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此次仙盟會安排在淩雲宗。
楚輕雲這回也算是合理出差了。
“阿弈,淩雲宗的糕點特別好吃,到時候你嘗嘗。”
沈辰帆并沒有把具體的事情放在信裏說,所以楚輕雲也沒放在心上,出發前的心情還是當做帶穆弈去玩。
“嗯。”穆弈沉沉應聲。
吉瑞再次被留下看家,不過現在吉瑞習慣多了,臨行前還囑咐穆弈,照顧好宗主。
淩雲宗與無雙宗相距較遠,楚輕雲也不着急,招來鳳車,和穆弈坐車過去。
鳳鳴九天,駕車穿梭雲層,楚輕雲舒舒服服靠在車裏的軟榻上,問穆弈:“阿弈,你還記得沈辰帆嗎?淩雲宗宗主。”
穆弈:“記得。”
穆弈就沒有楚輕雲那麽潇灑了,因為刀比劍寬也比劍重,他還不會像楚輕雲一樣把刀放在元神中,只能背在背上。因此他比往常更加肩背筆直,坐下的時候也是刀不離身,把刀放在手邊,單手給楚輕雲斟茶。
“唔,其實淩雲宗和無雙宗的關系源遠流長,我給你簡單講講。”
楚輕雲覺得閑着也是閑着,便跟穆弈聊起淩雲宗的歷史來。
淩雲宗在修真界,比無雙宗成名還早。
淩雲宗以劍修為主,都說修真界劍修最窮但那是其他門派情況,不是淩雲宗。淩雲宗雖然多劍修,但淩雲宗從開宗立派之始,飛升的大能也多。因此,修士們對淩雲宗趨之若鹜,久而久之,形成了強大的規模。
無雙宗老祖宗靠煉器發家時,淩雲宗便已經是第一仙門,若非老祖宗給力,不僅以器證道,自己飛升了,還留下了若幹寶物,奠定了無雙宗壯大的基礎,無雙宗是不可能與淩雲宗比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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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又說回來,自開山祖宗飛升之後,無雙宗便再無飛升的大能了。後輩們自知飛升無望,一代接着一代專注搞錢,業務範圍甚至反向滲透進淩雲宗,兩大門派互幫互助,已經是密不可分的關系。
到楚輕雲這一代,他和沈辰帆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盟友。
所以楚輕雲記事兒開始,就跟沈辰帆混在一起。
倆人雖然各自都有宗主教導,但除此之外,楚輕雲在淩雲宗上過課,沈辰帆也在無雙宗留過宿,二人直到接手宗門管理、開始宗主實習時,都成天待在一起。
等到各自登上宗主之位,才算真正分開。
可以這麽說,論時間,楚輕雲與沈辰帆的情分,比和顧賢允還久。
随着鳳車的穿梭,日光在雲層中若隐若現,楚輕雲很喜歡欣賞這時的風景,于是說話時,便趴在窗戶上欣賞。
燦爛的光線為楚輕雲鍍了一層金邊,穆弈坐在對面定定地看着,楚輕雲的聲線異常動聽,他認真傾聽每一個字,唯恐錯過什麽。
只是聽到楚輕雲從小和沈辰帆生活在一起,他心底的平靜打破,奇怪的酸楚感不顧壓制地汩汩往外冒。
他默默握緊刀柄,覺得這都是心魔的錯。
在心魔出現之前,他從沒有過這種情緒。哪怕偶爾出現,也會自知僭越而不敢妄念。
沈宗主何等身份,楚輕雲又是何等地位,兩人之交合情合理,他算什麽東西。
正在心裏狠狠罵自己,楚輕雲突然轉過頭,臂肘支着窗,掌心撐着頭,笑盈盈地看向穆弈:
“不過阿弈,就算沈辰帆與我一起長大,今時今日,我還是覺得你最好。”
穆弈:“?”
忽如春風來,百花齊盛開。
剛才酸澀不已的心頭,突然溫柔熨帖起來。
當然,還有點不知所措。
“謝師尊。”
他仍舊不知自己為何受宗主器重,但惶恐之餘,已度過了最初的不安。
他結丹了不是嗎?
