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VIP] 第 23 章
第23章 [VIP] 第 23 章
她這話一出, 秦衡同李裴自然而然也朝陸綏看了過去,目光探究,疑神疑鬼。
竺玉也有幾分奇怪,這也不是幹燥的秋日, 陸綏怎麽還上火了?
面對幾道好奇的眼神,陸綏倒是鎮定, 面色不改用帕子擦幹淨了鼻血,繼而又用很平穩的嗓音說道:“近來有些上火。”
竺玉并未多想, 反倒是慶幸陸綏忽然流了鼻血,這樣他們也不會着急來關心她了。
李裴已經摟了過來,手掌搭在她的肩頭,熱情的邀請她:“走,我們去秦衡的屋子裏喝酒去!”
竺玉推三阻四, 一會兒說困了,一會兒又說累了。
表明的意思也很簡單, 她不想去。
山裏偏僻又十分的寒冷, 李裴可不想把太子孤零零的留在這裏, 弄得他好像被他們孤立了似的。
李裴覺得太子就是性子太內斂, 不太擅長籠絡人心,若是他願意費點心思,這些人都很好哄。
随便說幾句好聽的, 就不會與他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無妨, 秦衡的屋子能睡得下我們好幾個人, 裏面有暖和,還有空了大師生前留下的經書, 你喝了酒,更容易睡個好覺。”李裴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受不住了, 他垂眸就能看清少年的側臉,貼近了看,皮膚也還是又白又嫩,毫無瑕疵的。
他一時呆愣了兩秒,很久回過神來,繼續說:“這山裏偏得很,你素來膽小如鼠,怕黑又怕鬼的,夜裏陣陣冷風吹過來的聲音就像小鬼發出的厲聲,你說你怕不怕?“”
後半句,是李裴張口就來的杜撰。
佛門重地,想來也沒有小鬼膽敢湊近。
不過竺玉還是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本來沒聯想到,聽完李裴說的話心裏開始發慌,這座山有多偏僻她今早就見識了。
一行人足足爬了兩個時辰才到。
半夜若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她确實都來不及去求救。
竺玉被吓唬的臉色發白,眼界顫顫的,潤潤的眼睛,瞧着就怕得緊,還很可憐。
陸綏盡管一直沒出聲,眼神倒是從始至終都沒從她身上挪開過,這會兒瞧着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感覺同從前截然不同。
以前只覺得她這樣很沒出息。
楚楚可憐的樣子裝出來也不知道是要惡心誰。
怕黑怕鬼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此時此刻,望着少女精致卻蒼白的小臉,他心裏陡然生出些不該有的憐惜。
甚至已經在心中給她找借口推脫。
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怕夜裏會出現的魑魅魍魉是很正常的,膽子小點也沒什麽。
若是生在尋常家裏,正是需要父兄保護的年紀。
竺玉沒注意到陸綏落在她身上那黑漆漆的眸色,她磕磕絆絆,說話都有點結巴,“真的…真的有那麽可怕嗎?”
她要信不信的,還在嘀嘀咕咕:“可是我平生積德行善,也沒做過壞事,就算 …就算這裏有鬼也不會先找上我啊。”
竺玉是真的這麽想的。
怎麽也會先去找另外幾個黑心肝的吧?她排也排不上號。
李裴挑眉:“你身子骨弱,看上去就比較容易欺負,不找你這個軟柿子還能去找誰。”
竺玉聽着這話,擡起眼皮,看了秦衡一眼,又看了陸綏一眼,确實,他們都不太像好欺負的樣子。
秦衡雖然總是笑着,實際上是陰險狡詐的笑面虎。
陸綏版這張臉不說話的樣子就像會索命的閻王爺。
竺玉被半騙半哄的點了點頭。
李裴已經想好了今晚就同她在床上擠一擠,索性将被子一并抱過去,也省得來回再跑。
李裴動作快,竺玉都沒看清他要做什麽。
他已經走到床邊,剛抱起床上的枕被,一塊白色的綢布從裏面掉了出來。
李裴将白布撿了起來,長長方方的,看不出用處,他擡頭看向沈竺玉,問道:“這是什麽?”
竺玉一把用力将他掌心裏攥着的綢布給搶了回來,好在他們都不認識,她有種從懸崖邊被拽回來的感覺。
只不過後背還是起了冷汗。
“裹傷口的布。”她牽強道。
李裴臉色變了: “你受傷了?”
