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誰還敢惹她啊
第96章 誰還敢惹她啊
陳二娘的男人聽着門外鬧哄哄的議論聲,他反應過來着了隋玉的道,說錯話了,這時候再改口已晚,不想再被堵在這裏丢臉,他只能硬着頭皮轉身回去拿錢。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十兩銀子拿來了,隋玉喊隋良拿秤來,她當衆稱銀子,故意惡心人,說:“斤兩夠的,是我丢的那十兩銀子,我可沒多要你一分。”
“隋玉,你別太過分了!”王繡娘生惱,“你自己心裏清楚你丢沒丢錢。”
“噢,說錯話了,不是丢的,是被偷的。”隋玉微微一笑,她晃着弓箭示意她們可以走了,“這一次看在街坊鄰居的面子上,錢還回來我就不追究了,再有下一次,有本事你把我整死,但凡我還能喘氣,我拼了命也要搞死你們。”
這話是說給陳二娘一家人聽的,更是說給圍觀的人聽的,誰再想來欺負她,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陳二娘吃個啞巴虧,她現在明白過來,她不僅倒賠十兩銀子,還扣上了小偷的帽子,這個名聲要跟她跟一輩子,她心裏惱火,卻不敢罵。她現在實打實地怵隋玉這個人,生怕她多嚷一句,隋玉還有什麽後招等着她。
“出來了,我看看,流不少血,不過也活該,都是一個屯的鄰居,她們像惡霸一樣,趁人家男人不在家,夜裏來踹門吓唬人。”冬子娘唾一口,都是女人,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半夜聽到門響誰不害怕?是她她也心慌,所以惡心死陳二娘的做法。
“一家子都是心毒的。”
“還偷錢,手腳不幹淨。”
陳二娘夫妻倆和王繡娘埋頭快步走路,聽着唾罵,三人吭都不敢吭一聲。
隋玉将一包銀子遞給趙小米,她挎着弓箭走出去,月色正好,巷子裏亮如白天,她掃過路上站的人,各人的反應她盡收眼底。收回視線時,目光對上門縫裏露出來的人臉,是對門的老婆子。
隋玉勾了個笑,她垂眼撥了撥皮弦,再擡眼,對面的木門合上最後一絲縫隙。
“大半夜驚動大家實屬不好意思,也多謝大家肯來幫我撐場子說句公道話,之前半夜被踹門,後來又發現銀錢被偷,我都是能忍則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怕街坊鄰居覺得是我故意找事。卻不料我肯息事寧人,對方卻覺得我太好欺負,再一次上門找事,逼得我不得不以命相博。”隋玉嘆一聲,她垂手放下弓箭,又成了溫文無害的模樣。
“是李家人太欺人,七八天前,估摸着也是這個時辰,我聽到響亮的踹門聲就開門出來,出來沒看見人,我還轉了一圈,想着他知道有鄰居盯着,總該收手了。誰知道她膽子這麽大,還敢來偷錢。”秦大順開口幫腔,他之前還以為是地痞流氓看中了隋玉的美色,半夜過來騷擾。
“銀錢是什麽時候丢的?”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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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玉搖頭,說:“我也不清楚,這十兩銀子是趙西平出門前留給我家用的,我一直沒舍得用。那晚聽到踹門聲,第二天出門前我特意檢查過,那時候銀錢還在,前天我再看,壇子裏就空了。”
她的話找不出什麽漏洞,有前因有後續,卻下意識隐去藏錢的地方,這讓心有懷疑的人徹底信了她的話。
“我明天去找屯長,我們屯子裏一向風氣好,我出門不關門都不怕有人進去拿東西,現在出個賊可了不得,誰還敢放心出門。”一個男人說。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讓屯長來說叨說叨。”另有人說。
“隋玉,你進屋睡去,門栓上,我們也該回去了。”秦大順交代。
隋玉應好,她進屋将其他人請出門,關上門落下門栓,再張羅着趕豬進圈。
豬進圈了不肯消停,隋玉拿幾個蘿蔔扔圈裏,它吃到食,也不哼哼唧唧叫了。
隋玉洗手進屋,趙小米跟隋良亦步亦趨跟上。
“三嫂,家裏真被偷了?”趙小米現在也懷疑,她憂心地嘆道:“你瞞的真好,我都不知道,光知道吃吃喝喝了。”
隋玉噗嗤一笑。
趙小米回過神,她遲疑道:“沒被偷?”
“沒有。”隋玉笑嘻嘻的,“這包銀子是白得的,過兩天我去砍三根排骨回來炖一鍋,我有兩年多沒嘗過排骨的味道了。”
隋良的心神回到她的話上,他盯着叮叮作響的銀子看,谄媚地說:“姐,我想吃饴糖,要三……六塊兒,我們一人吃兩個。”
“行,給你買五塊兒。”
“我一個人的?”
“對,你一個人的。”隋玉揉揉他的頭,說:“回屋睡去,明天還要早起。對了,以後出門誰要是問起,你可別傻兮兮地說沒丢錢。”
“我又不傻。”隋良嘟囔一聲,他往外走。
門關上,隋玉脫衣躺下,說:“小米,上來之前把油盞吹滅。”
“三嫂,你怎麽知道今晚她會再來踹門?”趙小米迫切地問。
“我不确定,只是有這個猜測,就留一手準備着。”
“你好聰明。”趙小米心生佩服,她一點苗頭沒看出來,她三嫂已經捉到鬧事的人了。再想到今晚一系列的事,她心裏激動得厲害,她心想她就是再長十五歲,也不一定有她三嫂這個道行。
“三嫂,以後你就是我最佩服最相信的人。”趙小米激動得睡不着,她望着黑漆漆的屋頂,說:“你比我爹娘還聰明,以後我聽你的話,你教教我,我也想變聰明點。”
“你也是個聰明的丫頭,睡吧,別多想,明天還要早起去擺攤。”隋玉打個哈欠,她困了。
“明天還去擺攤?”