他在拼命地、比以前更加努力地成長着。
那些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或許真的可以實現!
*
楚輕雲到的最晚。
連虞恒都比他早到一步。
吉鏡自從楚輕雲派她去自在閣送神魂草,就再也沒回無雙宗。
時隔幾個月,終于見到楚輕雲,一向穩重的女修也快走了幾步,主動迎上楚輕雲。
“見過宗主。”
“嗯。”楚輕雲颔首反問:“今日和我回去嗎?”
吉鏡一禮:“是。”
兩人只是簡單的一問一答,楚輕雲卻知道,吉鏡的任務完成了,虞恒的丹藥也煉成了。
隔了一段距離,楚輕雲望向虞恒,贊賞一笑。
虞恒翻了個白眼。
最初吉鏡代楚輕雲去自在閣找他,他還暗自高興。
借煉丹之名,邀請吉鏡幫他護法,吉鏡也答應了。
本以為朝夕相對,多多少少能生出些許情誼。
明明來淩雲宗的路上和到淩雲宗之後,吉鏡與他都形影不離。
這下楚輕雲來了,吉鏡一下子就棄他不顧了。
翻完白眼,虞恒轉移視線,不看楚輕雲了。
楚輕雲:“……”
穆弈一直關注着楚輕雲,這短暫的交彙自然也入了他的眼。
對于虞恒明顯的敵意,他十分不解:“師尊,閣主他怎麽了?”
上一次見面也是如此,但那時他不敢問。
楚輕雲不禁莞爾:“少衡對我頗有成見,得空我再細講給你。”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了議事廳。
在場的人不少,除了幾大仙門之首,還有其他門派。
楚輕雲掃了一眼,視線并沒有在顧賢允身上多有停留。
沈辰帆看了看楚輕雲,又看了看顧賢允。
這是自二人分手之後,第一次被迫同處一室。
他還得防着二人打起來。
可是見兩人情緒十分穩定,他又納悶起他們為何分手。
不過眼下不是思考瑣事的時機。
“人齊了,我長話短說,這次緊急召集大家,有要事商議。”沈辰帆開始說道。
楚輕雲從看完帖子的那一刻,就知道會和顧賢允見面。
而他并沒有抗拒。
也無需抗拒。
他倒是想一劍捅死顧賢允,但是時機不對,局勢不允許。
那麽只要海川院還在,顧賢允還是掌院,他們就必然有同坐一桌,商讨大事的一天。
這一天不就來了麽。
事實上,也正如沈辰帆所見,楚輕雲的心情,非常穩定。
在前面幾次見面,消耗了他大量的恨意和厭惡之後,他現在看顧賢允,跟看門口的飛蟲一樣,毫無觸動。
但顧賢允其實沒那麽平靜。
他事不關己的冷淡氣息,從楚輕雲進門開始,就不受控制地退散,視線也不自主地追随那道身影。
在一觸即分的目光交彙後,他克制地轉移了視線。
餘光卻還不住觀察楚輕雲。
楚輕雲身後站着一個随從,一個徒弟,他們時不時地在耳語什麽。
閉關時的畫面在腦海中再次閃過,顧賢允越發不痛快。
楚輕雲明明最喜歡的是他啊。
怎麽看上去楚輕雲跟別人更親近了?
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
他們離得這麽近,中間只隔着一個沈辰帆。
他卻再也無法正大光明的觸碰楚輕雲。
坐在一處也不行。
楚輕雲甚至連眼神都不肯給他。
大掌院垂眸按住劍格,看起來是在聆聽思考,本人只覺空氣稀薄,胸口悶脹,需要深深的吸氣,才能維持穩重。
“就是這樣,各位意下如何?”
