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砂糖放錯位置了哦。”
阿澤注意到任啓秋從上班到現在都心不在焉,偶然路過他身後時一眼就看到他把砂糖罐放在了咖啡豆之中。
任啓秋反應了過來,把砂糖罐放回正确的區域。
這段時間他只要一放空,腦子裏就會不由自主地去想以前的事,去探索他在什麽時候做錯過什麽事。
這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了一種壞習慣。
他也想過不去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淩千盛無處不在。
來店裏打工會看見他坐在窗邊,回家又會看到他做在客廳裏畫畫。只要看到他,那些死去的記憶就會複蘇。
至少在目前,淩千盛成功地讓他感到痛苦了。
“你沒事吧?看着很憔悴啊。就像這麽大的一個氣球,‘啪’一下癟下去了。”見任啓秋稍微回過神來,阿澤邊關心着他,邊用力比劃給他看。
“我沒事。”任啓秋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幹活去吧。”
阿澤有些半信半疑:“你确定?”
“嗯。”任啓秋向他揮揮手,把他趕到了一邊。
他想着是該往前走了,畢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也許淩千盛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為了從他的痛苦中找到樂趣,那個瘋子随便編造了一個謊言也不足為奇。
“一杯冰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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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又出神的時候,熟悉的聲音闖入了他的耳朵裏。
他轉頭看過去,正巧那個人也在看他。
淩千盛這次沖他笑笑,低頭和阿澤說了兩句後就走去窗邊坐下。
而阿澤卻走了過來,一臉困惑:“奇了怪了,他這次讓我送過去?”
“嗯。”任啓秋搓着已經洗不出泡沫的海綿,也不想多揣測淩千盛在想些什麽。
阿澤做好咖啡走開之後,櫃臺這邊就剩任啓秋一個人。
新進來的客人在櫃臺前磨蹭了很久才終于點完單。
但是他付完款後遲遲不走,盯着任啓秋說道:“那個,你有沒有做兼職模特的想法?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我的畢設模特。”
多虧之前店長投放的廣告,他這段時間已經遇到了不知多少次類似的搭讪。
于是,早已麻木的任啓秋搖了搖頭:“不感興趣。”
男生依舊不依不饒,立馬拿出自己的二維碼展示在他眼前:“你先了解了解看嘛,萬一了解了就有興趣了呢?”
任啓秋指了指旁邊的櫃臺:“取餐請在那邊稍等。”
他說完之後就無視客人,拿着杯子到咖啡機那裏。
不過這個客人也是執着,直到取餐也沒放過他。
“你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真的就只是做模特。”
在他遞咖啡的時候,男生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還故意用手心蹭了蹭他的手背。
他強忍不适,抽開了手:“不好意思,怎麽樣我都沒興……”
“喂!你幹嘛!”
他話還沒說完,男生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喊起來,大驚小怪地扔開手裏的咖啡,整杯咖啡都倒在了桌上。
他這一舉動驚起店裏其他客人的注意,大家都紛紛朝櫃臺這邊看過來。
“你幹嘛摸我!”男生握着手,驚恐地遠離了櫃臺幾步,“我都說我不加你微信!別以為你是Alpha就能怎麽樣!”
“喂明明是你……”
任啓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張口反駁,男生又打斷他。
“你們Alpha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我只是不小心把付款碼點錯了!”
男生哭喊着,似乎委屈到只能靠揚高聲音保護自己。
眼看着圍觀的客人越來越多,他邊喊着邊踉踉跄跄狂奔出去:“你別跟過來!再過來我就去投訴你騷擾!”
“好了好了,都散了散了!一場誤會!誤會!”
這時,阿澤及時趕過來,立馬制止住那些想要指指點點的客人,把圍觀的人群都驅趕開。
“什麽情況啊?”阿澤跑到任啓秋身邊詢問道。
任啓秋拿起抹布擦着桌上的咖啡:“不清楚,他自己突然大喊大叫起來。”
他也見怪不怪,平時夜店裏也有不少這種耍酒瘋的客人。
可擦到一半他又想到什麽,猛地擡起頭看了看阿澤,又看了看店裏那些不時偷看櫃臺的客人。
“淩千盛呢?”他發現窗邊少了一道顯眼的身影。
“不知道,你這邊吵起來之後我就沒管過他了。”
阿澤也發現淩千盛不見了蹤影,但他并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
任啓秋琢磨着阿澤送個咖啡過去也用不了幾分鐘,怎麽會等那個男生跑了才趕到?
