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組織
第26章 組織
在琴酒已經休息的時候, 隔着一整片大洋的美國,貝爾摩德哭笑不得地按滅了手機屏幕。
實在的說,這次真不是她故意要打啞謎, 只是琴酒近段時間的行為太過詭異, 貝爾摩德一時間不知從何問起, 再加上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直接問, 權衡之下,她才給了這麽一個模糊的問號。
另一方面, 她也是想要借此表達自己并沒有太多的窺視欲,他想答哪一部分都可以, 這點內在的含義,只要琴酒想, 他絕對不會看不懂。
按照貝爾摩德的性格,這麽提問已經非常小心和委婉, 沒想到最後得到了這樣的答複,可能這就是過去常對人說謎語的報應吧。
又或者只是琴酒對這事太不耐煩, 不想回答。
貝爾摩德長出一口氣, 靠在寬大的椅背上, 她面前是巨大的辦公桌,其上放着好幾個電腦屏幕,每個上面都開着一大堆頁面,熟悉她工作風格的人大概能看出來, 她難得在認真工作。
貝爾摩德都在認真工作, 着實有點讓人驚訝, 但這也沒有辦法, 最近的組織實在是……太混亂了。
一切起源于琴酒的突然離開,琴酒出差其實是常有的事情, 但他在出差前做了工作交接,并且在出差過程中幾乎沒管組織的任何事,就很不常見,準确來說,這次是頭一回。
再加上他去的地方是和組織基本上沒什麽交集的意大利加百羅涅,雖然boss很難得地明确告知了高層們,琴酒是過去辦事的,但也攔不住下面的人瞎想,還是出現了不少的流言。
不過,伏特加是組織暗網的管理員,因而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過了一段時間也就散去了,真正麻煩的事情是,琴酒去加百羅涅之後真的不管事了,這才是對組織的運作影響最大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琴酒在組織裏的職位非常模糊,他最基本的工作是殺人,延伸一點就是抓叛徒和卧底,基本上大家眼中的琴酒就是幹這個的,但實際上,貝爾摩德清楚,琴酒的工作遠不止于此。
這麽說吧,只要組織需要,除了出去當卧底和進研究所搞科研之外,琴酒都能幹。
……科研說不定也行,琴酒智商又不低,去進修一下就行。
大多數組織成員對此沒有實感,是因為琴酒很少會持續的做某一項工作(除了殺人),他就像是個救火隊員,組織哪裏缺人或者出事了,就頂上,事情過去,就放下,絲毫不留戀,和朗姆是兩個極端。
而現在這個萬用工具人撒手不幹了,可組織該缺的人還會缺,該出的事還會出,而且,随着琴酒的離開,那些和組織有過節的團體,官方的人物,乃至于組織內部的一些人,包括卧底和單純的壞蛋,都很難不産生點試探的念頭,于是出的事情還更多了。
事情變多,解決的人卻不在,琴酒離開到現在其實只過去了不到兩個月,但組織出的事已經有了應接不暇的感覺,以至于貝爾摩德都要開始幹活了——倒不是說她平時不幹活,就是現在更多了。
盡管大家都知道琴酒對組織來說很重要,但直到他離開,很多人才意識到原來他這麽重要。
總之,琴酒一走,組織就像是房子被敲掉了一面承重牆,你說它馬上就塌,那肯定不會,但俨然已經變成危房。
在此情況下,要說組織裏人人都思念琴酒,那當然是胡扯,但确實很多人開始比以前更加關注他了,未必有什麽好心,就是希望他能快點回來幹活。
但加百羅涅別的不說,上下真是鐵桶一般,別說組織了,就是專業的情報販子也別想搞到他們的內部消息,因而琴酒在加百羅涅的時候,行蹤完全是隐秘的,直到半個月前他離開加百羅涅開始滿意大利跑,大家才終于得到他的消息。
琴酒确實開始幹活了,但似乎并不是……組織的活啊?
貝爾摩德的電腦上有一個頁面就顯示着琴酒這段時間的行蹤,對方毫無隐藏的意思,因此非常清晰,這圖都不是她自己畫的,而是來自于情報販子,可以說但凡是個搞情報的都能看到。
附贈消息則是,琴酒這段時間是和那位傳說中的裏包恩一起行動的。
裏包恩和加百羅涅的關系并不隐秘,兩相結合,不難猜出琴酒在加百羅涅內部的那段時間裏,大概率也是和他在一起,可是,為什麽呢?
