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棋子
棋子
陸總雖然脾氣不好, 但是楊特助很哄得住她，這是萬川所有員工的共識。
又或許是楊特助在陸總身邊待的時間夠久，對她某些蠻橫的要求習以為常。在衆人的印象中, 陸總對楊特助總是很苛刻，那些她不便出面的，不好解決的, 懶得處理的事，通通都丢給楊特助來搞定。
聽說和萬譽競争的案子, 也是交給楊特助做的, 因為這件事前兩天還鬧出了不小的風波。這種燙手的山芋，她向來不主動出面。
可陸總喜歡壓榨人就算了, 偏偏楊特助看起來還特別的任勞任怨。聽說之前他在扈東的分公司當領導，項目推進如火如荼, 可只要陸總一句話，還是乖乖回來當助理了。
楊特助能走到今天，一定是因為特別能忍吧？很多人都這麽想。
這天路過陸嬈辦公室的人又聽到了點動靜, 楊特助進去彙報工作已經兩個小時了, 聽說是他之前一直負責的一個項目, 就差陸總點頭了, 不知道又是哪個流程惹了她的不痛快，時不時還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 像是把什麽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到底發生什麽了？能讓陸總發這麽大的火，都摔東西了。
過了一陣子, 楊徹終于開門從辦公室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好像熟透的蝦子, 紅得過于顯眼了，他不自在地将衣領往上拉了拉, 裝作無事地走了出來。
衆人不敢盯着他多看，瞟了一眼便紛紛收回了目光。這時，一直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林語楠仿佛很熟絡一般把手放到了楊徹肩上，好似在埋怨：“辛苦你了。”
林語楠是陸嬈的秘書之一，平時也只是和楊徹有過幾面之緣，但她長了一張很漂亮的臉，跟陸嬈的時間久，又是陸嬈眼前的紅人，公司不少人都願意給她行方便。
聞言後，楊徹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冷冷地回答道：“我沒覺得辛苦。”
林語楠卻露出了一個“我都懂”的表情，十分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說：“大家都說陸總有點太為難人了，她的脾氣也該改改了。”
不料楊徹的神情變得更為嚴肅，他拂開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說：“她沒什麽要改的，我也沒覺得為難，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少讨論上司的是非比較好。”
林語楠表情一僵，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其餘同事都在用餘光看她，好像是在笑話她剛才那副谄媚的樣子碰了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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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男人這麽和她說過話，她好心好意關懷他，他怎麽這麽不知好歹？他拿自己當誰了？陸嬈把他放眼裏嗎？
楊徹與她擦肩而過，她看着楊徹的背影，眼神變得十分怨毒。
她扭頭推門進陸嬈的辦公室，說：“楊特助的脾氣也該改一改了，不能仗着您器重，就那麽沒有分寸吧？居然和您頂嘴。”
陸嬈手裏翻了兩頁楊徹剛送過來的合同，在最後簽了字，頭也不擡地說：“挺好的，不用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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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川深夜的停車場內，一輛跑車上春色旖旎。
林語楠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被對面的男人攬着腰，她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在男人的掌控下失了所有的力氣和方寸。
她嬌嗔地攬着男人的脖子，亂了呼吸的節奏，喘息着說：“你說送我去拍電影，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不僅會送你去拍電影，我還會捧紅你，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美是多麽的攝人心魄，相信我，嗯？”男人埋在她的頸肩，聲音低啞，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人感覺十分值得信賴。
林語楠被他哄得暈頭轉向，不适時地想起幾天前楊徹那張冷漠至極的臉，多少男人為她鞍前馬後，他楊徹憑什麽？？
思及此，林語楠沒忍住脫口吐槽道：“我們公司那個楊徹，沒眼色的很，想想就生氣。”
男人聽到楊徹的名字，動作一頓，随即默默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然後問她：“他怎麽了？”
林語楠毫無戒備心，立刻添油加醋地把那天的事複述了一遍，男人聽過後，環着她的腰讓她坐到自己腿上，說：“這樣的人，你給他一點教訓就好了，不用怕得罪他會怎麽樣，等以後你跟了我，他和你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
林語楠被男人這番話逗得咯咯直笑，把文件塞到他懷裏，萬分依賴地依偎着他，說：“我的以後全都靠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之後，她便容許男人繼續作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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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楠這天上班時，發覺公司內的氣氛有些古怪，所有人好像都只敢悄悄看她，被她發現後很快就将視線移開，還有人在偷偷地議論她。
她來到工位時，産品部的領導走到她跟前，說：“去陸總辦公室一趟。”
林語楠預感不妙，環顧了一圈四周，最終還是獨自去往了陸嬈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開門的居然是楊徹，又是他，他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叫她頓時渾身都不自在。她走進了辦公室，最後站在陸嬈跟前，叫了她一聲陸總。
陸嬈坐在總裁椅上支着頭，省略了客套和寒暄，直接往她跟前丢去一沓照片，然後說：“看看。”
林語楠被她這兩個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低頭看向那沓照片，看清上面的畫面時，她頓時脊背一僵，心道完了。
照片上是她和男人那天在跑車上擁吻的照片，車內還明晃晃地放着那份文件。
那份事關萬川機密的文件。
怎麽可能呢？她明明确認過那個位置沒有監控的，他也确認過了.....
