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天鐘山的主峰高聳入雲,還有其他的山頭連綿延伸。天鐘派的位置在兩座山峰之間的盆地,平廣數十畝,四周群巒環繞,幽靜安寧。
上山的這條小路雖然狹窄,僅容兩人同時走過,一路上能見到山澗間寒瀑奔騰,白石清泉,竹木繁茂,巨石摩空,确實清幽透骨,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以前沒有來過天鐘山,想不到還是個這麽好地方!”申屠惠風驚嘆道。
“想不到這大好江南,還有申屠少主沒有走過的地方?”譚恕予與他并肩走着。
“嘿,小魚,你是不知道啊,天鐘派,跟我們荊渡門曾有過節。”申屠惠風一嘆。
“這我真不知道了,申屠少主可否指點一二?”
“這個嘛……”申屠惠風有點兒猶豫,随後,他一揮手,“嘿!事無不可對人言,就那什麽,天鐘派有個弟子,幾年前曾與我發生過一點誤會,就一點點而已。”申屠惠風手指一捏,眯着眼睛說道。
“是女弟子吧?”譚恕予一臉了然。
“好你個小魚!看破不說破啊!”申屠惠風推了他一下。
“哎!”想不到譚恕予正好一腳沒有踩穩,就要往旁邊的草溝倒去。
雪鹀跟在譚恕予後面,眼見譚恕予正要倒下,立馬上前幾步,從背後一把撈住他,阻止他倒下,又把他扶正。
雪鹀一個眼刀飛到申屠惠風臉上,申屠惠風一哆嗦,呵!好犀利的眼神!
譚恕予拍拍胸脯,“幸好幸好,差點兒去見菩薩了!謝謝啊,小雪鹀!你又救了我!”
雪鹀朝他一點頭,低下眼睫,不再說話。
幾人繼續朝前走,申屠惠風眼睛往後一瞄,看了落後幾步的雪鹀一眼,湊到譚恕予耳邊說:“你家小雪鹀,好厲害啊!她剛剛看我一眼,我的心髒都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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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警告過你的哦!”譚恕予眯眼看他,以為這位花間高手又要出手了。
“哎哎哎!我警告你不要警告我哦!”申屠惠風伸手指着他,趕緊說道:“剛剛吧,就剛剛我不是推了你一下嘛,你家小雪鹀看我一眼,真犀利啊!”
譚恕予聽後笑了出來:“哈!你現在知道了吧,我們绮霞閣裏,我是最柔弱的人了。”說完,他也忍不住往後看一眼,雪鹀仍舊默默地低頭走路。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在日落前,他們就看到了天鐘派的大門。
譚河上前叩響了門,有門童前來開門,譚恕予把胡掌門寄給他的請帖給門童看過,就帶着他們走入了天鐘派的大門。
進入大門,正好看到遠處的兩個山峰之間,夕陽正在緩緩下落,餘晖袅袅,透過雲層,灑在開闊平臺上的錯落屋舍間,一片祥和安寧。
有一少年郎模樣的弟子,自稱陸猛,帶着他們直接帶到了專供游客住宿的院子稍作休息,跟天鐘派的弟子宿舍不在一個方向。
陸猛說是先去通知掌門,待準備好晚宴,會再請他們過去用餐。
院子裏有一排房屋,陸猛安排他們入住了最裏面的四間,說其他幾間已經有人居住了,也是跟他們一樣,來避暑的江湖人士。
譚恕予在小院子走來走去,這是他的習慣,初到一個地方,總要到處走走看看。
這時,有一個中年男子匆匆跑進來,看到譚恕予,愣了一下,“請問閣下是?”
“譚恕予,來天鐘山避暑的。您是?”譚恕予拱手作揖。
“無量劍派,梁永成。”梁永成拱拱手,說完就往屋舍的第一間跑去。
譚恕予看着他跑過去,想起來了,無量劍派梁永成,與師妹洪葉妮,是一對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侶。現在梁永成在這裏,那麽洪女俠大概率也是在的。
譚恕予輕輕一嘆,有道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能有這樣的伴侶共度歲月,這一生也是無憾了。
“小魚!”
譚恕予一回頭,申屠惠風從屋內出來,朝他這邊走着。
另一邊,梁永成又風風火火地跑出來,拱手道:“二位,可曾見到一位身着紅衣的女子?”
