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親一口,變王子
師亦光的生日終于臨近了, 師太太先讓師亦光和杜若愚提前回老家吃了頓飯,給兒子過生日。
師睿和蘇溪然也都在, 董事長還是那樣, 一臉嚴肅, 而蘇溪然看見杜若愚就給他使眼色,兩個人俨然已經混得很熟。
師亦光是師家的獨苗苗, 過個生日長輩們都來陪他吃飯,也算有面子。
這餐飯杜若愚則是吃得很煎熬。
他好怕被師太太催着造小孩啊啊啊。
幸虧師太太沒有當着大家的面說這件事, 而是說送師亦光一輛車。
車庫裏的車已經夠多了,至今還有一輛超跑停着一直沒動,又要加一輛,不會覺得有點擠嗎?
師亦光也沒有推脫, 而是應了下來。
後來私底下他才跟杜若愚解釋, 這是師太太自己看中了,買了先自己用着,開膩了再丢給他。而且他過生日送車, 等師太太生日的時候,就要送飛機才能還上了。
吃這一餐飯,杜若愚甚至又從師太太手裏拿到了紅包,師太太說給錢是讓杜若愚補貼家用。
雖然名目有點雷人, 但是還能收到外快也是極好的。
等到生日前一天晚上,杜若愚洗漱完之後也不睡覺, 而是在爬到床上,一本正經地跪坐着, 安靜等待。
師亦光洗完澡出來,看他這幅樣子愣了愣,一邊擦頭發一邊問:“你幹嘛?”
杜若愚跪在床上,認真地說:“師總,你先別睡,我們要一起等到十二點。”
師亦光:“……”
杜若愚說:“我要做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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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杜若愚看得出來師亦光對這個生日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反而有點恹恹的,杜若愚當他是最近因為公司的事情太累了。
等到了十二點,杜若愚幾乎跟分針同時啓動,對師亦光說道:“生日快樂,師總。”
師亦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說:“謝謝。”
然後就聽見師亦光的手機提示音不斷地響起。
杜若愚看着他不斷給人回複,心想不愧是總裁,過生日拍馬屁的人真多啊。
不過第一個祝福的人是他,杜若愚這才躺下,高興地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水樓臺先得月。
等到了白天,因為公司的慶祝活動被師亦光禁止,同事們只好給總裁發去生日祝福,總裁表示收到了,謝謝你們,然後就跟平時一模一樣,該幹嘛幹嘛,工作應酬一項都不少。
不過中午的時候,公司餐廳做了額外的糕點當作總裁生日的全民福利,大家都很高興。
然後到了晚上的時候,師亦光說要出去吃飯,應該是跟朋友一起。
杜若愚眼巴巴地看着他,眼裏充滿了渴望。
師亦光嘴角抽了抽,倒是覺得他反而像渴望着小魚幹的貓,但最終還是拒絕了杜若愚,說:“你先回家,不光是吃飯,我還有別的事,我會晚點回去。”
杜若愚有點失望,還是說:“好吧,可不可以早點回來,十二點以前。”
師亦光看了看他,又摸了摸他的頭,這才說:“好。”
杜若愚也不知道師亦光是怎麽想的,每次一旦他們的距離拉近了許多,下一秒,總裁又會悄悄走開,讓他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
