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連環兇手再現7
第四十三章連環兇手再現7
第四十三章
今日天氣不錯,雖氣溫愈發冷了,但暖陽透過窗棂灑向室內,還是升起一股溫暖之意。
宋然自進了書房後便一個字也未說,走進房內側間,其中一張桌子上擺滿了從花樓裏拿回的酒水。
桌上蠟燭若幹,銀勺若幹,一看便是準備析出酒水內裏之物的設備。
其實酒裏有無曼陀羅大可直接向花樓老鸨求證,可這樣做的話,一來容易引起老鸨的疑慮不滿聽她胡說八道,二來還可能打草驚蛇引得真兇躲藏起來或是遠離。
直接驗證出來是最好的,到時候找那花樓老鸨對峙,也可更快得到審問結果。
宋然一門心思搗鼓着手中器具,感覺到一陣令她無法忽視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
“大人今日就守在這兒看我試驗?”宋然淡淡道。
這像極了上輩子兩人吵架前的鋪墊,每一次都是因一些小事,兩人卻溝通不好。
“抱歉,剛剛是我态度不太好。”賀庭蕭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兩手環住她的腰身,貼近她有些單薄嬌小的背部,語氣低沉沙啞道。
宋然拿着銀勺的手一頓,肩背從剛剛一瞬的緊繃緩緩舒展了開來。
他真的變了許多...
光陰确實能沉澱許多東西。
“我...我剛剛也不好,應該叫他一起進來讨論的...此案我們本在一起偵辦,我...”
宋然說不出話了,她感覺到賀庭蕭将他的頭靠至她的脖頸側,噴湧的溫熱呼吸讓她感覺到一陣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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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還在忙呢。”宋然臉色有些紅。
“好。”賀庭蕭嗓音喑啞低沉,有些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
宋然放下手中銀勺,開始查看下一個酒壇中的液體。
正在宋然測試第四壇酒水時,門外響起一道很是年輕的女聲。
“唐大人快幫奴婢開開門!”
“小悅,大人正在書房談事,我送進去罷。”
“郡...小姐說了,要奴婢親自侍奉的...而且你又不會這些器具,不過片刻功夫,讓奴婢進去吧。”
女聲活潑,又帶着絲讨好的撒嬌,唐曉生與她也是舊識,兩人關系還算不錯,一時有些犯難,剛想禀報,便聽房間內賀大人的話音響起。
“讓她進來吧。”
小悅得意洋洋地看向唐曉生,俏皮的做了個鬼臉,然後端着茶具,走進了書房。
唐曉生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小悅朝賀庭蕭請了禮問了好,便将茶具擺放在書房的茶桌上,她手裏倒弄着洗好泡好的茶葉,妙手生花,很快房裏就升起濃郁茶香。
“這手藝,又有進步。”賀庭蕭點頭,雖眉眼冷然,但言辭之中肯定了小悅的茶藝。
小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未想到竟能得殿下肯定。
小悅笑容更是燦爛起來,趕緊斟好一杯茶,恭敬遞給賀庭蕭後道:“殿下喜歡便是奴婢的榮幸。”
小悅心想,待日後主子與殿下成了婚,姑爺可別嫌膩了她的手藝才好。
小悅本以為賀庭蕭會嘗一嘗手中鮮茶,卻未想到他徑直走進側間,對着裏面的人說道:“然兒,嘗一嘗這頭采的碧春。”
小悅蹙起有些稚氣的眉眼,手中端着的茶具一瞬也有些不穩,壺中傾倒出的滾燙開水刺激的她皮膚一瞬泛紅。
她趕緊放好茶具,忍着疼痛,豎起耳朵聽兩人對話。
“做給你喝的,我不要。”宋然冷冷清清,聲音不算大。
“我的便是你的,分什麽你我。”
小悅簡直覺得自己再受五雷轟頂之刑。
這是她所認識的世子殿下嗎?
