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49的好感度還挂在旁邊的進度條上, 并未增減。
聞槿擡手拍拍自己的臉頰。
不會吧！燒出幻覺啦？
而對面，江澈臉已經整個紅了。
他抿着唇，翡翠色的眼眸雖然緊緊盯着聞槿, 身體卻已經有了些許逃跑的趨勢。
說話的時候還好, 一安靜下來, 空曠的環境裏就剩下兩個人, 避無可避。
看着聞槿陷入沉思，江澈問：“……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聞槿：“是哪一種非分之想？”
江澈幾度抿唇, 但羞恥心已經占據了上峰, 他有些未描地氣急敗壞：“你燒壞腦子了嗎？這也要問。”
聞槿縮了下脖子, 能夠感覺到江澈的焦慮。
這種情緒大概是從他在聞槿家門口看見江闕的時候開始的。
同父異母的兄長令他感到深刻的不安，再加上聞槿的長輩對其多加贊賞, 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語。
畢竟江澈對自己的好感度到現在只有49, 林聽的好感度到了79都沒表白呢！
聞槿在腦中給江澈的行為尋找了一個合适的緣由。
現在正是情緒上頭的時候, 說出賭氣一樣的話也是能理解的。
不過讓病患來疏導也有點太為難聞槿了，她擡手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 壓下喉間的癢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江澈？”
是對朋友的占有欲作祟，還是單純地想和江闕對着幹？
不過這也算是青春期的煩惱吧，聞槿覺得倒是正常。
“江澈, ”聞槿再看向他的視線頗為包容, “我覺得你可能需要好好想一想。”
*
夜場的燈光偏暗, 二層的包廂裏, 兩個樣貌相似的少年笑着快要滾到沙發裏去。
“這麽說，是被拒絕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想一想’, 她竟然那麽說？”
“不愧是造物主。”
江澈面無表情地站在落地窗邊。
在這種時候，他表現的倒是和平日裏的不太相同。
江澈鮮少會來參加酒吧的局。
從燈光到聲音, 這裏對江澈來說都太鬧騰，耳機有時候都沒辦法隔絕。
不過今天不一樣。
他才剛剛被聞槿拒絕，現在誰靠近都要被紮一下。
……聞槿完全沒把那天的話當真。
少年面無表情地舉起酒杯往嘴裏到了一口，又保持着那樣的表情一口吞咽。
辛辣的酒精味瞬間席卷了喉嚨，江澈随手将空了的酒杯放到一邊桌上。
成懷瑾結束嘲笑，撐着臉問：“她的感冒好點了麽？什麽時候再到學校來？”
縱使他們清楚聞槿家的位置，但在主人并未邀請的狀況下拜訪，在圈內容易引起一些流言蜚語。
畢竟聞槿的住處是別墅區。
江澈：“不知道，你自己去問。”
成懷瑾知道他受挫，倒只是聳聳肩，非常體諒江澈的發脾氣。
他的目光和坐在包間沙發上的成嘉言對視，互相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相同的情緒。
不如說，是松了一口氣。
成嘉言驟然收了笑聲：“不過據我所知，她對沈斯南他們也沒什麽特別的想法。”
“往好處想……啊，除了林聽，誰都不能在她那裏讨到好。”
聞槿對江澈還是看弟弟一樣的态度。
——至于這些情報的來源。
成嘉言和成懷瑾好歹經常參加各式各樣的團建活動，要是連這點信息量都打聽不到，那他們未免也太沒用。
江澈擡手将額前柔軟的碎發向腦後捋，少年的眉壓着眼，其中煩躁怎麽都沒辦法消除。
他又伸手去拿桌上的雞尾酒。
成嘉言：“還喝啊？已經是第四杯了吧。”
成懷瑾：“等下別吐了，我可不送你回家。”
江澈充耳不聞，他面無表情地又灌下去一杯，翡翠色眼眸中帶着些許焦慮。
……占有欲？
造物主的出現是打破循環的契機，那幾個家夥本身就是競争者。
在江澈看來，想要排除和自己關系不好的家夥本身沒什麽錯。
【獲得她的愛。】
怪誕的聲音當時是這麽說的。
含糊不定，也沒什麽明确的信息量。
江澈想：自己那麽說，是受到聲音和循環的影響，把和聞槿的相處當做游戲中的攻略流程……
但如果只是那樣，被拒絕以後為什麽會感到那麽挫敗？
酒精逐漸影響了神志。
但江澈當時就想到了——
一個人的愛可以分給那麽多人麽？就算是造物主，也做不到吧？
人總是有偏愛的。
江澈想要獲得那樣獨一無二的偏愛。
他忽然想到那場舞會的不久之前。
昏暗的房間裏，聞槿在沙發邊蹲下，她任由自己勾住她的手，沒有催促，等待着他從糟糕的情緒中走出來。
江澈很少低頭。
