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什麽叫嘲諷?
這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在楚鋒心裏, 她的戰鬥力估計不比老母雞強多少。
周安安有心想改變,奈何硬件差距在這兒擺着,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克服的。
她躺在床上, 任由他給自己換藥, 說:“如果能重開,我一定要做一個身高兩米體重兩百斤的壯漢!”
還要紋身!打赤膊!戴大金鏈子!燙莫西幹頭!外形彪悍到喪屍見了她都繞路走。
楚鋒看着她柔弱的胳膊和纖細的腰肢, 想像一下她變成壯漢的樣子, 噗嗤一下笑出聲。
周安安道:“我又沒有聾,你可以笑得收斂一點嗎?”
楚鋒憋回笑意, “你真的想變成那樣?”
“怎麽了?”
“其實不用重開, 你現在就能試試。身高兩米是沒有機會了,我可以幫你實現體重兩百斤的夢想。”
周安安:“……去你的!”
他纏好最後一圈紗布, 笑道:“到時再遇到喪屍,你也用不着開槍了, 撲過去一壓就能壓死它,哈哈!”
後面那兩聲實在笑得太賤, 周安安坐起身大喊:“我現在就壓死你!”
說完她朝他奮力撲去,趁着楚鋒還沒來得及起身,雙手抱住他腦袋,雙腿夾在他肋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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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鋒毫無防備,身體失去平衡, 帶着她一起倒向另一張床。
周安安沒想到偷襲能得手,當即一鼓作氣,用力捏他鼻子,扯他耳朵。
楚鋒想推她, 又怕碰到她傷口,只能狼狽地說:“我警告你, 三秒鐘內馬上起來,不然你會後悔的!三,二,一……”
他見她仍不放手,便一只手抓住她雙腿,一只手抓住她雙手,拎小雞似的把她拎起來,瞬間反轉了位置。
“還敢不敢了?嗯!”
楚鋒磨着後槽牙問她。
周安安表情痛苦,“傷口裂了,疼疼疼……”
他連忙松手,低頭查看她的傷,不料是個圈套,周安安一把拽住他胡子,說:“讓你總笑話我,今天我要把你胡子薅禿!”
說着手上加大力氣,楚鋒痛得悶哼一聲,感覺下巴都要被她扯掉了,終于明白女人打架為什麽喜歡扯頭發。
他決定給她點顏色瞧瞧,手剛抓住她的肩,忽聽背後傳來一聲巨響,房門硬生生被人踹飛,307昨晚那個男人叼着根煙,帶着幾個彪形大漢,虎視眈眈地站在外面。
“昨晚那小子,給老子滾出來!”
兩人同時停下手,走到他們面前。
只見對方總共帶了四個人,個子都沒有楚鋒高,但是個個有紋身,滿臉橫肉,并且三個人手裏都有槍,另外兩人也拿着手腕粗的棍子。
報仇來了!
周安安第一反應是報警,然而摸手機摸了個空,随即想到已經是末日時期,報警電話估計早就停了。
她暗暗地走向背包,企圖拿出裏面的槍,這樣等打起來後,她也可以給楚鋒做個火力支援。
男人瞥了她一眼,嘲笑楚鋒:“昨晚口口聲聲說我吵,你呢?大白天的就忍不住,喊得整棟樓都聽見了,品味還這麽差,找個瘦了吧唧的柴火妞,呵呵。”
無辜躺槍的周安安:“……靠!”
楚鋒見她吃癟,剛才受的氣頓時煙消雲散,心情好極了,沖男人擡擡下巴,“想怎樣?”
對方見他居然還笑得出來,更加惱怒了,一腳踹在牆壁上,整棟樓都震三震。
“你說我想怎樣?帶這些兄弟來是為了當擺設的嗎?老子告訴你,昨晚的事沒完,除非你現在跪下給我磕個頭,否則別想再走出這扇門!”
