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氣氛
氣氛
海島上的天氣變幻莫測, 一場突來的暴雨中止了篝火晚宴,即便是及時散場,許多人也仍免不了被淋成了落湯雞。
沈北陌不怕淋雨, 但人群一跑起來難免混亂, 那躲在暗處的柳戰眨個眼就不見了蹤影,為免打草驚蛇, 他們到底也不好太明目張膽去搜尋, 這麽一來二去的耽誤了躲雨的時間,人沒找到不說, 反倒是淋了滿身的雨。
二人匆匆回到商船上,甲板被雨水嘩嘩沖刷着, 尼克趴在窗戶邊上用草原話大喊:“赫露莎姐姐!你們怎麽淋成這樣,要不要緊啊?”
沈北陌一頭竄進檐下, 甩了把身上沾到的水漬, 不甚在意地随口回道:“沒事, 不用管我,你快休息吧。”
賀霄将底艙門打開, 先跳下去掌了燈,将氣窗也給關上之後,外面起伏的風浪聲變得沉悶起來。
沈北陌将艙門帶上,慢慢從樓梯下來, 抹了把脖頸上的水珠, 遺憾道:“也不知那小子跑哪去了, 真可惜。”
“他既然盯上了咱們,肯定還會再伺機出手的, 咱們有所防備,見招拆招就是了。”賀霄脫下了濕漉的外衫, 裏面的中衣倒還沒怎麽淋濕,擡頭剛想叫沈北陌也把外衫脫下省的把裏面浸濕了,方才想起來她穿的是一身姑娘家的騎射衣裙,要脫了裏面怕就只剩一層單薄亵衣了。
“你……”賀霄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如此密閉又隐秘的環境中,又是黑燈瞎火的大晚上,他還從來沒跟沈北陌有機會相處在這樣的氣氛裏。
沈北陌對他或許沒有所謂男女之防,但他卻有,血氣方剛的年紀喜歡上的姑娘,若她真就這麽脫了衣裳在跟前晃,要人如何自處?
思及此,賀霄的血液都有些燥熱起來,他口幹舌燥,卻又怕她穿濕衣服傷寒,只能情緒矛盾地問了句:“冷不冷?”
沈北陌倒是自然,順勢就抽了腰帶,“我向來不怕冷。”
不怕冷,和不冷那是兩個意思。
到底是入秋了,又是在這風大雨大的海上,賀霄一番天人交戰,最終還是站起身來,握住她的肩膀,“脫下來吧,裹張毯子也比濕衣服舒服點。”
沈北陌沒作聲,就這麽斜眼睨着他,賀霄只專注地将她的衣裳解開,這個過程不疾不緩的,卻越發助長了一種別樣的情緒與暧昧滋生。
頓了半晌,男人的動作停住了,終是沒法下決斷繼續下去,似在試圖壓抑,張開的手指慢慢收攏握緊,又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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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脫了。”沈北陌歪着腦袋揚眉看着他。
那神情就好似已然洞悉了一切,反倒要笑他故作姿态,她不屑勾着唇,心想我看你裝到幾時。
油燈的光亮慢慢晃動着,游船也在風浪中慢慢晃動着,腳底下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就好像是喝醉了。
賀霄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沖她溫和笑着,雙手重新回到她的肩膀上握住,還未來得及開口,沈北陌就把他的手給擋開,扣着後頸往下一壓,距離拉近後她蹙眉道:“你裝什麽裝。”
她強勢地将人往後推,順勢壓上了那張小小的卧榻,沈北陌騎在他的胯骨上,居高臨下捏着賀霄的下颌。
這一摔也徹底将男人的理智摔得粉碎,他矯健似狩獵者般翻身,将她掌控在了兩條手臂之間,氣息起伏着,不确定問:“我們……”
沈北陌仰着脖子,還沒吭聲,那顆腦袋就像嗅着什麽氣味似的埋在身前,一點點慢慢啄吻上來,還t在斷斷續續跟她說話:“我們現在……在明處,但那柳戰既然選擇藏身水寇間,就代表他沒有幫手……沒有……”
呼吸聲要比說話聲更具存在感,伴着外面不曾停歇的風雨,有火焰在賀霄的腦子裏燃燒着,他不太受自己控制,只一味的想要親近她,再近一點,相貼在一起。
