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垃圾交換
第24章 垃圾交換
陳道長遲疑着。
蘇銘向三叔公解釋道:“三叔公,齊晖被那只鬼欺騙了。”
“我想請三叔公幫忙,把那只鬼引開一段時間。”
“我已經找到證據了,想讓齊晖去看一看真相。”
聽到蘇銘說的這些話,齊晖皺起了眉。
他不認同蘇銘說的他被陸果欺騙了。
看到陳道長在猶豫了,小團體的人紛紛開口為蘇銘作證。
蘇銘補充了一句:“欺騙齊晖的這只鬼,就是我之前和三叔公說過的那只鬼。”
陳道長沉思了片刻之後,答應了下來。
蘇銘之前和陳道長說過那只鬼。根據那只鬼的種種表現,陳道長判定那只鬼是一只厲鬼。
比如,在小團體吃完燒烤散場後,那只鬼單獨找到了黃俊華。
如果當時黃俊華真的走過去,可能到第二天,就只能夠看到黃俊華的屍體了。
還有那只鬼出現的時候,帶的陰氣也太重了,讓周圍的人都開始發冷。
這些都是厲鬼的表現。
一個怨氣重的厲鬼,往往會被殺意蒙蔽住雙眼,開始大肆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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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齊晖遇到的那只鬼,就是蘇銘他們遇到的那只鬼,那麽蘇銘說的,那只鬼欺騙了齊晖,肯定就是真的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那只鬼要欺騙齊晖,但不外乎就是殺人害人。
陳道長走上前,拔下齊晖的一根頭發。然後,他掏出一個小小的紙人,把頭發貼在了紙人中間。
把頭發貼好之後,陳道長把這個小紙人抛了出去。紙人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好了,應該能給你們争取到半個小時左右。”陳道長說道。
“謝謝三叔公。”蘇銘高興地說道。
一個老舊小區。
陸爸爸被綁在椅子上,看着不遠處那個嶄新的冰櫃,眼神越來越害怕。
時間慢慢流逝。
“咔嚓。”
家裏的大門被打開了。
疲憊的陸媽媽終于辛苦了一天回來了。
剛聽到開門聲的時候,陸爸爸是害怕的,怕那夥人又回來了。而當他看過去,發現是陸媽媽回來之後,他忍不住激動的亂動,發出了聲響。
陸媽媽走進家裏,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陸爸爸,立馬吓了一跳。然後她趕緊跑過去,一邊給陸爸爸解開繩子,一邊喊道:“阿振,阿振,你怎麽了?”
被解開繩子之後,陸爸爸趕緊把嘴巴裏的毛巾吐了出來,然後對着陸媽媽怒罵道:“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你就是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一天下來又氣又怕,助長了陸爸爸此時的怒氣。
陸媽媽看了都陸爸爸一眼,怯懦地不敢回辯。
陸爸爸站起來,憤恨地踹了陸媽媽一腳,把陸媽媽踹倒在地。而踹了一腳後,他有點慌亂的看向客廳裏正在轟鳴運轉的嶄新冰櫃。
陸爸爸心裏還是害怕的。
含糊不清地罵了兩句,陸爸爸跑回房間,拿了值錢的東西然後往外沖去。
他不太敢待在家裏,也害怕那些人再來。
被踹倒在地的陸媽媽擔心陸爸爸,趕緊追了上去。
陸爸爸一直在外面待着,直到待了一兩個小時,他的情緒才平複下來。
之前害怕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了。陸爸爸開始想着回家。他也不能總不回家,不然他住哪裏啊。
于是,他和陸媽媽又偷偷摸摸地回家了。
陸爸爸覺得那夥人可能不會再來了。
在他們回去的時候,最後一點白天随着太陽沉了下去。
即将入夜的天空陰沉沉的,黑色蔓延開來,很快就要吞噬掉整個天空。原本因為無風而靜悄悄的樹木,突然被一陣風吹得搖晃起來,嘩啦啦的作響,地上的葉子也打着旋。
陸爸爸和陸媽媽回到了家裏,打開了客廳的燈。
一切都和往常無異。
爸爸心裏那種害怕也漸漸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洋洋得意。他就說,他怎麽會害怕一個小兔崽子?
