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吻欲
吻欲
溫厘知率先收回目光。心髒在猛烈地跳動。
她一眼就認出了裴厭。盡管他們已經半年多沒有見面。久別重逢, 明明應該是喜悅的場景,但溫厘知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少年屹立在人群中,被各種歆羨的目光簇擁着。
她莫名覺得裴厭不再屬于她。他被更大更廣闊的世界發現了。
而且……
溫厘知不知道裴厭怎麽也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他也考上平禮了麽?
可是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诶, 小溫, 你覺得他帥不帥?”沈瑩瑩看直了目光, “我聽說他好像是我們同一屆的新生, 人特拽。”
溫厘知把東西收拾好,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說:“瑩瑩, 我身體不舒服, 先回寝室啦。”
“啊,你不舒服啊,那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要不要去醫務室配點藥?”沈瑩瑩索性也不看帥哥了,畢竟再怎麽看, 帥哥也不會是自己的。
“沒事, 我自己去吧。”
溫厘知起身, 轉身就要走。
“我靠, 小溫小溫, 帥哥怎麽往我們這邊走來了!”沈瑩瑩化身土撥鼠尖叫, 一邊小聲地尖叫一邊輕輕拍打溫厘知示意。
溫厘知頓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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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
視野裏, 裴厭确實在向這個方向走來。
他步幅很大,三兩步就跨越了擁擠的人潮。
在距離溫厘知還有兩米遠的地方,突然有個學姐攔住了他。
那學姐穿着一身超短裙,美豔的大波浪打着卷兒垂挂在挺翹的胸前,她掏出手機, 微笑着對裴厭說:“學弟,加個微信?”
溫厘知心頭浮現出一陣被刺痛的滋味。
她屏住呼吸, 不敢聽他們的對話。
“麻煩讓讓。”裴厭如是說。
那漂亮學姐皺着眉,以為裴厭沒聽清自己剛剛說的話,于是又耐下性子來強調了一遍:“學弟,我是說,你要不要加我的微信?”
“學姐,”裴厭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仍然保持着一絲禮貌,“麻煩讓讓。”
他也重新強調了一遍,害怕學姐沒有聽清楚似的。
學姐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又好氣又好笑道:“什麽?你叫我讓讓?”
她沒聽錯吧?
平日裏,多少人擠破門檻要她的微信她都不屑于給呢。
“對。”裴厭誠懇道,“我女朋友在等我。”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誰?
溫厘知心下一沉。
裴厭他……都有女朋友了麽?
所以才會一直不理她?
“溫厘知,過來。”
有人在叫她。是裴厭。
溫厘知低着頭,沒有說話。
裴厭走到她面前,說出那句一直想說的:“好久不見。”
一旁的沈瑩瑩直接看傻了,不是吧?好端端地,吃着吃着瓜,結果沒想到瓜主居然就在自己身邊?
-
溫厘知收拾好了宿舍裏的東西以後,裴厭在樓下等她。
溫厘知心裏還是對裴厭有所芥蒂。于是只保持着和他分外疏離的一段距離。
九月的大學校園裏,香樟分列兩旁。散發着獨屬于樟木的淡淡的香氣。兩個人行走在香樟鋪就的林蔭路上,往來有許多自行車輛。
溫厘知忍不住先開了口:“怎麽不告訴我?”
為什麽不告訴她,他也考上了平禮。害她平白無故擔心了那麽久。
“想給你一個驚喜。”
高三下的那一個學期,他一直都在争分奪秒地學習。最後竟然創造了奇跡,力壓鄭迦文,不僅以絡繹中學第一名的成績,甚至是飛鳥島第一名的身份考上了平禮大學。
當時他的分數遠超于平禮,但少年全然不顧。在志願書上,只填了一個“平禮大學”。
溫厘知杏眼微微放大:“還驚喜呢!明明是驚吓好不好?”
