忙,林觀因就開始偷懶了,她搬了小木凳坐到一旁,看着邬臺焉動手。
“你不恨他了?”林觀因小心翼翼地問。
邬臺焉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齒:“恨,怎麽不恨?”
既然這麽恨錢玉詢、恨希夷閣,但邬臺焉為什麽知道了一切後還是決定留在皇帝身邊為皇帝做事?
邬臺焉許是看出了林觀因的不解,“你好像真是神仙。之前錢玉詢一直念叨着,我還不信。你知道的事真多,還能起死回生。是麽?”
林觀因在邬臺焉的注視下,驕傲地點頭:“對啊,所以你敢對他有什麽企圖的話,我就會報複你。”
“神仙不都說是衆生平等嗎?你怎麽不是?”邬臺焉追問道。
林觀因雙手托腮,想起錢玉詢:“因為我只是他一個人的神仙。”
一身常服的錢玉詢剛進院子就聽見林觀因的這句話,連帶着看邬臺焉都神清氣爽了幾分。
他笑着走到邬臺焉面前,聲音溫柔好聽:“快滾吧。”
邬臺焉擡頭看了他一眼,用力擰了一把手帕,又丢進水桶裏,然後很麻溜地出了門。
“他是不是很煩?”錢玉詢蹲在林觀因面前。
“還好啦,小孩子有點別扭是正常的。”林觀因将一盆被她和邬臺焉擦幹淨的花放到錢玉詢面前:“你看,這樣是不是好看多了?自然的才是最好看的嘛。”
“但你喜歡藍色的花。”錢玉詢說。
林觀因坐直了身體,看着他頭上的發冠,還是刻着“錢”字。
她笑吟吟地說道:“我不是喜歡藍色的花,我是喜歡我養的花。只要是我養的,不管是什麽顏色我都會喜歡。”
錢玉詢似乎懂了一些,但也沒有全懂,但他知道這也是林觀因對他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百裏承淮回京了。”他伏在林觀因肩頭低聲說道。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讓林觀因見百裏承淮。
他恨不得将百裏承淮一直困在那裏,他不是将軍麽?那就讓他戰死沙場好了。
但不知道為何,林觀因一直想讓百裏承淮回京,還要讓他做大将軍。
“啊?這麽快!”
林觀因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才一個月不到,就這麽簡單麽?!
錢玉詢語氣平淡:“嗯,快進城了。”
錢玉詢看着林觀因倏然站起身,想往門口走,他滿是笑意的眼睛盯着林觀因的背影,“想看就去看。”
林觀因驀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牽上錢玉詢的手:“我們一起。”
錢玉詢冷冷笑了笑,随着她牽着走。
街上人來人往,馬車難以行駛,人潮攢動着聽他們談話,似乎都是去城門口迎接百裏将軍回京的。
百裏老将軍在梁國的聲望很高,以至于快要取代皇帝成為梁國子民的信仰,如今百裏承淮重振百裏家族的威風,奉旨回京。
兩人找了個閣樓窗邊絕佳的位置,遙遙看去能将大半個皇城收入眼底。
林觀因緊緊攥着錢玉詢的手,她忽然想起邬臺焉的話:“他們說,我們這樣很招搖。”
林觀因搖了搖他的手,“招搖麽?”
錢玉詢看着騎着高頭大馬慢慢靠近的百裏承淮,馬上的百裏承淮和關如冰似乎注意到了閣樓上的視線,同時仰頭看向這處。
錢玉詢低頭忽然在林觀因嘴角落下一吻。
“這才算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