竺玉解釋道:“我是怕自己受傷,提前做的準備。”
她說這些話時,連頭都不擡,生怕被看出眼中的心虛。
李裴瞧着她全須全尾,松了口氣:“沒傷着就好。”
陸綏是個聰明人,不過瞥了一眼,就猜出了李裴手裏這個小物件的用處,怕是她的貼身衣物。
他情不自禁又回想起方才在水池裏瞧見的畫面。
少女生得冰肌雪膚,鎖骨凸起明顯,往下兩寸的胸口,在水中起伏着圓潤的弧度。
他也不是不想當正人君子。
事發突然,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撞破這麽個驚天秘密。
水中花瓣下若隐若現的櫻桃尖。
任他這般處驚不變的人,也要面紅耳赤的。
陸綏及時開了口,淡淡的,似乎有點不耐煩:“你們還要磨蹭多久?”
李裴随手将綢布扔回了床上,像塊破布似的給扔了。
陸綏的黑眸定定盯着那塊綢布看了會兒,這是她的貼身衣物,怕是都染上了她身上的香氣。
陸綏強迫自己挪開了眼,一行人不慌不忙去了秦衡住的那間小屋。
李裴走早竺玉身旁,高高的少年懷裏抱着兩床被子,便是如此也不妨礙他時不時就往身側看一眼。
好像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似的。
秦衡和周淮安住得相鄰。
這會兒,周淮安脫光了上衣,正在院子裏練拳。
精瘦的肌肉,流暢的線條,少年人的精氣神十足蓬勃。
他額前綁着黑色發帶,一張冷肅的臉好看又幹淨利落。
周淮安剛打完拳,就又開始練劍。
竺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會兒,她這位表哥看起來可真有英雄氣概,如今就有了少年将軍的模樣。
她眼神不遮不掩,落落大方的看着,也沒人懷疑。
陸綏的心情興許不大好,面無表情的對周淮安說:“穿好衣服。”
周淮安将長劍收回劍鞘中,只當陸綏是在關心他:“我可不冷!”
竺玉聽見他這句話,看着他的目光就又多了幾分羨慕。
看來周淮安不僅武力高強,身體也很好啊!
忽然間,陸綏擋在了她的身前,吐字硬邦邦的,像是在教訓人:“別看了。”
有什麽可看的。
竺玉無緣無故被兇了句,也不知道哪裏惹了他,
陸綏随即抓住她的手,指腹掐着她的腕骨,拽着她就往屋子裏走。
竺玉愣了下,往常陸綏可不會這樣。
他不僅有潔癖還很冷傲,哪怕是你主動往他身上撞,他都能面無表情的躲開,管你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
竺玉幾乎是被陸綏用蠻力推進屋子裏的,不過他很快就松開了手,故意避嫌似的,還往一旁站了兩步。
周淮安去隔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才出來。
他似乎很奇怪,不知道他們幾個怎麽一塊過來了。
秦衡解釋道:“正好無事,就來喝點酒。”
竺玉小聲插了句嘴:“我不喝的,我怕冒犯到佛祖。”
秦衡深深看她一眼,也沒強迫她:“太子敬畏神佛,不喝就不喝吧。”
只這漫天神佛,哪裏管得過來塵世間這麽多的人和事。
不過都是求個心理安慰罷了。
秦衡命人送來了溫好的酒,一一斟滿。
四方桌有些小,李裴本來非要同她擠在一起,她實在怕了李裴,等會兒又生出幺蛾子來,寧肯坐到陸綏的身邊也不願意和李裴坐在一塊兒。
她剛坐下就察覺到了陸綏的不自在。
身體僵硬,一動不動。
她側過身,話還沒說,陸綏就不着痕跡往另一邊退了退,似乎連她的衣角都不願意沾到。
竺玉一點兒都不介懷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反而覺得挺好。
李裴喝了兩杯,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沒一會兒就要往她身上撲。還是陸綏眼疾手快把她扯到一旁,才躲開了李裴。
只是這樣她幾乎就撲到他的懷裏,陸綏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只手搭在她的腰側,緊張之下,指尖用力,正好掐着了她的腰窩。
陸綏的氣息有些紊亂,手腕過于用力而起了青筋,眉心直跳,他即刻松開了手,脫口而出:“抱歉。”
竺玉聽清這兩個字,還愣了愣。
秦衡和周淮安也覺得奇怪,笑着打趣:“陸綏,你可太客氣了。”
又沒把人怎麽着,反而幫了他一把,還如此客套。
陸綏沉默不語,繃着這張蒼白冷峻的臉,他這會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為難。
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同沈竺玉相處才好。
男孩和男孩,互相看不順眼,你來我往的過招算計,那都是各憑本事的東西。
誰吃了虧,就悶頭認下。
傷就傷了,疼就疼了。
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
現在心知肚明,她畢竟是女孩兒,還是個看起來很文文弱弱的女孩兒。
陸綏再難做出故意刁難欺負她的事情,可要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若無其事繼續同她以同窗關系相處,也很難受。
方才不小心掐住她的腰窩,回過味來的那瞬間他腦子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