“他沒有把握正面贏過我倆……”賀霄一邊說着,一邊渴求地親上她的耳珠,輕輕吮弄,觀察着她是否抗拒。
“……但我們還是要……需得萬事小心……所以……所以……”
這些話串起來其實也沒什麽說的必要,沈北陌左耳進右耳出,只覺得他一直在慢慢試探着親她。
或許是猜到了她不喜歡被臉怼的太近,也不喜歡那熱氣灑在身上寒毛豎立的感覺,賀霄今天親得滿含情緒卻又顯得克制,想要試探出能與她共赴巫山的,又能不将這火藥桶給點炸的方法來。
賀霄喉間上下滾動着,至少到現在為止,她沒有表現出特別的不耐,這讓男人很受鼓舞,他抓起她的手腕親了親,眼中滿是情愫,在她的勝負欲起來之前率先投降,虔誠缱绻着道:“我沒想跟你争輸贏,我們……我這輩子都可以輸給你。”
褪下的衣衫到底是沒有激起女将軍的反感,外面的風雨飄搖,船艙裏的氣溫卻是在逐步升高。
那卧榻位置不大,沈北陌半靠着牆壁,兩手往後想撐住自己,她的腰眼酸軟使不上勁,靠一雙勁韌的長腿踩住床板,但船在海上晃得人都軟綿綿的,起身的動靜沒像之前那般打架似的陣仗大,賀霄也順了她的力道,二人輕易就抱在一起翻了身。
“赫露莎……赫露莎……”
沈北陌感覺自己一整晚恍恍惚惚聽着的都是這三個字,她的後腰被一雙堅韌的手臂鎖着,燥出了一身汗,呼吸也比之前更急促些。
但她覺得賀霄也沒有比她好多少,他應該更熱,出了更多的汗。
風浪不息,持續到了第二日清晨時分,海平線被照亮,方才漸漸褪去夜晚的洶湧,又再變成了一副風和日麗的景象。
沈北陌其實沒睡太死,一直是半夢半醒着,就是不怎麽想動彈。
密閉了一整晚的船艙溫暖宜人,随着海浪微微晃動,好似最舒适的搖籃,不像昨晚,風雨最盛時候,颠晃得人就像直接泡在起伏的海水中。
她睜開一只眼,看不得這屋裏不透光的狼藉,撿了衣裳給自己套上,打開那半大不小的氣窗透風,也讓暖陽照了進來。
再回身時,便看見賀霄已經醒了,正靠坐在床榻上,長發散在身前,與她四目相對着。
光線太好,沈北陌看見他肩頸上的幾道痕跡,順着蔓延往後,隐在了濃密的長發中,她知道在看不見的背後應該還有不少。
賀霄也在看她,她背靠在窗邊,脖頸上透着光,有深淺不一的吻痕,放在這樣的清晨裏,放在這樣一個女将軍的身上,賀霄覺得即便是看着,都忍不住燥起一股油然而升的驕傲與亢奮。
那些都是他弄上去的,沈北陌是什麽人,誰能在她身上留下這種缱绻親密的痕跡。
賀霄忽地勾起唇角,慢慢擡起胳膊,把肌肉上那些被捏着攥出來的青痕亮給她看,一面散漫道:“阿瑤,手勁挺大啊。”
沈北陌剛拎着壺喝進去半口茶,剩下的沒接住,一半都潑在了自己下巴上。
“你給我閉嘴。”她抹了把下巴,臭臉将壺放回桌上。
“啧,真無情,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這兩晚上怕是抵得過人家好幾個百日了,好歹優待些。”賀霄從床上晃了下來,慢悠悠走近她身邊。
沈北陌看不得這裝模做樣的鬼德性,眼神警告道:“滾啊?”
盡管神情冷淡嫌棄,但賀霄能看出她身上基本沒什麽殺氣,這副披頭散發事後清晨的模樣,對沈北陌來說甚至算得上慵懶,很顯然,昨晚上她并不排斥,應當是伺候的還算舒爽。
這時候船板上傳來尼克清朗的喊叫聲:“赫露莎姐姐,你起來了嗎?咱們要啓程了哦,還有沒有什麽落在島上的東西呀?”
沈北陌往上看了眼,又跟賀霄對視一眼,男人自然地往她身前湊過來,兩條胳膊将她環在了自己與氣窗的窗臺之間,說道:“莫管柳戰了,趕路要緊,早點回去比什麽都有用。”
“嗯。”沈北陌也是這麽想的,當即便用草原話回答道:“沒有了,直接走吧。”
尼克熱情地應了她一聲,小跑着的腳步聲咚咚從頭上經過,往甲板上跑遠了。
沈北陌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經過昨天那一晚,他靠人都靠的更近些,靈珑以前也喜歡這樣跟她貼着,但姑娘家和一個身高九尺的大男人顯然是體感不大一樣。
她偏開視線,人往後仰了些,“……你說話就說話,別挨我這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