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人
打人
不知道是扈培英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文振在其中阻攔，謝頌一直沒有傳消息過來。
沒傳消息，就是說她去武院這事，沒辦成。
扈意懶得去武院看文振得意，在學院上課也蔫蔫的提不起精神。這種反常，就連一向馬虎的唐琳都發現了。
“你還在想着去武院的事情啊？要我說，大伯母說得對，二姑姑已經吃夠武院的苦了，肯定不想你再去的。估計我父母知道了，也不同意。”
唐琳的父母，是扈意的三舅舅和三舅母，他們這對武将夫妻，在唐琳還不到一歲的時候，就帶兵出征。這些年來來回回，唐琳和他們相處的時光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所以在扈意表達要去武院時，唐琳是第一個反對的。
扈意向後，癱倒在椅子上，雙臂無力地垂下，“我也不知道啊。”
唐琳道：“那你說，你現在希望看到謝頌跑過來告訴你，他幫你辦成了這事嗎？”
扈意仔細想想，說了實話：“目前我還不太想見到他。”
唐琳拍了下手：“那不就對了嘛，其實在你的內心深處，已經偏向了不去武院這個想法。”
“可是.....”
唐琳伸出食指晃了晃，語重心長：“你已經做了決定，只是缺少一個足夠的理由來勸服自己。”
平靜的話，像是一縷清風，在扈意的心尖吹起圈圈漣漪。
扈意想為自己再辯駁兩句，耳邊忽然響起賀今夕的幹嘔聲。扈意這才想起來，從早上三人見面，賀今夕就異常沉默，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唐琳也有此感覺：“她從一大早到現在，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吧？”
往常賀今夕是最愛八卦消息的那個，今日卻偃旗息鼓，着實反常。她給唐琳使了個眼色，讓她過去查看。
賀今夕拿手帕捂着嘴，一陣反胃剛有了緩和的趨勢，就見唐琳一張大臉出現在她眼前。賀今夕驚呼一聲，想斥她兩句，那股熟悉的反胃，再次出現。
她推開唐琳，仰頭朝外幹嘔。
唐琳被她推的一個趔趄，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看賀今夕嘔個不停，随口說：“你該不會是有孕了吧。”
賀今夕仰頭，帶着顫音和驚恐：“不會吧。”
唐琳噗嗤一聲：“騙你的啦。”
扈意一直看着她們的互動，眼神逐漸變的幽深。
等賀今夕吐完坐回來，扈意冷不丁地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賀今夕的手抖了一下，轉頭無助地看着扈意：“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扈意并不解釋自己的話，朝向唐琳，篤定地道：“你懷孕了吧？”
唐琳：“你瘋了，怎麽可能！”
賀今夕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扈意指着唐琳：“她才是正常人的回答。”
面對“懷孕”的疑問，一個是驚恐的‘不會吧’，一個是自信滿滿的‘怎麽可能’。
賀今夕有些心虛：“我就說了一句話，你憑什麽這麽說。”
她們三個表姐妹中，別看賀今夕和唐琳整天叽叽喳喳的，要說主意最正，處于領頭人地位的還是扈意。她拍了一下桌子，再次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縱然是反應慢，唐琳也猜出了一些。她驚恐地捂住嘴：“扈，扈意，你在說什麽啊。”
扈意不耐煩地看她一眼，吓得唐琳立刻躲到了一邊。她看着賀今夕，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賀今夕，你說。”
賀今夕不敢看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此時別說扈意了，就連唐琳都忍不住生氣了：“不知道？那你總不能說你肚子裏的那塊東西，是蚊蟲叮咬送進去的吧？”
賀今夕被她說的羞紅了臉：“哎~呀~你們~”
扈意緊緊地盯着她：“給我好好說話。”
賀今夕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們：“你們就是小題大做，我自己知道在做什麽。”
“你知道？”氣的扈意站起來走向她，恨其不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還弄成這幅樣子，你要是不知道，是不是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我沒有，我就是，就是情不自禁嘛。”
扈意不想聽她說這些，直言道：“那人是誰！”
賀今夕閉緊嘴巴，看樣子是不肯說出來。
“你若是不說，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四姨母，讓她處理。”扈意道。
賀今夕羞惱出聲：“扈意！你也太不講義氣了！你再這樣下去，我就生氣了！”
扈意的聲音低沉下來：“我已經生氣了。”
