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NO.29
NO.29
“走吧, 婚禮快開始了。”
吳念念拽着周南珞的衣袖，将人帶向相反的方向。
周南珞最後看了對面廳堂一眼。
熟悉感被打斷後，只剩下吐槽。
“多大臉啊。”她嘀咕, “又不是明星，要什麽保安。”
“哎呀名人嘛。出門在外就是這樣噠。”吳念念一邊說着, 一邊和大廳門口的新郎打招呼。
陸峰一身西裝, 雖然比不得剛才在電梯裏的某人器宇軒昂, 但得體又幹淨，和當年坐在她旁邊的陽光男孩重合起來。
“恭喜呀。”周南珞朝他說。
許是沒想到多年之後的女神還能漂亮得像另一畫風的人物，陸峰一時間挪不開眼，看得愣了一會兒。
直到新娘使勁兒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笑罵道“沒看過美女”後, 陸峰害羞地撓了下後腦勺, 喊道：“謝謝同桌。”
周南珞彎眉笑開，被伴郎帶進了高中同學單獨那桌。
零零散散坐了好幾人, 挨個打完招呼後，有男生主動湊過來說話, 又主動坐在了她的旁邊。
吳念念湊過來咬耳朵：“無事獻殷勤。”
周南珞倒沒有多大的感覺。
就是不認識臉後，她根本不知道是哪位老同學在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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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視野前方落入一道人影。
桌上的人彙聚了注意力，吳念念快速扯了下她的衣袖。
周南珞一臉茫然。
“李衡！”
大家震驚的倒不是他坐在了對面的位置, 而是他居然褪去了少年氣, 些許發福的臉頰和過去的感覺完全不同。
更離譜的是, 他帶了個打扮甜美的小姑娘, 看起來像還在上學。
“……”
周南珞沉默片刻, 心想歲月果然不饒人，帥哥和有錢人兩個标簽重疊, 大多都躲不過發福的命運。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李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而後幫身旁的小姑娘拉開椅子。
小姑娘嬌嬌地說了聲謝謝，乖得一聲不吭。
“衡哥，這位是？”有人忍不住問。
“哦，”李衡說，“我女朋友。”
小姑娘又嬌嬌地笑。
桌上的人卻驀地沉寂，有意無意朝周南珞看去。
前兩天在群裏還特別積極。
言語中不難看出對周女神的主動。
居然有女朋友了？
什麽情況？！
這是一直都有，還是剛找的啊。
大家震驚的震驚，吃瓜的吃瓜，在整個婚禮中，一邊給陸峰送祝福，一邊斜眼關注李衡和女友秀恩愛。
大概是喝了點酒，李衡的臉頰透着不正常的紅，忽然開口喊道：“周南珞。”
她細嚼慢咽，抽空“嗯？”了一聲。
“你的男朋友呢？”李衡問，“怎麽沒看見他來。”
“……”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安靜下來。
“他今天有事。”周南珞說。
李衡勾唇笑了笑，忽然說：“不會是沒這個人吧？”
他端着紅酒杯，在指尖左右轉了轉，直言：“為了在群裏和我撇清關系。”
當着自己女友的面，說這句話也太不合适了吧？
她皺了皺眉，不是很想繼續聊下去。
吳念念見狀，見縫插針：“沒有呢，她男友真的有事啦，我知道！”
“關你什麽事？”李衡在高中時期脾氣就比較差，人也橫，衡哥衡哥的叫着，很多時間就傳成了橫哥。
在班上一呼百應的時候，很多人開玩笑叫周南珞“大嫂”。
她那個時候，不喜歡這個稱呼。
現在想來，大約是不喜歡他這個人，但因為他撿到錢包的早期印象不錯，才勉為其難忍了。
“那又關你什麽事。” 周南珞皺了皺眉頭，“我有沒有男朋友，真的假的，好像都和你沒關系吧？”
“……”
李衡捏住酒，臉色被漲得通紅。
雖然班上同學都愛開他倆的玩笑，但其實李衡一直都知道，是他單向箭頭，她對自己根本沒意思。
好看又有錢的自己。
甚至比不上當時一個校外的窮街溜子。
過去這麽多年了。
她還是不願給他面子。
李衡心裏堵着氣，将在場的氣氛弄得越來越尴尬。
“幹嘛呀。”吳念念壓低聲音，無語極了，“高高興興來吃個席，他提這麽多高中的事情幹嘛呀。”
想了想，她又說：“現在我知道你當初為什麽對他沒意思。”
“就這麽一只喜歡就開屏，不喜歡就生氣的花孔雀，擱我也看不上。”
周南珞贊同地點點頭。
是的。
形容的很準确。
以前至少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現在多少帶了些中年油膩感。
好容易挨到新人敬酒結束，電話響了，周南珞低頭看了眼來電，好奇了一瞬後，接通。
“你還在婚禮現場嗎？”裴景以問。
“在呢，”她說，“但差不多結束了。”
“哦，巧了不是。”電話那邊慢吞吞地開口，“那我剛好也在這裏。”
“……？在哪裏？”
裴景以說出酒店的名字，狀似随意：“來接你回家？”
-
吃席結束。
陸峰在百年堂大門處和高中同學說着話，不知道談到什麽，一邊害羞地扣後腦勺，笑得幸福又腼腆。
很美好的老實人。
“恭喜呀。”她和吳念念走過去道別，笑吟吟地又說了一遍。
陸峰轉頭向她看來，問：“一會兒您們怎麽回去呢？我給你們叫個車吧。”
“不用啦。”她擺了擺手，“我住南淮路，很近的。”
吳念念也拒絕，說她下午約了朋友，一會兒自己打車。
陸峰點點頭，目光随之放在她身後，叫了聲：“衡哥。”