“嗯,受傷的又不是我們,為什麽不擺攤賺錢。”
趙小米“噢”一聲,真淡定啊。
黑夜重歸安靜,巷子裏的人家大多都已睡下,這時巷外響起零碎的腳步聲,陳二娘疼得受不住,她男人只得連夜背她去醫館看傷。
“怎麽回事?你怎麽跑她家裏去了?”男人惱火地質問。
“她家的大門沒栓,好像知道我要去,專門留着門等我過去。”現在再回想,陳二娘仍然背冒冷汗,她解釋說:“那扇門我一踹就開了,我收不住勁,一下子撲了進去,我正想跑,那只豬就踩我身上了,我跑不了,也起不來,一動那只豬就來啃我。”
陳二娘後怕,豬牙咬破皮肉的時候她清晰地聽到聲音,還有血飙出來的聲音,豬身上的臭,血的腥味,她回想起來心慌的要瘋。
“在秦大順過來之前,我看見隋玉已經開門出來了,她是個狠的,就眼睜睜看着豬啃我踩我。”陳二娘吓哭了,“要是秦大順再晚來一會兒,豬要啃掉我半張臉。”
她男人心裏發寒,想到隋玉拿箭指着他的眼神,他意識到不能再招惹她。
“以後大嫂再出主意,你別搭腔了,她有什麽主意她自己去做。”他說。
“好。”有這一遭,陳二娘已經吓破膽了。
想起給出去的十兩銀子,她問:“那十兩銀子是拿我們的,還是大哥出的?”
“拿的我的俸祿,明天讓大哥給我五兩,我們兩家平分。”
“還有我的傷,看病的錢也要跟大哥大嫂要。”
到了醫館,夫妻倆同時閉上嘴。
天亮時,在醫館待了半夜的夫妻倆往回走,路上正好碰上隋玉牽駱駝去擺攤,陳二娘頂着沒消的巴掌印,絲毫不敢再說什麽償命的話。
面對面走的三人錯開身,隋玉牽着駱駝走了,陳二娘夫妻倆也快步往回走。
路邊站的吃飯的人見了,紛紛議論說:“看他們兩口子那膽慫的樣子,不像隋玉冤枉他們的。那王繡娘還嘴巴硬,在外嚷嚷說是隋玉污蔑她弟妹。”
“反正我是不會受了冤枉還倒給錢的。”孫大娘說,“你們誰會給?”
“哈哈,我又沒做虧心事,就是隋玉拿刀抹我脖子,我也不給她錢。”
“我也不給,十兩銀子啊,一年的莊稼白種了,還不如抹我的脖子算了。”
“不過昨晚隋玉實在厲害,你們看到了嗎?她拿箭指着那兩口子的時候還挺唬人的,我看着心裏跟着發顫。不管那十兩銀子是不是陳二娘偷的,昨晚她男人要是不拿銀子來,我估摸着她還真走不了。”
“在說什麽?”冬子娘端碗過來。
“在說隋玉,她是個厲害的,不像面上看着老實。”大光嬸探頭往她碗裏看,說:“吃的什麽飯?”
“面疙瘩湯。”冬子娘抖抖筷子,說:“豬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人。不過我不惹她,她兇不兇跟我沒關系。”
“誰還敢惹她啊,她的命不值錢,我們可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大光嬸笑,“不曉得她還買不買雞蛋,我家今早又撿三顆蛋。”
孫大娘自诩跟隋玉關系好,她大包大攬地說:“待會兒她回來了,我問她。”
話落沒多久,隋玉牽着嚼草的駱駝路過,聽到孫大娘的問話,她笑着說:“還不确定買不買,要是決定買,我事先跟你們說。”
“行,我先把雞蛋攢兩三天,大的都給你留着。”孫大娘說。
再有兩趟,隋玉把擺攤的東西都運過去,趙小米送駱駝回來,隋良這才趕豬羊駱駝出門吃草。
過路的人看見這只啃人的豬,有孩子的慌忙喊孩子回家,他們紛紛囑咐孩子要躲着豬走,有豬的時候,千萬不能跟隋良打架吵架。
半晌午的時候,屯長過來了,他找去李家訓斥手腳不幹淨的一家人。王繡娘絕口不承認,陳二娘也稱不是她偷的,但她們賠錢是事實,又有衆多的圍觀者認定她們是賊,屯長将李家兩兄弟罵一通,蓋棺定論道:“你們最好老實點,屯裏誰家再丢東西,讓我查出來跟你們有關,你們收拾收拾東西滾蛋,別住我們屯。”
李家兩兄弟不敢頂嘴,只能捏着鼻子認下。
這下別說去擺攤賣包子了,一家人出門都難,單獨出門怕被人污蔑,去人多的地方吧,又受不了譏諷防備的眼神,李家人只能待在家裏。
待在家裏也吵架,李老二天天找李老大要錢,為了那十兩銀子,兄弟倆也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