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騙回家的蠢狐貍&你
被騙回家的蠢狐貍&你
鴿鴿邀請你吃一口餅^ ^
【1】
你第一次見這麽笨的狐貍。跳起來往雪裏紮，把自己撞得暈頭轉向。
你控制不住笑出聲。
狐貍怒目而視。
第二次見到它，它正狼狽掙紮，企圖把粘在冰塊上的舌頭撕開。
蠢貨。
你笑得胸痛。
狐貍憤憤看你。
第三次看見它…
第四次…
第五次…
……
第不知多少次遇到它…
你忍俊不禁，它絕對又在犯傻。
是她！
尾巴一下炸開。
還笑！
狐貍氣呼呼往草叢裏鑽，像長腿的棉花糖。
“喂，”好笨。你心神一動，鬼使神差地開口，
“來我這過冬怎麽樣，小狐貍？”
它回頭，擡起爪子威脅你，醞釀出嘶吼聲。
你蹲下來，對上那雙黑亮的眼，有些不自在。
你摸着鼻子重複。
“春天到了就回來，好不好？”
果然是個蠢的，威風沒幾秒，刨着雪猶豫起來。
你作勢要走，而後聽見枯枝斷裂的聲音。
它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邊，尾巴不時拂過積雪。
【2】
狐貍趴在地上。
暖煙熏人懶。
你漫不經心劃過它的耳朵。
“這樣厚的雪，喜歡嗎。”
幹什麽！
它呲起牙，耳朵抖動。
你收回手，淡淡瞥它一眼。
“就算三個你，也紮得。”
休想！
它站起來，發出意味不明的咕嚕聲。
“好吧好吧”，你瞧那白毛瞬間炸開，起了心思逗弄：“來，接飛盤！”
狐貍叫聲像帶上怒意，細長尖銳。
它又不是狗！
你挑眉，無不遺憾道：“盤子已經飛了啊。”
它張口朝你撲來，張大嘴巴。被推出去後罵罵咧咧地磨爪，離你遠遠的。
可飛出的盤子到底還是回到你手上。
【3】
……
你知道自己先天不足。
雖然心口不時絞痛，但好歹也熬過來，見了不少春秋更替。
狐貍自從被騙回來後每日聲色俱厲，智商愈下。
你讓它“汪汪”叫，它怒得看上去恨不得狠狠咬你一口。
它怨怨看你，不再開口。
算了。
你推開賬簾。
“不願叫就不叫了。”
【4】
八年
木屋變得老舊，房檐逐漸灰敗。
院裏冬雪積層，菜苗兒半死不活掩在下邊兒，這雪來得不巧，風刀霜劍似的。
你低低咳兩聲，剩下未發的一連串都形在聲不在了。
病來如山倒。
大浪洶湧而來。
心口疼得緊，堵得慌。
猶如被大石砸中的老瓦，從房檐上跌下，一點一點陷進雪裏，将碎未碎。
狐貍在你腳邊轉圈。
你苦中作樂想，它這般蠢兮兮傻乎乎的，竟不明白口中“春天就走”是诓人謊話，還留在這受欺負。
它把水壺叼給你。
“诶”，氣呼到空中，很快散去。
你看着它，沒有餘力碰它的耳朵，
“這院兒以後都是你的，怎麽樣？”
它扒拉一下你的袖子。
你失笑：“一點長進沒有。”
屋裏響起狐貍細細的叫聲。
【5】
冬天過了嗎？
也許不會過了。
它朦胧間鑽進你懷裏，皮毛溫熱。
你疼得直不起腰，躺在床上，随口道：“再汪一聲我聽聽。”
等它罵你。
久到你以為狐貍睡過去，才聽見細微的聲響。
“汪”
懷裏像卧着小溪，流過長得沒有盡頭的路，風起不止。
這可真是…
好笨。
撫摸毛皮的手緩緩落下，屋檐終于撐不住大雪，“轟”的一下砸在地上。
紛紛揚揚的雪漫無天日地下。
【6】
狐貍垂頭看着你。
它口中發出類似嗚咽的聲音，重複舔舐那只比雪更冷的手。
直到皮毛綴上冰晶，天地與它融為一體。
它跳起來，一頭紮進松軟土地，紮進早已沉眠的懷裏。
指不定下一刻就有盤子飛來，那人輕輕一瞥，它便邁開腿屁颠屁颠叼回來。
它可以跑得很快，快到供她撿一輩子飛盤。
晚來風急。
“喂，來我這過冬怎麽樣，笨狐貍？”
笨狐貍或許是快樂的，可它連開心都說不出口。
只好留下來，過了冬，陪她喜怒。
再也沒出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