他當時想，聞槿是這麽多次循環中的變數，就當是僞裝一下也好。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心情其實就已經有些顯現了。
她很有耐心、很溫柔。
雖然有時候會呆呆的，被許歲聿那樣的人哄騙做出錯誤的判斷，但整體來說比江澈遇見的很多人……都要好。
不排除是循環多次帶來的影響，但“喜歡”這種事通常不太講究前因後果。
江澈的思緒逐漸飄遠。
況且，也不是聞槿主動要讓這個世界開始循環的，不是嗎？
在生病的少女沒看見的時候，江澈身側的好感度條慢慢上升，逐漸攀升停留在了59的位置。
猛地喝了好幾倍高度數雞尾酒的後遺症湧了上來，胃部翻湧，江澈有些難受地皺眉。
成懷瑾示意酒保将桌上的空酒杯清理出去。
“那之後呢？你要暫時和她保持距離麽？”成嘉言問，壓着隐秘的興奮感，“明年9月就是最後的時間，我們空缺太久不好吧。”
不如把情報共享。
現在除了體育課以及S.P社，他們和聞槿還沒有其餘明顯的接觸機會。
成懷瑾眯起眼，那雙亮橙色的眼眸令他像是狐貍一樣：“剛好，我對她還挺感興趣的。”
他這麽說，成嘉言和江澈都看了過去。
少年往沙發上一靠，慢條斯理道：“怎麽了？不行嗎。”
“你們沒對女生感興趣過嗎？”成懷瑾說，“相比起造物主，我更傾向于把她當做普通的人來判斷。”
江澈：“不。”
江澈想，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那天後的兩天上學時間，錢盈前桌的兩人都不在。
江澈因為喝酒喝得太猛差點把自己送進醫院，錢盈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周三晚上聞槿對他做了什麽。
……也太奇怪了！
江澈沒事兒和成懷瑾他們出去喝什麽酒？有什麽好借酒消愁的？
兩人同時缺席，班裏的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做出猜測。
有人八卦到錢盈這裏：“錢盈！周三江澈是不是去聞槿家了啊？”
錢盈：“為什麽這麽猜啊？”
那個八卦的同學嘿嘿一笑：“漫畫裏不是經常有那種情節嗎？感冒的時候情不自禁親了一下，結果兩人雙雙病倒了。”
錢盈面色肅穆：“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決定冊封你為cp産糧大使，現在給我開始在論壇産糧。”
不論如何也要快其餘cp粉一步！成為最初的王道cp！
不過，這件事情沒人給錢盈具體的解答。
周六的時候，下了一場特大暴雨。
聞槿的感冒已經好了很多，她下周就可以正常去上學。
窗外的雨聲很有助眠效果，聞槿伸了個懶腰好好放松了一下。
她洗了個頭剛吹完，蓬松的長發垂在肩上，感覺前段時間昏昏沉沉的大腦都要清醒了許多。
只剩下一點點鼻音還沒消除了，現在就是要注意不吹涼風、早睡早起。
這段時間她又重新撿起了看書的愛好，桌上擺放着一本《潛水鐘與蝴蝶》。
聞槿想着，一年後自己就要走了，沒有必要把什麽都買回家，所以是管家前幾日去別墅區裏的私人圖書館借來的。
她揉了揉臉在桌子前坐下，原本打算看會兒買來的新書，手機卻震動了幾下，是江澈發來的信息。
江澈：【聞槿，從窗那邊往外看。】
他沒說為什麽要這麽做，聞槿雖有些疑惑，但還是起身來到了房間的小窗臺上。
她憑借還不錯的視力看見了站在下面的江澈。
別墅外有一塊打理得當的花園，而江澈穿着白襯衫站在花園中央，衣服已經呈現出半透明的色澤。聞槿被他這副樣子吓了一跳，一時間沒注意到旁邊的好感度條。
“你怎麽來了？”
江澈沒有帶傘，好像也沒有司機在遠處，雨水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現在已經七點了，又是這樣的大雨。
……江澈總不能又一次離家出走吧？
聞槿已經下意識地想到了要怎麽樣和在家的家人說，收留江澈一晚上。
她手扶在陽臺的圍欄上，一邊打算往室內走拿傘，一邊提高聲音說：“你先到大門的位置，我去外面給你開門。”
“聞槿。”
江澈叫住，又搖了搖頭，他站定在樓下，隔着一層的距離和聞槿對視。
“不用拿傘，也不用下來，我只是來告訴你。”
他像只路邊找不到家、淋了雨濕漉漉、但又很驕傲的黑貓。
“聞槿，我已經認真想過了。”
聞槿忽然對他想說什麽有了些預感。
黑夜中大雨滂沱，雨水落在地面上的聲響覆蓋了大多數聲音，但江澈的話還是成功傳達到了聞槿的耳中。
那雙雨夜中格外明顯的眼眸注視着她，濃密的眼睫上雨水滾落，江澈擡手抹開阻擋視野的水漬。
“不要回避我。”
被譽為天才的少年微微擡頭，看着陽臺上愣神的她。
“上次的話，我是認真的。”
【好感度60任務開啓：他想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