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
第 65 章
結婚比楚鋒想象中麻煩, 需要兩人拿着各自的身份卡到基地內,一個叫證件中心的地方,找到婚姻登記的窗口, 拍一張合照, 由工作人員錄入後,再去門崗更換新的身份卡, 這樣才算完成所有手續, 成為島上認可的夫妻關系,以後無論在哪裏, 只要刷身份卡, 工作人員就會知道他們的配偶是誰。
“必須去登記嗎?”楚鋒想到又要排隊就頭疼,說:“反正認識的人都知道我們要結婚, 不登記也沒關系吧?”
周安安搖頭,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去啦去啦, 我才不要非法同居,李文宣特地找了輛車接我們過去呢, 大家都會到場的。”
條件有限,他們就不安排婚禮了,只邀請這些朋友去見證他們登記手續。
楚鋒抓住她說:“等等,待會兒要拍照對不對?”
“是啊。”
“你就穿這一身?”
周安安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裙子,“有什麽問題嗎?岳清特地給我找的裙子呢, 就是尺碼有點大了,不太合身。”
楚鋒搖搖頭,走向自己的大包。
“我全都準備好了。”
周安安好奇地跟過去,他打開拉鏈, 将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婚紗、頭紗、高跟鞋、化妝品、西裝、男士皮鞋……甚至還有一大袋奶糖。
周安安驚訝地看着這一切,咽了口唾沫。
“你是把婚紗店給血洗了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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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鋒對她的反應非常滿意, 說:“既然要結婚,那就在力所能及內做到最好。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問問有沒有誰擅長化妝,化好以後再去拍照。”
他說完走出房間,周安安坐在床上,随手一摸摸到一個精致的小王冠,不禁深吸一口氣,幸福地揚起嘴角。
過了會兒,岳清母女倆和另外幾個女人來了,把周安安和那一大堆東西帶到十一樓。
那裏沒被改造,保留了一間豪華海景套房,房間裏有專門的梳妝臺和落地鏡。
周安安被按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其他人忙碌起來。
有的給她梳頭,有的整理婚紗,有的拿起化妝品。
椅子仿佛有點燙屁股,她蹭的一下站起來,受寵若驚。
“會不會太麻煩大家了?還是……”
岳清又給她按下去,笑道:“島上無聊得很,難得有熱鬧湊。我們特地請了假過來的,你必須好好配合,不準浪費我們的時間。”
她哭笑不得,只好老老實實坐着,任由他們擺弄。
過了一會兒,有人進來把西裝和皮鞋拿走了。
一個小時後,岳清将周安安牽到落地鏡前。
窗外陽光充足,她毫不費力地看清楚自己此刻的模樣。
婚紗的造型十分華麗,潔白的布料上點綴滿閃耀的水鑽,巨大的裙擺猶如一朵盛開的白玫瑰,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化妝品把她的臉點綴得美麗嬌豔,如煙似霧的頭紗和王冠卻又增添幾分聖潔。
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笑了一下,鏡中的人也揚起嘴角,珍珠耳墜在發絲間閃耀。
“我也想結婚。”岳清羨慕地說:“就算世界末日,我也要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房門被人敲了敲,傳來詢問聲:“好了嗎?再不去證件中心要下班了。”
“好了好了。”岳媽媽小跑過去打開門。
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湧進來,周安安從未如此華麗的出現在別人面前過,緊張地抓住了裙擺。
幸好很快她就看見了楚鋒。
他頭發剃短了些,胡子刮得幹幹淨淨,合身的西裝包裹住優越的身材,看起來愈發高大挺拔,簡直可以直接去走秀了。
楚鋒手裏拿着一捧仿真手捧花,微笑着走到她面前。
“本來想用果汁陽臺做一束花的,但是基地不允許外來植物進入,只好用仿真花了。”
周安安忙說:“沒事,仿真花也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
咔嚓——旁邊響起相機聲。
周安安錯愕地看過去,只見李文宣晃了晃手裏的拍立得,說:“你對象帶回來的,今天我是你們婚禮的攝像師。”
相機已将剛才拍下的照片打印出來,他捏在手裏甩了甩,遞給二人。
“我技術不錯吧?”
照片上,她因楚鋒的話而害羞地低下頭,嘴角偷偷揚起。楚鋒垂眸看她,滿臉都是溫柔。
潔白的婚紗,黑色的西裝。
楚鋒收起他的玩世不恭,她也不再自卑。
岳清看了眼,纏着李文宣道:“我也要拍我也要拍!”