沈辰帆這會兒也說完了。
三個月前,淩雲宗收到其他門派的求助,說所在轄地出現不好對付的異獸。
修真界多有靈獸,天生地長的靈獸自帶修為,有些強得可怕。但因為不能生出神志,有些靈獸長着長着,天生的靈性便歪了,極具攻擊性,禍害一方。
但也因為缺少神智,比魔修魔物好對付得多,沒有鬧出過大亂子。
淩雲宗派幾個內門弟子組隊,去了。
全部失蹤。
只有一個叫“阿進”的小弟子吊着一口氣,傷痕累累地回來了。
但也沒彙報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小弟子便昏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茲事體重,當時淩雲宗負責內門事務的管事馬上上報宗主。
沈辰帆得知後,又派了一隊弟子前去查探。
這回由長老帶隊,目标不是解決,而是多打探些信息。
然而這次無功而返。
既沒有靈獸的蹤跡,也沒找到死去弟子的骸骨。
事有蹊跷,他們又去找了當日求助的門派。
得到的答案更加迷惑。
對方也表示,異獸突然消失不見了。
沈辰帆得知之後,仍舊沒有松懈,加派人手巡邏,把淩雲宗和周邊地區全都納入觀察範圍內。
但異獸始終未曾出現。
要不是仙門大開是單向的,只能由人界溝通修真界,不能從修真界去往人界,沈辰帆都要懷疑,異獸是生出神智,要逃往人界了。
然而平靜了三個多月,就在仙門大開,淩雲宗也忙着招賢納新之時,包括淩雲宗在內的不少門派,都通報有弟子歷練遇難。
同一時間,要了數人性命。
這不再是異獸傷人事件了。
“是不是,魔族作亂?”有掌門擔憂着接了沈辰帆的話茬。
“我們與魔族相安無事近千年,他們沒理由惹是生非啊?”
“魔就是魔,我們不能以我們的想法考量它們。”
“難道是魔修?”
“這等修為的魔修,恐怕不是一般修士吧!沒聽說有哪位大能入魔啊。”
衆人七嘴八舌地讨論,繼而齊齊看向沈辰帆。
此話不錯,魔族和靈獸一樣,是天生地長的族群,魔修則是修士在問道路上,不慎入魔所致。
什麽樣修為的修士,入魔後有什麽樣的本事。
能同一時刻,不同地點,害死多條人命。
這樣的本領,可不是一般修士可為。
但同樣的,大能修士聲名在外,基本都在幾大門派內挂職,若是有人入魔,豈能輕易掩蓋?早就人盡皆知了。
除非……
沈辰帆皺着眉頭,看向其他幾人。
虞恒與沈辰帆交好,這會兒便優先發話道:“仙盟同氣連枝,若有大能入魔此等惡事,必然昭告天下。”
他先抹除疑慮,表示對沈辰帆的支持。
頓了一下,他接着道:“當務之急,我們要團結一致,調查清楚對方實力。”
楚輕雲并沒有收到宗內關于異獸的通報,但這事兒聽着,又覺耳熟。
當着衆人,他當然與沈辰帆立場相同,便也表态道:“不錯,盟主有何吩咐,無雙宗一定全力配合。”
海川院也被卷入事件之中,顧賢允聽到最後,餘光又注意楚輕雲半晌,這會兒沉聲開口道:“海川院附議。”
他面容冷峻,像是關心事态,森嚴之感,很快也震懾他人。
沒有人再說什麽,沈辰帆靜待片刻,就結束了這次會議:
“既然如此,從今天起,各派繼續加大巡回力度,任何異樣都不要放過,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這是要聯合衆仙家之力,徹底解決這個禍患。
衆人沒有異議,拿到沈辰帆發的特制仙盟通訊符,就準備離場了。
誰都沒想到,顧賢允在此時發話:“楚宗主留步。”
虞恒擡起的屁股,馬上坐回原位。
楚輕雲剛偷偷把桌邊的糕點藏入袖中,眉頭一跳,看向顧賢允。
以他對顧賢允的了解,顧賢允最重身份和顏面,不該當衆發難才對。
顧賢允早就發現楚輕雲偷藏吃食,這個無傷大雅的小動作熟悉極了,好像對方還是那個在自己面前耍賴的愛人。
他俊朗的眉眼堂而皇之地投去目光,心口憋悶稍緩。
“海川院兩名弟子,楚宗主打算何時送歸?”