她都擔心死了。害怕就這樣永遠和裴厭分開了。裴厭倒好,卻說這是一個驚喜。
簡直太讨厭了。溫厘知實在是太委屈了,一想到這些事情就忍不住要落淚。
“別哭。”裴厭亂了方寸。
面前的少女化了淡妝,盡管還帶着幾分稚氣未脫的學生氣,但整個人已經出落得十分亭亭。眼下她委屈得在落淚,眼睛哭的紅紅的,分外惹人心疼。
少年牽過她的手把她揉進懷裏安撫:“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高考畢業後,他業已成年。他收到t一封來信,是他的伯父陳馳寄過來的。裏面告知了他有關陳與的一切,還将陳與一生積攢的積蓄都如數奉還給裴厭。
裴厭就這樣莫名又繼承了一筆意外之財。但少年并不汲汲于此,他知道自己和溫厘知之間仍有很大的鴻溝要逾越。
于是他耐下性子來學習理財和投資。在短短的一個暑假,他憑借着自己的知識又存獲了第一桶金。
正當他以為一切都要步入正軌的時候,結果卻發生了意外,資金鏈斷裂。他積攢起來的一點心血又重新化為烏有。
不過,少年最不缺的,就是重頭再來的勇氣。
整個暑假的日夜,他都在奔忙。
他說過,要給溫厘知未來。
承諾既然出口,他就會用盡所有的力量去完成。
林蔭道上過往行人往來不休,溫厘知埋在他的懷裏,倒有幾分不好意思。
她從他的懷裏擡起頭,看見自己的眼淚把他的短袖都打濕了。
溫厘知小聲地抽了抽鼻子。
裴厭卻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兀自把手遞給溫厘知:“要不要和好?”
溫厘知想了想,最後伸出手去,攥緊了他的大手。
裴厭輕聲笑,用力地回握住溫厘知的手。她的手很小,被緊緊攥在裴厭的大手裏。
“餓不餓?”
溫厘知的手被牽在裴厭手心裏,她跟着他向前走,順從地點點頭:“有點餓。但校園卡還沒有激活,不能在食堂吃了。”
“那,去外面?”
“會不會太麻煩?”
溫厘知初來乍到,還不太熟悉平禮這邊。這邊是新校區,周遭的商業圈還不太完善。
“不會。”裴厭壓了一聲笑,“我開車。”
溫厘知目瞪口呆:“你會開車?”
不對,裴厭什麽時候買車了?這麽有錢的嗎?
少年神情自若,沒有任何波瀾:“對。”
……
九月的天氣暑熱未褪,溫厘知坐在副駕駛座上,裴厭貼身過來給她系好安全帶。車內開了冷氣,咫尺之間的距離,溫厘知看見少年泛紅的耳廓。
氣氛有些焦灼。
時間飛逝,沒想到她和裴厭都認識一年了。
少年自如地操控着方向盤,看起來對這邊的地形很熟悉。
溫厘知不由得好奇地問:“你,是不是早就來平禮了?”
“嗯。”裴厭淡淡應道。
他确實來平禮很久了。幾乎有一個月了。
溫厘知側目看他。少年已經隐隐有了幾分成年男性的穩健,明明才分別半年,裴厭卻收斂了那些不成熟的莽撞,讓人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安全感。
“你怎麽什麽都不跟我說?”溫厘知有點不太開心地嘟囔道。
等紅綠燈的間歇,裴厭回到:“因為怕來不及完成,會讓你失望。”
溫厘知沒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正郁悶時,紅燈變綠。
裴厭讓溫厘知選擇吃飯的地點,但溫厘知選擇困難症,選來選去也沒得出一個滿意的結果。最後還是裴厭推薦了一家比較好吃的五星級飯店。
飯畢,溫厘知有點犯困。
“要不要休息會?”裴厭察覺出溫厘知慵懶的勁兒,關切問。
溫厘知像只懶懶的小貓一樣,縮在他的副駕駛座上,溫吞地點了點頭:“好。”
她側着身子,車窗上倒映出她的面頰。在她的身側,坐着裴厭。
一切都好奇妙。那個狠厲乖覺的養狗少年,此刻竟然溫順地坐在她的身邊。
溫厘知緩緩合上眼,沒忍住困意小睡了一會兒。
裴厭怕溫厘知着涼,拿起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少女均勻的呼吸輕輕起伏,擦過睫毛膏的長睫輕輕地眨動。她皮膚很白,嘴巴似乎是塗過了口紅,帶着誘人的紅。
她今天穿了一條長裙。她睡姿一直都不安分,外套一直在往下滑,露出前胸的瑩白膚色卻渾然不覺。
就像被撥了外殼一般晶瑩的荔枝果肉一般,溫厘知瑩白的膚色像極了一枚渾圓的小荔枝。
裴厭喉結上下滑動,回避着目光,擡手将外套向上掖掖,遮住溫厘知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嬌态。
溫厘知縮在他寬大的外套裏,就像一只溫柔乖巧的小貓。
裴厭沒舍得驚擾她的睡意,一路上放慢了車速,盡量開的平穩。
溫厘知醒來的時候,車子恰好駛進平禮這邊的私人別墅區。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裴厭,是不是開錯了?這不是回學校的路吧?”
