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憶篇開篇
回憶篇開篇
“小容兒~”
沒有人理他。
“小容兒~”
他又一遍重複她的名字。
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童磨像個專注地小孩子,盯了她好久好久。
“小容兒,戒指我認真地挑了,很認真很認真地挑了。”
“我把全東京的珠寶店都走了個遍,找到了這個綠瑪瑙的戒指。店家說,南面有個國家,叫印度,那裏有一種受釋迦摩尼祝福的樹,叫菩提樹。菩提在梵語中寓意着明淨智慧,它的果實可以保佑愛人白頭到老。”
“我真的覺得如果你戴上它,一定很好看。”童磨的目光哀傷,困惑,“可是它好貴啊~我把寺廟都抵押給銀行還是不夠。”
“食物把我從店裏趕出來的時候,我真想就這麽殺了他,只要擡擡手指,戒指就是我的了。”
“可是···你不喜歡。”
童磨的眼眸黯淡,失去了光彩,“你跟我說,我們的寶寶馬上就要出生了。我這個當爸爸不能再每天不務正業,誤人子弟了。不僅如此,我還要少做壞事,為我們的孩子積德,這樣他才能健康的長大。”
“黑死牟閣下還送了我一本字典。我翻了好久好久,看的眼睛都花了,才寫了3個備用名字。”
“我還沒來的及問你,花菇,麻花,和大勇哪個比較好聽?”
塗山容容的羽睫輕微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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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彎腰,傾身,想要吻她,可是想到自己身上太涼,就沒敢再靠近,“漪窩座閣下每天晚上都要來一趟寺廟,在你房間的屋頂上盤腿坐上兩個時辰。有一次房頂的瓦片掉了,就是他踩壞的。我去找他要賠償,他還無視我!”
“還有堕姬和妓夫太郎他們兩個,你不知道!他們用同一個身體吵架,每次都聽得我頭疼。堕姬說你肚子裏的一定是個女孩子,他哥哥說是男孩子。兩人誰也不肯服氣,來的時候拉了好幾個箱子的嬰兒用品和玩具。現在還在倉庫裏堆着呢~”
“說起這個,堕姬真的很有錢呢~那些禮物看的我觸目驚心的,早知道當年投胎做個女孩子多好,比開寺廟掙多了。”
童磨感受着女孩兒的溫熱,那是他漫長冰冷歲月中近乎少有的救贖。
“你走之後,我經常做夢。夢見你還在我身邊,對我笑;夢見我們的寶寶還在,它穿着我小時候的衣服,路都走不好。”
“吶,小容兒~”
他的手臂輕輕環着裹成蟬蛹的女孩兒,即使隔着厚重的被子,也不敢太用力,頭抵在她身上,抱怨着,“你真無情~”
“你總說我不懂感情,說我冷漠,殘忍。可是你比我還要殘忍。我做錯了什麽你非得用孩子懲罰我?”
“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我才能知道。我感受不到,你知道的呀~我沒你那麽聰明,但是我可以學的,你讓我改的事情我也一點點在改正了。”
可能是一個人太無聊,童磨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
“吶,小容兒~”
“你喜歡我嗎?你真的喜歡過我嗎?哪怕只有一點兒,不是假裝。”
死寂的空氣沉澱,壓抑,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童磨的神情落寞,委屈地像個等不到父母回家的小孩子,對方的沉默讓他的心髒漸漸感受到了不舒服。
“也是了~”
“要是喜歡我的話,你也不會那麽幹脆地跟他離開。那個男人來過三次,哪次你不是頭也不回地跟他離開,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過,不管怎樣,你都沒走成。”童磨偷了腥地得逞笑了。
可能時間過于靜谧,檀香萦繞在周邊,缱绻溫柔,讓人繃緊的神經紛紛放松下來。
他說着說着,到最後,自己也睡着了。
整個人趴在塗山容容身上,如同護犢子的巨型野獸,只要不觸犯他的領域,整個人都可以乖巧溫和,但一旦有人踩踏了他的底線,會發生怎麽樣可怕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呼吸漸漸均勻下來,白淨的側臉寫滿了單純無害,睡得香甜。
不知情的人真的很難判斷他這樣一個孩子,會是怎樣窮兇極惡的劊子手。
塗山容容做了一個夢,夢見許久許久以前,他們兩人初見之時的模樣,夢見那之後漫長的歲月時光。
——————
一千年前。
一片荒蕪,望不到盡頭的圈外。
被設立的保護圈只剩下了斷壁殘垣,黑狐鳳栖坐在高牆之上,纖細的手指擺弄着兩顆完整的的虛空之淚,“本座座下有一幼女,自少時便聰慧過人,能力卓爾。她被本座安排在圈內,只待時機成熟之時,與本座裏應外合,毀掉這令人惡心至極的塗山!”
向來家財萬貫的王少爺此刻穿的破破爛爛,“哈?你在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麽?!”