楚鋒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最後冷冷道:“那我也告訴你,別說帶四個人,就算帶四十個,你也還是個慫貨。”
兩人之間的氛圍劍拔弩張,走廊上卻一反常态,一個人影也沒有,大約都躲在家裏不敢出來,怕被誤傷。
周安安知道楚鋒身手好,但以前對付的都是喪屍,赤手空拳不說還沒腦子。
眼下敵人是活的,能團隊作戰,手裏還有武器,能有幾成勝算呢?
她下意識看了看落地窗,心想要是實在打不過,他們也許可以從窗戶逃跑。
男人肉眼可見被激怒,沖着楚鋒舉起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樓梯那裏傳來一聲怒吼。
“劉老四,你們幹什麽呢?!”
那幾人聽到這個聲音,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紛紛将武器往衣服裏藏,滿臉賠笑地看着前方。
說話的人走了過來,周安安發現竟是李文宣,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士兵,手中各抱一個紙箱。
“李營長,您怎麽來了?嘿嘿嘿。”
劉老四摸着光頭問。
李文宣對着他光頭就是一巴掌,響亮得像在拍西瓜。
“你管我來不來,我來還得跟你作報告嗎?”
他連忙擺手,“不用不用,當然不用。”
李文宣指着楚鋒,“你們這麽多人站人家門口做什麽?想欺負新人是不是?我跟你說,他倆是對基地有大貢獻的,是重點保護對象!你要是敢讓人家掉一根頭發,就等着去挑糞吧!”
“瞧您說的,我怎麽會欺負新人?基地的口號我記着呢,團結互助,共度難關!我跟他就是有點小誤會,我跟他賠不是來了。”
他說着當真朝楚鋒鞠了個躬,客客氣氣地說:“對不起,是我冒犯了,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楚鋒:“……”
“行了,滾吧你,我們還有正事。”
李文宣這話一出口,五人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劉老四,末日前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拘留所進進出出多少次了。偏偏上面要求我們必須保護每一個幸存者,只好把他也帶到基地來。到基地後他果然還是那副德性,臭名昭著,真是拿他們沒辦法,唉……他們沒對你們怎麽樣吧?”
李文宣說起他直搖頭。
周安安扶起地上的門板,“我們沒事,門壞了。”
“我去他大爺的!劉老四,劉老四!你給我回來!”
李文宣想喊他們回來修門,喊了半天也沒人應,只好說:“先放着吧,晚點我叫人過來修。”
周安安點點頭,楚鋒拿走門板,放在走廊上。
李文宣讓士兵把東西放下,便讓他們離開了,指着那兩個紙箱說:“這是趙師長讓我們送過來的。”
周安安十分好奇裏面會是什麽東西,走過去看了看,問:“能打開嗎?”
李文宣笑道:“當然可以,又不是送給你們做擺設的。”
她當即打開箱子,只見裏面全是些阿膠膏、奶粉、人參片、紅棗等營養品。
楚鋒拿起一罐紅彤彤的東西問:“這是什麽?”
她湊過去看了眼,說:“是枸杞子,可以用來煮湯或者泡水喝,有護肝明目的功效。”
楚鋒看着那一粒只要指甲蓋大小的幹果實,滿眼都是懷疑,“這玩意兒能護肝明目?那還要醫生做什麽?”
周安安道:“反正大家都是這麽說的,你不信可以吃點試試。”
她轉頭看向李文宣,有些受寵若驚,“這些都是給我們的嗎?我們根本吃不了這麽多,要不你搬一箱回去吧?”
她記得小時候體弱,媽媽曾托人不知從哪兒買來一顆野山參,用來煮老母雞湯給她喝,一碗下去流了半個月的鼻血。
這裏面光人參都有兩大罐,再加上其它的,吃完不得原地飛升。
而且基地裏的幸存者目前都是溫飽狀态,他們不光不用幹活,還獨攬兩大箱有錢都沒地方買的營養品,被人發現肯定要惹來不少非議。
還是低調些好。
誰知李文宣連連搖頭,“那哪兒行!趙師長親自交待我送來的,我拿回去一半,他以後還能放心讓我辦事嗎?”
