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在薔薇園的卧房,發現一具焦屍,現在已經證實,是秘宗派仇掌門。”鄭捕頭話還沒有說完,就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瑾華夫人。
譚恕予快步走到屋外,叫進來一個丫鬟,照顧着瑾華夫人。
“我師兄,怎麽會是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瑾華夫人坐在椅子上,流着眼淚,丫鬟不停地上上下下撫着她的背。
譚恕予和鄭捕頭就耐心等着,直到她稍微平靜下來以後,鄭捕頭才繼續問道:“夫人可知,仇掌門是否有什麽仇怨?”
瑾華夫人搖搖頭,又開始流淚說不出話來。她深呼吸幾下,才開口道:“我師兄,從小到大,性格溫和,待人寬厚,從不與人結怨。”瑾華夫人的話,倒是跟秘宗派其他三位一致。
“那夫人可知,為何仇掌門會出現在薔薇園?”
“我,我不知道。”
鄭捕頭朝譚恕予看去,譚恕予問道:“從昨晚到現在,是否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瑾華夫人停頓了好一會兒,“并沒有。哦,對了,吳家的那顆夜明珠,不見了。”瑾華夫人擦着眼淚,“那顆珠子,一直是我女兒佩戴着的,可是,從火場出來後,就不見了。我女兒說,她也不記得了。會不會是掉在屋裏了?”
“我們已經查看過屋內,并沒有找到類似的物品。”鄭捕頭說。
“那會不會是有賊人想偷珠子,就放了火,恰巧被我師兄碰到,纏鬥後,師兄被他殺死了?!”瑾華夫人眼睛睜得大大的,急切地看着鄭捕頭。
“有這種可能,我們會仔細搜查的。”鄭捕頭點點頭,又安撫了幾句。
走出屋外,鄭捕頭對譚恕予說:“眼下暫時沒有什麽頭緒,我先去花廳看看其他人的口供。”
“鄭捕頭辛苦。”譚恕予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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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恕予帶着雪鹀和譚河,往薔薇園走去。
“小魚,那個吳小姐有說昨晚看到什麽可疑的人了嗎?”雪鹀問道。吳小姐的聲音很微弱,她在外面聽不真切。
譚恕予搖搖頭,“并沒有。她說跟商有為說了幾句話,商有為離開後,她就睡下了。怎麽起火的,後來還發生了什麽,她一概不知。”
“會不會有人給她下藥了?”
“看起來沒有,她是因為吸入煙氣而暈倒的。”
“好奇怪呀,怎麽那麽巧,昨晚她的丫鬟們都不在身邊。”雪鹀多少了解一點兒,雖然吳越幫是江湖門派,但是像吳小姐這樣的大小姐,身邊不會一個丫鬟都沒有,可是偏偏就只有吳小姐一個人在薔薇園的時候起火了。
“我們問過了,吳小姐說,因為她要跟商有為說幾句話,就把丫鬟們都打發走了。”
“說幾句話而已,都不能有人在旁邊?”
“嗯,可能是一些體己話吧。”
“體己話?那我明白了。”
“嗯?你明白什麽了?”譚恕予好笑地看着她,有點兒好奇了。
“吳家小姐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面皮薄,喜歡啊,想念啊,這些話估計當着外人面是說不出口的。”
“哦?那如果是你呢?”譚恕予随意接着她的話。
雪鹀還真就認真思考起來,“我啊,我要是喜歡誰,就把他綁在馬上。”
“綁在馬上?為何?”譚恕予睜大了眼睛,連譚河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繞着我們小島走上三圈,告訴所有人,這是我的心上人!”雪鹀叉腰,铿锵有力地說道。
呵!譚恕予差點兒閃了腰。心裏卻莫名想到自己被綁在馬上的樣子,甚至有點兒羞赧起來。
譚河也在想着,這雪鹀姑娘的心上人,不好當啊。
他們走到薔薇園,昨天還是花團錦簇的園子,今天已經是焦炭和廢墟了。
“哎,多好看的薔薇花呀,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品種。”雪鹀輕輕撫摸着仍舊挂在牆上,但是已經殘敗的花朵。
“這是銀紅牡丹、這是藍田碧玉,還有這種,是倒提黃薔薇。”譚恕予說,“薔薇在漢代還有一個特殊的名字,叫買笑花。”
“買笑花?為什麽呀?”雪鹀問。
“據記載:漢武帝與麗娟在園中賞花,時值薔薇始開,态若含笑。漢武帝嘆曰:此花絕勝佳人笑也。麗娟戲問:笑可買乎?武帝說:可。麗娟便取黃金百斤,以獲得武帝一日之歡笑。”譚恕予說完,也輕輕撫摸着殘破的花瓣。
譚河在一邊暗暗抽動嘴角,不愧是譚少閣主,真是風流倜傥,在命案現場還能搔首弄姿,招蜂引蝶。
“真有意思。”雪鹀感嘆着。
突然,譚恕予眼睛一亮,“原來是這樣!”他自言自語。
“你想到什麽了?”雪鹀特別喜歡譚恕予這副意氣風發、成竹在胸的樣子,她看着他的眼睛閃閃發亮着,心裏也跟着撥雲見日,澄澈清明起來。
“走!”