杜若愚至今還沒有打入師總的朋友圈,他記得小馬司機說師總在他們那個圈子很有名,可是是什麽圈子,杜若愚連個圈邊邊都沒有摸到。
他一個人先回到了家裏,想了想,還是套上圍裙,按照計劃開始做蛋糕。
不管在外面怎麽樣,過生日怎麽能沒有蛋糕呢。
現在還是暑期,天氣還很熱,杜若愚訂了一些荔枝送過來,荔枝早就下市,還剩的都是冷藏庫裏的,價格還挺貴。
杜若愚想師亦光不喜素食,但是荔枝肉厚豐潤,用荔枝做蛋糕,甘甜消暑,師總應該會吃。
他先用蛋清做了蛋糕胚,一層蛋糕一層荔枝肉地放進模具裏,送進烤箱烤的時候,又将一部分果肉打碎過濾留下果汁,混入打發奶油攪拌。
等準備好之後,裱蛋糕費了他半天工夫。
雖然他熱愛做各種美食,但是畢竟不是專業的,這種技藝活不是很熟練。
不管怎麽樣,這是他親手做的蛋糕,雖然不是那麽華麗,但杜若愚有自信,味道應該還不錯。
杜若愚手上有很多名酒目錄,他也知道師亦光的喜好,就偷偷以私人的名義訂了一瓶酒,現在也拿出來,放在餐桌上。
杜若愚把一切弄好之後,這才坐了下來,吐出一口氣。
看看時間也才八點多,師亦光應該還在吃飯。
杜若愚想了想,幹等着也不是個事兒,他又起身給自己弄了點吃的,然後繼續等。
等來等去,師亦光還沒有回來。
……不會說是十二點以前,就真的十一點五十才到家吧。
杜若愚隐隐有點失落,他察覺到師亦光最近的情緒不是很穩,林律師也說師總壓力大,讓他陪師總好好地過一個生日。
可是師亦光連時間都沒有留給他,他要怎麽發揮自己的能力,讓總裁開心呢。
眼見着就要十點鐘,杜若愚看着餐桌上的蛋糕和酒,突然惡向膽邊生,拿了開瓶器把酒開了,然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了下去。
這麽貴的酒,花了他好多錢,不喝多浪費。
十一點多的時候,師亦光終于回來了,他進了屋,發現一樓所有的燈都大亮着,杜若愚又沒有在大廳。
他循着聲音往餐廳走過去,就看見杜若愚抱着酒瓶子在那裏喝酒。
杜若愚也看見了師亦光,滿臉紅潤,嘿嘿嘿笑着說:“師總……你肥來啦!”
師亦光皺着眉頭走過去,把酒瓶從他手裏抽出來,看了看标簽,問:“這酒哪來的?”
杜若愚眼睛亮晶晶的,說道:“我買噠!”
他低下頭,摳了摳手指算算術:“我花了……嗯……一個月的工資買噠。”說着他又伸手去扯師亦光的衣服,然後獻寶一樣地指着桌上的蛋糕,說,“我還做了蛋糕!荔枝蛋糕!從廣州送過來的荔枝!也花了錢!”
師亦光由着他扯着自己的袖子,嘆了口氣說:“不用花這麽多心思。”
杜若愚搖搖頭,說:“我偏不。”他擡起身體,從師亦光的手裏把酒瓶奪回來,晃晃悠悠地給另一支空杯子也倒滿酒,然後拍拍旁邊的椅子,“快坐師總!我們來過生日!”
他掏出手機看,瞪着眼睛看半天看不清時間,嘟哝着問:“現在幾點來着……”
“十一點半了。”師亦光回答他。
杜若愚聽了一拍桌子:“只有半個小時了!要快!可惡,我說了要早點回來的,要來不及了啦……”說着他就站起來,模模糊糊地說,“蠟燭到哪裏去了……”
師亦光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到椅子上,然後自己也坐下來,跟他解釋:“我不在乎這個生日,今晚确實是有事去了。”
他拿起旁邊的蛋糕刀切了把蛋糕切了,拿了一塊遞進自己嘴裏,品嘗了一下,然後說:“很好吃,謝謝。”
杜若愚憋了憋嘴,難過地說:“還沒有點蠟燭呢……還沒有許願呢……怎麽吃了呢……”
師亦光哭笑不得,說:“好好好,先許願。”
說完他閉了閉眼,然後睜開,說:“好了,我許了。”
杜若愚瞪着他,問:“許的什麽願?”