于是,他又問向阿澤:“他剛剛把你喊過去幹什麽?”
阿澤想了想後如實答道:“問了下我的專業,以及為什麽沒進他的項目組。”
任啓秋有種不好的預感,擡頭往天花板各個角落看,不一會兒就找到一個正對櫃臺的監控。
他指着那個監控問道:“這個平時都開着嗎?哪裏能看回放?”
“我不清楚诶,要問一下店長。”阿澤看出他想做什麽,又寬慰道,“秋哥你別想太多,這種小誤會沒人在意的。現在有些人就很自戀,平白無故被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對方喜歡他。”
“嗯。”
任啓秋面上沒繼續深究,但出于職業關系,他遇到過不少那種拿着一點小事就原地訛詐的無賴,不得不因此重視起來。
在這件事暫告一段落後,下午來換班的店長帶來了一個新消息。
“明天會有新的兼職人員過來,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阿澤好奇地問道:“是男是女?”
他覺得他們的店裏陽剛之氣太重,他都沒法拓寬交際圈。
店長笑了笑:“是個美人。”
“好耶!”阿澤激動地握緊拳頭上下使勁。
任啓秋反倒不像阿澤那樣這麽在意這件事,他和店長交接了幾句之後就匆匆趕往淮中南路。
任啓秋剛走進休息室,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先迎接了寸頭的一番苦水。
“秋哥,嗚嗚抱。”體型龐大的Alpha皺巴着一張兇神惡煞的臉已經夠吓人了,他還把頭埋在任啓秋的肩上,時不時發出些嗚咽聲。
“又怎麽了。”任啓秋試圖把他撇開,但使了半天的勁兒都無濟于事。寸頭就像張牛皮癬小廣告一樣死死地扒在他身上。
寸頭擡起頭哭喪着臉看他:“我又被甩了!”
“你不是和上次那個Omega老師聊得挺好的嗎?”
“是啊我也是這麽以為,但誰知道人家說是什麽機會主義者,同時好幾個都聊得挺好的!我就是條沒被他看上的魚!”
聽着寸頭聲淚俱下的控訴,任啓秋突然覺得自己現在也很像是淩千盛池塘裏的一條魚,被他投下的餌釣得左右搖擺,從來不在乎那個餌的是否有毒。
任啓秋看着寸頭,突然認真發問:“你覺得我怎麽樣?”
“啊?”正在抱頭痛哭的寸頭這下抽了抽鼻子,一臉懵逼地看着他。
意識到自己這個問法有誤,任啓秋立馬解釋:“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在你心裏是個什麽樣的形象?”
寸頭松開了他,面露難色道:“秋哥,不管你怎麽問,我對Alpha真的不感興趣……”
任啓秋搖了搖頭:“不,我就是讓你單純地評價我這個人。”
雖然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幹什麽,但寸頭還是摸着下巴認真思索起來:“秋哥你長得很正,一眼就看得出是那種優質Alpha。做人也很靠譜沉穩,平時正經嚴肅地板着張臉,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他話音一落,任啓秋立刻附和道:“對啊。我看起來就很不好惹啊。”
怎麽他一個在大家眼裏很有壓迫感的人,一旦面對那個瘋子,他就能随時搖擺不定呢?
察覺到他話裏的端倪,寸頭便問道:“誰敢招惹你了?”
“還不就是……”任啓秋腦子裏還在想着淩千盛的事,差點下意識就脫口而出,“算了。這次算我失利,你下次還要組飯局的話,免費幫你一次。”
他覺得自己在上次飯局裏也是有一定過錯,半場時間都被淩千盛那瘋子給攪得分心。
“秋哥,我不是那種容易被收買的人啊。”寸頭一下來了興致,“是哪個大拿讓您這麽苦惱啊,跟兄弟我分享分享呗。”
任啓秋在他面前豎起兩根手指:“兩次。”
“得嘞!我就是您的牛馬。”寸頭谄媚地笑了起來,“您要我蹲巷口去逮他暴揍一頓,我義不容辭!”
“行了,幹活去吧。”任啓秋無奈地搖搖頭,擡腿往內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