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憶篇1
回憶篇1
因為鳳栖,或者說黑狐少主,鳳有容的臨時倒戈,破圓勢力慘遭敗北。
三少重傷未愈,下落不明。
苦情巨樹一倒,不僅塗山雅雅那妖皇般的實力受限,就連承接轉世續緣的人和妖之間也出現了縫隙,人身上的妖力突然消失不說,也沒有回到妖的身上,就這麽不翼而飛了。
唯一受不到什麽影響的就只有王少爺了,可是單憑他一個人,面對以黑狐為首的圈外勢力,再怎麽掙紮也都大勢已去。
在鳳栖的帶領下,被保護的羊群被黑狐徹底占領,以塗山為中心,重新建立起臣服于圈外生物的統治秩序。
地下監牢,昏黃的燈光灑在不到方寸之地,老舊的栅欄搖搖欲墜,最後支撐着一絲生命力,看似松懈的防備外面卻設了層層把守。
昔日塗山囚禁黑狐的地方,現在立場倒轉,成了黑狐囚禁塗山的地方。
成王敗寇,塗山正統的狐妖反倒被扣上謀反霍亂的罪名,成了階下囚,而黑狐成了正統。
衆人灰頭土臉,如喪考妣地盤腿坐在地上。
沒有一個人說話。
原本死寂的空間,現在更壓抑了。
“姐姐~”
“姐姐~”
“嗚嗚嗚~”
塗山蘇蘇躺在白月初的懷裏,慘白着小臉,睡夢中吱語個不停,呢喃地重複着兩個字,淚水斷了線地從小臉上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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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王少爺瘋狂地用頭撞牆,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
“怎麽可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富貴,你別撞了~”清潼心疼地把手墊在他的額頭上,怕他撞上自己。
王富貴一頭撞下去,只感受溫熱的掌心,心慌地擡頭,“你沒事吧?”
清潼的手被反作用的沖擊力撞得青紫,她搖了搖頭,溫柔道,“我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讓我看看。”王富貴抓住她的手,看到她紅腫的手背,眉頭皺的能擰死蒼蠅。
“富貴~”清潼感動地熱淚盈眶。
“有沒有藥?你們誰有消腫的藥?!”
“你能不能消停點兒?!”白月初用手背觸碰了一下小狐妖滾燙的額頭,暴躁地沖他喊道,“小呆子受傷都沒有藥!被撞一下而已,你就不能忍忍嗎?”
“白月初!你什麽意思?清潼的手就不要緊了嗎?!”
“王富貴!你別跟我胡攪蠻纏!我什麽時候說過小蜘蛛無所謂的?!”
塗山雅雅被他們吵得不耐煩,“行了?!吵得人煩不煩?!容容不是在···”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消了音,唇齒張阖,久久地沒有動靜。
衆人瞳孔一縮,呆怔在原地。
塗山雅雅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失了光彩。
她忘了~
“砰——”
“可惡!!”王富貴拳頭重重地錘向牆壁,不甘心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算什麽事~
“富貴,你別這樣。”清潼安慰道。
白月初剛剛還叫嚣的頭漸漸低下去,眉眼陰翳,“吶,大老板?我現在可以默認,容老板也是我們要驅逐的敵人了吧?!”
“你胡說什麽!”王富貴率先不同意,“這件事可能有誤會。”
“我沒在問你,王富貴。”白月初摟緊塗山蘇蘇,表情冷若寒霜,“說話!大老板,這麽多人為你們出生入死,你得給大家一個解釋!”
塗山雅雅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白月初放下塗山蘇蘇,蹭的站起身,揪起塗山雅雅的衣領,陰煞着臉,“你倒是說話啊?!少裝聾作啞?!她不是你妹妹嗎?!你不是應該最了解她了嗎?”
塗山雅雅向來強硬,現在卻任由他罵,毫無反駁。
“白月初!你冷靜點兒!!亂發什麽瘋!?”王富貴也站起來,慌張地從後面架住他,以防他沖動,“快放開這位狐妖姐姐。”
“冷靜!冷靜!!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們讓我怎麽冷靜?”白月初氣的胸口上下起伏,狠狠地踹了一腳栅欄,“你們道門五百年的大計劃瞞着我!破圓行動也瞞着我!現在容老板的事情也要瞞着我!!真tm一個個的當我是傻子啊!看我被你忽悠的團團轉很開心?!啊?”
