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潮熱紅森(捉蟲)
97.潮熱紅森(捉蟲)
潮熱紅森賽場, 黑雲滾滾,叢林闊葉緩慢卷曲,巨大的葉脈朝地面垂落。
黑土泛出潮濕的水霧。
遠處一枚槍炮, 帶着熊熊烈焰, 朝收攏葉片的巨樹轟過來。
一聲爆破聲響起,前方烈火沖起一架機甲,直接将其摔入地面。
燭荊府黑金機甲手持長鞭, 舞動間烈火飛濺,長鞭上荊棘銳利,鋒芒盡顯,直接朝那機甲落地之處, 兇猛抽打而來。
随着損耗度升高的播報,淘汰光柱緊接着亮起。t
[潮熱紅森賽場機甲存活數目:10,坐标刷新周期為:1小時]
[本次刷新坐标為:4701(602,233)]
顧妗雪看向後方, 指揮和分析師駕駛機甲慢半步趕來。
“怎麽又是我們?”
燭荊府淘汰青頌塔後, 已經開始趕往坐标刷新的位點,開始清掃戰場中的存活機甲。
青頌塔和雅克德羅淘汰後, 場內存活機甲不到15,經過燭荊府長達兩天的清掃, 目前只有5架機甲幸存。
而此刻, 燭荊府黑金機甲從叢林之中的各個方位現身, 周忱和普羅自遠處, 快速将一架外來機甲控制, 普羅雙鐮不斷猛擊, 損耗度升高極快,最後那機甲被周忱四方锏裹挾着雷霆, ‘砰’一下抽出去。
那機甲直接砸到陳歲三人面前。
她看了眼快速拉近距離的敏攻和單兵,周忱在前方拍了拍手,吐出一口氣:“就這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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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手掌中一團雷光閃爍,那機甲忙側身翻滾,準備躲避間,忙開口道:“不是,哥,我都77%了,你能不能輕點?”
周忱動作一頓,看着他道:“能多輕啊,你上80%了,保護裝置激活,都不痛!”
說着他就要将雷光團砸下去。
那機甲中的選手還是有些不甘心,看着昏沉天色,以及潮熱紅森中逐漸彌散出的血腥氣息,忙道:“紅雨要來了,要不我們找個有流星樹的地方再打?不然你們損耗度上去了,多吃虧啊!!”
他還挺善解人意,周忱被忽悠幾句,看了眼天空,見到昏沉黑雲,頓時覺得有幾分道理。
陳歲餘光瞥見他的動作,長槍唰一下抽出來。
那選手還在觀察周忱,見他似乎意動,剛松一口氣,還以為自己有機會脫身。
結果自側方銀光一閃,一個巨力宛如巨人手掌,直接把他從地上拎起來,一股失重感驟然入侵。
選手回神時,人已經在半空,身體在半空轉了一圈,仰面直接便為匍匐姿态,然後就見那将他從地上挑起的長槍,飛快從身側劃過,長槍被機甲手掌握住,在半空繞了一圈,機甲手掌快速換切換槍炮。
選手腦子裏飛快閃過不好兩個字,瞳孔一縮,緊接着就見到槍炮口蓄能,一發炮彈直沖而出,烈火奔星一般,一道白光越來越近。
“砰!!”
槍炮将他帶飛出去,被長槍挑起的機甲身軀直接在半空被一炮轟出。
[損耗度83%]
機甲損耗度響起。
緊接着,淘汰光柱和漫天紅雨同時出現。
“不好意思,我們不太需要找流星樹。”
陳歲的聲音在雨水濺落中響起,她甩出一截流星樹樁,磅礴的木系能量瞬間湧入,樹樁便深根紮進土壤,開始飛快生長,不多時,便成為了能夠遮風擋雨的巨大流星樹。
“我們自帶流星樹。”
選手身上雖然亮起了保護屏障,但紅雨濺在上面的聲音極其響亮,連帶着能聽到腐蝕的滋滋聲,聽得他一激靈,忙看向燭荊府方向。
一邊想燭荊府這麽嚣張,難道這能量場中的兩支七校隊伍都淘汰了?
