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憶篇7
回憶篇7
“既然大人現在心情不錯,有容有個不情之請。”
少年用頭抵着她的脖頸,緬懷地阖眼,“說吧~我允許你恃寵生嬌。”
誰讓你這麽像她呢~
塗山容容被他臉上的面具咯的疼,手攥緊,松開,來來回回地重複了好幾次,才鼓足勇氣,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我想現在看看母親的傷。”
少年猛地睜開了眼,松開了對方,正面看着她。
狐貍面具後,那雙空洞的雙眼窟窿深不見底,看不透他的想法。
塗山容容牙齒打顫,冷汗從額上劃過。
不知道過去多久,少年擡起她的右手,低頭,輕輕落下一吻。
他的姿勢虔誠,如同諾言般鄭重。
塗山容容感受着他冰涼的體溫,指尖下意識蜷縮。
“小容兒,找我談條件,是要付出等價的東西的。鳳栖這個廢物,500多年都沒把我交代的事情幹利索,該罰!”
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
少年就差明晃晃地抛出自己威脅了。
只不過是姜太公釣魚,看你願不願意上鈎的問題了。
塗山容容自私了500多年,這一次,想站在母親的角度,為這些年辛苦奔波的她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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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想要我做什麽?”
“我想要做什麽。”少年頑劣地用食指勾了勾她的掌心,“你可以猜猜?”
對方灼熱的視線吓得的塗山容容想要落荒而逃。
少年也不阻止,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坐在了床邊,心情很好地雙手往後撐着床,仰頭望天花板,百無賴聊道,“你可以慢慢的想。不過,鳳栖能不能撐着住,我就不知道了。”
塗山容容低垂着眸,指尖深深地扣進地板,泛出血絲。
“我···我想先幫母親看看傷口。”
過了沒多久,她就開口了。
少年唇角上揚,帶着一抹得逞的笑容,“好呀~”
“謝謝大人。”
塗山容容撐着自己發麻的雙腿,用盡全身力氣,從地板上爬起來,去查看女人的傷口。
被血液浸濕的大床,被像丢垃圾一樣遺棄在一旁。
她的下颌沒了,削面很整齊,筋脈斷裂,如果不是鼻息間微弱的呼吸,很難想象她還活着。
塗山容容也不顧地上血淋淋的,撿起被削落地嘴巴,攤放在自己幹淨地手帕上。從袖口裏掏出4、5個小號的玉瓶,和裝着針線的布包。
少年用眼神瞥了眼她拿出來的東西,懶洋洋道,“只給你20分鐘。”
“我知道了。”
塗山容容連傷感的時間都沒有,打開布包,穿線,左手召喚純質陽炎,針尖消毒。
沒辦法用鬥轉星移,只能立刻縫了。
少年在看到純質陽炎的時候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坐直身體,頭望向火光處,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火焰。
時間緊急,很多東西都準備的不細致,只能做最基礎的補救了。
塗山容容點了女人身上幾個位置的大穴,封住她的意思,以防在縫補過程中疼痛難忍,突然醒來。
女孩兒認真手術的模樣像是一幅畫,即使她身上,周圍都是血,但這都絲毫不破壞這幅畫的美感。
少年賞心悅目,看的專注。
塗山容容把下巴對準,往裸-露在外血肉上灑下不少白色的粉末,針尖刺穿皮肉的表組織,一針一線地縫補。
她的動作很快,利落标準。
少年津津有味,心底油然升起幾分興趣。
明明剛剛吓得腿都軟了,還能強打起精神,和自己談條件,救人。看她專業的手法,明明躺着的是她母親,淡定地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就是不知道這淡定是不是裝的了?
少年惡劣地起了逗弄的心思,“時間到了。”
塗山容容還差最後一點兒就縫完了,手頓在空中,她沒有繼續動作,而是擡頭,認真道,“還不到20分鐘。”
“我說到了就是到了。”少年蠻不講理,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她,“怎麽?還想違抗大人我的話?”
“有容···不敢。”
“不敢就放手吧!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把自己弄的髒兮兮的,倒盡了胃口。”少年玩味地翹着唇角,晃悠着雙腿。
塗山容容咬了咬唇,沉思了一小會兒,還是沒放下針。
“怎麽?不樂意?”
“不是。”
“那杵在這裏做什麽?當個木頭美人嗎?”
塗山容容小臉上還有未幹的血,擡眸,“我在想,大人剛才說那句我可以恃寵生嬌的話還算不算數?”
“你可以試試看。”
少年踢給對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塗山容容自信地默認對方願意縱容自己,招了招手,“大人,您能過來一點兒嗎?”
