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憶篇19
回憶篇19
塗山容容坐在河邊，雖然還是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但腳底就是清涼的小溪，時不時有魚兒劃過她的腳邊，身上裹着毯子，周圍淨是暖意，陽光灑落肩上，和煦美好。
他就在她身旁，給她帶了個環形的，硬硬的枝條狀東西。
“猜猜這是什麽？”
和上次的蛇不一樣，這次的物件不會動，塗山容容擡手，試探地摸了摸頭上的東西，有些涼，很細，還有馥雅清淡的花香。
“花環？”
他拽過自己的手，寫，“對了，再猜猜是什麽花？”
“丁香。”塗山容容唇角上揚，肯定道。
“猜對了，小容兒想要什麽獎勵嗎？”
“獎勵？”
“嗯。小容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或者想要做的事情嗎？我有求必應，這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好機會。”
“我說什麽你都答應？”塗山容容問他。
“我還能騙你不成？”
“那我要星星。”
“······”
少年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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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你不是說有求必應嗎？”
“小容兒不能強人所難。”少年委屈吧啦地裝可憐譴責狀。
“那我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你這是讨價還價。”少年無奈。
“是你自己說能力範圍之內有求必應的，答應我三個條件應該比摘星星簡單吧？而且我要是讨價還價的話，就不是三個了。”
“······”
少年黑線，心底小人瘋狂扇自己，讓他多嘴。
“果然是小容兒呢。”
“嘛~雖然不知道你這句話什麽意思，但我就當你在誇我了。”塗山容容笑的無辜，露出兩顆小虎牙。
“······”
“所以，想讓我幫你辦哪三件事？”
“第一件。”塗山容容晃了晃水中的小腿和光着的腳丫，“我的腳涼了，得擦幹才成。”
水面濺起層層漣漪，撩動着人的心弦。
少年微怔，然後傾身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笑意盈盈地同她調侃道，“大人我就是把你慣壞了，現在都會上房揭瓦了~”
可惜沒有人回他。
塗山容容蹙眉，正要開口，下一秒，小腿就被一雙粗粝的大掌握住，輕柔地擡起，連帶着腰換了個方向。
冰涼的腳還沒沾到草地，就落到柔軟絲滑的面料上，被另一塊毛茸茸的布巾裹住，輕輕擦拭，動作虔誠。
少年的手掌向下，握住了細膩的腳踝，輕捏着把玩，目光炙熱了幾分。
塗山容容小腿一顫，掙紮着想要收回，卻被對方抓握着不放手。
“行了，這樣就行了。”
她的語氣多了幾分閃躲和急促。
少年垂首，眼神晦暗，手攥着毛巾，着迷地擦幹她腳底晶瑩剔透的水珠，微涼的指尖不知有意無意，在她的腳心輕拂而過。
“嗯~”
塗山容容無措地想要抓住什麽，可以一片漆黑，慌亂之中只能攥緊一簇槐草，咬着唇，不想再發出這種口申口今。
“放開我！”
少年的呼吸變得粗重，雙眼冒光，盯着女孩兒的目光仿佛的一頭兇狠的野獸，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它吞之入腹。
“放開我。”
“這樣就行了~”
她的嗓音輕顫，夾雜着無助慌亂。
明明是在制止對方，卻像是在無聲的邀請。
讓人想要欺負她，聽她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哭腔。
就像是塗山那些個日日夜夜。
少年在自己還能把持住，不再胡思亂想的時刻果斷地松開她。
她的傷還要再養一段時間。
塗山容容在腳踝脫去控制的瞬間，屈膝，收回了腿，抱着膝蓋，将自己蜷縮成一團，她現在什麽都看不見，只有這樣最有安全感，讓她能稍微放心地喘一下氣。
少年不給她這樣的機會，伸手，不由分說地把她拽到自己的腿上，攬過細軟的腰肢，将人兒霸道地困在懷裏。
塗山容容抓不到東西，手下意識地攥緊他的衣襟，光腳踩着他衣服的下擺。
少年唇角翹起，重重地親了她臉頰一口，“等你養好傷的。”
大人我果然善解人意~
塗山容容只感覺到臉上濕噠噠的，難受的眉宇緊鎖，表情抗拒，“別随便做這種輕浮浪子的行徑。”
少年頭抵在她的肩窩，悶哼哼地不樂意，抓她的手，寫道，“我怎麽輕浮浪子了？”
“你少裝傻。”
少年咯吱咯吱的笑出了聲，胸膛一顫一顫的，笑容肆意輕狂，“果然是我家小容兒~”
“有那麽好笑嗎？”塗山容容感受到了耳畔的熱意，自然知道他的情緒，眸色黯淡，嘆了口氣。
為了吊着她的命，每天要給她輸送大量的法力不說，還要耗費時間來照顧她。
她聽不見，他就連話都沒辦法說，不停地寫字給她，不會累嗎？
她這樣無聊，正常人應該早就嫌她累贅，棄之不理了才對。
他是怎麽還能這麽自娛自樂的。
少年笑夠了，用食指挑起她的一縷發絲，轉圈圈，百無聊賴地寫道，“第一件事已經給你辦好了，第二件呢？”
塗山容容正在想別的，根本沒注意到他寫了什麽，“你剛才說什麽了？”
少年挑眉，撓了撓她的癢癢肉。
“哈哈哈~”
“別，別我癢~”
