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本來我還想着再等等,但是當電擊手套觸上黑貓腰腹的那一刻,我真的坐不住了。電流“呲啦呲啦”刺激皮膚的聲音和貓的慘叫混在一塊,我的心也跟着一縮。
按下時間停止器,我把黑貓拎出包圍圈,再調整每個人的姿勢,計算慣性帶給他們的傷害能為我們争取多少時間。電擊手套還是通電狀态,用在他們自己人身上剛剛好。
做完這一切後,我抱起黑貓快速轉移陣地。攜帶活物的确拖累了空間夾層的速度,不過一千米,我便現了形。
反應過來的追捕者被同伴的電擊手套攻擊,癱軟在地,對着我們的背影哀嚎。我沒時間回頭,繼續狂奔,腦子裏不斷設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黑貓受了傷,我必須找醫生先給它治療,可是到底是挂獸科還是外科呢?我在兩者之間犯了難。
李越是人,應該看外科;但是他現在是動物形态,那就應該看獸醫。重點是,無論找哪個,都有可能暴露位置,被聯盟的人迅速追上。
這時,我只能想到一個人,喬醫生。撥了號碼以後,就是艱難的等待時間。每一次電話的“嘀——”聲,都讓我頭皮發麻,最後依然是無人接聽。
我猶豫要不要去郭文諾家的地下通道躲一躲,那裏信號差,又不起眼。等把黑貓安頓好了,我再出來找醫生或者買點藥都可以。左思右想,不如就這麽辦吧。
在下個拐彎口,我再次按下時間停止器,快速轉移方位,甩開後面的“老鼠”,繞小路去了那間破屋。
使用時間停止器有一定的副作用,只是以前我用的少,所以看不出來。這次,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進入破屋後,我學着郭文諾當初那樣打開了地下通道,順着臺階而下。直到确認上方地道入口關閉以後,繃緊的神經才放松下來,可随之而來的就是視野裏那一片白光。
我看不見了,準确來說,應該是暫時看不見了。那光亮不知從哪裏發出,占據了我的世界,甚至連大腦都短暫地空白了一陣。而白光褪去後,只剩不見五指的黑,黑得讓人心慌。
摸着自己的臉龐,越過鼻尖到眼眶的位置,我靠觸覺确認眼珠子還在。于是,我安慰自己可能是地道的燈壞了。
就在這時,頸上的項鏈發熱發燙,我握住它,碰上那圓溜溜的龍晶石,視線再次恢複了清明。一個畫面随之強行闖入我的腦海:
商志忠站在院子裏,拿着時間停止器上下颠了颠,嚴肅地對我說:“這是個好東西,但是得到它的人是不幸的。你得到了時間,就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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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畫面一轉,我看見自己戴着墨鏡,牽着一只導盲犬在人群中穿梭,不經意撞到好多個路人,惹來一聲聲埋怨。然後,回到家中,依舊是磕磕碰碰,撞翻了桌椅,還摔了一跤。
他的聲音又銜接在耳邊:“眼睛只是開頭,不是結尾。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別再輕易使用它。10次是一個人的上限。”
爹啊,你這次真的坑死兒子了!怎麽不早點說呢?上限是10次,那如果突破上限,會怎麽樣?會死嗎?我已經用了5次了,oh!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黑貓,撫摸着它疲憊的臉,打消了把時間停止器交給李越的念頭。
把外套脫了蓋在黑貓身上,我趁着夜色摸黑上去。一到有信號的地方,剛打開手機,就是一串未接電話,有喬醫生的,有老陳的,也有郭文諾的。
我發短信讓老陳幫我請假,騙他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而郭文諾那邊,我聲稱今晚有部門聚餐,可能到很晚,就不回去了。然後打電話給喬醫生說明黑貓的狀況,把破屋的地址發給她,希望她能盡快來一趟。
喬醫生表示她一個多小時後就能到,我趁着這個時間用身上的現金采買了食物、水和一條厚毯子。
風像刀子般刮得臉生疼,我抱着毯子瑟瑟發抖,呼出的氣凝結成白霧,而刺進骨頭的冷是沒法純粹靠肌肉抖動祛除的。進屋時,雙手已變得冰涼,嘴唇也凍得發紫。
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順利一點,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我們的藏身之處。我用毯子幫黑貓回溫,嘗試給它喂點東西,但是即使是給昏迷的人喂食都很困難,更不用說一只貓了。
喬豔敏一到就給黑貓檢查了身體:它呼吸微弱,心跳減緩,被電擊部位大面積燒傷,且存在其他內髒器官損壞的可能性。
這聽上去很糟糕。這裏沒有全面檢查身體的醫療設備,所以內髒器官的問題只能暫時放在一邊。
她先剃除黑貓燒傷部位及周圍的毛發,再做個簡單的清潔,塗藥并包紮,最後打一針營養劑保證它不會出現休克的症狀。
喬豔敏:“商先生,它必須得去醫院。”
我猶豫了再三,最終把李越就是黑貓的事和他被聯盟的人追捕的事和盤托出。倘若我們直接帶黑貓去醫院,就是送羊入虎口。
喬豔敏由此猜測黑貓身上裝了微型定位器,這東西分兩種:
一種是以膠囊的形式吞咽下去,等胃酸将膠囊表面的那層保護膜消化掉以後,定位器表面的強粘性抗酸物質就會顯露出來,并且牢牢粘在胃黏膜上。這種情況一般得切開胃才能取出。
另一種就很簡單粗暴。只要查看耳朵附近是否有縫合的痕跡,切開縫合部位,就能找到定位器。這種辦法一般用在偵查敵情的野外動物身上,配合人體溫度的探測顯像儀,能獲取某些位置敵方埋伏的大致人數。
我幫着拿手電筒照明,喬醫生在黑貓的左耳後連接處,果然發現了一道微小的縫合疤痕,剛愈合不久。
喬豔敏判斷:“縫合時間大概是一周內,幸好傷口還在結痂。幸虧你及早發現,否則傷口要是完全愈合,就不好找了。”
我:“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沒用第一種定位器?”
喬豔敏搖搖頭:“不,聯盟軍方的人既然出手了,必定是兩手準備,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我帶了洗胃催吐藥水,等會兒給它灌下去試試。”
當小刀細心地切開疤痕部位,血液接連不斷地滲出來,擋住了視線。沒有專用的抽血機,我們只能手動清理,用針筒抽取。
這場小手術的室內條件太過簡陋,甚至有感染細菌的風險,但是絕境求生哪有那麽多時間考慮?定位器取出的時候,我和喬豔敏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之後,我把黑貓的頭往後仰,将洗胃催吐藥水慢慢灌進它的嘴裏。不到三分鐘,藥水就起效果了——
黑貓緊緊閉着雙眼,雖然意識沒有恢複,但是身體先一步感知到危險。它不停抽搐着,一開始是四爪在空中亂刨,接下來連尾巴都開始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