師亦光說:“保密。”
杜若愚打量着他,自己也閉上眼睛,說:“我也許一個好了。”
師亦光:“……我過生日,你許什麽願。”
“嘿嘿嘿。”杜若愚學他,“保密。”
師亦光見杜若愚是真的喝醉了,一把把他抱起來,就往樓上走。
“酒量又不好,還喝這麽多。”
杜若愚的酒量确實沒那麽好,照理來說他一個當秘書的,應該練練酒量,平時飯桌上給老總擋酒。
但是他們公司這類事情都是韓蓉去做了,好幾次飯局,他甚至有空偷偷私底下吃好多東西。
所以師亦光現在這麽說,杜若愚就不高興了。
“我是沒有蓉蓉姐酒量好,但是我可以練!把酒給我!我還要喝!要跟蓉蓉姐一樣!蓉蓉姐是白色的……”
師亦光見他開始胡言亂語,臉都黑了,抱着他走去卧室。
杜若愚沒有了酒瓶子還很不高興,在師亦光懷裏扭來扭去想去找酒喝。
師亦光被他蹭得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後忍無可忍,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說:“別動。”
杜若愚不動了,攀在師亦光的身上,手揪着他的衣服,漲紅了臉。
師亦光見他老實了,穩穩抱着他,走進卧室,然後把他放在床邊讓他坐好,這才看見他雙眼紅通通,跟小兔子似的。
杜秘書平時為人和善,工作上也很出色,幹什麽都帶着一分克制,不管怎麽樣都是一副淺淺笑着的樣子,師亦光當了他三年多的上司加上快半年的丈夫,也沒見過他這樣。
酒精的力量這麽大嗎。
師亦光見他可憐兮兮的,忍不住幫他把眼鏡摘下來,手指蹭了蹭他泛紅的眼角,輕聲說:“怎麽了。”
杜若愚委屈地說:“我只是想給你好好過生日……可是你不回來……還打我……”
師亦光:“……我沒有打你。”拍了下屁股怎麽叫打。
說起來他也很不好過。
一旦他過了這個生日,第二道遺囑就要公開了,誰也不知道這次父親又留了什麽難題,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壓力很大,連帶着生日都不想慶祝了。
只是沒想到杜若愚把今天看得這麽重。
師亦光摩挲着杜若愚的臉頰,想,這個小東西這麽聰明,也給了他不少壓力。
杜若愚都懷疑他養大型寵物了,師亦光也不敢再半夜變回原形散散心,公司的事情,遺囑的事情,晚上要跟秘書扮演夫夫,這些事情累加起來,讓他天天憋着都快憋出內傷。
不過,他是真的沒想到杜若愚這麽把這個生日放在心上,師亦光不由地也有點心軟,說:“好了好了,今天是我不對,下次你過生日給你補回來。”
杜若愚抽了抽鼻子,說:“每一個生日都只有一個,不能錯過。”
他低頭在自己的身上找來找去,師亦光盯着他,問:“又怎麽了?”
杜若愚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個小盒子,他喝醉了,有點對不上焦,想把盒子打開都廢了半天力氣,師亦光伸手幫他,兩個人一起打開了那個盒子。
裏面躺着一枚領扣。
師亦光微微睜大眼睛。
“嘿嘿,送給你,祝你生日快樂。”杜若愚一邊傻笑一邊說着。
這是蘇溪然領着他去高訂首飾店專門定制的,蘇溪然有會員卡,所以打了折,但是打了折還是很貴。
領扣的圖案是一頭雄獅,獅子側着臉,披到頸部的鬃毛上嵌滿了碎鑽,頭下面胸口的地方鑲了一顆紅寶石。
“設計師說……說……”杜若愚喝了酒,有點大舌頭,“說這個的名字叫‘lion heart’。”他看着師亦光只知道笑,“現在我只能送你這個,等我有錢了,再送你大車和大飛機……”
師亦光深深看着他,眼睛裏有着莫名的神采,他說:“我不要車和飛機,我只要這個。”
“反正我的錢都是你給的……”杜若愚說着,從盒子裏拿起領扣,往師亦光身上湊,“我給你戴上,看好不好看哈。”
他喝得多,此時暈乎乎的,眼鏡也被摘掉了,拿着領扣摸上師亦光的襯衣領子,想給他戴上,但是滑了半天也沒戴牢固。
師亦光也不急了,慢慢地等着他。
杜若愚低着頭,柔軟的頭發蹭着師亦光的下巴,身上散發着酒氣,可這酒氣一點都不沖鼻子,反而甜甜的,糯糯的。
杜若愚終于給他戴好了領扣,然後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說:“太帥啦。”
杜若愚笑着,眼睛彎彎的,眼裏還有點喝醉之後的水汽,眼角也是紅的,真的很像一只兔子。
這樣的兔子我可以一口一個。
師亦光想。
他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
杜若愚眯着眼睛笑,貼着師亦光,每次他的頭發掃過,都讓師亦光覺得很癢,這種感覺從身體上傳來,一直鑽進了心裏。
“太好啦,那我們繼續喝酒吃蛋糕!”