一邊又想到,難怪他們在周圍怎麽都找不到一棵流星樹,感情都被燭荊府挖出來了,他們到底多少樹樁啊。
“不是,你們還帶連挖帶拿的?難怪越往後越看不到流星樹,你們燭荊府哪來這麽多騷操作啊。”
這群人在白沙天柱海域裏面不缺能源,到潮熱紅森裏面不缺流星樹,為什麽他們總這麽優秀呢?
他們自己隊怎麽就沒想到要挖流星樹啊!
“進來躲躲吧哥們”,周忱反手壓下雷光,在紅雨之前雷電能量散開,沒再出現那種能量把自己電到的場景。
随後他看向被槍炮轟入遠處地面的機甲,陳歲的槍炮沒有經過火屬性能量引動烈火星石,攻擊力還是不如聚能炮的,傷害程度不算嚴重,甚至都沒在地上炸出大坑。
聽到他友情邀請,那被淘汰出局的機甲尚且趴在地上,手指彈了彈,內心想,士可殺不可辱!
他才不去燭荊府的流星樹底下……
“需要我請你嗎?”
一個沙啞的女聲響起,那青綠機甲收起槍炮,手持長槍在流星樹下冷漠的掃過來,眼神如刀一般掠過機甲身上。
選手瞬間打了個寒戰,直接麻溜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朝着燭荊府方向跑過來:“不用了姐,您坐着就行,我自己來。”
他說着,乖巧在流星樹下方,規矩坐好。
周忱一臉疑惑的看了看變臉的機甲,又看了看隔着雨幕看向遠處的青綠機甲。
草,他說話沒有威懾力是吧?
邊這麽想着,陳歲察覺到他的打量,回頭看了眼他:“怎麽?”
她語氣有些倦意,周忱猜測應該是這兩天紅雨出現的時間完全紊亂,白天黑夜交錯,導致陳歲完全不合眼,尋找機甲淘汰有關。
聽着這個聲音,周忱有一種這比賽再不結束,大魔王就要采取一些非常殘暴的手法找到其他機甲的即視感。
“已經淘汰了這支隊伍,是目前僅存的滿編隊,剩下的四架機甲,不出意外會是兩支隊伍,再刷新兩次,差不多就能結束了。”
謝春時的聲音從後方傳出。
領隊正在隊伍頻道标注地點,燭荊府這兩天橫跨整個潮熱紅森,幾乎是以統治的姿态,清掃完其他十幾架機甲,連續戰鬥許久,都有些疲憊。
索性,這場比賽能夠在第十天來臨前結束。
“我以為清掃起來好快的,沒想到光是找機甲都花了半天。”
周忱靠着流星樹躺下來,眼看救援隊伍來将淘汰的機甲帶走,他忙上前,将那機甲身上的能源撬出來,有用的能拿的都拿走了,邊還好奇的跟邊境軍搭話道:“诶長官,其他賽道有沒有結束的?”
“都有誰出線了啊?”
邊境軍救援隊伍瞥了眼他,又看了看同時看過來的燭荊府四人,被五雙眼睛注視着,一股壓力驟然襲來,他縮了縮脖子,忙架起淘汰的機甲,飛快登上躍遷飛船,一個字也不敢回答。
“幹嘛啊這是”,周忱看着他好像有猛獸追着一樣的姿态,撓了撓頭,“好像我們多恐怖似的,咱們語氣不好嗎?”
陳歲煞有其事點頭,彈幕看着燭荊府一個兩個不解的神色,都有些滋味複雜。
[哥們,你們快把潮熱紅森搬空了]
[你們真的不要看看,你們發現能量體和機甲時候,激動的樣子嗎,活生生跟反派似的]
[看着救援隊伍的眼神跟要把人活吃了似的]
[小哥怕你們在潮熱紅森找不到資源太饑|渴,把他身上的能源扒下來]
[笑死,燭荊府這個淘汰了就要把機甲扒幹淨的習慣,到底是跟誰學的?]