衆人:?
楚輕雲也很意外。
這事兒雖然海川院有錯,但他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到處吆喝。
原因是他不想與顧賢允有什麽牽扯,但事實是他也給海川院留了顏面。
怎麽顧賢允反而把事情捅破,還是在這麽多人面前?
“既然膽大包天來無雙宗搶人,又重傷我門弟子,留他們在我門內受罰,有何不妥嗎?”
顧賢允目光灼灼地盯着楚輕雲。
分明是好不客氣的話語,他卻覺得如此動聽。
至少楚輕雲跟他說話了,還說了這麽多,不錯了。
顧賢允點點頭:
“是該受罰。”
“但他們是我海川院的弟子,理應由本院來罰,楚宗主覺得呢?”
不是他故意為難楚輕雲,實在是見面不易,他還不想楚輕雲這麽快走。
楚輕雲:“???”
感覺顧賢允吃錯了藥。
以他對顧賢允的了解,顧賢允可從來不會認錯。
他扣押那兩名弟子,也是氣他們傷了穆弈,可沒有借此給顧賢允糾纏的機會。
于是他也順着道:“行啊,既然顧掌院親自要人,本尊自然沒有繼續留人的道理。只是還望顧掌院不要徇私,打着門派的旗號欺壓他者,該怎麽罰,就要怎麽罰。”
顧賢允不是要面子嗎?他給就是了。
但是也別想踩着無雙宗。
以後也沒機會了。
楚輕雲的畫外音,不僅顧賢允聽懂了,顧賢允身後的上官冰和董志也聽懂了。
被無雙宗打壓至今,他們接觸不到下層弟子的争鬥,卻也嘗到了個中不忿。
現下當着掌院的面,無雙宗還要壓掌院一下,能忍嗎?
董志忍不了了。
他當即把矛頭指向穆弈:
“楚宗主是不是有誤會?晚輩聽說與我徒弟發生摩擦的是您愛徒,而今我師弟們生死未蔔,您愛徒這不是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裏嗎?道友看上去毫發無傷,怎的還怪起我師弟來?還請楚宗主查明真相,還我師弟們清白。”
“住口。”
顧賢允呵斥一聲,但視線還是随着徒弟的控訴,投向對面的穆弈。
不看不要緊,一看便面色一沉。
他自從成為掌院,除了指點院中弟子練功,便很少正眼瞧那些低階修士。
包括穆弈。
今天之前,他還是覺得收徒只是楚輕雲又一次任性而為,與其說穆弈是楚輕雲徒弟,他更當穆弈是楚輕雲心血來潮摸了兩把的貓狗靈獸。
之前雖然有正面威脅過穆弈,但當時只是跟楚輕雲生氣,穆弈什麽樣,他根本不在意。
這會兒他卻發現,穆弈背上背了一把全新的大刀。從裸露在外的漆黑刀柄,就可以看出是一把名家之作,絕非凡品。
而他眼力極佳,竟然從刀柄上看到了“楚”字。
楚?
這不就是楚輕雲作品的都有記號嗎???
顧賢允大受震撼,神色随之凝重。
楚輕雲給穆弈煉器了?
楚輕雲當初不是對他說,這輩子只給他一人煉制武器嗎?!
胸悶的感覺又回來了,可當着衆人的面,他又不好發作。
可這口氣又咽不下。
楚輕雲瞧着顧賢允和弟子一唱一和,頓時明白了。
他們還是在觊觎新人吧!
估計全靈根只出了一個,海川院還是想要。
那他就更不能如他們的願了!
“你是在質問本尊嗎?”
楚輕雲并不會因對方身份低就饒了對方,開口便陰陽怪氣。
穆弈嘴笨,沒有發揮的餘地。
吉鏡卻是“老人”了,立即會意道:
“你是個什麽玩意?宗主和掌院議事,輪得到你來置喙?海川院就教出你這目無尊長、放肆無禮之輩嗎?”
穆弈:……
認識吉鏡以來,頭一回知道吉鏡也如此伶牙俐齒。
看來他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董志和顧賢允全部被罵了進去,董志氣得臉都紅了,指着吉鏡張口:“你!”
