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曲奇罐
曲奇罐
直截了當, 一句話把最近所有的風平浪靜都給打破。
蘇早晴沒聽明白回頭看他，夕陽在他身上打一層朦胧霧色，她莫名的, 在漆黑的眼裏望見些影影綽綽的溫沉。
蘇早晴微愣，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心悸裏。
‘可以是真的’是什麽意思？
肖霖看她呆滞, 笑了下松開：“不着急, 去拿花吧。”
走進店裏, 蘇早晴心跳才恢複, 想起肖霖嘴角的笑意，他最近是不是笑得有點頻繁了。
“靓女，你的花。”
店員喊她一聲, 她才回神。
拿了花回來，彼此心照不宣地閉口不提, 一路開到目的地。
趙勤清吧開在一條街裏面, 不算鬧市, 但人流量及格，裏面的設計更偏向音樂餐吧, 上面是舞臺，下面是餐臺。
鮮花綠植配暖色調氛圍燈光, 很浪漫文藝, 今晚試營業, 來的人不多，大部分是趙勤的好友。
蘇早晴把花籃給他：“恭喜恭喜, 開業大吉。”
趙勤笑得燦爛：“早晴姐, 你真是客氣, 霖哥一早送過了，你們兩個怎麽還送兩份？”
蘇早晴：“要的。”
有個長相混血的男生過來, 趙勤和他們介紹：“這是Vrga，我國外的朋友。”
黎西也在，摟着個美女過來。
她一頭港風卷發，笑容甜，聲音也嗲：“你們好，我叫Emma。”
蘇早晴剛聽見黎西叫她BB，下意識認為：“你好，第一次見，你是黎西女朋友？”
黎西笑笑打岔：“是今晚女朋友。”
Emma回看他笑了笑，也沒否認。
意識到問錯了，蘇早晴尴尬地抿抿唇。
看肖霖面色如常，想他們這個圈子玩得開，這種事應該司空見慣了。
趙勤招呼他們落座，舞臺已經開唱，臺上歌手正在敲架子鼓。
DJ的電音響徹全場，哪哪都躁動，而蘇早晴對面坐着肖霖，也莫名坐立不安，正犯愁，鐘妍來了，她嗓門大，一來就惹人回頭。
鐘妍一來，蘇早晴理所當然挪了桌，往她那邊湊，同桌還有趙勤的幾個女性朋友。
趙勤跟她們介紹酒水，說請了個專業的調酒師，讓她們試試。
調酒師往上抛酒瓶，調酒同時也炫技，整個吧臺流光溢彩的。
鐘妍是能喝的，點了杯烈的威士忌。
蘇早晴跟着點了杯長島冰茶，改良版的，酒精濃度不高。
坐着無聊，鐘妍搖起骰子，蘇早晴不會，托着腮在一旁觀察。
看了會視線偏離，望向隔壁，肖霖和黎西他們坐一桌。
三人自帶t矜貴氣場，吧臺有個穿得清涼的美女過來搭讪。
視線明目張膽，直勾勾地打量肖霖，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
蘇早晴細睫半阖着，相比較之前撞見的好奇心理，這會胸腔裏有股悶氣不可抑制頂起來，浮浮沉沉，很奇怪，全是莫名其妙的煩躁。
不過那美女沒停留多久，和他們聊了幾句就拿着酒杯回吧臺。
臺上女歌手和觀衆互動，找人上去一起唱。
鐘妍積極參與，舉手要上去。
臨走前拍她一下：“你替我玩。”
蘇早晴看了一會，規則已經懂了。
服務員過來送酒，她正好口渴拿過來抿一口。
幾場報數下來，她有贏有輸，被罰了杯酒。
鐘妍性格外放，一點都不怯場，加上學過古筝，懂音律，和女歌手一起開嗓，豪不遜色。
唱的是衛蘭的《My Cookie Can》（曲奇罐）。
大學時聽過這首情歌，那會還不懂歌詞意思，鐘妍給她解釋過。
廣東人喜歡收集曲奇餅的鐵盒，用來裝重要的東西，大人裝證件銀行卡，小孩裝玩具玻璃珠，鐘妍小時候就往丹麥曲奇罐裏藏過零花錢。
把珍視的東西放進曲奇罐裏儲藏起來，My Cookie Can也代表‘我的寶貝’的意思。
大家捧場，紛紛停下來聽。
肖霖不在座位上，出去接電話。
餘光裏看見他步調匆匆回來。
他外面穿了件黑色沖鋒衣，聲色冷倦，走回來時他口袋裏掉了個東西出來。
他摸了摸口袋意識到，回頭躬身撿起，輕輕撣了撣灰，指腹摩挲兩下再放回口袋，動作珍視。
頭上排燈在轉，一束光打過來，蘇早晴看清他撿的，是她送的那個護身符。
臺上歌聲傳來，曲調輕快，掠過耳膜時缱绻。
[你叫一切變美]
[有關你每秒也要收起]
[糖份爆滿也不理]
……
[我要儲起你]
[ my cookie can ][1]
蘇早晴愣了一下，目光閃爍。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這一刻這一秒這個人儲藏起來。
-