……怎麽又繞回去了呢。
師亦光哄着他:“好了好了,該睡覺了,蛋糕明天再吃。”
杜若愚擡起頭,說:“不想睡覺,想喝酒。”
杜若愚一直坐在床邊,師亦光半跪半靠着他,此時他擡頭,剛好對上師亦光的臉,兩個人貼得很近,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杜若愚看着總裁英俊的臉龐,雖然現在喝醉了,可是他還是很高興,打心眼裏覺得高興,覺得胸口的感情就要滿溢出來,滿滿的,脹脹的,無處排遣。
大約是總裁的美色在前,他一時沖動,杜若愚忍不住往前湊了湊,一口親在師亦光的嘴上,發出了“啵”的一聲。
其實他們之前親吻過,是在婚禮上,那時候賓客滿堂,杜若愚以為是形式主義的契約之吻,在記憶裏卻很溫暖。
這次也是如此,總裁的嘴唇火熱得有點燙人,害得他渾身也燥熱了起來。
杜若愚輕輕扭了扭身體,動了動,繼續傻乎乎地笑:“親一口,變王子。”
可是,親吻這麽一下,總裁并沒有變成王子。
而是一頭獅子猛地把杜若愚撲倒在床上,龐大的身軀籠罩着他。
杜若愚的頭重重撞到了床墊,雖然師亦光的大床挺軟的,還是讓他暈了那麽一下。
然後他就看見他身上的大獅子,有着厚厚的鬃毛,強健的前肢支撐在他的頭兩側,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杜若愚眨了眨眼,想。
啊,果然是喝醉了,都出現幻覺了。
可是說是幻覺,為什麽感覺這麽真實?
他還能感覺到獅子火熱的體溫,獅子甚至低下頭,在他的脖子旁邊嗅了嗅,鬃毛撩過他的皮膚,刺刺的,并沒有那麽軟。
跟在山區的那天晚上,一個觸感。
這可咋整啊,杜若愚想着。
要不先昏過去再說?
他這麽想,就真的昏了過去。
***
杜若愚又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站在海邊,熱辣的太陽照耀着大海與沙灘,太陽是金色的,沙子也是金色的,可海水藍得像洋畫裏歐洲大美妞的眼睛。
他看着海浪一層一層地撲到沙灘上,擊打出白色的泡沫。
他的父親從海邊的小屋裏走了出來,對他說,小愚,我們出海捕魚去。
現在是洋流活躍的時候,遠海裏有很多魚,有長鳍金槍魚、鲣魚、鲯鳅,還有水母。
當然也會有鯊魚。
不過不要緊,他跟父親在一起。
父親說,這次我們一定能抓到魚,因為他昨晚睡覺的時候,夢見了獅子。
杜若愚想,好巧,我也夢見了獅子。
獅子……
杜若愚猛地睜開眼,發現他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蓋着薄絲被子,中央空調輸送着冷氣,讓炎炎夏日的夜晚也充滿了涼意。
房間裏沒有開燈,但是卻并不黑,畢竟城市的夜晚太亮了。
他是單獨躺着的,身邊并沒有人。
杜若愚走下床,在床頭櫃上摸到了他的眼鏡,他戴好眼鏡看見床邊還散落着衣物,他彎腰撿起白色的襯衣,襯衣的衣領上還別着那枚領扣,碎鑽與紅寶石在夜晚仍然流動着光彩。
他把衣物都撿起來,放到床上,然後夢游一般地往陽臺上走去。
這個場景他曾經經歷過,那天也是他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身旁沒有人,于是他走到陽臺上,發現師亦光正在月下悶悶不樂地發呆。
這一次,他看見一頭獅子蹲坐在陽臺上,地上放着一部手機,獅子正在對着手機說話。
“所以我當着他的面變了,怎麽辦。”
手機裏傳來愛操心的老母親林律師的聲音:“……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沒有辦法啊,他親了我一口。”
“…………親一口就變身,你怎麽這麽純情!”
“不能怪我,最近憋得太厲害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所以已經發生了,到底怎麽辦?”
“他現在怎麽樣了?”
“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醉酒睡過去了……”
“明天我去——”
還沒等林律師說完話,獅子就發現杜若愚走了過來,它伸出前肢,一爪子按在手機屏幕上,中斷了通訊。
所以……獅子會說話?還用的師亦光的聲音?
杜若愚呆呆地站在陽臺上,離獅子距離大約兩米。
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突然天外飛仙地來了一句:“打擾你打電話了?”
“需要我繼續昏睡嗎?”
