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毀掉一切的欲望&落入陷阱
第48章 毀掉一切的欲望&落入陷阱
葉傾珏是頒獎嘉賓,沒辦法一直陪着畢景卿,等周冶停好車過來,就跟着組委會的工作人員離開了。
周冶跟着畢景卿在會場裏轉悠,他一言不發,用鷹隼般的眸子盯緊每一個接近的人,吓退了好幾個想湊上來采訪的記者。
畢景卿樂見其成,他不想借着葉傾珏的東風往上爬,對采訪毫無興趣, 幹脆拿着餐盤吃蛋糕,目光流連在會場內,默默觀察。
沒一會兒,他忽然看到一張熟面孔,腿一軟蹲到地上,用長餐桌的桌布下擺擋住自己。
周冶不解:“?”
畢景卿拉着他蹲下來,小聲說:“梁總也來了!”
看他一臉緊張,周冶目光不善:“他欺負過你?”
畢景卿遲疑道:“呃……也不算吧……”
梁莫言的确太過霸道,但也不是全然的壞。如果按照公平交易的原則,反倒是他昨晚支付的“報酬”十足敷衍,多少有點理虧。
但就算理虧,他也不會智障到羊入虎口。他決定躲着梁莫言,能躲多久是多久,最好躲到對方把他這個無名小卒給忘了才好。
畢景卿蹲在桌子下面,緊張兮兮的盯着遠處的梁莫言,直到看到他去了二樓,才松了口氣。
他剛想站起來,就忽然注意到另一個三十多歲,正被記者簇擁着接受采訪的男人,看長相像是混血,有點眼熟。
周冶注意到他視線的落點,沉聲道:“那是謝珩。”
謝珩,就是拍攝了《留情》的那個華裔導演!他怎麽會來參加金獎之夜?
周冶道:“《留情》也受到金獎之夜提名,票數不低,謝珩是來領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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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景卿摸摸下巴,沉吟道:“要是能找他談談就好了,他肯定知道霖哥在拍攝《留情》時到底出了什麽事。”
周冶淡淡道:“稍等。”
畢景卿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他朝謝珩走去。也許是自帶懾人的氣場,他還沒走到跟前,記者們就紛紛讓開通路。
周冶和謝珩低聲交涉幾句之後,就帶着他往回走。
畢景卿高興極了,主動跟謝珩打招呼:“謝導好,久仰大名!”
謝珩的确是混血兒,但并不像葉傾珏那樣過分美貌,只能從深刻的五官輪廓看出些異國血統。他面相溫和,戴一副黑框眼鏡,不像是以拍恐怖片聞名的大導演。
他對畢景卿笑笑,客氣的說:“您就是畢先生吧,我聽夜霖提起過您。”
“啊?霖哥跟您提起過我?”畢景卿很驚訝,“他怎麽說的?”
謝珩又笑了笑,目光卻不動聲色的掃過畢景卿全身,像是在謹慎的評估着什麽,最後才道:“這裏不太方便,我們找地方單獨談吧。”
畢景卿察覺到謝珩肯定知道什麽重要內幕,當即和他一起轉移陣地,找了處沒什麽人的小角落細說。
謝珩并不賣關子,痛快的說:“我知道你是夜霖的新婚妻子,這是他還在Y國拍戲時,親口跟我說的。”
畢景卿越發不解——範夜霖在國外拍戲的時候,明明是拿他這個被迫娶回家的妻子當空氣的,怎麽會跟謝珩提起呢?
謝珩繼續說道:“聽說夜霖最近消失在了公衆視野中……畢先生,您知道他的下落嗎?”
畢景卿搖搖頭道:“我也一直在找他。”
謝珩聞言,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畢景卿試探着說:“其實我知道他生病的事……謝導是為了這事找他吧?”
謝珩一怔,整個人放松不少:“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就好辦多了。”
“謝導,您能不能告訴我他在Y國拍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霖哥一直不肯說,我很擔心。”
謝珩想了想,颔首道:“好吧,你的确應該知道。其實夜霖早就有DID的症狀了,這些年他一直控制的不錯,可是在拍攝《留情》期間,他的症狀卻忽然快速惡化。”
他嘆了口氣:“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徐頌這個角色有較強的攻擊性和反社會人格障礙,夜霖他精神狀态本就脆弱,又入戲太深,更容易受到角色影響——說實話,我一直很後悔邀請他出演這部電影。”
“我聽說《留情》的女主角在拍戲過程中受傷……”
“啊,原來你連這個都知道了。”謝珩苦笑,“沒錯,夜霖在拍攝最後一幕的時候失控了……我喊了卡,但他不肯松開掐住琳達脖子的手,導致她咽喉受傷,住院觀察了一周。”
他說的含蓄,當時的真實情況,其實是範夜霖差點失手掐死飾演他妻子的琳達,是被工作人員強行拖開的。
他太沉浸于徐頌的人生了,那些偏執的痛苦和絕望塑造出一個極其危險的人格,在拍攝最後一幕的時候,副人格主導了範夜霖的身體,導致他險些失手殺人。
“琳達住院的時候,他也被心理醫生要求強制休息,并且進行多次談話治療。治療的效果不錯,一周後,他恢複了正常狀态,電影順利殺青。”
“但是徐頌一直存在,對嗎?”
