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聞槿站在原地。
這種左右為男的狀況并不多見，前面的桌子堵住了她的去路，成家兩位少爺的大長腿正常放着都已經占據了整條通道。
他們兩個像極了對聞槿圍追堵截的惡霸。
“同學，讓我道歉的時候不是很有底氣？”成懷瑾偏了偏腦袋，慢慢悠悠道，“怎麽這時候開始緊張了？”
聞槿：“我要去洗手間。”
成懷瑾慢悠悠：“哦？剛來就去洗手間？”
聞槿：“……”
成嘉言眉一挑：“怎麽，怕我和我哥吃了你？”
現在聞槿知道為什麽錢盈說這兩人性格惡劣、睚眦必報了。
她嘆了一口氣，想着反正也是要刷他們兩個的好感度，一直都逃避肯定不行，幹脆就坐了下來。
聞槿：“說吧，有什麽事？”
成懷瑾：“剛才不是說了嗎？來交個朋友。”
聞槿：“不信。”
成懷瑾微微低頭，語氣聽不出喜怒：“還記着我之前沒道歉的事？你也讓我顏面掃地了，不如我們扯平？”
聞槿想，還有看不起人的歉沒道呢。
成嘉言感覺到雙胞胎哥哥隐隐約約的不耐，他說：“不如這樣，你陪我們玩個游戲，要是運氣好……我們就去和那個特招生道歉。”
他的好感度比成懷瑾的高，現在是7。
聞槿猜有可能是成嘉言和自己多見過一面的緣故，對自己會稍微有耐心一些——當然，也沒多少。
反正本來安靜的角落已經圍上來一群人，已經成為各種目光聚集中心的聞槿放棄掙紮：“玩什麽？”
雙子對視一眼。
成懷瑾擡手示意另一個人将東西拿過來，他接過男生遞過來的撲克牌，在桌面上拉開，指尖在牌背上點了點：“玩沒玩過國王游戲？”
他這副游刃有餘的模樣惹得幾個仰慕他的女孩子原地蹦了好幾下。
聞槿搖搖頭：“沒有玩過。”
要是uno、大富翁那類的卡牌游戲倒是會玩，但在這群人眼裏可能沒什麽意思了。
成嘉言笑道：“沒關系，很簡單。”
雙子主局，很快選了幾個人一起來玩，冷冷清清的長桌邊除了玩家還有圍觀的一群人。
大家迪也不蹦了，八卦也不聊了，專心致志地在旁邊看好戲。
錢盈原本還有點擔心，聞槿朝着她擺了擺手。
旁邊有個一起參加的A班的女生簡單為聞槿解釋了游戲規則。
這一次的國王游戲是總共十個人參加，那就有編號1~10的十張牌，以及一張國王牌。
所有人都隐藏好自己的號碼牌，抽到國王牌的人可以指定某個數字做事，不過更多人會挑選兩個數字互動。
比如可以讓1號和3號隔着紙張親吻；4號和6號從兩端口咬着pocky往中間靠，最多只能剩下一個指節的距離；2號和9號對視半小時，先笑的那個要自罰一杯……
是個緊張刺激，很适合暧昧期的游戲。
女孩子們想和成家雙子抽到一起，男生們也想和有好感的女生多些互動。
我與你是否有概率在這麽多人中被抽到一起？
通常是暗戀方與被暗戀方的拉扯與追逐，其餘人都是play的一環。
最開始的幾局還有些拘謹，後來越放越開，其中有一對險些親在一起，引發周圍的一陣尖叫。
看着少年們逐漸激動起來，聞槿心情詭異的平靜。
她運氣很好地每一次都沒被抽中。
下一輪抽中了3，聞槿垂眸看了一眼将號碼牌反過來蓋在桌面上，等着抽中國王牌的人說話。
成嘉言喝了口酒，偏頭看她一眼：“很無聊？”
聞槿語氣平和道：“還好，看你們玩也挺開心的。”
就算是抽中了國王，又運氣很好地說中了雙子的號碼牌讓他們道歉，但那樣的行為有什麽意義呢？
不是真心誠意的道歉，反而會讓人逆反。
另一側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啊，這次我是國王。”
在聞槿看去的瞬間，成懷瑾極快地和成嘉言對視一眼，後者飛快地眨了三下眼。雙子不需要提前對暗號，在相對昏暗的環境中迅速捕獲了信息量。
成懷瑾唇角挂上淺笑，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撲克翻轉，露出上面的KING圖标。
他修長的指節微彎，帶着國王牌在一衆目光中輕輕晃了一下：“3號，去對面的商城挑一件禮物供奉給國王。”
“哎呀，給國王送禮物——好浪漫！”
“哈哈哈哈瑾少竟然玩這出，看看是誰那麽好運？”
“3號呢？怎麽不說話？挑個禮物也不是很難……”
“我們瑾少可很少收別人禮物的，可要好好挑選啊。”
“……”
大概是看到沒人認領，讨論聲逐漸小了一些。
成嘉言手肘撐在桌上，掌心托着半邊臉頰：“是你吧？聞槿同學。”
3號聞槿有點頭疼。
她嘆了口氣：“随便什麽都行？”
成懷瑾聳肩：“你會給你的國王送什麽？”
少年的眼眸中似乎蘊含着些許探究與打量，只是光線昏暗，短短的一眼仿佛錯覺。
送上斷頭臺。
聞槿在心裏順勢吐槽了一句，她示意成懷瑾站起來讓自己出去。