獅子:“……”
杜若愚嘴上這麽說,卻站着沒有動,獅子慢慢地把身體轉過來,問他:“你不怕嗎?”普通人不應該吓得扭頭就跑嗎。
真的是……好大的獅子。
月光下的獅子,威武而充滿力量。
很奇異的,杜若愚卻覺得這個畫面并不陌生。
他想了想,說:“大概是震驚大于害怕吧。”
他的酒醒了,剛才那些孩子氣的撒嬌仿佛是別人做的,他又恢複成了近山崩于眼前而不變色的杜秘書。
然後他柔聲問:“你會傷害我嗎?”
雖然獅子體型這麽大,這麽健壯,可是他本能地感覺獅子并沒有惡意。
獅子搖了搖披着鬃毛的大頭。
杜若愚擡頭看了看天色,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他又望向獅子,忍不住提議:“要不進屋說?可以吹空調。”
獅子思考了一下,抖了抖身體,然後叼起地上的手機,起身準備回屋。
杜若愚:“……”
這種說不清是驚悚還是雷人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他連忙也扭頭,走在獅子的前面,從陽臺進了房間。
他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很好,有點疼,說明他已經醒了,不是還在夢中。
他進屋之後轉身,就看見獅子也進來,把手機放下,然後用爪子把陽臺的對開門關上。
杜若愚又:“……”
啊啊啊,這真的太震撼了,一頭獅子會打電話,還會拿手機,還記得進屋随手把門帶上!
“我可以開燈嗎。”杜若愚有點虛弱地問。
“開吧。”獅子說。
杜若愚把房間的燈打開,獅子的眼睛一瞬間因為光線的刺激收縮,琥珀色更加明顯,成了明亮的金色。
杜若愚看着獅子,醞釀了好久,終于問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你是師總嗎?”
獅子也看着他,說:“是的。”
“……要不我還是繼續昏過去算了。”杜若愚終于要崩潰了,可是他太震撼了昏不過去了,他問,“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他在卧室裏徘徊了一下,問:“你是妖怪嗎?”
獅子吼道:“你見過獅子怪嗎?”
杜若愚愣了一下,沒有嗎,有的吧,西游記裏有的啊。
不過平時真的很少見獅子怪,一般不應該是狐貍精或者兔子精之類的。
“那能不能麻煩師總給我解釋一下。”杜若愚虛弱地說。
獅子踏着貓步也在卧室裏走了兩圈,然後才說:“反正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麽一群人,可以變成動物。至于原因,科學家也還在研究,有人說是一種返祖現象,有人說是一種進化,至少我們除了可以變成動物,其他的跟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杜若愚問:“那會法術嗎?”
獅子吼着說:“說了不是妖怪!”
“那會控制不住野獸的欲望吃人嗎?”
獅子爪子拍地,說:“說了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我不吃生的!”
聽到這個回答,杜若愚終于松了口氣。
他又問:“那你為什麽不變回來?”
變成獅子的師亦光終于沉默了,過了半天才說:“一時半會變不回來……”
“為什麽變不回來?”
“你是好奇寶寶嗎?”為什麽不去問神奇的海螺呢!
師亦光終于被他問瘋了,過了好一會,才羞惱地低聲說:“就……壓力太大了,暫時變不回來。”
杜若愚不敢相信地看着獅子。
獅子垂下頭,似乎有點沮喪。
杜若愚居然覺得這頭大猛獸會因為壓力大而變不回人形,有點可愛。
杜若愚坐到了床上,細聲細氣地又問:“我還可以問問題嗎。”
獅子也在地上趴了下來,大腦袋擱在前爪上,說:“你問吧。”
“是因為我看到你了,所以你壓力大嗎。”
“有一些吧,還有別的事。”
杜若愚想了想,說:“你剛才說,你們這樣的人有一群,那你家裏的人……”
師亦光晃了晃頭,說:“是的,這是基因問題,我家的人一直都是獅子。”
杜若愚想,這真是太勁爆了,董事長也是獅子嗎,那師太太呢。
“那次團建的晚上,其實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一頭獅子,那是你嗎?”
師亦光扭過頭,不去看杜若愚,說:“是我,那天山路不好走,我就變成原形把你背回去了。”
啊,這種傲嬌的動作,确實是他的總裁。
杜若愚嗫嚅道:“謝謝你。”
他又想了想,說:“那天蓉蓉姐也在,她是不是也是動物?她也是獅子嗎,既然她也是,那公司裏是不是還有人跟你一樣?”
師亦光:“……”
所以說聰明的人就這點不好,太容易舉一反三,由點及面,只是推測一下,就能知道所有的事。
師亦光說:“韓助理不是獅子,公司裏有一些人也能變,變成各種各樣的動物,這類人大概占公司一半一半吧。”
杜若愚吓了一跳:“這麽多?”