“不用管她!老妖婦廢話真多!你還打不打?!”塗山雅雅一口飲盡無盡酒壺,周圍溫度瞬間下降,如臨寒冬。
“別着急嘛,大老板。幹嘛不聽她說完?”白月初豎起棍子,直對着她,“喂!老妖婦!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們塗山內部有你們的奸細?”
“卑鄙!!”塗山蘇蘇用甜軟甜軟的嗓音罵道。
“狐妖之力,源于至情,情之所至,力之所生。你們塗山又把情寄托在哪裏呢?哈哈哈~”鳳栖嚣張的大笑,“有針對我的時間,怎麽不回頭看看現在的塗山成什麽樣子了?”
白月初很快地聯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容老板,能不能看到塗山現在內部的景象?!”
“別着急,白月初。”塗山容容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容容,你先後退。前面危險。”塗山雅雅看她上前,大聲提醒。
“姐姐,這天下之大,有哪裏是不危險的呢?”塗山容容淡笑着往前走,不緊不慢地踏出各路妖皇用實力圍出的保護圈。
被圈外生物逼得層層敗退的衆人都看呆了。
“母親說的奸細是誰,你們不想知道嗎?”塗山容容揮手,在空中懸挂起兩面巨大的懸浮屏,裏面是塗山內部的場景。
原本的祥和寧靜伴随着苦情巨樹的倒塌枯死被徹底打破,圍繞着苦情巨樹的城鎮被波及,坍塌了大片,街道上到處都是重傷,痛哭的小狐妖們,負責的守衛全都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現在的塗山,不攻自破。
“容老板~”白月初瞳孔一縮,喃喃出聲。
該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吧?
“姐姐···”塗山蘇蘇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她,“不要再去那邊。”
“蘇蘇,你這樣抓着姐姐,姐姐會很為難的。”塗山容容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鄰家大姐姐般柔聲道。
“姐姐~不要過去~”塗山蘇蘇奶糖般的嗓音染上了哭腔和着急。
“不要過去~”
塗山雅雅收斂了所有了的寒氣,表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頭腦一片空白。
容容~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姐姐~姐姐~”塗山蘇蘇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你這樣,我真的很為難啊~”塗山容容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昔日溫和的面容上遍布着清冷淡漠。
“不要~”
“嗚嗚嗚~”
“姐姐~”
塗山蘇蘇并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麽,只是她潛意識裏覺得,不能讓她過去,絕對不能讓姐姐這麽走掉。
淚水就這樣唰唰地從她嬌豔的小臉上砸下來,可憐無助,令人心疼。
“我不是你的姐姐呀,蘇蘇。”塗山容容蹲下身來,細心地用手帕擦掉她的眼淚。
“你是你是~”
“嗚嗚嗚~”
“容容姐,容容姐,你是容姐姐~”
“你就是姐姐~”
“嗚嗚嗚嗚~”
“所以說,蘇蘇,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為難。”塗山容容輕嘆了口氣,從袖口掏出匕首。
白月初眼尖地注意到,沖過去大喊,想要攔住,“小呆子!!!”
可惜一已經來不及了。
“嗯?”塗山蘇蘇盯着自己腹部多出來的刀子,神情茫然,不解。
白月初咬牙,迅速将她橫抱起,撤退回安全位置,慌張地不知所措,“小呆子!!你怎麽樣?!”
“道士哥哥~”塗山蘇蘇捂着嘴角的血,不知道是不是傷口太疼的緣故,難過地哭出了聲。
“嗚嗚~”
“咳咳咳~”白月初的T恤被鮮血染紅,刺激了他的神經,“容老板——她可是小呆子!!你瘋了嗎?!”
“冷靜點兒~”王富貴攔住快要失去理智的白月初,“可能是被圈外生物附身,失去理智了。”
塗山雅雅渙散的瞳孔終于有了一些焦點,“容容~”
“王少爺這樣為我說話我真的很開心。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塗山容容一步一步走向的黑狐鳳栖的身邊。
鳳栖周邊的一衆屬下,包括左護法塗山美美,恭敬地彎腰,低頭,齊齊喊道,“大小姐。”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
塗山容容摘掉她發夾,臉上的妖紋一點點褪去,露出她原本的驚豔明媚的容顏,薔薇紅色的瞳眸睜開,她擡手把披散的發絲豎成高馬尾,鼻梁小巧,姿态清冷絕色。
“我本姓鳳,名有容,乃黑狐之主鳳栖獨女。500年前,奉母親大人命令,設計東方月初和塗山紅紅自相殘殺,打破人妖兩界平衡,試圖削弱圈內力量。并且暗中滲入苦情巨樹根脈,毀掉塗山力量之源。”
“現在,我的目的達到了。”
微風拂過她額前的發絲,她的眼底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塗山雅雅自從失去姐姐之後,從未再感受到這股自下而上蔓延的冰涼,連她的血液都凝結了。
不知道是不是圈外溫度太低的緣故,衆人只感覺後背陰冷,以至于他們連呼吸都忘了。
所以,她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