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季臨淵就如看穿了黎蘇桃的心思一樣, 沉聲對她道：“除了毀滅之力，你應該還會些其他的東西才對。”
“其他的東西。”她驀然勾了下唇，自信道：“我會的東西很多, 你指的是什麽。”
季臨淵無所謂地轉開眼, 唇角虛提了下。
“你在此設陣，我幫你擴大範圍。”
“好。”她義無反顧上前, 握住他的手。
那一瞬，黎蘇桃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
她觸碰到他冰冷修長的手指，指尖不自覺收緊了些，像是抓住了風。
好涼。
可她不舍得放開。
黎蘇桃偷偷瞄了季臨淵一眼，立馬閉上雙眸，用另一只手在虛空中畫陣。
“就試試結界法陣吧。”她說。
被她握住手的那一刻, 季臨淵略一垂眸，注意力完全被那抹溫暖吸引。
下一瞬, 無限擴大的光圈在兩人身下一聲不響炸開，似那明亮又溫暖的煙花，不知疲倦盛放。
黎蘇桃輕閉着雙眸, 仍是感受到了那抹強烈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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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睜開眼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沐浴在光芒之下, 宛若烈日當空。
“太厲害了。”黎蘇桃被那道光迷住了雙眼，一顆心好似瞬間豁然開朗。
她轉頭看向季臨淵，清澈的眸裏落了光，将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這種能力, 我也能學會嗎。”
季臨淵微微歪了下頭, 面無波瀾看着黎蘇桃。
從來只有他掠奪他人的能力, 他還從未遇到過有人會想得到他的能力。
對上黎蘇桃滿懷期待的眼神，季臨淵冷冷開口：“不能。”
黎蘇桃眸中的光褪了半分, 少頃，她晃了晃季臨淵和她緊握的手。
“若我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唯有你和我牽手才可以辦到？”
“是。”他看着她的眼睛，面不改色說謊。
季臨淵可以通過眼神觸碰或身體觸碰的方式，借用或是奪取他人的能力，還能發揮該能力最大的效用，将他人所擁有的能力擴大到一倍，甚至是百倍。
他騙黎蘇桃說只有牽手這一種方式，是因為他想要驗證，他上一次體會到瀕死的感覺，是否跟黎蘇桃主動觸碰他有關。
但是沒有。
他什麽感覺都沒有。
溫暖，痛苦，愉悅或是難過。
所以是還需要同時滿足其他的條件嗎。
季臨淵冷不丁松開手，垂眸盯着站在他身前的黎蘇桃。
她真的是神谕中提到的可以殺死他的人嗎。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
季臨淵在黎蘇桃的注視下，俯身靠近她。
他探出手去，冰冷的指尖懸在她的臉頰旁，像是要觸碰她的樣子。
黎蘇桃一下子心髒驟停。
漆黑的深夜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季臨淵凝視着眼前的人，明明不帶任何情緒，到在黎蘇桃眼中，他的眼神已經深情到——
足以将她吞沒。
他是要說什麽，才和她靠的這樣近。
黎蘇桃咽了口口水，心跳似是比方才和季臨淵牽手時還要快。
下一刻，季臨淵的目光下移，他的手亦跟着往下，落到她的手臂上。
“此前我曾幫過你一次，用你的毀滅之力摧毀了薛降塵的地界。”
被他觸碰的瞬間，黎蘇桃下意識躲開了他的手，思緒仿佛被一下子拽了回來。
那個時候她也和他牽手了嗎。
“那一次……是你做的。”她擡眸看向他，稍稍蹙眉，“你為何要那麽做。”
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朝她勾唇一笑。
“不是你讓我幫忙的嗎。”
她哪裏要的是這樣的幫忙。
黎蘇桃險些被他氣笑，別開臉不去看他。
“你還真聽我的話。”
季臨淵冷着臉問她。
“我不聽你的話，會比較好嗎。”
黎蘇桃嘆了口氣，轉眸迎上他的目光。
“我說的話，你原來是這麽理解的。”
“不可以？”他好像真的不理解。
被他這麽一問，黎蘇桃瞬間啞口無言。
好神奇啊。
衡夜宗的弟子都像他這樣嗎。
同一時間，千t瑤借着夜幕潛回雙生城，被宴瑰抓了個正着。
他藏身在夜色之下，好看的眼眸像危險的漩渦，冰冷地凝視着千瑤。
“這個時間你不在雙生城好好待着，是去了何處。”
千瑤腳步一停，本能地閉眼擰了下眉。
她回身去看他，明朗一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真難得，你竟然會關心我。”
“你把這個當做關心，哈——”宴瑰輕笑着舒出一口氣，從極暗的竹林間走到月光下，冷着眼睛道：“就算你身邊再沒有人陪你說話，也不該把什麽話都理解成是關心。”
千瑤斂起臉上的笑，正色道：“所以你現在是在審問我，而非關心我的安危。”
“是我在問你。”他輕睨着她，一句話像迫人的刀，架在她脖頸之上，“你去了何處。”
“我去見了季臨淵，讓他趕緊回來去見黎蘇桃，這也要先向你彙報嗎。”千瑤朝他搖了搖頭，口吻冷淡，“我不是你的手下，宴瑰。”
宴瑰嘲諷地一笑。
“你覺得季臨淵會聽你的話嗎，除了魔君，他可從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過。”