對于這一點,不僅是組織內部,就連那些對此事有興趣的別家情報人員都非常迷惑,也有人猜測是組織要向意大利延伸勢力,但了解boss的貝爾摩德深知這不可能。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最新的消息是,今天早上,加百羅涅的boss上了琴酒的車,并且二人一同返回了加百羅涅。
意大利的上午是美國的淩晨,因此貝爾摩德是在睡醒的時候才看到消息的,一确認了消息的真實性,她就立刻登上組織暗網,那時她在日本的同事們已經聊了好幾個小時,從“巧合”到“私自接單”各種猜測說了個遍,當然也有為數不少的成員認為琴酒在準備跳槽,眼下已然和新公司接洽完畢了。
——最後這個說法屬于比較委婉的,比較直接的已經讨論起組織會派誰去追殺琴酒和到底會不會派人去追殺琴酒。
據說有不少成員對這個任務充滿期待。
總之,這一天組織的暗網空前活躍,大約是因為主要管理員伏特加可以預料的精神狀況不佳,沒空删帖封號,各種奇葩言論也層出不窮,俨然透出一股子“琴酒跑路了組織離完蛋也不遠了”的氛圍。
當然,其實大多數在那大放厥詞的組織成員和貝爾摩德一樣,并不認為琴酒是真的要跑路了,但這也不妨礙他們口嗨,誰讓琴酒這些年來在組織裏為非作歹,得罪的人不少,他突然出了問題,大家當然是要往嚴重了說,最好能讓boss給出點明确的懲罰來。
而boss本人,當然是一如既往的,在做出決定前沒有任何反應。
貝爾摩德研究了一番大家的讨論,也順手攪渾了些已經很渾的水,未能從中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這倒是很正常,組織的信息技術水平實在稱不上有多高明,真正隐秘的消息也不會通過這個網站傳播,大家在這裏聊的都是些衆所周知的事情。
于是貝爾摩德又自己動手查了一遍琴酒前段時間的行程,她先前完全不相信一些人傳說的“琴酒要跑路”的說法,也就沒太關注過這方面的消息,現在認真起來,查得倒是很快,而作為專職的情報人員,貝爾摩德對意大利那些家族總不像是組織裏其他人一樣陌生,所以也能大致上把琴酒殺的人對上號。
就是在這之後,她收起了自己玩鬧的心。
——這下可不是什麽巧合能解釋的了,琴酒分明就是在幫對方辦事啊。
就算是依然不覺得琴酒會跑路的貝爾摩德,也感覺到不對勁了,而可以想見,boss不會不知道這件事。
但這些內容都太細碎了,貝爾摩德實在無法通過已有的情報得出什麽準确的結論,因而她才選擇去問琴酒,希望能得到哪怕一點提示,可惜,她沒能從對方那裏得到更明确的答複。
謎語人此時領會到了面對謎語的無奈。
貝爾摩德靠在椅背上,半是出神地思索着。
句號,表示終結,難道琴酒的意思是他和組織的緣分終結了?聽起來簡直荒唐。
要不是她并不太方便去意大利,貝爾摩德都想要上門去找琴酒了,而如果不能從他那裏得到答案,就只能……
貝爾摩德轉過臉望着電腦屏幕,而她的手下意識地再次覆上放在一邊的手機,片刻之後,卻沒有拿起來。
她很想詢問boss,即便對方不清楚全部,至少也會知道琴酒是去意大利做什麽的,而且如果boss願意和她交流,她說不定還能順便探聽到一些boss對現狀的看法,然而,考慮到這段時間boss的狀态肉眼可見的不太對勁,即便是貝爾摩德,也不是很确定是否要為此事打擾他。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琴酒是擅自行動,她都能想象,現在boss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她可不想送上去當出氣筒。
而如果不是,那就更要謹慎了,貝爾摩德确實有很強的好奇心,但她還沒到要為了這份好奇心不顧自身安危的地步。
也許過段時間就能知道答案了,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她這樣想着,決定還是先把這事放一放,事情鬧得這麽大,組織現在狀态又稱不上好,boss不可能不做點什麽。
這樣想着的時候,貝爾摩德看到電腦屏幕上顯示着組織暗網的界面開始飛快地滾動,大量帖子被删除、封禁,知道是伏特加的狀态終于恢複了——大概是琴酒也給了他什麽回複,而且想必不是一個标點符號。
不,伏特加的話,哪怕是從琴酒那裏得到一個标點符號,大概也足夠振作了吧?
貝爾摩德嘆了口氣,從躺椅上坐直,開始整理電腦上那些頗為淩亂的情報。
暫且放下心中的疑惑之後,她樂子人的心态又湧現出來了,貝爾摩德一邊整理那堆照片一邊饒有興致地想:且不論別的,加百羅涅這個小首領長得倒是真不錯,組織裏竟然沒人猜琴酒是見色起意,實在浪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