譚恕予和申屠惠風互看一眼,皆是搖頭。
“梁大俠說的可是洪女俠?”譚恕予問道。
“哎!你認識內子?”梁永成驚訝。
“還未有幸見過洪女俠,只是二位的大名,晚輩還是聽過的。”譚恕予恭敬道。
“哎!今日午後,內子說要去那邊的山谷走走,不用我陪着。但是,眼下天已經快黑了,我一直在門口等着,卻不見她回來,這才跑到院子裏來,想看看她是不是已經回來了。”梁永成愁眉苦臉,甚是焦急。
這時,譚河和雪鹀也走了過來。譚恕予向梁永成介紹:“這幾位是我的朋友,申屠惠風,譚河,雪鹀。”
“見過梁大俠。”申屠惠風,譚河,雪鹀向梁永成拱手作揖。
梁永成也拱拱手回禮,“幸會幸會。恕在下有事在身,不便多聊,告辭。”說完,轉身就走了。
譚恕予幾人面面相觑。
陸猛正好走過來,“各位,請随我到飯堂用餐吧。”說着,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小哥,請問一句,無量劍派的梁永成和洪葉妮伉俪,是何時到達天鐘山的?”譚恕予邊走邊問。
“他們呀,是十天前來的。”
“剛剛梁大俠一副急匆匆的樣子,聽說是找不到洪女俠了。”
“啊!有這回事?”
“你看,是否要跟胡掌門說一下,大家一起找找洪女俠?”譚恕予提議道。
“不行啊!”陸猛搖搖頭。
“為何?”
“我師傅不在屋內。”陸猛思考了一下,“可能他去後山打坐去了。”
譚恕予擡頭看看天色,“這都日落西山了,胡掌門還在後山修煉?”
陸猛點點頭,“對,這個月,師傅常常去後山修煉,我也說不清楚他什麽時候會回來。”
“這樣啊……”
“至于洪女俠,我晚點去問問梁大俠,是否需要天鐘派幫忙找人。”
譚恕予點點頭,“如此甚好,還是陸小哥考慮周全。”
“少閣主過獎了。”陸猛拱拱手。
譚恕予四人去了飯堂,這裏是專供外人用餐的,除了他們四人,還有幾個年輕人,看着都面生。
一通招呼打下來,有四季山莊的陳天昆,渾元劍派的陳天明;松山門的師兄妹周近森,蔣怡。大家都是慕名前來天鐘派避暑修煉的。
陳天昆和陳天明因名字相似,一見如故,最近都同出同進,很是親近。
申屠惠風像只開屏的公孔雀,直接坐到了松山門那一桌,跟周近森和蔣怡攀談起來。
申屠惠風來自荊渡門,在江南一帶,也是名門望族了。且申屠惠風經年游歷山河,見多識官,各地風俗講得頭頭是道,分外有趣。不多時,蔣怡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不過,譚恕予發現雪鹀對申屠惠風好像根本不感興趣。當申屠惠風講了些趣事,連陳天昆和陳天明兩個大男人聽了都頻頻發笑的時候,雪鹀卻專心吃着飯,不為所動。這讓他心裏很是欣慰,不愧是他绮霞閣的人。
譚河就更不用說啦,在他的精心培養下,年紀小小,但是已經能獨當一面,處變不驚了。
甚好,甚好。譚恕予老懷安慰。
“我吃好了。”雪鹀輕聲說着,随後站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放到後廚,然後就往門口走去。
還沒有走到門口,她就轉回來,對譚恕予道:“飯菜不合你胃口嗎?”
“嗯?”譚恕予不解。
“你都沒吃多少,是不是不合胃口啊?”雪鹀指着他碗裏的米飯。
譚恕予也低頭看着自己的碗,他确實才吃了兩口,然後就一直看着飯堂裏的其他人,包括雪鹀。想到雪鹀跟譚河沒有被申屠惠風引誘去,他心裏一通滿足,一點兒都不餓。
“不合胃口的話,要不,我烤魚給你吃啊?”雪鹀輕輕說着。
譚恕予心念電轉,雪鹀是在關心自己啊!“不用不用,我最近減肥呢。”
雪鹀微微睜大了眼睛,眨眨眼,看着他不說話。
“咳咳”譚恕予有點兒害羞,“那個,最近流行男子弱柳扶風,我也要趕趕潮流嘛!”
雪鹀微微皺眉,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我吃好了。”譚河幹巴巴地說道,站起身,看了一眼譚恕予,把他從上倒下掃視了一遍,看得譚恕予心裏發毛,然後他自己就心滿意足地走了。
譚恕予把筷子一放,這下好了,他是真的沒有胃口了。
申屠惠風還在興沖沖地跟松山門的師兄妹談天說地,譚恕予也不叫他,自己慢悠悠地踱回了小院。
他看到有人影站在他的門口,燈籠發出的昏黃燈光只能照到來人的腿部。但是譚恕予一看到那修長的雙腿,就知道是雪鹀。
他加快速度,走到屋前,“小雪鹀,你找我呀?”
“給,吃這個吧。”雪鹀伸出手掌,白裏透紅的掌心有個紙包,包的是幾顆帶蜜沙糖,在嘉越城的時候,譚恕予專門托人買來送給雪鹀的。
“你已經很瘦了,再不吃飯,會沒力氣的。”雪鹀說着。
“你是專門來給我送糖的嗎?”譚恕予的聲音輕輕的。
“嗯。”
“全都給我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