[能跟誰學啊,白沙天柱海域他們自己練出來的,沒看陳歲打機甲都是背朝天嗎,怕把能源管打碎]
[你們快走吧,你們再不走,潮熱紅森地皮都要被挖出來帶走了]
[雖然這能量場礦區少了點,但也不能見着什麽都帶走吧]
[燭荊府空間紐扣只要能裝,但凡有點用的都別想留下]
[話說其他賽道有無隊伍出線?]
[出了,那羅河和墨丘陵都出了,西缇斯和燭荊府也快了吧]
[報,西缇斯出了,剛出,他們沙丘能量場正在躍遷]
[那就剩下聖羅蘭和燭荊府了?]
[聖羅蘭怎麽回事?]
[哈哈哈諾亞坑人,把聖羅蘭全隊伍都坑進了石英礦洞裏去,現在出不來,等着其他隊伍進去找他們]
[額……諾亞,是他幹得出來的事]
潮熱紅森後期,紅雨的降落便不再規律,普遍都是一場雨下不到幾個小時,轉而又會放晴幾個小時。
在等待紅雨停息的時間中,陸陸續續刷了兩次坐标,燭荊府順着坐标位置快速躍進,準備淘汰隊伍前,謝春時看了眼陳歲,提前詢問道:“能量場中,應該沒有什麽要拿的了吧?”
他看到陳歲的清單上,大部分的材料都找齊了,甚至還帶走了一堆看着性能很不錯的廢料。
陳歲點頭,有些興致缺缺:“潮熱紅森裏,沒什麽好東西了。”
這話讓燭荊府其他人不再停留,直接動手淘汰其他機甲。
這回複引發彈幕一片哈哈大笑。
主控室中,正好看着這一幕的莫秋安無奈搖頭:“這幾個小孩,都快把能量場搬空了,幸好劃分賽事區域,沒把潮熱紅森幾座大型礦洞劃進去,不然今年潮熱紅森也要經濟赤字。”
她眼裏短暫的閃過一絲笑意,看着燭荊府俨然要結t束賽場,朝前來換班的評審點了點頭。
離開主控室時,莫秋安臉色咻然黑了下去。
她看向正在門外等待的副官,面容一片冷肅:“去調取潮熱紅森近十二年的所有信息,燭荊府躍遷出來後,檢查整個能量場,特別是五個基站的情況,務必徹查,究竟為什麽十多年來,沒有漿獸的信號提醒。”
副官身影一顫,肅然點頭,莫秋安帶着身後邊境軍隊伍,快速離開主控室。
從醫療院出來的兩支隊伍看到她離開邊境軍賽事中心,希莫斯在中央大廳的長廊上探出頭看了一眼,轉頭看向隊友:“莫主任怎麽了,感覺好像有什麽大事似的。”
他模仿了一下莫秋安冷臉的神态。
謝尤瞥了眼他,有些不忍直視:“不清楚,其他賽道怎麽樣了?”
那羅河算比較早結束的,第八天剛開始就完成了出線,淘汰掉同賽場的其他隊伍,目前剛結束醫療院檢查,剩下的時間屬于自由活動。
幾人于是就在中央大廳坐下,打開中心光腦,看了看星際聯賽情況。
在他們坐定後不久,墨丘陵張英傑帶隊的五人也來了這裏,看見來人,一身華麗服飾的希莫斯擡手打了個招呼,軍裝衣袖上的流蘇垂落,配合他燦爛的笑容,看起來極其陽光。
吉普納快步走上前,他身上還是墨丘陵的作戰服,墨藍配色,看着希莫斯換裝,朝他肩頭拍了一下:“你小子,你們什麽時候出來的,還有空換衣服。”
“你不懂,這是我們男明星的職業素養,需要訓練的。”
希莫斯說話間,朝周圍讓了讓,自然的招呼正在和謝尤眼神對峙的張英傑:“來,張隊,小辛姐,坐,大家都別客氣,當成自己家裏,你們要吃點什麽不?”
說着,他揮手招來中央大廳到底服務機器人,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讓張英傑差點沒繃住神情。
那羅河這強攻,還挺熱情的,就是這中心大廳,不是他家吧,搞得這麽輕車熟路,讓他有種做客的體驗感。
“一起看看?”