謝珩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道:“在Y國的時候,夜霖告訴我他已經解決了徐頌,我本來是深信不疑的。直到殺青宴後,我去他房間找他,卻發現他在對着一個小紅本微笑。他很高興的告訴我,那是他的結婚證,他在國內已經結婚了。”
畢景卿怔了怔,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雖然只有那麽一個瞬間,但是我總覺得……”謝珩頓了頓,有些艱難地說,“我總覺得那個時候的他不是他,而是徐頌。”
畢景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忍住打了個寒戰。
周冶皺了皺眉,伸出手臂攬住畢景卿的肩膀。
謝珩有些驚訝的看向周冶,出于禮貌什麽都沒有問,只是說:“夜霖回國後,我反複回想起這件事,越想越覺得不安,于是借着金獎之夜的機會來Z國找他,沒想到他已經失蹤了。”
“畢先生,徐頌的危險程度遠超你的想象。他對妻子的占有欲極強,那是一種能毀掉一切的可怕欲望……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
從謝珩那裏打探到的情報,讓畢景卿越發不安。
他知道徐頌一直存在,卻沒想到早在範夜霖還在國外的時候,那個危險的副人格就已經盯上了自己。
謝珩給畢景卿留了一個電話號碼,是一個叫白湖的女醫生的。據謝珩說,她是範夜霖的私人心理醫生,專門負責治療他的DID。
毫無疑問,這位白湖醫生,就是他在範夜霖家門口撿到的那個小藥瓶的寄送者。
範夜霖丢掉藥瓶,也許不僅僅是因為抗拒藥物副作用,更是因為他已經無力控制副人格——白醫生寄來的藥對于徐頌來說無異于毒藥,他為求自保,是絕對不會吃的。
畢景卿沒有回會場,而是拉着周冶一邊往外走,一邊給白湖打電話。
白湖那裏也許有能幫上範夜霖的法子,要是沒有,他就幹脆把範夜霖的病例要來,交給程以川去想辦法。
電話一直沒人接,畢景卿锲而不舍反複撥打,終于在坐進車裏的時候撥通了。
女人輕柔的嗓音響起:“你好。”
畢景卿道:“白醫生你好,我是畢景卿……”
他言簡意赅的把自己的身份和打算如實相告,本來做好了舌燦蓮花說服對方的準備,卻沒想到白湖聽完,毫不猶豫的說:“沒問題,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現在就來我的診所吧。”
說完,她就飛快的挂斷了電話。
畢景卿有些疑惑的盯着手機,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白湖很快發來診所地址,他便沒有多想,只催促周冶趕緊過去。
車子剛到大道上,葉傾珏的短信就來了,問他去了哪裏,怎麽沒在典禮會場看到他。
畢景卿沒想到他那麽忙還惦記着自己,心裏一暖,簡單的把自己這邊的發現告知。
等了一會兒後,葉傾珏回複:“多加小心。”
白湖的診所離金獎之夜會場不遠,不到二十分鐘,周冶就把車子停在路邊,和畢景卿一起下車。
診所在二樓,燈是亮着的。畢景卿和周冶上樓後發現大門是虛掩着的,沒有關緊。
畢景卿心裏一沉,忽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周冶蹙眉,示意畢景卿跟在自己身後,輕輕推開房門,無聲無息的摸了進去。
診所不大,收拾布置的幹淨整齊,燈光明亮,一覽無餘。
周冶看到診所裏空空蕩蕩,目光立刻凝在最裏面的一扇小門上。門上挂着“診療室”的牌子,裏面隐約能聽到含糊細碎的古怪聲響。
畢景卿心裏一驚,拉了拉周冶的袖子,示意他去看看。
周冶點頭,豹子一般迅捷無聲的走過去,輕輕推開房門——
診療室裏反倒沒開燈,借着外間的光,畢景卿看到一個不過三十歲的年輕女人坐在椅子上,身上被繩索捆得嚴嚴實實,連嘴巴都被膠帶封住,正滿臉淚水、驚恐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人。
男人背對着房門,飛快的轉頭看了一眼身後,毫不猶豫的朝着窗戶沖去,“嘩啦”一聲巨響,就團身撞了出去。
“霖哥!”
雖然只是一瞬間,畢景卿還是從那熟悉至極的輪廓中,分辨出範夜霖的模樣,脫口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