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NO.28
NO.28
好像每個班級都有一位類似校霸級別的人物。
李衡就是這樣的。
長得不錯, 成績差，家庭條件和周南珞差不多。
某個偶然的下午，她錢包丢了, 報警後，警察叔叔恰好拿起桌上的一個粉色小皮包, 問是不是這個。
“是呢是呢。”
錢包夾着過世媽媽和她的合照, 周南珞開心得不得了, 心懷感激：“叔叔，是誰幫我撿到的呀？”
“一個拾金不昧的帥小夥。”警察說，“還和人家小偷打了一架，手臂劃出一道傷口。”
晃眼間，警察在門口看見一道白色襯衣的背影。
和剛才送錢包的七分像。
立馬指了指說：“還沒走呢, 門口那個。”
一出警察局。
周南珞看見兩男的圍在門口, 手臂一道擦傷。
她自然是臉盲的，但她看清楚白色襯衣校服上的名牌：高三三班李衡。
她上前說了聲謝謝。
對方似乎有點懵, 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見她說：“喝奶茶嗎？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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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周南珞臉頰白裏透紅, 稚氣未脫卻有着禍國殃民的趨勢。尤其是那雙眼睛，像天上的銀河一樣，又亮又美。
李衡偷偷咽了咽唾沫，雖然不知道她在謝什麽, 順從內心想法說：“喝。”
兩人就是這麽認識。
後面不知道為什麽就演變成, 她是李衡的預定女友。
班上的同學都在傳, 兩人畢業之後就要在一起。
周南珞解釋了幾次, 但所有人都不信, 還一副“我懂你在避嫌，怕被老師罵”的表情, 久而久之，她就懶得再管這件事了。
反正畢業後也不會在一起。
徐源将高中同桌的微信推給她。
同桌樂呵呵地喊了句女神，發來電子請柬。
同桌：【女神你是不是不在高中群裏？】
同桌：【我把你拉進來吧！】
周南珞回了句OK，下一秒群消息噼裏啪啦震動不停。
“……”
她沉默地點開免打擾。
恰好碰見李衡發消息。
李衡：【周南珞進群了？】
這句話穿插在婚禮的熱鬧中格外顯眼，群裏安靜了一瞬，話題中心瞬間沖到她身上。
同桌：【女神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同桌：【我好激動！】
周南珞：【……】
要結婚了說這話不太好吧？
李衡：【你要來？】
同學1：【哇哦衡哥你很感興趣啊。】
同學2：【對哦，衡哥現在還是單身嗎。】
同學3：【衡哥在等我們女神嗎？】
“……”
又來了。
熟悉的玩笑撲面而來。
果然高中同學是個不管經過多少年，都會喜歡同樣一種八卦的一群人。
關鍵是李衡也沒否認。
在群裏模棱兩可，好像真是在等她似的。
裴景以與她一前一後進了家門。
“徐源，崔喆饒，李衡。”
裴景以洗完手，忽然冷飕飕地開口。
周南珞回過神，茫然地“啊”了一聲。
裴景以：“你高中的生活還挺豐富。”
“……還好吧？”她不知道哪裏豐富了，說，“李衡和我同班，徐源輔導功課，崔喆饒和我家裏認識。”
“三個人各過各的，卻彼此認識？”
“徐源他來給我送了幾次補習資料，崔喆饒以前倒是經常給我帶早餐啊飲料啊等我放學啊……”
畢竟是班上的香饽饽嘛。
但凡有哪個男的來找她，總是會引起同齡人的注意。
且這幾人各有各的帥，想不注意都難。
“不過他們記憶力還挺好。”周南珞唏噓，“這麽多年了還認識呢。”
都是情敵當然認識。
裴景以也屬實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大家居然還是一樣的身份。
他冷笑一聲。
煩躁地扯斷一根假發。
轉身進了書房。
周南珞看着他的背影，遲緩地眨了眨眼。
進了廚房後，後知後覺反應出來，他剛才是生氣了？
生什麽氣？
有什麽好氣的。
打開冰箱時，看見上層擺放了好幾盤家常菜。
大概是為了賠“隐瞞性別”的罪。
聖誕節後他頓頓做飯。
從前像一只等待喂養的高傲貓。
最近像一只等待誇獎的寵物貓。
她幾乎能一眼辨認出這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水煮牛肉。
炒牛肉。
醬牛肉。
怎麽做這麽多？
摸起來還是熱的。
她掀開保鮮膜，捏了片醬牛肉出來嘗了口，滿足地嘆了口氣。
真好吃。
比晚上的壽喜燒還要好吃。
高中群消息锲而不舍地震動着，聊天主題居然還在她身上。周南珞一邊咋舌，一邊将醬牛肉端出來，在沙發盤腿坐下。
同學1：【女神脫單了嗎？】
同學2：【幫衡哥問問還有沒有機會。】
她不知道這種八卦到底有什麽魔力。
居然能持續這麽久。
她得想個辦法。
否則婚禮那天會被這群人鬧死。
裴景以從書房走出，看她在自顧自吃着他做的東西，煩躁的心緒稍微緩解了一點。
她恰巧擡起頭來，目光與他對上。
摘下頭套的他完全沒有女裝的陰柔感。
及耳的短發襯得臉頰的輪廓更加俊朗無雙，上揚的眼尾淬着光，溢出清冷的弧度。
她緩慢地開口：“你一月底的周末……”
有沒有空陪我去參加個婚禮。
“嗯？”他偏了下腦袋，捏了捏微微酸軟的手腕。
周南珞看在眼裏，想到了床上那幅畫。
又很有骨氣地閉上了嘴。
人家有喜歡的人呢。
以他的性格，怎麽可能願意裝作她男友去參加婚禮。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孩子。