“別着急,一個個來。”
李文宣施展出他的拍照技術,并且指揮大家更換不同姿勢,一口氣拍了幾十張,最後怕工作人員下班才不得不停下。
兩人被大家簇擁着下樓,那裏有一個士兵開着一輛迷彩皮卡等在路邊。
楚鋒瞟了眼李文宣:“讓你借輛正式點的車,你就借來這個?”
後者無奈道:“營地裏的車長什麽樣你又不是沒見過?這輛已經很合适了,還是敞篷的呢,多好啊!總不能給你借裝甲車吧?”
于是一行人只得爬進皮卡車的車鬥裏。
其他人還好說,周安安提着自己碩大的裙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岳清和岳媽媽努力扶了她好幾下都上不去,已經爬上去的楚鋒又跳了下來,彎下腰道:“抱着我脖子。”
“要不我們還是走路去吧,反正也不遠。”她抱住他商量道。
楚鋒靠着手長的優勢,一只手摟住她的腰,一只手抱住裙擺,雙腿一使力,抱着她成功上車。
皮卡車發動,載着他們朝證件中心駛去。
海風吹拂起周安安的頭紗和裙擺,她慌忙去按,可裙擺太大了,這邊剛按好那邊又飛起來,弄得她手忙腳亂。
美麗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她苦惱地想。
楚鋒突然蹲下身,将她的裙擺仔細整理好,擡頭對她說:“不要怕,有我在。”
周安安點頭,頭紗從她手中溜出去,被風吹得高高揚起。
皮卡車從一座座建築物前經過,許多人回過頭來看他們,臉上洋溢着笑容。
顧昭被安排發喜糖,見狀便抓了幾把奶糖扔下車,轉眼就被撿得幹幹淨淨。
路程不遠,他們抵達證件中心。
離下班時間只剩幾分鐘了,周安安被楚鋒抱下車,立即牽着他的手快步跑進去。
她氣喘籲籲地停在婚姻登記處前,岳清遞上小皮包,退到後面吐槽。
“她是怎麽做到穿着高跟鞋跑得比我還快的……”
李文宣又拍了張照片,說:“等你結婚的時候,估計比她跑得更快。”
周安安打開包,取出兩人的身份卡遞過去。
“你好,我們要結婚。”
坐在窗口後的工作人員緩緩擡頭,指了指牆上寫得工作時間。
“你們來晚了,已經下班了。”
“啊……”
所有人都失望極了,卻見他笑了起來。
“不過鑒于你們是基地建立後第一對申請結婚的新人,我決定為你們加班十分鐘,辦完手續再走。”
“太好啦!”
衆人歡呼起來,顧昭立即抓出一把奶糖塞給他。
“多謝。”
“請站在那邊的紅布前面,看着攝像頭。”
兩人站過去,楚鋒看了看她的頭頂,問:“要不要我蹲下來一點?”
證件照都是只拍腦袋部分的,他倆的身高差距很可能會導致能拍到他就拍不到她。
周安安道:“那我踮着腳。”
她努力踮起腳,楚鋒微微蹲下,工作人員喊着三二一,兩人的模樣定格在屏幕上。
手續很快辦完,午餐時間已經到了,去晚了會沒有飯吃,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去了食堂。
周安安穿着婚紗排隊,許多人偷偷看他們。
她的臉皮還是薄了點,小聲說:“咱們打好飯回去吃吧。”
楚鋒鎮定自若,“就在這兒吃,他們是羨慕你。”
結婚有什麽好羨慕的?
剛才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說他們是避難所建立以來第一對結婚的人,顯然如今大家對婚姻并不熱衷。
衆人打好飯,找到空位坐下。
周安安身上的目光如影随形,一秒鐘都沒有離開過。
李文宣突然起身敬禮:“趙師長!”
她回頭看,果然是他,想起自己和楚鋒現在也是軍人了,連忙也拉起他敬禮。
趙師長點點頭,笑道:“他們都叫我過兩天再回來,但我心裏就是不踏實,非得馬上回來不可。瞧,果然一回基地就遇上大喜事。你們是留仙島避難所第一對結婚的新人,我理應送上自己的祝福……李文宣。”
“在!”
“指揮部的倉庫裏有一些酒,你帶人去搬出來,分發到各個食堂。再讓他們殺幾頭豬,給大家加餐。另外今天下午和晚上,除了特殊部門外,所有人放假休息。”
李文宣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是!謝謝師長!”