鐘妍唱完回來，看她兩頰浸着抹紅，再看她手邊的杯子，俨然已經見底。
“蘇早晴，你飲錯酒了。”
“你飲的是我個杯啊！”
蘇早晴還懵着，仰着臉問：“是嗎？我怎麽沒什麽感覺。”
蘇早晴可不是能喝的。
鐘妍着急，坐下來觀察她眼睛：“你真的沒醉？頭暈不暈？”
“沒啊。”她搖搖頭。
肖霖看了眼腕表，到十點半，他走過去撈人：“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要回去？”
蘇早晴點點頭，支開眼皮正站起來，酒精上頭，她腳下軟綿，差點一腳踩空。
肖霖眼疾手快扶住，聞得她身上淡淡果酒香，側眸看向鐘妍：“她喝酒了？”
鐘妍頭疼：“她喝錯酒了，喝成我那杯。”
蘇早晴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一杯而已，我沒事的，一點都沒醉。”
口齒清晰，要不是站都站不穩，真的看不出醉。
鐘妍不太放心：“怪我，沒看好她，要不她今晚去那我照顧。”
肖霖盯着她問：“你是想跟我回家，還是去你朋友哪？”
蘇早晴想都沒想上手去拉他袖口，轉身和鐘妍招手：“阿妍bye bye。”
鐘妍磨牙，拍了一下她額頭：“你個衰女啊，見色忘友。”
被拍的一下很響，肖霖反射性地伸手揉了揉她額頭。
鐘妍看他下意識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笑，有種心照不宣的意思。
“還知不知道我是誰？”肖霖微躬身，把臉湊到她面前問。
蘇早晴半醉半醒，但不至于認不得人：“肖霖。”
他笑一下：“行，我們回家。”
肖霖今晚也喝了幾杯，但他酒量好，看不出來醉意。
叫的代駕，兩個人坐在後座。
肖霖傾過身子給她系安全帶：“難不難受？”
蘇早晴搖頭，眼皮掀開，圓乎乎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眨都不眨一下。
肖霖擡眼：“你看什麽？”
蘇早晴聲音飄浮：“看你。”
肖霖：“看我幹嘛？”
他湊過去關車窗，留了條車縫通風，又怕她冷，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人正要撤回來，蘇早晴倏然上手，兩只手各一邊，不停揉捏他的臉。
她歪頭回複他剛才的話：“看你幾個意思？”
肖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哪有幾個意思。”
離得近，他對上她視線，漆黑的瞳仁裏是她的影子：“我對你，不就一個意思？”
視線如炬，直盯着她，不給任何躲閃的機會。
蘇早晴撲動眼睫，思緒混沌：“什麽？”
他貼到她耳廓邊，音調溫柔低緩，仿佛用氣音在說：“my cookie can。”
心髒跳動劇烈，跳得她不舒服。
“你別說了，”蘇早晴捂耳朵耍橫：“我喝醉了，我、我聽不明白。”
兩個人扯來扯去，對話全沒進展，前面的代駕聽了一耳朵，都替他們着急。
他忍不住出聲：“靓女，這樣你都不明？個男仔同你表白喔，他冧你啊。”
車燈昏暗，蘇早晴臉有腮紅，不太确定問：“是嗎？”
代駕操碎了心：“系啊，是不是他單戀你，你根本就對他沒意思？”
“不是的。”蘇早晴答得快。
肖霖看她：“嗯？”
蘇早晴頓兩秒，紅着臉憋出一句：“其實，他是我老公。”
冷冷的狗糧拍到臉上，代駕：“……”
服了，敢情你們倆公婆是出來屠狗的。
到家時，外面突然下雨，肖霖扶着她進門。
蘇早晴醉态可掬：“不用扶我，我站得穩的。”
她非要自己走，還非要走條直線給他證明自己可以。
肖霖跟在她身後，眼神稍不留意，看她步調東倒西歪，差點磕到牆。
實在看不下去，一只手貼在她腰際，他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
蘇早晴雙腳騰空，一時怕掉下去，長臂攬住他脖子。
棉柔溫熱的觸感抵過來，肖霖背脊過電短暫一僵，腳步加快。
把人放到床上，扯過拉舍爾給她蓋好：“你先眯會。”
說完關上門出去。
家裏沒有什麽能醒酒的，他用西洋參泡水。
把人扶起來，拿熱毛巾給她敷擦了下臉，杯口送到嘴邊：“喝點這個，能舒服點。”
蘇早晴正好口渴，就着他的手猛灌下喉。
一下喝太猛，她嗆得咳嗽，鼻尖咳得通紅。
“慢一點。”肖霖替她順背。
杯子擱到桌上。
肖霖把她放平：“你該睡覺了。”
被子重新蓋好，肖霖剛一起身，衣角被她攥住。