謝尤下颌點了點光屏方向。
張英傑和墨丘陵幾人,于是和那羅河擠在長條沙發及其兩邊。
希莫斯和吉普納兩人關系好得很,挨在一起并不突兀。
坐在側面兩人位置的肖迩沒料到身側有人坐下,沙發陷落,只看到了黑色長發從一個看上去有些病态的男生肩頭落下。
他扯了扯帽檐,朝邊上挪了挪,臉頰朝衣領裏縮了縮,一副不願交流的樣子。
蔣終魚餘光瞥見兜帽中露出的冰藍色頭發,有些怏怏的用手肘撐在一邊的椅靠上,狹長的鳳眼朝屏幕望過去。
謝尤先是點去了論壇,張英傑看到他的動作,提醒道:“聯賽專區應該還沒有開放。”
一般都是正賽期開放。
希莫斯從側面探出腦袋,解釋道:“觀衆自己搞了個專區吧,非官方的,我記得我去醫療院之前還看了一眼,裏面repo的帖子人不怎麽多。”
張英傑眼神閃過了然,墨丘陵晚一步出來,暫時沒了解星網情況。
非官方的聯賽專區帖子中似乎剛經歷過一場言語罵戰,發帖的都是這些人,幾個名字來回說。
陳歲和燭荊府的詞條直接在搜索欄上變成了熱詞,看着首頁一片混戰的兩支隊伍,對其中夾雜的一些名詞還有些陌生,但因為并不熟悉對方,誰也沒有問出口,好像問了就有些露怯似的。
倒是正在控制中央光腦的謝尤,熟練的越過這些熱詞,一看就知道沒少混跡在論壇裏,精準避開了一衆引戰貼,直接點進了一個總結帖子,翻到最下方,看了一眼,然後馬上退出來。
張英傑甚至沒看清楚那一串陌生名詞之間的字,只注意到了滿屏的草,似乎有些不雅觀。
這位沉着嚴謹的指揮抿了抿嘴,聽見謝尤的聲音:“燭荊府和聖羅蘭還在比賽,看哪個?”
“燭荊府!”
側面,沉默寡言的那羅河敏攻和半天未置一詞的墨丘陵分析師同時開口。
正準備發表意見的希莫斯和吉普納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咽下要說的話。
希莫斯壓了壓吉普納要舉起的手:“別提了,我們領隊肯定看燭荊府,問這一句就是意思一下。”
果然,賀蘭绮和路聽兩人幽幽的說了一句:“看看聖羅蘭呗。”
兩個女生好笑的看着謝尤,黑曼巴劉海後的眼睛閃過一抹不自然,手上卻點進了燭荊府直播間:“先看這個吧。”
賀蘭绮和路聽了然的笑了笑。
別扭死了,想看謝春時就直說。
肖迩和蔣終魚兩人只在同時提議看燭荊府時,對上過眼神,期間兩人再也沒有任何交流,一路沉默,直到看着燭荊府淘汰機甲,聽到張英傑開口道:“看來他們也快要結束了。”
蔣終魚才稍微放松了點,心裏不禁想道,那羅河的這個敏攻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個啞巴,他也不說話,會不會很尴尬。
抱着這樣的想法,蔣終魚有些不适的朝另一邊挪了挪身體,不禁咳嗽幾聲,發出一點動靜掩蓋這種沉默之下的不自然。
肖迩聽見他的咳嗽聲,将辛茗遞過來的熱水朝他的位置挪了挪:“喝。”
他聲音冷淡,如同碎冰掉落在河面。
蔣終魚看了眼水杯,朝一邊的辛茗點點頭,又看向一邊冷漠的敏攻,遲疑的低聲吐出兩個字:“謝謝。”
“嗯。”
肖迩冷淡點頭,毫無交流的意思。
蔣終魚觀看直播的交流欲|望頓時憋了回去。
算了,那羅河敏攻不是個合适的觀影搭子。
他硬生生憋着看完了燭荊府淘汰的全過程,期間聽見另一邊希莫斯和吉普納宛如說相聲一樣,一人起話題,一人捧哏,不禁跟着點頭,在聽到吉普納誇獎燭荊府時,下意識接了一句:“這分析師确實有點厲害。”
肖迩眉頭動了動,眸光頭一次落在他身上,突然發覺這是墨丘陵的分析師。
觀察到其他人聊得熱火朝天,兩人卻仍然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思索一秒,遲疑着開口問道:“你也是分析師,你覺得和她相比,你們誰更厲害?”