能讓他想念這麽久。
用蹩腳的畫技，停留在在紙上，沒準以後還能長期吃到他做的飯。
“……沒什麽。”周南珞挪開視線，決定還是靠自己比較好，“醬牛肉不錯，我整個1月份都想吃。”
“……”裴景以陰着一張臉，陰陽怪氣道，“這不是給你做的。”
正在吃最後兩塊的周南珞動作一頓。
“這是給今晚準備回來吃飯的室友做的。”
“……”
周南珞細嚼慢咽。
心想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小氣。
小氣的人走進廚房，在冰箱下方拿出新的牛肉，放在盆中解凍。
一邊做着，一邊向上揚起了嘴角。
而另一邊的周南珞看了眼群消息。
在又一個同學同時提到李衡和她的時候，冷靜地打着字。
周南珞：【不好意思。】
周南珞：【我有男朋友了哈。】
不管是真是假，先這麽說吧。
兩句話。
尴尬的氣味蔓延了整個高中群。
所有人很有默契地停下唠嗑。
世界終于安靜了。
不曉得是哪個少根筋的人開頭：【@馬上要結婚的陸少，地址在哪來着？】
話題才猛地從李衡身上，轉移到要結婚的同桌陸少身上。
李衡也因此銷聲匿跡，再也沒在群裏說過話。
……
一周後，小優揣着決賽的邀請函找上裴景以。
不露面是他的原則，想也沒想就拒絕的時候，餘光忽然掃過了決賽的舉辦地址。
“本市？”
具體地址在一家大型酒店，時間和某人要去參加的婚禮高度重合。
“是呢。”小優說，“我幫您回絕了哈？”
“等等。”
裴景以沉默了一會兒。
指尖敲在桌面上，在小優逐漸震驚的瞳孔下，慢悠悠地說：“要我參加，也不是不行。”
“但我有兩條要求。”
……
新年前期。
南方沒有大雪紛飛，連樹葉都帶有綠色。唯有風淬着冷意，從骨骼中穿過。
徐源原本是要接她一起去婚禮現場的，但臨時被通知了出差，無奈送上份子錢，此刻已坐上前往法國的飛機。
周南珞套上灰色的大衣和深藍色的圍巾，襯得一張小臉白得發光。
她對沙發的裴景以說：“我走啦。”
“嗯。”
他安安靜靜地吃了口面包。
打車前往婚禮酒店。
一位高中時期關系還不錯，但許久沒聯系的女生忽然戳開她的對話框。
吳念念：【珞珞你走在哪裏啦？】
周南珞：【還有十分鐘左右到。】
吳念念：【！】
吳念念：【我能和你一起進去嗎？我社恐啊啊啊。】
周南珞：【好，那你在門口等我。】
車中，兩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聊着。
吳念念：【對了，你男朋友來了嗎？】
男朋友？
哦。
周南珞反應過來，她有個虛構的男友。
周南珞：【沒呢，他今天有事。】
吳念念：【哦哦哦，好可惜哦，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能和你在一起呢。】
“……”
她自己也想知道。
不知為何。
眼前浮現出清冷的背影。
自己被吓了一跳，連忙看向窗外，将陰影掃出腦海。
吳念念：【酒店好像在舉辦一個繪畫比賽。】
吳念念：【婚禮在百年堂，比賽在集結堂，倆大廳離得近也長得像，珞珞你不要走錯了！】
周南珞發了個“OK”，目的地就到了。
或許是婚禮和比賽同時進行的緣故，酒店門口川流不息，人格外多。
念念站在門口。
看見周南珞從車上下來，一時間被她的漂亮和氣質驚在原地。
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小跑去抓住她的手：“珞珞珞珞，這麽多年你還是這麽漂亮。”
“我們班現在的單身狗不知道又要心碎成什麽樣子了。”
“……”
還好人家主動湊過來。
否則周南珞看見這麽一張陌生的臉，都不知道誰在跟自己說話。
還好人家主動聯系了自己，否則她一會兒走進婚禮現場，估計誰也不認識。
周南珞笑得很慶幸，正準備進酒店。
餘光掃到了門口的展板。
除了新人的婚紗照，還有一張高大上的比賽宣傳牌。
宣傳牌上寫了一長串莅臨專家的名字，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居然是unh。
“我剛也看到了這個。”吳念念挽着她說，“你知道unh嗎，就那個很出名的畫家。”
“……算，知道吧。”
“他今天居然要出席呢，吓得酒店的安保比平時的一倍還多，剛才将隔壁集結堂，裏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
話音剛落。
裏三層外三層的保安就動了起來。
不遠處的電梯門出現騷動。
好幾人一邊小跑着從集結堂出來，一邊說：“快快快，unh坐電梯上來了！”
“……”
“是unh啊！”吳念念亮了雙眼，捏着她的手臂停下腳步，“活的unh啊啊啊，我想看看他長什麽樣！”
周南珞想說她想多了。
根據變态的習慣，就算他要出席，也會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比保安還要嚴實。
剛準備勸阻。
電梯門開。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西裝，身材颀長，肩直背挺，氣質渾然天成。
被一群高大的保安簇擁着。
吳念念失望地垂下頭：“啊，什麽都沒看到。”
只有男人黑發，服帖在耳後。
垂頭與旁邊的工作人員說着什麽。
周南珞卻輕輕皺了下眉頭。
意識到這個背影。
似曾相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