譚恕予找到鄭捕頭,說想再去見見商有為,鄭捕頭答應了。
見到商有為,問了幾句話,譚恕予就帶着雪鹀和譚河,趕到了城郊的墳地,商有為父母的墓碑前。
就在譚恕予撸起袖子準備跨前一步的時候,譚河攔住了他,幹巴巴地說:“不是吧,你要挖人家祖墳?”
“哎呀~不是挖,就,掏一掏~”譚恕予笑嘻嘻地說。
“掏什麽?”譚河仍舊拉着他。
“掏寶貝啊!”譚恕予掙開譚河的束縛,在墓碑前認認真真鞠躬三次,然後左三圈,又三圈地轉着,最後站定,在墓碑前刨起土來。
譚河已經沒眼看了,趕緊轉過身,幫他放風,以免被人發現,不然,绮霞閣的名聲就危險了。
雪鹀走到譚恕予邊上,蹲下來,說:“我幫你一起找吧。”要是商家的先人怪罪,我同你一起擔着。雪鹀在心裏默默補上一句。
“不用不用,女孩子不能幹這個。”譚恕予不忍心,趕緊拒絕,同時加快手裏的動作,不多時,他摸到了一樣東西,“看,就是這個!”。
譚恕予三人趕回吳越幫,正好是晚飯時候。譚恕予讓譚河和雪鹀先吃飯,自己去找鄭捕頭說事情去了。
譚河慢條斯理地吃着,他對于譚恕予的安排一向言聽計從,不多問什麽,已經習慣了他的抽風任性了。
雪鹀随便吃了兩口,拿上兩個饅頭放在小碟子裏,就跑到了鄭捕頭之前問話的那個書房外站着。她聽到譚恕予在低聲說着什麽,鄭捕頭偶爾應答兩句。雪鹀覺得離的太近了,又往後退了兩步。
不多時,門開了,鄭捕頭和譚恕予說着話走出來,就見到手裏端着兩個饅頭的雪鹀。
雪鹀一下子有點兒局促,她突然到鄭捕頭可能也還沒有吃飯,早知道自己就多拿兩個饅頭了。
“雪鹀,你吃好啦?”譚恕予蹦跳着走到雪鹀面前,看着她手裏的兩個饅頭,笑嘻嘻地。
“嗯,我,我拿了饅頭給你,和鄭捕頭。”雪鹀把小碟子遞到譚恕予面前。
“有勞雪鹀姑娘,我已經吃過了。”鄭捕頭向雪鹀道謝,又對譚恕予說:“少閣主,我去安排下,先走一步。”
“嗯,好,我馬上就過去。”譚恕予應着鄭捕頭。
說完,他轉頭看着雪鹀,翹着嘴角,卻不說話了。
雪鹀被他看着,有點兒尴尬起來,正準備收回手,結果譚恕予快她一步,從她手裏拿過饅頭,左一口右一口地吃着,邊吃還邊看着雪鹀笑。
“我又不是下飯菜,你看我做什麽?!”雪鹀覺得剛剛尴尬的勁兒還沒有過去。
“你……可餐。”譚恕予嘴裏嚼着饅頭,胡亂說着,“你叫上譚河,待會兒直接去大廳。”譚恕予說完就轉身跑了。
雪鹀只聽清了後面一句,沒有多問,直接去找譚河。
等雪鹀和譚河到了花廳的時候,吳幫主、瑾華夫人、吳小姐、康祿,還有鄭捕頭以及譚恕予都在,雪鹀和譚河站到了譚恕予後側。
花廳裏鴉雀無聲,鄭捕頭也端坐着,不說話。
不多時,兩名捕快帶着商有為過來。
“有為!”吳薔薇最激動,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奔到商有為懷裏。
商有為緊緊地摟着她,一個勁兒地呼喚着“小薇,小薇!你受苦了!”
吳薔薇在商有為懷裏擡起頭,眼淚漣漣,“為了你,我願意的。”
商有為聽罷,收緊了抱着吳薔薇的胳膊,連聲喚着“小薇,小薇。”
好一會兒花廳裏就只有吳薔薇的低聲哭泣和商有為的“小薇,小薇。”
鄭捕頭穩如泰山地坐着,臉上一片威嚴。幫主吳江傑一臉沉默,瑾華夫人倒是眼含淚水,頻頻用手帕擦着。
秘宗派的康祿是最焦慮不安的。他們掌門被害,真相還沒有找到,花廳裏又是小情侶的卿卿我我,他根本坐不住,可是主人家沒有說話,鄭捕頭也沒有要問審的意思,他內心急迫,一時也不好發作,就不停地唉聲嘆氣。
看着一對有情人相擁而泣,雪鹀似乎有點兒受到感染,撅着嘴巴。
譚恕予湊到她耳邊,“先別急着感懷,待會兒好好聽故事。”
雪鹀轉頭看譚恕予,他沖她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