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母親！”褚鳳凰低呼。
同一時間，雪鹀一個旋身，躲開褚鳳凰長劍的攻擊範圍，快速繞到他的身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迅速點擊他周身大穴，使他動彈不得。
下一瞬，務隅又帶着護衛隊沖了進來，其中一人直接上前卸了褚鳳凰的長劍，竟是剛剛被帶走的紫鲐。
“怎麽是你？”褚鳳凰大驚。
雪鹀飛身躍起，跳至軒轅烈霜面前，反剪她的雙手，交給了衛隊。
“你沒有中毒？”軒轅烈霜目眦欲裂，對着軒轅華幽大吼道。
雪鹀扶着軒轅華幽起身，慢慢走到軒轅烈霜面前，“我确實中毒了，不過，我也确實醒了，是雪鹀救醒我的。”軒轅華幽看着雪鹀，欣慰一笑。
“怎麽會？怎麽會？”軒轅烈霜重複着這句話。
“母親……”褚鳳凰弱弱地喊了一句。
雪鹀看向他，不發一言，然後沖着站在他旁邊的紫鲐點點頭，道：“白鵺，多謝了。”
紫鲐，不，白鵺一揮手，撕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爽朗一笑：“咱倆還說什麽謝字啊！”
“是你這個丫頭片子！”軒轅烈霜低吼一聲，這下她完全明白過來了，“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好啊！是我小看你們了！真正的鲲回島的人已經被你們換掉了吧！你們這是演了出戲給我看，引我動手啊！好啊！哈哈哈！”寝宮裏都是烈霜凄慘的笑聲。
軒轅華幽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堂妹，忍不住紅了眼眶，“小霜，我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你心裏，竟然是這樣想的。”
軒轅烈霜眯着眼睛，“哼！少來這套假惺惺的樣子！當年我離家出走的時候你怎麽不來幫我！？我走投無路之下，不得不委身于一個小小的宮主。可是我不甘心，身為一個女人，難道就只能生兒育女度過這一生嗎？憑什麽你就可以當威名赫赫的海主，我就只能是某個人的情人？還是見不得光的小情人？！”
“小霜，若是我說，我也羨慕過你呢？你當年不願聽從父母安排，選擇了另一條路，況且，你還有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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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烈霜轉頭看向褚鳳凰，一臉悲戚，眼淚流了出來，“可憐我兒，明明這麽優秀的一個孩子，卻因為是私生子而備受欺淩，好在，上天眷顧，兩個老家夥都死了，最終讓他繼承了歸鸾宮。”
“華幽，看在我多年侍奉你的份上，你放過他吧，我兒，他是無辜的，是我逼着他這麽做的。”
“母親……”褚鳳凰默默流着眼淚。
“我兒……你是個好孩子，是母親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一個錦繡前程。你……往後……好好照顧自己……”說完，她一轉身，狠狠撞上了務隅的長刀，鮮血淋漓。
“小霜！”
“霜姨！”
“母親！”
軒轅華幽撲向烈霜，讓她倒在自己的懷裏，“小霜小霜！”
“華幽，對不住……這輩子做女人，真的，不甘心……”說完，軒轅烈霜閉上了眼睛。
雪鹀解開了褚鳳凰的穴道，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跪着朝自己母親爬去。
*
軒轅華幽讓褚鳳凰把軒轅烈霜的遺體帶走了，雪鹀送了褚鳳凰一程。
“小鳳凰……”雪鹀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褚鳳凰紅腫的眼睛裏淚光粼粼。
“在……”
“別！”褚鳳凰打斷了她，苦笑一聲，“我猜，是見到你姑姑以後，是嗎？”
“……嗯。”
“也好，起碼你知道，我對你，至少之前，是真心的……對不住……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褚鳳凰的黑金外袍上都是血污，五铢金冠已經不知去向，頭發披散着。
“我原諒你了。”雪鹀說道。
“你……”褚鳳凰瞬間睜大了眼睛，一時哽住，好一會兒才能發出聲音，“謝謝……”他說道，咬着下唇，而後撇開臉，不再看她。
*
“姑姑，你別難過，霜姨，既然選擇了那條路，她就得承擔後果。”雪鹀想起農莊的蘭嬸兒，那麽好的一個人，卻下毒殺人，還嫁禍給變心的情郎，只是為了報複他。本來雪鹀覺得，蘭嬸兒不該，也不至于到那種程度，可是再一細想，也許早在很多年前，蘭嬸兒的心就已經被困住了，不管到哪裏都是死路。
“哎——我已到這個年紀，很多事情不必細說了。只是吧，有些時候看起來有很多條路，可是回過頭，才發現每一步都是命定之數。若是還有得選，我……罷了，不說這個了。”軒轅華幽悠悠一笑，“這次多虧了你及時趕回來，對了，你這個解藥是哪裏來的呀？”軒轅華幽拿起雪鹀随身的小袋，裏面都是細碎的草葉，清新好聞，她在昏迷中就是聞到了這股味道，才轉醒的。