肖迩和陳歲合作過靜河倒流全息副本,雖然只是一部分,但能感覺到在她的感知之中,任何能量波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戰場的一切似乎無所遁形。
其實肖迩至今難以理解,這究竟是分析師對能量體的感知能力,還是陳歲本人具有令人驚嘆的戰鬥天賦。
被他問到的蔣終魚,一邊驚訝于這敏攻原來會主動交流,一邊思考他的問題。
“我沒和她交手過”,蔣終魚道,“就目前表現來看,陳歲的水平絕對是合格的分析師。”
蔣終魚說的是針對星網議論陳歲學習三個月這種言論的回答,目前看來,雖然只有短短三個月,但陳歲表現出來的能力,的确是十分合格的分析師。
肖迩若有所思,在蔣終魚小聲呼出一口氣,以為他打算結束聊天時,又問了一句:“如果周圍有很多能量體,你能精确定位對方的存在嗎?”
蔣終魚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當然,七校分析師都能做到。”
“你們分析師精神阈值很高,應該在能量感知這方面,更加卓越才對吧”,他眸光落在賀蘭绮方向,語氣淡淡道。
肖迩垂眸,似乎在思考什麽。
“那——如果不是能量體,是機甲的攻擊,也能确定嗎?”
“理論上說,只要有精神體波動,是可以确定的,就算覺醒者并未使用精神體,但能量場內,富集的能量會導致精神體波動放大,除非做了能量掩蓋,不然這種波動信號,分析師是可以确定覺醒者的位置的,但你說的攻擊,是無法預料的,能量感知只能指引位置和軌跡,無法确定攻擊類型。”
蔣終魚瞥了眼他,對這個敏攻的問題有些奇怪,“你也可以問問你們的分析師,這些不是常識麽?”
聽說肖迩也是執行過很多任務的覺醒者,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吧。
蔣終魚結束話題後,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安靜,他後知後覺看了眼對方,突然想明白。
該不會這人也覺得有些尴尬,故意跟他搭話吧?
意識到這一點,他回頭看了眼肖迩,兩人目光交錯間,周圍的氛圍大寫着兩個字,尴尬。
蔣終魚眼神猶疑一下,試探性問道:“你問的這麽詳細,你和燭荊府的分析師遇到過?”
“全息賽場組隊碰見過。”肖迩回答。
蔣終魚好奇看了眼鏡t頭,燭荊府已然要淘汰最後兩架機甲,兩名輸出正在戰鬥,分析師在後方架槍炮,限制對面機甲的軌跡,他看着陳歲的動作,有些探究的問:“你覺得她像不像強攻型分析師?”