他扯兩下，沒扯出來。
黑夜晦暝，窗戶外一道閃電劃過，雷聲轟隆。
蘇早晴像被吓到，渾身哆嗦兩下，眼皮撐開一條縫，看上去困頓，可攥他衣角的力絲毫不減。
肖霖似笑非笑，低頭看她：“怎麽了？”
“你能不能不走，陪我一塊睡。”她目光希冀，語氣認真。
肖霖看了外面一眼：“你怕雷聲？”
“沒有啊，”她喝酒了也嘴硬，軟糯一聲：“就想你陪我睡，不行麽？”
肖霖頓了下，下颌緊繃：“不行。”
“為什麽啊？不就睡個覺嗎？”
她委屈，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白話亂用：“你孤寒（小氣）！”
“……”
肖霖直起身，義正言辭：“太快了，而且你會酒後亂性，我拒絕。”
她有種不得理驕橫，發爛渣（撒賴）：“我就要亂性了，你難道不願意跟我亂嗎？”
“……”
肖霖沒想還有被人攪得說不出話的一天。
他失笑，咬着後槽牙：“蘇早晴，你醉起來挺厲害的。”
蘇早晴沒明白他意思，重點全在‘厲害’兩個字，點頭又咧開嘴笑得開心：“謝謝誇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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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早晴被哄下睡了一覺，淩晨四點，輾轉醒來。
腦袋暈沉沉的，枕着的地方硬邦邦的，還有溫熱感。
她颔起下巴，看見肖霖的臉，發現自己枕着他手臂，整個人都被他單手圈在懷裏。
零散的片段鑽進腦海，蘇早晴眼瞳睜開了些，瞬間明白過來。
是她昨晚不給肖霖走，非要他陪.睡來着！！
指尖抓緊被子，她正不知措施，眼前的人輕微動了動眼皮。
蘇早晴一個激靈，趕緊阖上眼裝睡。
肖霖擡手，指腹在她泛紅的臉上摩挲兩下：“在裝睡？”
被直接拆穿，她緩慢睜開眼：“沒有。”
肖霖垂眸看她：“醒很久了？”
頭頂的目光熱烈，她忍不住擡眸。
“剛醒，還沒怎麽裝，”怕他不信，她嘀咕：“真的。”
四目相對，室內安靜。
比尴尬更難以忽視的是，她的心跳壓不住，快要跳出嗓子眼，而似乎——
肖霖的胸膛也在輕輕顫震，震耳欲聾，她聽得清楚。
外面t還是墨黑色的天，雨停了，窗臺邊的挂飾風鈴被風卷起，泠泠作響。
兩相僵持着，誰也沒動，更分不清誰心跳聲更快。
肖霖倏忽撐起上半身看她，眼眸深黯：“還記得昨晚說過什麽？”
蘇早晴嗫嚅：“一點點吧。”
“那現在酒醒了？”
他凸起的喉結滾動，望向她的眼眸漆黑如漩渦：“還想嗎？”
蘇早晴呆了呆，眼眸盈着潋滟水光。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她很清楚，她在心動，她對肖霖有喜歡，也有渴望，如果這場沉淪是跟他嘗試，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
環住他脖頸的信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表達。
眼前的人有片刻驚訝。
下一秒不再克制，他低頭吻下來那刻，力道很重，來勢洶洶，似跟眼前人控訴欲念。
她的唇很軟，觸感是絲滑布丁，味道是甜熟櫻桃。
蘇早晴對于親密接觸沒有絲毫經驗，對方一會深一會淺的允，她有點兒受不了，呼吸錯亂。
唇被深碾過，舌尖探路，她稍退一步，他便乘勝追擊。
進退拉鋸間，有破碎的嗚咽聲斷斷續續溢出。
聽見她不滿，吻又變了，像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逐漸變緩，轉成毛絨細雨，四下流連，是更為溫柔難耐的接觸。
肖霖突然停下，臉貼臉再次确認：“蘇早晴，你認真嗎？”
含顆粒感的嗓音膩在耳邊，帶輕微喘，沙磁又性感，很迷惑人。
蘇早晴眼濕濕，有光波流淌：“我——”
口幹舌燥，她喘着氣答不上來，可攬肖霖肩膀的手臂在收緊。
紳士僞裝徹底撕開，他再度欺上。
绮念叢生，想起昨晚把她抱上床時，腳下無意間踢到床底下的箱子。
裏面裝的什麽，他看得清清楚楚。
掌心推着裙擺往上，一翻，成極致的白。
從布料摩擦到嚴絲合縫，不用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