塗山容容笑的東倒西歪，前仰後合，神情卻頗為忐忑不安。
少年停止惡作劇，寫道，“下次再走神，我就直接親你了。”
“別別~”塗山容容癢怕了，求饒，“我專心聽，你再寫一遍吧。”
少年又在她手心寫了一個字。
塗山容容感受着掌心的字跡，立刻了然，“二？你剛才是問我第二件事？”
“不然呢？”
少年不高興地嘟了嘟嘴，捏着她白嫩的臉蛋，“在大人我面前還敢走神，該不會是想哪個野男人去了吧？”
他嘴裏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沒寫出來，塗山容容自然不知道，只是自己的臉還在備受蹂躏。
塗山容容慢吞吞地制止住在某人為非作亂的爪子，“這邊應該有很多丁香花樹吧？”
少年環視了後面不遠處，紫色的花海連成一片汪洋，落花紛飛，漫天皆是溫柔，浪漫的沁人心脾，花香自愈人心。
他曾經對這紫色深惡痛絕，可如今他卻只能守着這些她曾經最喜歡的樹，日日夜夜回憶那些折磨着他的過往。
“是有一片樹林。”
“樹林有多大？”
少年斂了笑意，眸色深沉，哀傷，“從這裏到半山腰，外圍一圈都是。”
“就是很多了？”
少年狐疑，“你想幹什麽？”
塗山容容笑笑，抓着他的手，“第二件事。我想每天清晨醒來的時候，都有一支帶露水的丁香放在枕邊，日落時有人取下。這樣我就能知道什麽時候是白天，什麽時候該睡覺了。”
少年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頗為憂傷地寫道，“辦法是好辦法，但每天折一枝花，還要帶露水的，我得幾點起呀？”
塗山容容故作驚訝，抹了抹莫須有的眼淚，“不是其他的人摘一摘就可以嗎？你要親自為我摘花嗎？嗚嗚~我真是太感動了~”
“······”
其實你也不用太感動的。
少年嘴角抽搐。
就算你不說，大人我也沒打算自己早起。
更何況露水這玩意兒，潑幾滴水就差不多得了，你還能看出真僞來。
“對了呢~因為晝夜溫差大，凝結在葉子和花上的露水比普通的泉水要甘甜清冽，而且形成于葉子紋理脈絡之上，分布的細小且均勻。像是那種故意被人撒上去的，大都會在葉邊緣下垂，水滴比較大呢~”塗山容容好心地提醒了他兩句。
“······”
被人看透心事，且毫不留情拆穿的少年嘴角狂抽。
她就是不想讓他睡覺了，對吧？
“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了。”少年如是寫道。
塗山容容禮貌地同他客套了一下，“哪裏哪裏，應該是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天大的好事，才會碰到你這麽善良又友好的人呀。”
“······”
少年黑線。
這高帽子給他扣下來，他是想不早起都不成了。
至于嗎？
不就是觊觎了你兩下，稍微動作大了點嗎？要不要這麽記仇的~
“看你這第二件事，第三件事該不會又是摘星星摘月亮了吧？”
“哪裏，第三件事很簡單的，只要你···”
塗山容容的話還沒說完，她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剩下的話全都自動消聲了。
少年漫不經心地掃了眼來人，在她的手上繼續寫道，“怎麽不說了？”
塗山雅雅立在不遠處，死死地盯着男人懷裏的女孩兒，她穿着單薄的白色衣衫，淺綠色長發自然垂下，發梢微卷，披散在肩上，雙眼纏繞着白色的繃帶，裸露在外的脖子，臉上到處都是刀痕，她原本的樣子早就面目全非了。
她雙眼發紅，指甲深深的陷阱掌心卻不知痛意，心髒被人死死揪住，半天都沒有出聲。
“有人來了？”塗山容容仰頭，問對方。
“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你接着說就成。”
塗山雅雅這才注意到男人并沒有答話，反倒在她的掌心上寫字。
她怔了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如當頭棒喝般打的猝不及防，臉色發白。
可能是想到了什麽，她的身形都有些站不穩，踉跄地後退了兩步。
塗山容容搖了搖頭，“你先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怎麽能不管我的小容兒呢~”少年十指相扣，攥住她想要蜷縮起來的手，“手怎麽這麽涼，我就說不要泡那麽久的小溪嘛。着涼了吧？”
塗山容容小臉蒼白，虛弱一笑，“還是先處理要緊的事情吧，我不冷。”
“真的不冷嗎？”少年不信。
“真的。”塗山容容道，“今天的陽光很好，很暖和，這樣曬曬太陽真的很好。你要是怕我冷的話，就趕緊把事情辦了，送我回去好了。”
“好吧~我家小容兒怎麽能這麽識大體呢~”少年開玩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動作寵溺。
寫完這句話，他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沉着聲，不悅道，“我記得，這應該不是我們約定的時間。”
“提前到了一個時辰而已。”
“一個時辰已經可以浪費我很多時間了。”
“我人已經來了，你不高興也來不及了。不如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告訴我，你找我來，究竟想幹什麽？”塗山雅雅言辭犀利，直奔主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