“姑姑，這個，這個是一個朋友給我的。”雪鹀的耳根子有點紅，其實是她臨走前從譚恕予的香囊裏拿走的草葉，她當時只是想着帶走一些，以解相思之苦。
“那你要好好謝謝那位朋友。”
“嗯嗯，我會的。”雪鹀一想到，這次是因為譚恕予的草葉，機緣巧合之下，讓昏迷的姑姑清醒過來，解決了這次的危機，她就覺得心裏一陣柔軟溫熱，似乎譚恕予一直在她身邊，并以這種方式保護着她、支持着她。
“還有白鵺，這個小丫頭啊，越來越有她母親當年的機靈勁兒了。”
雪鹀笑起來，“是啊，她的易容術也越發厲害了！”
“你這次的計劃雖然險之又險，但是時間緊迫，确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看來這半年，你進步很多啊，也是你的朋友教你的嗎？”
“嗯嗯，是的，他特別聰明，特別了不起。”這招“引蛇出洞”，雪鹀是跟譚恕予在湧金城的時候學的。
“古人說的，交友須帶三分俠氣，作人要存一點素心。這些我就不多說了，人生很長，你慢慢體會。”
雪鹀捏着軒轅華幽的肩膀，幫她放松放松，“姑姑，你打算怎麽處置歸海島主，還有那個紫鲐？”
“這次雖然不是歸海東君下的毒手，但是他這幾年來也沒做好事，我已經收集了一些他的罪證，過段時間，召集其他島主來商量一下再處置吧。紫鲐只是個歸海東君派來的探子，如果她有心向善，我就放她走。”
“嗯，對了，還有歸海寶珠，聽說就一直沒有回島。”
“對，那個老狐貍，估計是聽到了風聲，就把他女兒先安置到岸上了，我會安排人去找的。”
“那我去找吧！”雪鹀自告奮勇。
“你又想走？這半年，你雖然漲了些本事，但是，總歸還小，我不放心。”軒轅華幽慈愛地拍着她的手。
“姑姑，你別擔心，我去找我朋友，他，他會保護我的。”雪鹀耳根子紅紅的。
軒轅華幽一看她這個樣子，就明白了，笑笑說：“那下次你把他帶來給我看看吧。”
雪鹀的心微微揪起，譚恕予可能一輩子都來不了，不是不會，是不能。沒來由地，雪鹀此刻特別想念譚恕予，特別特別想的那種，想到就要流淚的那種，她只好趕緊轉移話題，“姑姑，還好這次務隅大人一直守在你身邊，他……”
“咳咳，是吧！”軒轅華幽随口應着，拍拍她的手背，道：“先不說他了。好孩子，跟姑姑講講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什麽。”
雪鹀眉毛一揚，“姑姑，我想，還可以查一查……”
*
“白鵺，這次多謝你了！”雪鹀招待着這位及時趕到的好友，白雪鎮離天姥島不遠，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是至交好友。
“你這話就見外了哈！我們是什麽關系啊！幸好在冰封期前收到你的信，不然我還趕不過來呢！”白鵺喝着鮮美的魚湯，“話說，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那個褚鳳凰的啊？”
“從他跟我說收到姑姑的信開始。”
“呵！為什麽呀？你姑姑不是也說了，确實是她寫的信麽？”
“因為我知道姑姑絕對不會給我寫信說她生病了，她從不輕易示弱。所以她寫那封信，一定是察覺到了身邊有鬼，有不能明說的話，其實是一種求救信號。而且，褚鳳凰告訴我的時間點也很可疑，似乎就是在等某一個時刻。”當雪鹀聽說姑姑來信後，突然想起天鐘派胡掌門寫給譚恕予的求救信，她就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雪鹀想，可能是因為跟着譚恕予的這半年見識過了很多真真假假，突然有什麽東西覺醒了，她開始會對很多事情的發生産生懷疑，想得也比以前更多更深，她說不準有這樣的思考方式是好是壞，只能說，她成長了吧。
“所以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懷疑霜姨，不對，軒轅烈霜了？”
“對。雖然我也是剛知道褚鳳凰是霜姨的兒子，但是若說姑姑身邊最親近的人，那就是她了。姑姑說，她也是不久前才收到消息後開始懷疑霜姨和褚鳳凰的關系，還沒有得到證實，結果他們就先下手了。”雪鹀想起，褚鳳凰經常到天姥島，看來找她只是順便，實際上是看望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是她第一次在天姥島見到他，幫他趕跑了那些大孩子的時候嗎？
白鵺啧啧稱奇：“你這次去岸上小半年，本事見長啊！”
“嗯，我遇到一個很聰明的人，都是跟他學的。”雪鹀想起譚恕予，忍不住翹起嘴角。
“喲呦喲！肯定是個男的吧！”白鵺眯着眼睛。
“對，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長得好看嗎？”
“嗯！就像陽光灑在海面上，閃閃發亮的那種好看！”
“啧啧啧，小雪鹀，你完蛋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