周安安也連忙說:“謝謝趙師長。”
對方笑吟吟道:“不用客氣,基地在這方面一直都非常支持大家。雖然現在條件艱苦,但我們的心态不能沮喪,該結婚結婚,該生子生子。只有讓人類繁衍下去,才有戰勝末世的那一天。”
周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趙師長看向顧昭,說:“你們吃吧,我想和這位新朋友單獨聊聊,到我辦公室去。”
後者點點頭,将奶糖的袋子交給岳清,随他走出食堂。
周安安看着他們的背影,十分好奇趙師長想跟他聊什麽。
很快她就被前來道喜的幸存者給淹沒,顧不上想別的事了。
吃完飯,兩人前往門崗,換成新的身份卡。
卡片上多出一欄信息。
周安安的是,配偶:楚鋒。
楚鋒的是,配偶:周安安。
“這樣就算結完婚了?”
兩人手牽手朝宿舍走去時,楚鋒看着身份卡說。
周安安道:“對啊。”
“感覺不夠隆重。”
“全島都特地放了半天假,還要怎麽隆重啊?”
現在島上恐怕沒有人不知道他們結婚的事了。
楚鋒回憶着電影裏的情節。
“要八擡大轎,要漫天煙花,要鑼鼓喧天,要鮮花遍地。”
周安安聳肩,“這種級別的婚禮,只能等下輩子再實現了。”
“安安!安安快來!”
岳清舉着李文宣交給她的拍立得,興奮地說:“咱們去沙灘拍照吧!”
下午橫豎沒有事,周安安欣然點頭,岳清為她抱着裙擺,兩人跑去岸邊。
楚鋒雙手插在褲兜裏,跟在後面慢慢走,最後停在一塊礁石旁邊,笑着看她們。
島上盡管沒有植物,海邊的景色還是很美的,海風一陣陣地吹過來,令人心曠神怡。
他看了會兒,想眯着眼睛睡一覺,一瓶酒突然塞到他面前。
楚鋒轉過頭,李文宣笑道:“人家都是分着喝一杯,我特地給你留了一整瓶,夠意思吧?好好把握住今晚,人生能有幾次洞房花燭。”
“一次足矣。”
楚鋒接過那瓶酒,看了眼度數,52度,憑周安安的酒量估計一杯就倒。
他想像着她喝醉後可愛的樣子,嘴角又上揚了一分。
海島迎來難得的惬意午後,許多人都來到沙灘上享受休閑時光。
過了會兒,食堂開始殺豬了,衆人又紛紛跑去看熱鬧,幫着剃毛和洗豬下水。
這幅景象看起來不像末世裏的避難所,倒像一個熱熱鬧鬧的村莊。
新鮮豬肉是寶貴的物資,食堂恨不得變着花樣做它,五花肉切片串起來做燒烤,肥肉用來熬油,剃得幹幹淨淨的豬皮切成小塊丢進去,炸到酥脆再撈出來,分給守在一旁直流哈喇子的小孩子們當零食吃。
豬下水油炸後用大料鹵起來,又酥又香濃。
蔚藍的天空逐漸被晚霞渲染成浪漫的橙紅色,宛如一朵巨大的怒放的玫瑰花。
所有人聚集到食堂裏,舉杯歡慶,祝福新人,祝福自己的未來。
吃飽喝足後大家散去,周安安和楚鋒也回到宿舍。
她仍穿着婚紗,做什麽都不方便,但就是舍不得換掉。
楚鋒倒是把西裝外套脫了,只穿着襯衫和褲子,襯衫的紐扣解到第二顆,袖子挽到手肘,頭發稍顯淩亂。
天已經黑了,再開着燈太浪費,得盡快洗漱睡下。
楚鋒拎起水桶說:“我去給你燒熱水。”
說完便走出房間。
周安安開始卸妝,這套裝備美雖美,着實太隆重,一天下來她脖子都要斷了。
直到楚鋒拎着熱水回來,她還沒弄完,便讓他先洗澡。
他洗澡向來迅速,五分鐘就結束了,襯衫西褲變成一件T恤和一條大褲衩。
周安安穿着一套睡衣,将婚紗和頭紗小心地擺放在自己的床上,終于進入衛生間。
化妝品有點難洗,頭發上很多定型噴霧,也必須洗幹淨。
這一折騰便是一個多小時,熱水洗成了冷水,她才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
洞房花燭夜,說不緊張是假的。
周安安鼓起勇氣看向楚鋒,頓時傻眼。
對方平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赫然已經睡着了?
靠……
不帶這樣的。
周安安恨不得用毛巾把他抽醒,但是下不去手,坐在床邊将頭發擦到半幹,抱着膝蓋看他。
不行,新婚之夜不能就這樣睡覺,否則得遺憾死。
她咬着嘴唇,鼓起勇氣,右手伸向他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