蔣終魚師承賀蘭儀,是忠實的防禦型選手,他習慣攜帶的武器,要麽是強防禦的能量盾,要麽是強控制的控制炮,和陳歲完全不同。
聽到他的疑問,肖迩思考了幾秒鐘,然後看向蔣終魚,意有所指道:“像,而且,她很喜歡打能量盾。”
蔣終魚端水的手一抖。
肖迩知道七校的信息中,能量盾配置最高的,是墨丘陵的分析師。
不知道陳歲破了那麽多能量盾,有沒有可能錘碎蔣終魚的盾。
“呵呵”,蔣終魚幹笑兩聲,頓時覺得他還是不要說話好,“我下場比賽不帶盾。”
他眼神恢複成怏怏無神的樣子。
肖迩挑眉,看向中央的領隊,謝尤眼神和他對上,微微挑了下眉。
墨丘陵在上一場比賽中獲得的積分比起那羅河要更高,第二場淘汰賽積分,可以根據積分排序,選擇擂主身份。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星際聯賽正賽賽制。
正賽出線隊伍五支,依次選擇擂主身份,持有能量監測儀器。
監測儀器成功放置基站,視為守擂成功,該賽場積分翻倍,如果被其他隊伍獲得,則其他隊伍積分翻倍。
雖然正賽中并不計入機甲淘汰積分,只算能量體斬殺,但因為這種守擂賽制在,還是會有隊伍之間的争奪。
但主要矛盾仍然是參賽隊伍和能量體。
蔣終魚說出自己不帶能量盾,意味着墨丘陵并不準備加大分析師的防禦水平,也側面說明,墨丘陵并不想要先手守擂。
肖迩從他的話語中察覺到這個信息,馬上看向謝尤,謝尤了然點了下頭,繼續将目光投向燭荊府。
而此刻,主控室中,正在觀察燭荊府和聖羅蘭兩支隊伍賽況的評審,看着燭荊府圍攻兩架機甲,在紅雨降臨前淘汰出局。
一邊的簡潤看着剛淘汰完,就下起紅雨的潮熱紅森賽場,不禁失笑:“燭荊府這個流星樹,還真是挖對了,後期紅雨不定,差一點這避雨罩就不夠用了。”
燭荊府畢竟還在紅雨之中前行,尋找過其他隊伍,這時候多使用避雨罩,不然沒那麽快找到刷新坐标定位的機甲,提前結束淘汰賽。
幸好有流星樹,不然在避雨罩用完後,燭荊府自己的損耗度也會被紅雨拉高。
“這支隊伍,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看好他們的人不太多”,趕過來的伊比斯主任很久沒看過星網,見到燭荊府,對他們的印象還停留在白沙天柱海域那時候,“不過現在确實令人驚訝,雅克德羅和青頌塔,都是成績斐然的隊伍,竟然都敗在燭荊府手上。”
“伊比斯主任也沒想到吧”,簡潤越過季青去看另一邊的伊比斯,和他解釋道,“年年都有人說燭荊府運氣好才能去正賽,今年恐怕沒幾個人這麽說,這可是打敗了兩支七校,闖入正賽的強隊。”
季青颔首,看着潮熱紅森賽場第六架機甲出局,他點點頭:“潮熱紅森賽道結束了。”
随着最後一幕落下,遠在紫藤羅星的中年男人,收起光腦,推動輪椅,看了眼躍遷航班信號,手腕上亮起分析師協會的征召。
手指在光屏前猶豫兩秒,他目光越過星港,投向風景宜人的紫藤蘿星,紫色花瓣飛舞,宛如童話夢境一樣的避世之地。
宋行彰沉默良久,在登上躍遷航班前,按下了确認鍵。
【能量場機甲存活數目5/50】
【存活隊伍數目1/10】
【本次潮熱紅森能量場,比賽結束】
【請存活隊伍,前往躍遷飛船離開】
機甲亮起淘汰信號時,系統提示音同步在機甲頻道響起。
被淘汰的隊伍一臉驚訝看着明顯是燭荊府的黑金機甲,“啊?雅克德羅和青頌塔都淘汰了?!”