小悅克制不了心中好奇,有些蹑手蹑腳的朝側間走去,悄悄斜身偷看,一眼便看見兩人靠的極近的身影,還有殿下将杯盞遞給她唇邊的場景。
小悅被震驚的有些慌亂,想要當做未曾發現,卻不小心被房中木椅絆了一個踉跄,碰倒茶壺,茶水撒了一桌。
她趕緊跪地,朝賀庭蕭的方向道:“奴婢該死,奴婢立刻收拾好,重新端來。”
小悅有些忙亂的收拾着,只聽側間賀庭蕭聲色冰冷道:“罷了,撤下去罷。”
然後聲音回暖的對着裏頭的人道:“左右你也不喜歡。”
小悅一瞬眼眶有些紅,不知是手上的灼燙的痛意,還是替自己主子不值的委屈...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趕緊收拾好了屋中狼藉,然後行了禮,退出了書房。
唐曉生見她這般快就出了來,還待問她幾句,卻被小悅重重哼了一聲擋了回去,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地看向書房又看向小悅逃也似的背影。
而房中的宋然自然也不可能一點察覺都無。
“她是誰?”宋然看向手中銀勺,她輕呼出一口氣,最後一壇的酒水中終于析出了白色晶體。
“小悅,郡主葉疆寧的貼身侍女。”
宋然放下手中器具,想着早上在書房門口那個聲音婉轉的姑娘,應該便是郡主葉邊寧了吧。
“疆寧,疆域安寧,好大氣的名字。”宋然封好酒壇,貼上标識,狀似無意的說道。
“她父親是皇後表哥,亦是戍邊猛将,為國捐軀,其妻子不久也郁郁而終,皇後念其忠君不二,便将他的遺孤帶回了宮中教養,之後封其為了安寧郡主。”
這般身份,為了讓賀庭蕭嘗到頭采碧春,不辭辛苦從國都趕了過來。
宋然垂下睫毛,心中說不出是何感想。
“你與我在一起,之後勢必會見到我身邊各種各樣的人,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如實告訴你,不想讓你有半分誤會。”賀庭蕭說的坦然,但宋然卻沉默了。
她其實還沒有想好兩人以後的事...
宋然沒有再糾結于這個話題,認真道:“這最後一壇酒中析出了曼陀羅的晶體。”
“柳媽曾經說過,花樓裏這東西頗為盛行,但也算是行業內的秘密。此前我們曾預設兇手可能在黑市或花樓購...”
宋然話音還未落,窗棂處一只灰色鴿子撲扇着翅膀進了來。
賀庭蕭抓住它的翅膀,将其帶來的信紙取了下來。
賀庭蕭将其舒卷開來,與宋然一起看着裏面內容:前四起案件中,死者丈夫都有前往花樓之舉。
宋然更加确定心中猜想,緩緩道:“兇手是靠在花樓之中的男人來确定目标的,花樓亦是兇手獲取曼陀羅之地。”
“那些男人們在花樓裏的閑談碎語,給了兇手一個精準找尋受害者的途徑。”
當年自己在當地也頗為出名,說不定就是被哪些個好事之徒在花樓裏碎語,害得她被盯了上。
宋然剛剛說罷,門口便傳來一衙役的通傳聲。
“顧大人,縣令大人收到一起報案,劉家夫人在家中被殺,死時渾身□□,脖頸處被刻有‘賤’字。”
宋然及賀庭蕭兩人對視了一眼,後者發號施令道:“去現場。”
“為何不先将那花樓封起來?”宋然一邊同他疾步出門,一邊問道。
“兇手膽量見長,可見是有些膨脹了,我們先去摸清死者狀況,看有什麽直接線索,再去花樓。若此時封了花樓,一時也無法精準找到他,到時打草驚蛇,不知他會不會再做出什麽驚人之舉,或是制造混亂逃跑。”賀庭蕭解釋道。
宋然點頭,覺得有理。
劉宅早已被衙役們團團圍了起來,府門外不少百姓圍着看熱鬧,碎碎私語,說是出了人命。
喬縣令和一衆衙役開路,賀庭蕭護着宋然穿過人群,很快進到了宅院之中。
宅院的主人一直侯在門內,此時看見官差大人,紅着雙眼,跪求大人找出兇手,還他夫人命來。
“大人,草民叫劉顯,平日裏是兢兢業業的打理着家中産業,為人處事絕無半分不講理之處,如今自家夫人被人公然侮辱殺害……求大人找到兇手…求大人找到兇手!”
宋然一聽這聲音,覺得倍感熟悉,她回想片刻,發現正是那日在花樓裏靠近樓梯那桌的客人。
宋然記得那日他似乎還在抱怨自己夫人在床第之間猶如死魚?
但見他這般神色也不似作僞,是真的痛苦難過。
兇手到底是以什麽标準來選擇目标的?
按照此前死者畫像,兇手是一個冷靜冷血之人,殺人方式沒有選擇殘暴的破壞屍首完整性的方法,說明其內心深處并不喜歡暴力,并不想靠破壞肉/體來博得眼球。
讓人覺得此人可能生性內斂,社交處事上有些透明人的即視感。
但從他剝光死者衣物、刻字來看,他又是對于這些婦人充滿了仇視,可最後又并未侵犯死者,這似乎又顯示出他對那些夫人存在一定的可憐之心。
她也曾想過是否是死者無能為力,身體缺陷,可他完全可以使用工具來達成同樣的效果。
就在宋然思索之際,衆人已經來到發現劉家夫人遺體的房間。
屍體被白布蓋着,隐約可見死者身體姣好的曲線。
屋內一衆丫鬟仆從紅着眼眶,其中一個身着黃衣的姑娘尤為明顯,臉上滿是淚漬,仔細看去眼眶都是紅腫着的。
想來,這個應該是劉家夫人的陪嫁丫鬟。
宋然上前拉開白色遮屍布,在光線幽暗的房內,一張死不瞑目的慘白人臉映入衆人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