陸嬈将她的震驚和惶恐盡收眼底，然後不耐煩地問：“你偷我的東西給誰了？”
林語楠心跳快得讓她喘不過來氣了，她心想，還好男人的樣子沒有被拍下來，不然她在萬川混不下去，就真的沒有別的出路了。
她一定得保住他。
幾秒鐘後，她突然怯怯地回過頭，看向楊徹，對上楊徹困惑且鄙夷的目光，轉過頭來，顫抖着聲音對陸嬈說：“陸總，我不敢說。”
陸嬈擡眉，看了楊徹一眼，然後說：“你都敢偷了，還有什麽不敢的？我送你去坐牢你就敢了？”
林語楠仿佛受到恐吓一般猛得抽了一口氣，然後怯懦地小聲說：“是......是楊特助。”
站在林語楠身後的楊徹頓時一驚，他第一時間看向陸嬈，像是怕陸嬈會真信了她的話懷疑他，擰着眉朝她搖了搖頭，小聲說沒有。
而林語楠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道：“其實我和楊徹，一直都是，那種關系，他不準我告訴別人，是怕您會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事會怕您.....文件也是他讓我拿的，我原本也很猶豫，但是我想，楊徹是您的左膀右臂，他的意思就相當于您的意思，他有什麽必要要偷自家的東西呢？所以就給他拿了，陸總....我是真的不知道.....”
林語楠攪着手指，活脫脫一副單純軟弱t的受害者模樣。
好久沒見過這麽能演的了，陸嬈突然就來了興致，蔑笑着說道：“沒想到你們之間還有這麽複雜的故事。”
“陸總！是真的，您可以去查監控。”林語楠真像是怕被冤枉的無辜人員一樣，着急為自己辯白，“我和楊徹經常一起去咖啡室，其實，其實我們是在....您可以去查。”
看着林語楠這幅忍辱負重，羞紅了臉的表情，真要人覺得她說的是真的了。
陸嬈看向楊徹時，對方也在臉色十分難看地看向她，仿佛在說，你要信她？
前些日子林語楠确實總是跟在她身後進咖啡室，偶爾跟他說幾句有的沒的，他沒怎麽回應過。
如果陸嬈真的信她說的這個，他沒法解釋。
陸嬈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走到林語楠跟前，随口問：“你們見面那天是幾號？”
林語楠低着頭暗暗轉了轉眼珠，然後沒有猶豫地回答：“25號，我記得很清楚。”
她想，陸嬈一定知道他們見面的日期，這麽問不過是在考驗她罷了。
陸嬈卻歪了下頭，問：“25號？你确定麽？”
林語楠點了點頭，說：“我确定，不會記錯的。”
“哦，你知道他25號那天晚上在哪兒麽？”陸嬈微微欠身，湊到她身旁，聲音猶如鬼魅。
林語楠怔愣地等待着她的下一句答案，直到聽到她說： “那天晚上，他在我床上。”
林語楠瞳孔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陸嬈，從她的眼底讀出了戲谑與嘲諷。陸嬈和楊徹是那種關系？怎麽可能呢？？楊徹那麽古板又不解風情的人，陸嬈會看得上他？？
只見陸嬈将那摞照片疊在一起，塞進了她的襯衣口袋裏，然後拍了拍她的胸口。
林語楠跌跌撞撞地從辦公室出來，顫抖着手指給男人撥去電話，“嘟”的一聲後，顯示為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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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先生随手翻閱着那份千辛萬苦得來的機密文件，僅在前兩頁，就發現了幾個明顯的錯誤。
不出所料的話，這整份文件應該都是假的。
林語楠那個腦子想不出造假騙他的伎倆，所以是誰将他的詭計看穿了呢？
他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念出兩個字：“陸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