他還有些慢半拍,在看見燭荊府全員存活時便驚訝了一秒,怎麽也想不到,這支隊伍竟然幹翻了兩支七校。
“是啊,你看,你們存活時間比他們都長,你在七校之上”,周忱朝他比了比大拇指,言語調侃道。
他扶起被錘進黑土中的機甲,“誠邀你,來我們燭荊府的流星樹下面躲雨。”
被他扶起的機甲尚且沒弄明白什麽意思,就看到陳歲一下甩出好幾個樹樁,朝周圍散落甩出去,木屬性能量富集下,流星樹瞬間生長,很快就在因為打鬥被損毀的部分叢林間,長出了遮風擋雨的闊葉巨樹。
燭荊府五人消耗掉最後一點流星樹,分析師和強攻兩人,找尋着直播鏡頭的影子,對着隐匿的鏡頭,陳歲真誠道:“目前所有流星樹已經歸還能量場,我們沒有太破壞能量場環境哦。”
周忱一邊點頭:“就是,莫主任可別再找我們燕師談話了,我們燭荊府不需要不值錢的,哦不,不會帶能量場生态中心的東西走。”
周忱險些說漏嘴,陳歲手肘朝他身上來了一下,才讓他整個人一激靈,馬上改口。
但真話還是讓彈幕聽個正着。
[哥,你是覺得說一半我聽不出來是麽]
[直說了,俺們燭荊府看不上這流星樹]
[可給他扯了個理由]
[莫主任真的找燭荊府校隊老師談話了嗎?好奇]
[什麽啊,莫主任和燭荊府老師以前是同事,人家敘舊]
[哇,說實話,真沒想到出線的竟然是燭荊府]
[該說不說,燭荊府年年去正賽,年年墊底,本來以為今年去不了的,沒想到啊,玄學還是強大]
[又玄學了,真搞笑,以前進正賽你們說運氣好,今年遇到兩個七校還扯玄學呢]
[人都把雅克德羅和青頌塔都淘汰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燭荊府确實厲害啊]
[實在不行去治治眼睛,治不好就去看看腦子,這倆總得有一個好的吧]
[潮熱紅森這就結束了,天哪,這賽場打得确實激烈,我看燭荊府幾個人累的]
潮熱紅森最累的就是後續兩天,連續的賽場奔波和戰鬥,讓燭荊府趕在第九天結束了潮熱紅森賽道,成功完成出線任務,成為第四支正賽隊伍。
從躍遷飛船離開賽場時,經由躍遷通道返回十一區,莫秋安帶着一隊邊境軍,已經等候在躍遷點了。
燕明玉正和她說着什麽,就聽到躍遷飛船降落的聲音。
随着艙門打開,穿着燭荊府黑金作戰服的五人,從艙門緩緩走下來,一個兩個臉上還帶着睡痕,臉上疲憊的神色還沒完全消失。
“辛苦了!”
燕明玉拍了拍幾人的肩膀,陳歲被她手勁拍的腿跟着抖了抖,看得燕明玉好笑:“你打比賽的時候,可沒怎麽不禁拍呀,陳歲同學,看來還是累狠了。”
陳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忱忙道:“老師,要不是我知道陳歲是耐力不行,我都懷疑她場下故意扮豬吃老虎了。”
陳歲驚訝的看着他:“你這腦子還能想到這裏,真不容易啊周忱。”
兩人互怼幾句,燕明玉眼裏帶着幾分笑意,随後看向身後,燭荊府打鬧的聲音停了下來。
“先去做手續交接吧,能量場管理處莫秋安主任,有點事情,想和你們了解一下。”
她露出身後的莫秋安,對方朝燭荊府五人行以一個正式的敬禮,然後出示光腦調查令:“我謹代表能量場管理處,向各位發出調查申請,請配合我的工作。”
燭荊府五人原本還以為她是來算賬,見到調查令,神色突然肅穆下來,回以敬禮後,跟着莫秋安前往邊境軍會議廳。
而此刻,莫秋安的副官也在前往潮熱紅森能量場的躍遷路上。
。
淩晨三點,燭荊府從會議室出來,燕明玉等在會議大樓下方,見到五人出來,忙走上前去。
“什麽情況?”