身後靠近了一具身體，周南珞感受到熱度，和不緊不慢的說話聲：“南淮路啊，我一會兒剛好路過。”
李衡掏出車鑰匙拽在手中，外套上滑，金色的腕表在燈光下異常閃亮。
周南珞轉頭時，又聽見他說：“我送你們。”
“謝謝啊，不用了。”
“你又想拒絕我？”李衡挑着眉，“要不要這麽見外，好歹以前也是幫你打過架的關系。”
“……”
“單純送你回家而已，你也不用……”
“珞珞！”
吳念念忽然用力捏着她的手臂，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前方。
她順着視線看去，吳念念又驚又喜道：“那兒有個深灰西裝的男人從對面大堂出來！啊啊啊啊他長得好好看！”
之所以這麽激動，一是因為确實帥，二是因為想要借此打斷李衡的話。
一位個子很高的男人，此刻正向她們方向走來。
短發及耳，肩直背挺，雙腿又直又長，氣質渾然天成。
吳念念：“他怎麽來我們這裏啦？”
吳念念：“難不成也是陸峰的朋友？來晚啦嗎！”
那張臉是陌生的。
卻又說不出的熟悉感。
大概因為太受矚目。
路過的賓客紛紛向他行注目禮。
好奇這樣的人剛才怎麽在宴會場沒見過，又好奇這明明是別人的婚禮，哪有人穿西裝參加婚宴的啊。
尤其是長得還這麽帥，這不是搶風頭嗎。
驀地。
男人停在了周南珞的面前。
盯着她茫然又疑惑的視線。
他了然，淡定地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屏幕震動，周南珞看了一眼，心髒在一瞬間跳動得格外快。
仿佛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卻又像蒙上的一層紙，看不清虛實。
她接通，“喂”了一聲。
裴景以居高臨下，依舊是不耐的皺眉，熟悉的弧度讓她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傻在原地幹什麽？”
“這就不認識了？”
砰砰砰。
心跳聲幾乎溢出。
在吵鬧的環境中也震耳欲聾。
直到吳念念打斷：“珞珞，這是你男朋友嗎？”
一時間，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在她和裴景以之間來回切換。
包括臉色臭到極致的李衡。
腦子它忽然就不聽使喚。
周南珞順勢挽上裴景以的手腕，點頭：“是啊。”
裴景以眉頭一挑。
懷疑今早沒睡醒。
周南珞偷偷捏了他一把，仰着頭說：“你昨晚不是說今天有事要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
沒看出來。
她居然也有表演天賦。
裴景以看了看周圍一群人。
有些面孔帶着熟悉，比如某個發福的李姓同學，在久遠的時間裏有過不好的幾次碰面。
財大氣粗，和朋友吹噓，自己肯定能追到班上的女神。
又來到他畫畫打工的地方，用錢羞辱，叫他不要再和女神見面。
但他知道，當初自己那個又瘦又弱又破舊的模樣，和現在差得有點遠。
沒有人會認出他。
沒有人。
裴景以低聲嗯了下，下颚偏轉示意：“是有事。”
他說：“這不是也沒想到，剛好也在同一個地方。”
周南珞動作一頓。
順着他的方向，看向了對面的集結堂。
此時房門緊閉，威嚴肅穆，和這邊的婚禮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的心髒又是猛烈一跳。
某個預感，近乎瘋狂地冒出來。
忙拉到一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問：“你怎麽可能從那邊出來？你和unh……？？？”
裴景以好整以暇，沒有撒謊：“我也是比賽的受邀嘉賓，不可以嗎？”
“……”
就他狗啃一般，不如她小學二年級侄兒的字。
實在不知道他怎麽有臉說出這句話的。
周南珞的神情，從震驚，到疑惑，最後了然：“你還不承認你背景強大。”
“……”
“主辦方放水都快放成大海了吧。”
“？”
難怪呢。
人家房門緊閉還在比賽，他已經半途溜出來了。
一看就在摸魚。
“我解釋完了周南珞。”
裴景以垂眉，看了一眼兩人交疊的地方，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弧度：“請問一下男朋友是什麽意思？”
“……”
他慢悠悠地“啊”了一聲，帶上無辜的聲調：“又占我便宜啊？”
“……”
“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否則我還——”
“我忽然想起我還有個東西放在座位上忘了拿！”周南珞臉頰一紅，連忙撒手，“我一會兒再跟你說！”
望着她一溜煙跑開的身影，裴景以笑了笑，無視周圍直勾勾的視線。
單手點開手機，給司機發了條消息：【把車開到一樓大廳門口。】
“那個……”吳念念抖着嗓音出聲。
因為知道周南珞和她的關系還不錯，裴景以分出幾分視線，看見她目光閃爍，掠過幾分震驚，了然，不可置信。
她開口問：“你，您從那邊過來，也是穿的灰色西裝……難不成是，是……unh嗎”
此話一出。
聽過名字的人，更是瞪大了雙眼。
李衡更是綠了臉。
條件反射道：“他不可能是！”
裴景以偏了下腦袋。
與他對視。
這是一雙極其漆黑深邃的眼。
狠厲勁兒似曾相識。
瞳孔戲谑又諷刺，腕表嵌入的鑽石在光線下異常閃耀。
裴景以用曾經李衡對他的語氣，不屑地嗤笑一聲——
“我不是。”
“難不成你是啊？”
“你再粘着她給我試試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