少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要幹嘛?”
“您坐過來一點兒,我告訴您。”塗山容容耐心地循序善誘。
可能是對方溫柔無害的小臉和她太像太像,少年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聽她的話側了一下身子,湊到她面前,“說吧!你要幹什麽···”
“pa”的一聲,塗山容容親了他的側臉一口。
清脆的聲響,讓少年瞳孔放大,表情龜裂,怔怔地傻在原地。
塗山容容趁着他走神,手上動作飛快地縫合,“謝謝大人。”
少年安靜了好久,都沒有出聲。
塗山容容已經完成了最後一部分,用剪子割斷最後的線頭,然後拿出她的止血瓶,打開,想要将裏面的粉末灑在的鳳栖的縫合處。
就在這時——
少年伸手,捏住她纖細的手腕,惡狠狠道,“我看你是找死!”
塗山容容被攥的生疼,微笑着虛與委蛇,“大人說可以讓我恃寵生嬌的。”
“我怎麽不知道你膽子這麽大?!”
“大人如果摘掉面具,效果可能會更好。”
少年的臉都黑了,“手腕不想要了是吧?”
“想要,還請大人手下留情。”塗山容容從來不和自己過不去。
少年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兇巴巴地瞪着她,有火都沒處發,只能惱羞成怒地掩飾着什麽,“不許撒!”
塗山容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藥瓶,思忖了一下自己這個替代品還可以在他的底線上蹦跶幾次。
“你又在想什麽?”少年不爽地話脫口而出。
塗山容容擡頭,朝他虛僞地笑了笑,“我聽大人的話。您能不能松開我?手腕疼~”
“活該!”
少年攥着她的手腕用力,死死地瞪着她,透過她的面容仿佛在看另一個人。
“是的,我活該。”
塗山容容很識趣地認錯了,乖巧老實地不像話。
“哼!”少年冷哼一聲,松開了她的手。
“啊~”塗山容容很巧合地吃痛一聲,然後很巧合地沒抓住止血藥瓶,很巧合地粉末灑出,均勻地鋪在鳳栖的縫合傷口處,很巧合地空瓶完美地砸在床上。
她捂着自己的手,很是無力道,“好疼,瓶子都拿不穩了。”
“······”
少年嘴角不雅地狂抽。
塗山容容目的達到,老實了下來。
“手疼是吧?”少年伸手拿過她攤開的針線,“滾過來!”
塗山容容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但母親和自己的命還捏在對方手裏,只能老老實實地床上起身,站到了他面前。
少年不滿,伸手直接攬過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不是勾引我嗎?剛才的勇氣跑哪裏去了?”
塗山容容身體僵硬,不自在地推阻着他的胸膛。
少年學着她的步驟,抽出一根針,一條線,遞給她,“穿針。”
塗山容容有股不詳的預感,卻只能照辦,穿針引線,“好了。”
少年接過,“伸手。”
塗山容容瞳孔震顫,小臉當即慘白如紙。
“不是手疼嗎?我幫你治治就好了。”
塗山容容身體抖成篩子,血液都冷得凝結了。
這個瘋子——
根本不能用常理思考他的行徑。
——————
塗山美美處理完顏如玉,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兩人走出鳳栖的房間。
少年用胳膊勾着塗山容容的脖頸,心情愉快地往外走。
兩人動作親昵,仿佛熱戀中的情侶。
只是塗山容容蒼白虛弱的臉色和額頭密密麻麻的冷汗出賣了自己的狀态。
她素白的袖袍被血色染濕,被殘忍削斷的手腕用不太整合的針線重新接了起來,上面還好心地撒了粉末狀的止血藥。
“大人!”塗山美美單膝跪下,左手背後,右手搭向心髒,畏懼恭敬。
這位大人物怎麽會來‘羊圈’?
有容小姐怎麽會和他在一起?太危險了。
娘娘呢?
少年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反問,“我很危險?”
塗山美美吓得臉色大變,以頭搶地,結結巴巴道,“屬···屬下不敢···”
塗山容容的身體也僵硬了。
他能讀懂人心?!
少年捏過女孩兒的下颌,調侃道,“怎麽?你也怕了?”
塗山容容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顫,表情出賣了她的慌亂。
“你躲在殿外偷偷打探消息的時候膽子可是大的緊~”
塗山容容的腳底發軟,險些站不穩。
“你知道?”
“我為什麽不知道?小容兒,我再等你49天。時間一到,要是還沒有我想要的東西···”少年的笑意瞬間消失,面無表情,冷漠道,“到那時,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羊圈。”
塗山容容不寒而栗。
少年摩挲着她細嫩的小臉,“知道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