老舊的栅欄不堪重負,這麽一下,轟然倒塌。
“轟隆~”
地面的塵土被濺地飛起。
負責守衛的黑狐眼睛眨也不眨,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抱歉~”
輕輕的一個音,卻讓他扭打成一團的白月初和王富貴兩人都停了下來。
昔日的塗山大當家終于張口說了話,年少時張揚肆意的塗山雅雅卑微地埋下頭顱,彎下了她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背脊,“她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抱歉。”
白月初和王富貴啞然失聲了,就這麽呆呆地望着他。
如果是平常,白月初一定會捧腹大笑,狠狠地奚落對方一通,再用手機拍下這值得紀念的一幕,留下塗山的把柄好讓她們給他漲工資。
可是,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他的頭腦一片空白,除了傻站在原地,什麽都忘了。
“大老板~”
這個樣子,一點兒都不像你啊~
——————
幽暗的大殿,沒有一絲光亮。周圍的暗影來去匆匆,悄無聲息,匆忙的腳步有條不紊,但誰都沒敢過多的關注跪在刺釘中的人兒。
一襲白衣在這黑暗中格外突兀,白發如練,自然的傾瀉而下。
鳳栖的臉色慘白如紙,鮮紅的血順着唇角滑下,從膝蓋處蔓延開來的血打濕她輕柔卻昂貴的衣裙,刺眼的宛如大片的曼珠沙華,表面鮮豔,內裏卻是常人想象不到的酷刑。
尖銳的釘子被深深地紮進骨頭,稍微動作一下,便是連皮帶肉的猙獰劇痛。
跪了三天也不願意見她一面的人終于現了身。
風鈴聲響起,明明應該是輕靈的聲音,卻因為這偌大的陰風顯得低沉,壓抑。
所有來往,隐形的人紛紛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趴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粗喘一下。
鳳栖右手背後,左手搭上心髒的位置,恭敬低頭,“大人。”
大殿的正前方,無數臺階的堆積出來的高臺,懸挂着層層黑紗,遮擋住最上面的位置,那是用踢出無數神明骨髓搭建的寶座,坐在上面的人尊貴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少年百無聊賴地背靠着座椅的側扶手,腿慵懶的搭在頭骨上,手上捧着一本書籍,專心地看着,松散的發絲沒有任何綁束,自然而然地落在地板上。
鳳栖跪的筆挺,背影單薄。
明明已經搖搖欲墜,卻還在咬着牙堅持,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額頭滑落,打濕她纖長的睫毛,視線漸漸模糊了。
“放跑了金猴子不說,磨磨蹭蹭弄來的虛空之淚還是假的,鳳栖,你的辦事效率是不是越來越低了?”
鳳栖一身寬袖長袍,袖口鑲嵌着金邊線,白發随意地松散的披在肩上,她順從卑微地俯首在地,“回大人,金猴子雖然逃跑,但恐怕已經身負重傷,掀不起什麽大風浪。至于虛空之淚,此物乃小女卧底多年所得,有假絕無可能。”
“你還有個女兒?怎麽之前沒聽你提起過?”少年單手斜撐着頭,甚是無聊地問道。
鳳栖低着頭,視線越來越模糊,“小女自幼在羊群中長大,這次能一舉攻入,占領羊圈,她功不可沒。”
“這是重點嗎?”少年斜睨着她,也不翻書了。
鳳栖黑線。
不是你先問的嗎?
“我說鳳栖啊~你是不是最近幹活幹的腦袋壞掉了?我給你的任務是占領羊圈嗎?抓幾只羊殺了宰了這種事很光榮嗎?值得炫耀嗎?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
對方說的太過輕描淡寫,仿佛毀掉羊圈,耗費了千年的争鬥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
鳳栖斷斷續續的從幹涸的喉嚨裏發出聲音,“大人說的是。”
“行了~少說廢話了,跪了也跪了,再給你三天時間,我要見到真的虛空之淚。”
“大人為何這麽肯定我們得到的就是假的?”鳳栖疑惑。
“顏色都對不上號,能是真的?我見到的那顆是紅色的,而且很燙,跟你給我的這個完全不一樣。”少年啪地阖上了書,語氣不悅。
“大人,虛空之淚不可能都一模一樣!我們這千年來翻閱無數典籍,得到了也不過寥寥草草的三句話。至高法力,至誠之情,悔恨之淚。我們花了500多年才弄來這麽兩顆,不可能有問題!”
戴着狐貍面具的少年瞳眸中陰狠一閃而過,眨眼間便來到她面前。
鳳栖後背一涼,深入骨髓地恐懼讓她瑟瑟發抖。
少年大掌掐着她的脖頸,将人從釘子板中扒了出來,表情陰戾,“我說是假的就是假的!聽不懂?”
“嗯~”鳳栖的悶哼。
血肉分離的聲音讓門口守衛的人心口一顫,背脊發涼,不寒而栗地屏住呼吸。
鳳栖呼吸被人卡住,慘白的臉色漲紅,單薄的身影被人用一只手箍在空中,雙腿已經被廢,筋骨斷裂,只剩下血液還在往下滴,她的手死死地扣着少年的手。
“三天!三天之後,虛空之淚要是沒有我想的效果。我就宰了你和你那個羊圈女兒,把你們的血塗在這兩顆沒用的珠子上!用你們兩個廢物祭奠我浪費的時間。”少年棄之如履地把兩顆沒用的珠子扔到地上。
如果那不是耗費無數心血,引起無數争鬥的虛空之淚的話。
“砰——”将人兒扔到沒有釘板的地板上。
“聽明白了嗎?”
鳳栖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咳咳咳”的捂着嗓子,不停地吐出血來,“是~”
她疼的恨不得昏過去,臉色蒼白,呼吸沉重,斷斷續續道,“屬下···屬下一定盡力。”
“滾!”少年薄唇輕啓,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
“咳咳咳~”
鮮紅的血順着鳳栖的唇角留下,額上的冷汗打濕鬓角,“屬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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