“我半小時內回來。”
在酒吧的環境裏，燈光閃爍音樂激烈，身邊又是兩個肯定有一米八以上的男高中生夾擊，聞槿剛才就有點眩暈，買禮物的間隙是出去走走也挺不錯的。
在一衆注視中，成嘉言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要我給你指導麽？”
他的語氣輕佻、和一貫以來的沒什麽區別，場內沒人察覺端倪，只有成懷瑾瞥他一眼。
聞槿：“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她說：“你們繼續玩吧。”
在她起身離開後不久，成嘉言也站起身。
“去下洗手間。”他挂着一貫以來的淺笑這麽說。
*
出了酒吧，對面就是商場。
聞槿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她慢吞吞走進去在一樓晃了一圈，各類奢侈品眼花缭亂。
都是她在原來的世界看都不會看的東西，奢侈品性價比低，聞槿當時想要多攢點錢，額外的花銷很少。
現在倒是想買什麽都很輕松了。
如果要送雙子禮物，她會送什麽呢？
聞槿的腳步在某間店門口停下，櫃臺裏小巧漂亮的銀質玫瑰靜靜綻放，栩栩如生。
和成懷瑾的耳釘顏色一樣。
聞槿對櫃員說：“麻煩幫我包起來，謝謝。”
櫃員帶着笑，将一張小卡連帶着精致的包裝盒塞進了禮品袋裏。
聞槿決定就這樣完成任務。
回酒吧的路上她有點口渴，于是轉道去了旁邊的一家小便利店。她拿了杯礦泉水往結賬的方向走，忽然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我看你長得……想不想賺……跟我怎麽樣？”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遞着信息量，聞槿腳步微頓，她神色如常地踮起腳尖，從貨物櫃子往後面看。
好幾個壯漢圍在那裏，呈現一個半包圍的态勢。
聞槿的視線頓住。
站在男人們面前的人，是林聽。
她穿着便利店收銀員的制服，黑發在腦後高高紮起，露出修長如同白天鵝一般的脖頸，美麗、優雅。
她周六日的時候在這裏打工賺外快。
聞槿知道這時候不能坐視不管，她看着那個男人要伸手抓林聽，趕緊發出消息喊錢盈手下的保镖的同時走出去結賬，打斷了鹹豬手。
“小聽？”聞槿看見桌面上擺放着一杯打好的關東煮，熱氣騰騰的。
她的聲音努力平靜：“你是不是該下班了？我們走吧？”
林聽微怔：“……嗯。”
聞槿用肢體語言催促她往外走。
要是有什麽損失，之後再來賠償就是了。
但這群男人顯然沒那麽容易讓她們離開。
“你們認識？”大腹便便的男人眯起眼，他細細打量聞槿的臉，露出一抹惡心的笑容：“你也想一起玩？那你們兩個拿一張房卡來。”
“知不知道我們大哥多有錢？小姑娘是血賺啊！”
“要是不配合，那就只能霸王硬上弓喽……”
“女孩子不都這樣，心裏想的要死，面子上過不去喽。”
後面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發出古怪的咯咯笑聲。
林聽看着很冷靜，也不知道是不是經常受到這種騷擾。
聞槿做了個深呼吸。
我的殼子裏是成年人了，聞槿想，我得保護林聽。
不論設定的多麽無所不能，她還是高中生，在屬于聞槿的世界裏，還是需要保護的未成年。
聞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桌上的關東煮杯子朝着為首那個人臉上潑去。
“啊啊啊啊啊！！”
滾燙的湯瞬間讓對方爆發出慘烈的嘶鳴聲。
在林聽愣神的時候，聞槿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扭頭就跑！
在沖出便利店大門的時候，聞槿看見了站在自動門外似乎準備進來的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的任務，又或者是要買什麽酒吧裏沒有的東西。成嘉言亮橙色的眼眸中略有錯愕，他耳垂上的黑色耳釘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亮。
在門開的一瞬間，聞槿下意識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了成嘉言的手腕，用力一拽帶着他一起往外跑。
“來不及解釋……！先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