周安安心想也是,說:“那你就自己留着吃,不要告訴別人。”
李文宣哭笑不得,“你就是再借我個膽子,也不敢把趙師長送你們的東西拿回去自己吃啊,我這位置還想不想要了?姑奶奶,人家給你了你就收着嘛,慢慢吃,以後想要都沒地方找去。”
周安安只好說:“好吧,謝謝你。”
李文宣又從口袋裏拿出兩張紙,遞給他們道:“這是你們的假條,在你傷口痊愈之前,你們倆都可以免去勞動義務。”
楚鋒接過來看了兩眼,問:“那個趙師長是這基地的一把手麽?”
李文宣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安全方面目前是由趙師長全權負責,人員管理方面則是這個省的省長。”
“這樣的避難所,目前有幾個?”
楚鋒接着問道。
李文宣仔細想了想,說:“避難所以省級行政區為單位建造的,一開始有三十四個。不過在喪屍爆發的時候,有許多因為撤退不及時和人員管理疏忽等問題,已經淪陷了,目前還有十五個避難所在正常運轉。”
“每一個避難所都有這麽多人麽?”
“應該差距不大。”
一個避難所三萬人左右,十五個也才四十五萬人?
這個數字比周安安預計中的少多了,但她想了想,也許很多人都和他們之前一樣,不打算進入軍方保護的避難所。
這裏雖然安全,卻處處受限制,要是有能力的話,還是在外面更自由。
“國外呢?”楚鋒問。
李文宣苦笑:“那我就不清楚了,通訊系統全部癱瘓,想獲取國內的信息都不容易,國外的估計只有最高級別的領導才知道,趙師長都未必清楚。”
楚鋒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文宣端詳着他,問:“你問這些做什麽?也想為基地效力麽?其實回避難所的路上我就想跟你說了,你身體素質這麽好,又沒有家事拖累,現在基地強烈號召年輕人加入軍隊保衛大家,你也加入我們怎麽樣?”
楚鋒想都沒想便搖頭,“我沒興趣給別人當保安。”
“誰說是保安了!”李文宣氣得捶了一拳桌子,“你這人說話可真是不中聽,雖然守衛基地是我們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也有很多其他事要做。”
“什麽事?”
他張了張嘴,沒有說,“這是機密,不能随便說,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哪天去營地裏測試體力,選拔通過後我再跟你講。”
楚鋒仍然搖頭,“不用了,我不感興趣。”
李文宣不禁看向周安安,指着楚鋒問她:“就他這德行,當初是怎麽把你追到手的?你家人沒意見嗎?”
周安安啊了一聲。
楚鋒走到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李文宣氣哼哼地朝外走,路過他身邊時停下說:“我還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也是個懦夫,躲在他人的庇護下茍活。”
楚鋒道:“激将法對我沒用。”
李文宣深吸一口氣,趕緊走了,怕自己氣死在這裏。
周安安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好奇地問楚鋒:“你是怎麽做到認識的每個人都想掐死你的?”
“大概是跟你相處久了。”他聳聳肩回到房間,躺在床上。
周安安被他氣多了,已經擁有免疫力,這種程度的完全可以無視。
她走到床邊坐下問:“你真的不考慮李文宣的建議?其實當軍人挺好的,我小時候一直很向往。”
楚鋒翻了個身,用背對着她。
周安安識相地說:“好吧,你陪我在醫院跑了一上午,肯定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她按照說明書自己吃了藥,躺在床上午睡,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楚鋒看着落地窗外的風景,腦中想得是卡姆。
卡姆如今麾下有五六千人,他單打獨鬥是沒有勝算的,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
也許可以加入避難所,利用這邊的力量對付卡姆?
可他初來乍到,毫無地位,進去充其量是個普通士兵,不但無法實現自己的計劃,還得處處受限制,極可能白忙活一場。
還是安心照顧周安安養傷吧,傷好之後就離開。
他轉頭看着她安靜的睡顏,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裏已經多了份眷戀。
感情有時是好事,有時是壞事。
他不确定,只知道和她在一起很好,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