但是對于那夥人,陸爸爸還是有些害怕的。怕他們又闖進來。
坐下來之後,陸爸爸趕緊讓陸媽媽去做飯:“快點做飯,我都快要餓死了。”
之前被綁了一整天,剛才出去又沒心思買東西吃,陸爸爸現在感覺到饑腸辘辘。
陸媽媽趕緊去廚房做飯。
家裏很快響起了做飯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
咔噠。
大門那邊好像發出了一點什麽聲音。
陸爸爸皺着眉頭看向了大門那邊。突然,陸爸爸想起了那夥人,有些害怕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但是,好像只是門沒有關好,被風輕輕一吹,吹開了一道縫隙。
通過那道縫隙看出去,沒有看到什麽人的身影,只能看到老舊樓梯間裏亮起的昏暗燈光。
陸爸爸松了一口氣,不是那群人來了就好。
接着,他又生起氣來,一邊罵陸媽媽不把門關好,一邊向着大門走去。
大門敞開一道縫隙,能看到外面的老舊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下,老舊的樓梯間顯得更加破舊,燈閃了一閃,然後還是維持着穩定。
陸爸爸走到了大門旁邊,伸手準備關上門。突然,他感覺到了一股寒冷。
好像敞開縫隙的大門,是被打開一道縫隙的冰箱。
陸爸爸打了個寒顫,然後趕緊把門關上。
“這什麽鬼天氣?”
說完之後,爸爸就轉身回去了。
關好的大門旁邊,一道消瘦的身影站在那裏,靜靜的注視着陸爸爸的背影和陸媽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陸爸爸和陸媽媽都沒有察覺到,這道身影的存在。
陸爸爸繼續等着吃飯,陸媽媽繼續在廚房裏忙碌。
房子裏的溫度慢慢降低,站在燈光下的消瘦身影,蒼白而僵硬。
突然他緩慢地轉頭,看向了一個方向。
齊晖……在那裏。
陸果能感受到,齊晖的氣息正在極速的遠去,好像要離開這座城市。
齊晖……
他有些疑惑不解,齊晖說了,要送他的。
……為什麽要離開?
而随着齊晖的氣息越來越遠,陸果開始本能的追逐。
大門旁的身影消失了。
過了幾分鐘後。
咔噠、窸窸窣窣。
大門再次傳來聲音。
然後門被突然打開了,把這個房子大喇喇地展現在來人面前。
陸爸爸被吓了一跳,剛從廚房裏走出來的陸媽媽也被吓到。
門口站着一群人。
陸爸爸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他們。
陸媽媽走到陸爸爸身邊,看着這群人,問道:“你、你們是誰?”
蘇銘看着房子裏的兩個人,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看向身旁的齊晖。
齊晖看着房子裏害怕的兩個人,倒是猜出了他們的身份,兩個犯罪分子。
蘇銘帶着齊晖走進這個房子,向着陸果的房間走去。
陸媽媽看到他們要走向陸果的房間,有些想要阻止,但是因為陸爸爸害怕的表現,又不敢上前。
小團體的人也走了進來,看到陸爸爸和陸媽媽很安分,也沒有去理會他們。
蘇銘帶着齊晖來到陸果的房間門前。
把手放在薄木門的門把手上,蘇銘打開了這道房門。
房間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楚。
“嗒”。
蘇銘打開了房間的燈,慘白的燈光亮起,照耀着這個窄小的房間。
齊晖有些好奇的看着陸果之前生活的房間。
陸果的房間很小,但是很幹淨整潔。
蘇銘走進房間,站在書桌前。他轉身看向了齊晖。
此刻,蘇銘的心情很不錯。齊晖即将看到陸果的秘密。
看到之後,齊晖就再也不會站在陸果那邊了吧。
蘇銘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齊晖看到抽屜裏的東西時,會露出怎樣嫌惡的表情。
誰也不會喜歡,有這樣一個人,收集着自己的東西。
蘇銘伸出手,拉開了書桌的抽屜。
殘白的燈光,照亮了抽屜裏不堪的秘密。
城市的另一邊,一道消瘦的身影,正在來來回回的車站裏尋找着什麽。
蒼白而冰冷的人,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努力的尋找。
人們忽視了他的存在,他也沒有在意路過的人們。
他只是有些茫然的努力尋找。
而一個小紙人,正緊緊的貼在車站的座椅下面。
在老舊小區裏。
“齊晖,”
蘇銘正在招呼着齊晖,讓他過來看看抽屜裏的東西。
在齊晖的名字出現在這個房子裏的那一刻,客廳嶄新的冰櫃裏,被凍得僵硬的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
“你看。”
蘇銘把完整的一句話說完了。
齊晖走進陸果狹窄的房間。
客廳裏,陸爸爸和陸媽媽被擠到了角落,但他們離冰櫃比較遠,沒有聽到冰櫃裏的響動。
如果聽到了,可能也會以為是錯覺吧。
冰櫃裏怎麽會響呢?