“沒開錯。不是去學校。”裴厭單手操控着方向盤。
“啊?那是要去哪兒?”溫厘知迷糊道。
“回家。”裴厭回答道。
車子停穩以後,裴厭牽着溫厘知的手下車。
一下車,就有一條大黑狗猛然往前沖。溫厘知被吓了一跳,驚恐地叫起來。
“別怕,是過來。”裴厭安撫道。
溫厘知這才意識到,剛剛那條大黑狗只是模樣唬人罷了,并沒有要攻擊她的态勢。反而還順從地貼着她的腳背。
溫厘知化險為夷,笑道:“怎麽是過來?”
然後她蹲下身子,揉了揉過來毛茸茸的狗頭。
“它們兩個在那邊我不放心,就都帶過來了。”
“兩個?”
溫厘知心下好奇,難不成那只可愛的玄鳳鹦鹉也來了嗎?
“對。都帶來了。”裴厭繼續說道,“外面熱,回家說。”
兩人從車庫上樓,別墅外綠蔭濃濃。
溫厘知心頭浮起一個不好的預感,質疑道:“裴厭,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不然怎麽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斂財。
裴厭推開門,輕聲笑:“傻瓜。”
兩人乘坐別墅內的私人電梯上了樓。
“別狗叫”在二樓的客廳,一見到溫厘知就興奮地叫,裴厭給她喂了點鳥食以後,就帶着溫厘知去了三樓。
“這個房間是留給你的。”
溫厘知走進房間瞬間驚呆了,這個房間完全就是她小時候夢寐以求的公主房。白色流蘇從公主床前垂挂下來,白潔的天鵝絨空調被陷落在床邊。金碧琉璃吊燈華麗而複古,書櫃上還放了一堆溫厘知愛看的外語書籍。
溫厘知自己的房間和這個差不多,還記得她當時纏着溫繡容要了好久,最後才敲定這樣的裝修。
但那個房間和這個完全不能一概而論。
“困了麽?再睡會。”裴厭替她攏上窗簾。視野裏頓時變得昏暗下來。
“那你要去哪?”溫厘知扣住裴厭的手,在陌生的環境裏,她一個人總是張皇無措的。
試衣鏡前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昏暗的光線裏,一切的暧昧都有跡可循。
裴厭說:“我哪也不去。等你睡醒帶你回學校,好不好?”
剛剛溫厘知縮在小小的座位上睡覺,都沒怎麽睡好,裴厭看了心疼。
溫厘知站在他面前,個子到他的前胸。經歷了幾次分別以後,溫厘知尤為敏感害怕。似乎一睡醒,裴厭就會憑空消失似的。
裴厭看着少女委屈的面龐,心裏沒來由地泛起一陣酸澀。
偶爾他彎腰,俯身在溫厘知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去休息吧。”他說。
溫厘知坐回床上,潔白的天鵝絨床墊陷下去一塊。
裴厭替她掖了掖被角。
又怕她睡姿不安穩着涼,臨走前還特意調高了空調溫度。
随後他準備關上門。
溫厘知卻突然從床上下來,甚至來不及穿上鞋子就從他的身後環抱住少年勁瘦的腰。
“怎麽了?”裴厭頓住腳步,呼吸一窒。
“沒什麽……”溫厘知小聲說,“就是想要你再陪我一會兒。”
好不容易見面,她真的很想裴厭。
裴厭也沒多好受。經年的想念在體內如同尖刺一般刺撓着他。
洶湧的愛欲早在他的血液裏克制了好幾遍,才最終演化成一個蜻蜓點水般充滿愛意的吻。
而現在,溫厘知卻從背後環抱住他,她柔軟的溝壑貼着少年緊實硬|挺的身線。
她說,再陪陪她,再多陪一小會兒。
少女委屈溫柔地聲音在他的耳邊吹着潮熱的風,他怎麽能不答應?
“好。再陪陪你。”裴厭轉過身來,回抱住溫厘知。
她好小,身上好香。
她仰起臉的時候,嘴巴上還帶着殘留的口紅痕跡。
她那雙噙着柔波的眼睛因為委屈和不舍而帶了幾分潮紅的霧氣。
溫厘知踮起腳,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湧現出想要親吻一個人的沖動。
她吻技很生澀,只是粗淺地碰了碰裴厭的嘴唇。而後就忍不住後退着抽離。
她輕輕喘|着氣,那雙眼睛帶着漂亮的情|欲色彩,裏面倒映着少年同樣沾滿欲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