陳歲腦海中還在回想莫秋安的話:“潮熱紅森中出現異常能量體事件,經過能量場管理處調查,除卻潮熱紅森,其餘各大能量場,均有不同程度的異樣發生,我合理懷疑,能量體正在進行一場,無法被捕捉的異變。”
燕明玉見她低着頭眉間隐有思索神色,不禁叫了陳歲的名字。
陳歲回神,聽見她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回答:“應該是漿獸的事情,潮熱紅森出現漿獸,但是基站沒檢測到漿獸信號,好像——漿獸和能量場并不處于同一空間一樣,莫主任正在調查這件事,因為我們解決了漿獸,找我們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t
周忱想到這裏,不免有些肉痛:“她了解歸了解,幹嘛要一點我的雪芽枝啊。”
莫秋安還向燭荊府交換了一些雪芽枝和雪融石樣本。
但漿獸被斬殺後的雪融石樣本,燭荊府自己也沒有拿很多,只能讓她去找還在醫療院躺着的青頌塔要。
齊松槐是拿了不少的。
說到這裏,燕明玉擰眉,但并未在他們面前過多表現,只是提醒道:“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記得去醫療院完成賽後檢查。”
“對了”,說完後,她再次叮囑,“淘汰賽結束後,正賽的所有休賽期和備賽期,都在能量場對應的區域,但是可以前往線上星環盛宴,正賽後,大家的召喚體也要陸續安排,以及根據能量場變化,會有機甲和武器上的改裝,可以提前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東西,學院盡力拍下來。”
燕明玉簡單講了講關于正賽的安排,随後顧忌到時間的确很晚了,忙催促幾人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聖羅蘭提前結束比賽,已經完成了賽後檢查,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的燭荊府慢了一步,成為了最後前往賽後檢查的隊伍。
陳歲在醫療院門口就和他們分開,前往分析師專區。
她身上沒有什麽過大的創傷,在躍遷飛船上的醫療艙就完全能夠修複,至于心理上,那就更談不上了。
只是輪到了覺醒檢查時,陳歲略帶擔憂的在外面長廊上等了等。
她的目光漫無目的的打量着醫療院。
再往外,就是邊境軍區。
邊境軍區,也叫做十一區,是各個戰區的總部,也是星盟防衛能量場降臨的防線。
醫療院地勢略高,一眼看過去,只能見到橫亘在半空的各類機械建築,建築之間有些交錯通信的天橋,地面上,清潔機器人的身影變得很小一點。
但能清楚分辨出來,哪一個圓點是人,哪一個是機器人。
當看到停留在巨大雕像旁的人影時,陳歲的目光稍微停留,身後,醫療師的聲音靠近:“同學,你的檢查報告,掃描這裏獲取電子件哦。”
她将一疊紙質資料遞給陳歲,“覺醒狀态很健康,本體晶損耗度略高,必要可以申請精神療愈,另外注意多喂養精神體,避免精神體能量匮乏。”
陳歲點頭,一一應下來。
她看了眼檢查報告,數據并沒有明顯的變化,覺醒檢查不如覺醒檢測流程那麽細致,并不會查看某一個數值的情況,也不會去檢查精神阈值,只能判定她的本體晶和精神體狀态。
看着這份報告,雖然本體晶狀态不太理想,但就陳歲看來,異樣的能量晶融合進入精神域,本就會因為兩股能量造成沖擊,而有所損傷。
她在長椅上坐了會,腦海中理了理思緒。
能量場的戰鬥讓她始終緊繃神經,無暇想起有關自己的情況,但現在空下來,陳歲慢慢回憶着逐漸複蘇的記憶。
已知,她經常看見十大能量場之一的花雲之夢,木生花的原型也來源于此,初步可以确定,木生花是花雲之夢中的能量晶。
其次,她的機甲在神棄領域被打撈起,神棄領域能量場,應該是她穿越後降落的第一地點。
那麽她是怎麽到那座星艦上,又是怎麽遇到那個人類能量體,對方的觸手洞穿她的眼睛,從她體內帶走了什麽?
她精神域中原本的能量并不是能量晶同源,這說明,她本應該覺醒有一枚自己的本體晶,而現在這枚能量晶——
不過是寄生在她身上。
就好像烈火星石和流星樹。
思緒越來越清晰,陳歲眼神越來越冷。
寄生。
這個概念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時,她剎那間陰沉下來。
長得像人類的能量體,一切的源頭都在那場星艦的打鬥上。
陳歲站起來,她必須要找到那個能量體。
離開醫療院的路上,要經過她看到的巨大雕像。
那是一個神色慵懶的人像,頭頂還有一個不明顯的光圈。
這人像在星際随處可見,是金師的雕塑。
巨型人像下方,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在推動着輪椅。
星際時代,很少見到這樣古董一樣的輪椅,雖然在陳歲的世界,這玩意很常見。
随着機械義肢醫療的成熟,和機械行業的發展,有許許多多能替代這種輪椅的東西生産出來,看到這人費力的調轉方向,陳歲不禁多看了一眼。
從他有些長的花白頭發中,無意瞥見對方的面容,陳歲驀然愣了一下。