“咳!”
沈辰帆幹咳一聲,打斷他們。
怕什麽來什麽!
盟主心很累,正事還沒解決,他并不想節外生枝。
顧賢允壓根不關心吉鏡說了什麽,他只關心穆弈那把刀。
真的是楚輕雲煉制的嗎?
他不信!
沈辰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其他人也看得一愣愣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打斷或者離場。
吃瓜群衆不靠譜,沈辰帆便出面勸和道:
“顧掌院和沈宗主若是發生了什麽誤會,咱們私下再議吧。”
盟主的面子要給,不然仙門無序,修真界就得亂。
有了沈辰帆的發言,顧賢允沒再發聲,楚輕雲也懶得糾纏,閉口不言。
沈辰帆見狀,馬上配合道:“衆位請回吧!”
淩雲宗弟子很快從門外進入,擺出送客的姿勢。
這瓜吃不成了,大家只能互相道別,三三兩兩地出了門。
楚輕雲也不想再繼續吵架,起身就要走。
虞恒興致勃勃,不嫌事兒大地問:“別走啊,你們的事兒不解決啦?”
不等楚輕雲回應,吉鏡先飛來一個眼刀。
虞恒馬上捂住自己的嘴。
“掌院。”
董志不服,見楚輕雲他們要走,轉向顧賢允征求意見。
而顧賢允卻一動不動,望着楚輕雲等人的背影。
他只想搞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楚輕雲煉制的刀!
這個想法消磨着他的冷靜,在楚輕雲快要跨出門時,他突然出聲:“楚宗主留步。”
楚輕雲腦袋都“嗡”一下。
他明白過來。
顧賢允執着于新人,恐怕不是單純跟無雙宗搞對立。
新人根骨佳,又沒有修煉痕跡,是多麽好的一個奪舍容器啊!
惡毒至此,他更不能讓顧賢允得逞!
于是他索性直說:
“顧掌院,這屆新人我們無雙宗全收,不會讓給你們海川院的。”
“無妨。”
顧賢允卻道:“沈宗主與我有意聯絡魔族,邀魔族共除禍患。楚宗主意下如何?要參與嗎?”
沈辰帆:?
我說過嗎?
虞恒一頭霧水,但瓜沒吃完,加上吉鏡要走,他趕緊表态:“我參與!加我一個!”
楚輕雲一聽,這是又要開會。
如果他不參加,顧賢允又不知道怎麽洗腦沈辰帆和虞恒。
其他時候他無法插手,但這回既然知道了,便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可以。”他漠然道,“地點時間,定下後通知我。”
說完,他就不再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沈辰帆看向顧賢允,楚輕雲以為顧賢允為了新人糾纏,他卻不能茍同。
一句一句,都在留楚輕雲。
顧掌院,是後悔了嗎?
“辰帆,別誤會。”
顧賢允對剛才的獨斷,有合理的解釋,“人多時不說,是因為我考慮到聯系魔族存有風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白。”沈辰帆贊同道。
“有勞。”顧賢允也沒有理由再待下去,起身與沈辰帆和虞恒道別。
*
不為人知的一處懸崖涯底,流水湍急,雲霧氤氲。
光都照不進的背陰處,一個年事已高的老頭,正在冰涼的石頭上打坐。
他頭發花白,衣袍破舊,乍一看,像個落魄的散修。
然而他眉間萦繞着散不去的紫黑霧氣,臉上的每個皺紋,也都發黑發紫。
突然,他睜開眼睛!
黑霧鑽進他瞳孔,遮住他眼底不同尋常的暗光。
接着他擲出幾塊碎石,觀察碎石落地方位。
不夠啊。
這些生魂不夠啊!
他還是要找回最關鍵的一魂一魄。
在哪裏呢?
啪!
找到了!
魂魄不全,他法力也不全。
都不知多少次擲出碎石了。
“這個好這個好!”
老頭笑得褶子皺在一起,詭異滲人。
他可算找到了!
而且看起來,這一魂一魄還是在名門大派,身份不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