她們姐妹三人自小一起長大，雖說經常吵鬧，但扈意很少真的生氣。她如此一冷臉，唐琳也害怕了，扯着賀今夕的胳膊：“今夕，你就說嘛，別讓我們擔心。”
說實話，賀今夕也有些怕扈意。見她臉色陰沉，賀今夕大幅度地呼吸了三四下，才悶悶道：“是佟思樂。”
扈意吸了口氣，竟然是佟思樂，國母看中想要選他為晉陽公主驸馬的佟思樂。
扈意冷笑一聲，想起早上來書院時，聽說佟思樂今日要來男子學院，拔腿就向外走。
賀今夕忙拉住她：“扈意，不是他的錯。”
“不是他的錯？”扈意咬着牙罵她：“你知不知道，國母看上他要選他當驸馬？”
賀今夕呆住：“啊？”
“不然你以為好好的他怎麽會從廊州回來。你見過哪家大臣任期沒滿就大張旗鼓的回京都得？你瘋了嗎賀今夕！”
“可，可能他不知道吧。”
“不知道個屁！他那個人精，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白在官場混那麽長時間了。”
唐琳在一旁聽的糊塗：“那佟思樂到底想要做什麽！”
扈意沒好氣地道：“你問她，我怎麽知道。”
唐琳吃了癟，看向賀今夕。
扈意低罵一句，對唐琳道：“看着她。”
唐琳點頭，立刻抱住了賀今夕。
扈意不管她們，朝男子學院走去。
院內此時并不在上課，男學子稀稀拉拉地走過。扈意氣勢洶洶地朝學堂內走去，裏面坐着幾個學子，正圍在一起說話。扈意站到他們面前：“佟思樂！”
楊富成離她近，站起來擋住佟思樂，“扈意！這裏是男子學院，你給我放尊重一些，別太放肆。”
扈意的眼神鎖住佟思樂，看也不看楊富成，直接伸手把他推到了一遍：“我找佟思樂，你們都給我出去。”
佟思樂嘴角噙笑，制止住在場的學子：“我和扈小姐有話要說，你們先出去吧。”
大家都是學子，對考了狀元已經出仕的佟思樂，崇拜尊敬。是以他這話一出，其他人都起身，離開了學堂。
只剩下他們兩人。
佟思樂朝她拱手：“扈小姐。”
三個字還未完全說出，扈意一腳就踢上了佟思樂的腹處。
她使了狠勁，佟思樂本來就是一個文弱書生，被她這一踢，整個人狠狠地摔倒在地，背部還被書桌撞了一下，又滾落到地上。
佟思樂躺在地上緩了一下，收回部分力氣，才撐着站起來：“扈小姐要是不解氣，那就再來一腳，我絕不還手。”
“看來你知道自己做過什麽。”
佟思樂低頭：“我是真的喜歡今夕。”
“喜歡？你的喜歡就是要毀了她，毀了賀家？”扈意越說越氣，随手提起地上的凳子，朝他扔過去。
佟思樂沒有躲。
木椅是特制的，專供書院的學子使用，材質也是用的棗木，非常結實。椅子四條腿打在佟思樂的胸前，越過他的肩膀，落在他的身後。
随着凳子的落下，佟思樂腰一彎，低頭朝前吐出一口血。他立刻擦掉嘴角的血，繼續站着，似是在說任她處置。
扈意說道：“你應當知道，這次召你回京，國母有何打算。”
佟思樂道：“是，不過我已經和晉陽公主說通了，待有時機就會和國母說明。”
“有時機？”扈意冷笑：“你所說的有時機，是什麽時候？是賜婚聖旨送到你們佟家的時候？還是她的肚子再也瞞不住的時候？！”
佟思樂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我馬上進宮求見。扈小姐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今夕。”
扈意狠狠地看着他：“我等着你。”
她轉身離開，再回到小亭的時候，唐琳和賀今夕正焦灼不安地等着她。
看到賀今夕詢問的眼神，扈意道：“還活着。”
賀今夕松口氣。
又聽扈意說：“回去等着吧。”
“等什麽？”
扈意：“等死。”
這時候她在氣頭上，賀今夕和唐琳也不敢說什麽，和她分開後，各自心驚膽顫地回家。
直到次日，看到佟家派來說親的人，賀今夕才知道扈意這句話的意思。
佟家很重視她，請的是孟家老夫人做媒，一大早就來到了賀家。
孟老夫人在京中德高望重，對她的到來，賀家父母對此吃驚，連忙請孟老夫人入座。再往後，賀今夕就被‘請’了出去，直到臨近中午，才聽母親說，婚期已經定了，就在一月之後。
“一個月？”
賀夫人也疑惑：“是啊，我也納悶呢。雖說佟思樂年紀不小，可他現在還處于調任期間，在京中可待不了一個月，難道還讓他剛去廊州再回來？”
賀今夕知道他為何這麽着急。她也從未想過隐瞞父母，見狀小心地搭話：“母親，我懷了佟思樂的孩子。”
賀夫人壓根沒在意這話，随口應付了：“哦，你懷了佟思樂的孩子呀。”
她說完，自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麽？！你懷了佟思樂的孩子！”
賀今夕點頭。
賀夫人氣的在原地直轉圈，又自言自語：“這件事佟思樂知道嗎？對，他應該知道。所以婚期一月，是他提出來的？”
“是。”
看她平淡還帶着意思一絲喜意的樣子，賀夫人咬着牙，忍下心間翻湧的情緒，用拳頭輕輕打了她一下：“你呀，可真不讓娘省心。你實話告訴娘，這件事除了咱們三個，還有誰知道？”
賀今夕道：“扈意和唐琳。她知道後把佟思樂打了一頓。”說完又補充：“打了個半死。”
賀夫人完全沒有心疼：“意兒打的好！他就該打！今夕你和娘說，這件事是你自願的吧，他沒有脅迫你什麽的吧？”
賀今夕搖頭：“母親，我願意嫁給他。”
“這就行，你放心，有爹娘在，他們佟家欺負不了你去。”
勸了半天，安撫好不安的賀今夕，賀夫人才笑着向外走。剛轉身離開，她臉上的笑容就冷淡了下來，腿也軟的幾乎要站不住。
她勉強向前走，去了賀大人的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