狹窄的房間裏,只有蘇銘和齊晖兩個人進去,小團體的其他人都待在客廳裏。
杜鋒好奇的在房間門口往裏面張望。
而黃俊華,他有些害怕,離那間房間最遠,站在客廳一角。但同時,他也是一群人中,離冰櫃最近的。
突然,黃俊華聽到了什麽聲音。
有什麽東西在動,然後動作越來越大,聲音也越來越響。
黃俊華臉色變得慘白,慢慢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冰櫃。
那聲音越來越大,不再只是黃俊華一個人聽到了。
黃俊華身旁的李明澤,也轉過頭來,看向了發出聲音的冰櫃。
“這裏裝了什麽?”李明澤問道。
聽到問話,陸爸爸和陸媽媽看過來。然後,他們兩個人的臉色“唰”的變得慘白。
陸媽媽的手顫抖着,而被她依靠着的陸爸爸,已經吓得動也動不了。
冰櫃裏面裝了什麽,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
小團體的人慢慢都轉頭看了過來。
冰櫃劇烈地顫抖起來,原本存在感強烈的轟鳴運轉聲,都被完全掩蓋了。
“砰——!”
一聲巨響響起。
剛剛走到書桌旁邊,準備去看抽屜裏的東西的齊晖,轉頭看向門口。
有人……
有人把齊晖帶來了……
齊晖……
有人……要把他的秘密給齊晖看。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會害怕的……
齊晖會害怕的。
不能……
陸果的所作所為,陰暗和卑微,終于要暴露在齊晖面前。
撿起的舊筆芯、拿起的草稿紙、找到的空瓶子……
“……”
人來人往的車站裏,消瘦的身影停下了尋找,停頓了片刻後,炸成了一團黑霧。
一股寒意像是沖擊波一樣向着四面八方吹去,吹得周圍的人群抱緊手臂發抖。
好冷啊。
……他後悔了。
冰櫃的蓋子猛然被打開,一個僵硬帶着滿身冰渣的身影從裏面爬了出來。
客廳裏的人都驚恐地看着這一幕,眼瞳收縮到了極致。
冰櫃裏爬出來的屍體,快速地向着房間沖去。
“不好!”
在樓下布陣的陳道長,手裏的八卦盤突然開始瘋狂亂轉,他趕緊沖進樓裏,向着厲鬼家跑去。
一陣陰風刮過,冰櫃裏爬出來的屍體已經繞過了衆人,沖到了房間門口。
……不要讓齊晖看見。
他接受了,要和齊晖告別。
可是,不能讓齊晖看見……
不能。
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他不想讓齊晖後悔。
齊晖會後悔嗎?
那個有着漂亮褐色琥珀眼眸的少年,會後悔曾經和他親吻過嗎?
會惡心吧。
不想讓齊晖看見。
……別看見。
不要看見。
不要厭惡他。
……不要厭惡他。
乞求着……
乞求着不知何種存在。
乞求着不知道何種願望。
不……要厭惡他。
怎麽會,太陽墜入了他的懷裏,又要發現他是個垃圾的事實。
已經做好了告別的準備,接受了永恒失去。
卻要在陽光下發臭。
會厭惡……他嗎?
是誰絕望的仰起頭,向太陽伸出手。
聽到外面突然傳來巨響的齊晖,看向了門口,然後只看到了一道快速到模糊的身影。
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齊晖失去了意識。
“齊晖。”
耳邊的聲音很小,有些沙啞難聽。
齊晖回過神來,他正站在家門口,準備去上學。
而對面,那個叫他的人,是他的鄰居,也是他的同班同學。
“陸果。”齊晖笑着打招呼。
低着頭的人,緩慢擡起頭來,過長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