所以他平時的工作環境這麽神奇?太震撼了。
杜若愚有點精神恍惚,渡過了初始的震驚,現在他反而覺得不真實起來,可是眼前的大獅子又是看在眼裏的。
這頭獅子是他的總裁,他的丈夫,這真的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杜若愚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師亦光,目光太過直接,讓師亦光有點不自在起來。
“我還是覺得像在做夢。”杜若愚說着,“所以……我可以摸摸你嗎?”
師亦光吃了一驚,從地上站起來,身體緊繃,顯得十分僵硬。
他問:“你真的不怕嗎?”
杜若愚從床上下來站起來,說:“知道你是師總之後,完全不怕了。”
那是與他朝夕相處的總裁,雖然冷冰冰但是又傲嬌又溫柔的總裁,如今只是換了個形象而已,如果獅子會傷害他,早就做了,還用等到今天。
“我只是想确認一下。”杜若愚說着。
師亦光站在房間的角落裏沒有動,杜若愚慢慢地靠近他,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近處看這頭獅子真的很威武,足足有半人高,把頭擡起來的時候就更高了,金棕色的鬃毛也很濃密,杜若愚突然想到那次他在陽臺上撿的毛發,果然是屬于大型猛獸的。
杜若愚試探着伸出手去,獅子沒有躲開。
他小心翼翼地去觸碰獅子的鬃毛,師亦光卻突然探頭過來,張了張嘴露出尖銳的獠牙。
杜若愚吓了一跳,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師亦光哼了一聲,又扭過頭去。
“……”杜若愚這下确定他是故意的,總裁還是這麽別扭。
越挫越勇的杜秘書是不會屈服的,杜若愚再次起身,這次直接把手放到了獅子的頸部,順着鬃毛生長的方向輕輕地摸了一下。
師亦光沒有再吓唬他,而是低下頭讓他更方便地動作。
杜若愚膽子大了,動作也大了,摸了一下還想摸第二下。
真的是獅子,而不是什麽障眼法,手下的觸感如此真實,還能感覺到火熱的體溫,感覺跟摸他們家的貓一樣。
只不過這只大貓比呼呼可大多了。
獅子被摸了鬃毛,也沒有抗拒,而是眯了眯眼睛,低低地吼了一聲。
杜若愚沒有被他吓退,而是得寸進尺摸上瘾了,替他把毛發順了順。
過了一會,師亦光調頭過來,大臉湊近杜若愚,問:“摸夠了嗎?”
杜若愚讪讪地收回手,走到了一邊。
近距離接觸大獅子,還是有點吓人的。
師亦光用鼻子推了他一下,說:“去睡覺,剛才是誰在那裏撒酒瘋。”
杜若愚雖然喝醉了,但還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印象,這時候被提醒,立刻鬧了個大紅臉。
哇,真想把撒嬌的那段給抹掉。
杜若愚再次爬回床上,拉好薄被子蓋上,一雙眼睛看着師亦光問:“你怎麽辦?”
師亦光走到一邊,伸出爪子關上燈,說:“不用管我。”
在黑暗裏,杜若愚還是睜着眼看着那頭獅子,獅子此時再次趴了下來,盡管是在角落裏可是存在感仍然高得吓人。
杜若愚不敢睡覺,怕睡着了會發現這是一場夢。
可是好奇怪,明明有大型猛獸和他同屋,他居然還覺得安心,過了一會就不受控制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杜若愚醒來,就看見總裁靠在床頭,穿着黑色的襯衫,扣子卻扣得很随意,露出大片的鎖骨與胸膛,但是衣領上卻挂着昨天的生日禮物——那只領扣。
師亦光正低頭望着他。
杜若愚呆了呆,看着有着英挺面容的師亦光,問:“昨天是做夢嗎。”
師亦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說呢?”
昨天一晚上……真的發生了好多事,讓杜若愚有點羞澀又有點驚奇。
他不希望昨晚是夢境一場。
總裁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還是同往常一樣冷着臉,垂着眼,他說:“快起來吧,還有事情。”
杜若愚有點疑惑,然後起來打點好自己,随着師亦光走下樓,這才發現早就有人在一樓等着了。
一個是保姆級別的林律師,另一個是上次給杜若愚治療過腳傷的醫生。
杜若愚看着醫生,心裏突然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