這句話太多人說過了。
多到千瑤聽到麻木。
但在宴瑰說起這句話的意思瞬間，她還是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東西。
那時，季臨淵從地獄一般的魔界十二獄活着回來，卻沒有人歡迎他的到來。
無人對他活着的消息感到高興，他們更期望他就這麽死了。
“季臨淵？他不是沒能通過繼任者的考驗，而死在十二獄了嗎。原來他沒死？還活着回來了！”
“真的是季臨淵嗎？魔君的弟弟季臨淵？”
“他就是魔君的弟弟季臨淵啊，我記得他的模樣，看過一眼就忘不掉了，這還能有假？”
“他此時活着回來了，不就是說明他同樣通過十二獄的考驗，那他是不是……也有成為魔君的資格啊。”
“不是吧，那他此刻回來，就是要和自己的哥哥争取魔君之位了？”
“如今新魔君已經繼位，一切已成定居，他想做什麽都沒有用了。”
“萬一他搶贏了，魔君之位該不會易主吧。”
“不行，他可不能回來，我對現在的魔君很滿意，不想要再适應另一個新魔君了。”
“光你自己滿意有什麽用，季臨淵通過了十二獄的考驗，那他就有資格成為魔君。”
在季臨淵重回到魔界之後，關于他的話題就一直沒有停止過，直到那則神谕出現——
他被再次推上風口浪尖。
“神谕中提到——季臨淵會成為魔尊，取代我們的魔君，主宰整個魔界。”
“等等……魔尊？不是魔君，而是魔尊嗎。”
“所以他一直以來用心輔佐魔君的樣子，都是僞裝出來的嗎。他此時養精蓄銳，就為了有朝一日魔君掉以輕心的時候，他借機取而代之？”
“想不到這個季臨淵城府如此之深，竟連自己的親哥哥都算計在內。”
“怪不得我之前一直覺得他特別陰森，裝作一副寡言少語的乖巧模樣，可眼神卻又陰郁可怖，連他的笑都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要我說還是魔君太仁慈了，我若是魔君，就會殺掉他，永絕後患。”
“殺他？你忘了神谕裏是如何稱呼他的——”
“不死的怪物。”
“沒錯，就是怪物。像他這種冷血自負的怪物，一日不除，我們就一日難安。”
“但他是魔君的弟弟，就算他再怎麽冷酷無情，也不至于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手吧。”
“你懂什麽，血緣親情有的時候亦未必可信，他們是兄弟又如何，王座只有一個，若是季臨淵對魔君之位起了貪念，他就不會對魔君手下留情。”
“好可怕。”
“我們還是離他遠一些吧，萬一他哪一天瞧我們不順眼，我們的下場也不會比魔君好到哪裏去。”
“你不要瞎說，魔君不還好好的在這裏嗎，再說了，即便這神谕有幾分可信之處，魔君也未必會輸給季臨淵，畢竟還有一句話叫人定勝天，一句神谕而已，算個什麽。”
“你不要這麽大聲，魔君可是很看重這則神谕的，他信了，我們也該相信才是。”
“相信什麽？相信季臨淵會打敗魔君？我才不信！”
“算了，我不和你說了，你記得離季臨淵遠一點就好，他這樣的冷血怪物，自負且多疑，保不準哪天他殺性大發，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會波及到你我。”
千瑤的回憶中止在這一句話。
今時今日，那些聲音仿佛還響徹在耳邊。
人們恐懼季臨淵，希望他就此死掉。
沒有人真的了解他。
千瑤直面着宴瑰審視的視線，一本正經道：“季臨淵沒有你說的那麽差，他更不是旁人口中說的冷血自負的怪物。”
宴瑰忽而笑起來，偏了下頭打量起她來。
“原來你不僅是想要說服季臨淵，現在就連我也要聽你的話了嗎。”
“誰想讓你聽話了，能讓你好好聽話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吧。”千瑤讨厭他這樣看着自己，更不喜歡他這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
眼前的他像極了一個沒有心亦沒有淚的怪物。
千瑤被他此刻的眼神刺痛了一下。
在他們初遇的時候，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玩味，無所謂，把她當作物品一樣的眼神。
她開始用言語攻擊他。
“不，赴燃的話你倒是會聽一點，但其實是赴燃在聽你的話行事，不是嗎。”
宴瑰的眼睛極快地冷了下來。
那一瞬，有一道巨大的光圈從他們兩個人眼前一晃而過。
那道光是——
千瑤第一時間看向光所在的地方，眉頭緊蹙。
不好，黎蘇桃有危險！
她剛要離開，就被宴瑰擋住了去路。
千瑤瞪了宴瑰一眼。
“你別擋路，黎蘇桃可能遇到危險了。”
宴瑰閑适地環抱住雙臂。
“危險？倘若她真的遇到了危險，也該由我出面，還輪不到你來。”
千瑤被他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個時候還分什麽你我，黎蘇桃的安危更重要。”
最後，千瑤和宴瑰一起到達了黎蘇桃的房間。
“蘇桃，我進來了。”千瑤想都不想就推開了門，結果卻看到季臨淵倒在地上——
而黎蘇桃則是摔在他的身上，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裏。
千瑤：“……”
這什麽情況？
現在好像不是她該出現的時間。
她只要知道黎蘇桃沒有事就好。
行，趕緊撤！
千瑤當即退後一步，想要關上門，卻被宴瑰從背後推了一把。
沒等千瑤逃走，宴瑰就已走了進來，他涼涼地掃了黎蘇桃和季臨淵一眼，眸中好似融進了風雪。
“你們這是在？”他扯開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